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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呼昅又急又舏
 即使商人们出行在外,也都在努力保持肤白皙,听说王都里一些无所事事的贵族还会敷粉,因此这些布庄里绸缎细布多染成鲜亮的颜色,全是为了搭配面白的男子,什么烟灰色,天青色,水蓝色…

 每种颜色衬上他的肤都是灾难。辛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格格不入的浅棕色的头发和瞳孔,再看看他格格不入的皮肤,有些叹息。可太奇怪了。

 为什么她还门地觉得他这种盈了风沙光的样子有点好看呢?这边无从下手,恰好有个管事模样的人凑了过来,堆着笑为他们介绍起了布料,辛秘干脆丢下那些糟糟的想法,像个真的来买布的客人一样跟着管事逛了起来。

 “客官不如看看这匹?”管事留着八字胡,笑出上下两排牙:“雪青缎,虽然没有那些细绸那么精细,但最适合公子你这种在外游学的,既不会磨损过快,又有棉布麻布没有的那份气度。”

 辛秘接过那匹布料看了看,兴致缺缺:“不过普通货…你这里可有桑洲来的桑洲锦?”管事一愣,憨厚地笑了起来:“有是有的。

 只是这货物紧俏,最近外面不太平,那些辛氏的大商也只是很偶尔才来一趟,我们店小,只存有几匹…”

 他动作很小地上下扫了一遍辛秘,似是在打量她是否消费得起这种昂贵的布料,不过辛秘知道这人是在略判断她的身份,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算是对这个管事的机警姑且满意。

 “我要那匹蓝纹牡丹的,昨里还看到你们店把它取出来晾晒了,怎么今天又藏了起来?”她声音不大不小,一片自然地将出发前与辛梓曾经敲定的暗语说出。管事笑得更憨厚了:“诶呀,客官好眼力,一眼看出我们这里的好东西。”

 他拱了拱手,声音里是生意人惯常的讨喜:“前些日子下了雨,我们这木制阁楼有些受,刚好昨是大太阳的好天气,自然要将料子都拿出来晒一晒了。”

 辛秘也配合他你来我往一唱一和:“那可真巧,被我看到了,行吧,我就想要那匹,劳烦管事带我去看一看了。”“公子这边请…”管事恭恭敬敬地将她引向二楼。

 全程他们两人的对话都没有掩饰,周围的客人们都听得一清二楚,此时也只以为布庄来了个懂行的小少爷,管事要带人家去选一选更名贵的好料子,因此也没觉得惊奇。

 辛秘带着霍坚,轻松悠闲地摇着扇子,慢地跟在管事身后上了楼,其间还研究了研究路过的其他缎子。两人的行为没有溅起一点水花,自然得体。

 二层也是寻常被封存许久的模样,一箱一箱上锁的布料整整齐齐摆在两旁,两排房间锁着。锁头落着薄尘。只有浆洗房的门是开着的,里面传来水声翻动的杂音。

 “客官请,今的总管事在里面巡查,贵重的料子都在库里收着。钥匙只有每当值管事才有。”

 身边引路的小管事说话滴水不漏,笑眯眯地将辛秘引了进去。辛秘也对他摆出成年人的假笑,只是这笑容一进房就消失了,她盯着房间正中那人,表情一点点封冻。

 “大人。”一身黑衣的瘦男子低着头,向她行礼。跟进来的管事见此,也知道这位是真的本家来的大人了,也跟着行了礼。但辛秘没有理睬他,她浓黑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那个黑衣男子,眸中似有某种雷雨凝结。

 “辛二。”她缓缓启,声音又轻又缓:“为什么你在这里。”为什么…你没有好好跟着辛梓?

 此前,她出发的时候就带走了辛氏二十名顶尖暗卫中的十五人,辛梓身边只余五名。现在,辛二在这里,那他身边…想到这里。

 她脸上带出愠:“你们身为辛氏最强的盾,我曾给予你们决断和抗命的资格,辛梓太过张狂妄为,将你派了出来,你又为何不审时度势,拒绝他的命令?”黑衣男人浑身蒙得严严实实。

 就连面孔都覆着黑纱。这最顶尖的死士面对主人的怒火,果断地单膝跪下:“这是族长的命令,但也有属下的私心。”“哦?”面色冷淡的狐神看着他,瞳孔几乎缩成一针:“你有什么私心,说来听听?”

 “您将族长保护得太好了。”他改为跪伏着。用额头触碰地板:“您向来不手辛氏族人内政,唯有现任族长是例外。”

 “他是养在您膝下的,您有这样的爱护之意无可厚非,但对其他人来说,族长是借着您的势爬起来的。

 只是‘被狐神选中的幸运孤儿’,难以服众,此时是个好机会,让族长彻底走到台前。”这暗卫说话又直白又大胆,霍坚听的一愣一愣的,总感觉辛秘下一秒就要爆炸了。

 余光看过去,狐神的衣角颤颤,呼吸起伏极大,显然是气得不轻的样子。可她硬生生忍住了没发作,只是气得扇子都不扭了,垂在身侧的雪白素手用力地捏着自己的衣摆。

 “好一张利嘴。”她冷笑一声:“辛梓教你的?”“…是。”跪着的辛二也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知道你是个臭硬的直脾气,教你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是让你在我脸前来送死,你还回护他干什么。”狐神怒极反笑,声音如同淬了雪的冷玉。

 地上跪着的黑衣暗卫没有说话,摇了摇头。辛秘这些天最反感这种闷葫芦的样子,结果现在一屋子都是闷葫芦,她几乎都笑起来了,冷冰冰地命令他:“回话。”辛二只好干巴巴地张口:“…您不会杀我,您是仁慈的神。”自诩仁慈,是自夸。

 但发怒的时候被傻子当面夸了仁慈,这无异于是在骂了,辛秘这下一点笑容也没了,她定定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猛地将手中的扇子丢到辛二手边,扇骨在地上折断,发出碎裂的脆响。

 浆洗房里的人一时间都寂寂无声,只有木桶中滚动的淋漓水声,遮盖了几人说话的动静。“滚。”她轻声命令。地上跪着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躬身退了出去。

 引路的小管事头大汗,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还是跟着辛二一起走了,念念叨叨着准备食宿什么。

 漉漉的房间里只留下霍坚和辛秘二人,她的呼吸又急又,再也不复往日的从容。背对着男人无声地站了一会,辛秘忽地回头望他:“你怎么不走?”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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