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斋川先生,就是这里…”服务人员带他来到菊之间外。
“谢谢你,我自己进去行了。”他说。
“那不打搅了。”她微微一欠,转身离开。
看她离开,法嗣背过身,连敲门的基本礼貌都省了。
“元那。”
包厢里只坐着一脸惊讶的初山达明,却不见元那的踪影。
“斋…斋川先生?”初山达明错愕地望着他“你怎么…”
“元那呢?”他劈头就问。
初山达明一怔“她去化妆室,你…”“很好。”他打断了初山达明的话,一个箭步上前“既然她不在,那我就警告你…”初山达明惊疑地瞪大眼睛“警告?”
初次在派对上见面,他就觉得斋川法嗣对他非常“有意见”甚至他觉得斋川法嗣根本讨厌他。
可是,为什么?他哪里招惹了这位斋川集团总裁呢?他们没有过节吧?
“对,警告。”法嗣浓眉一拧,神情凶恶地“离开元那。”
“什…”初山达明不解“斋川先生,我不懂,你…”“你不懂,我可清楚极了。”说罢,他一把拎住了初山达明的衣领“别在元那面前装绅士、装忠厚,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斋…”
“风度翩翩、文质彬彬的初山医生,却是酒店的常客,不是吗?”他恶狠狠地瞪着初山达明。
“你…你…”初山达明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
“我亲眼看见的。”他冷哼一记“要我告诉元那吗?”
“不。”初山达明紧张地“请你别告诉她,拜托…”
“要我不说很简单,立刻跟她分手。”他说。
“可是…”
“可是什么?”法嗣沉声一喝“你以为她会舍不得?会哭得死去活来?她可不是软弱的女孩子。”
他捏住初山达明的手越来越用力,几乎将跟他身高相差不到十公分的初山达明拎了起来。
“斋川先生,请你…有话好好说…”初山达明
出惧
。
“我不需要跟你这种人说什么。”他那两只
火的眼睛直瞪着初山达明“交往阶段就背着她泡酒店,以后结了婚还得了?”
“但…但是我们还没结婚…”初山达明怯懦地说。
“你是说…”法嗣脸一沉,目光一凝,
角挂着一抹冷笑“你只是把她当成玩玩的对象?”
“ㄜ…”看见他那凶恶可怕的表情,初山达明几乎快说不出话来。
“我再一次警告你,不准…”
话没说完,门开了--
“你…”从化妆室回来的元那,惊讶地看着包厢内的这一幕。
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而且他正恶狠狠的掐着初山达明的领子。
“你干嘛?”她进到包厢内,疑惑又懊恼地瞪着法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他想告诉她原因,但一想到自己刚才答应过初山达明,只要他跟元那分手,就不把他上酒店的事抖出来,他又及时地把话一咽。
“你有什么毛病?”元那掰开了他的手,质问他:“你为什么要对初山先生这样?你到底…”
“我不想跟你解释什么。”他打断了她的话。
“什…”元那秀眉一拧,气恼地“什么叫不跟我解释?你…”法嗣不理会她,转头直瞪住一旁惊慌失措的初山达明。
伸出手,他指着初山达明的鼻子。“记住我说过的话。”说罢,他掠过元那身边,走了出去。
“喂,你…”元那追到门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快速离去。
“莫名其妙。”她不
地嘀咕着。
转过身,看着一脸惊慌的初山达明,她心头微震--
记住我说过的话。这是法嗣刚才离开前,对初山达明所说的一句话,但…他要初山达明记住什么?
“初山先生,他为什么…”
“我不知道。”不等她问,初山达明就一脸不安地说“我不知道斋川先生是什么意思…”
元那皱皱眉,没再追问。
直觉告诉她,初山达明受了“惊吓”但究竟是什么事让他犹如惊鸟般?斋川法嗣那可恶的天敌又跟他说了什么?
“二…二条小姐,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初山达明支吾地。
“嗯?”她微怔“什么事?”
“我…我想…”他嗫嗫地“今天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ㄟ?!”她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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苞初山达明分手,她一点都不觉得难过或可惜,相反地,她甚至有一种终于解
了的轻松感。
但她非常不
,非常生气。
而令她不
生气的是…从中搞破坏的是斋川法嗣那家伙。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就真的见不得她好?他这一生最大的目标,就是让她不快乐,让她不幸,让她…
可恶,他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离开佐野屋后,她立刻致电给斋川齐一。
“斋川伯伯,我是元那。”
“元那啊?”电话那头的斋川齐一有点惊讶“你找我有事?”
“我想知道『法嗣哥』住哪里…”如果可以,她会说“我想知道斋川法嗣那混球住哪里”但这是不行的,这战争是她跟他的,不关其他人的事。
“咦?你找法嗣有事?”斋川齐一疑惑地。
“是的。”她尽量压抑住火气“我有些事想请教他。”
“这样啊…”他不疑有他,说道:“他住在目黑的法国花园山庄十二号。”
“我知道了,谢谢,再见。”挂断电话,她拦下一辆计程车。
“小姐,请问到哪里?”司机问。
“目黑法国花园山庄。”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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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黑,法国花园山庄。
在十二号的门前下车,元那神情严肃地盯着这栋独门独院的花园别墅。
那可恶的天敌就住在这里,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回来。
于是,她按了电铃--
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她伸出手,准备再按一次。
“哪位?”突然,对讲机里传来他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
“该死…”她暗自咒骂着。
“谁?”
“我。”她没好气地说。
“你是谁?”对讲机那头,他又问。
“我是…”该死的家伙,他会听不出她的声音?依她看,他根本是故意的!
“摄影机镜头拍不到你,你可以跳高一点,或是找个东西垫脚吗?”他的声音听来有几分的促狭。
她确定他是存心的,对他来说,有机会捉弄她而不付诸行动,简直比死还痛苦。
“你开不开门?”她大叫。
对讲机那头传来他的笑声“你不是在跟那位未来院长吃饭吗?”
“斋川法嗣,有种你就开门!”她气愤地。
她才吼完,对讲机那头安静了。看来,他打算来个相应不理。
“斋川法嗣,你没种,你是卒仔,你开门!”她捶了一下大门“有本事耍
的,就要有本事承担!你快开门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要…啊!”话没说完,门开了,而整个人的重心都几乎
在门上的她往前仆去--
她以为自己会摔倒,但一双手抓住了她。
她本能地揪住那双手,倒进了一个宽厚而温暖的
怀。
抬起头,她心头一悸。那宽厚温暖
怀的主人不是别人,而是他。
她耳
一热,
口一紧,羞恼地推开了他。
睇见她那羞红的脸颊,法嗣心头微微一震--
不知为何,他一阵心悸,一种微妙的感觉在他体内蠢动着。
“明人不做暗事,你是卒仔,你…你没种!”元那劈头就骂。
他浓眉一叫“我是卒仔?我没种?”
“你跟初山先生说了什么?”她质问他。
他挑挑眉,不以为然地。“你果然是为了他的事而来的。”
“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好事?”
“好事?”他眉心一拧“你跟他算什么好事?”
“你…”“他配不上你。”他说。
听见他这么说,她一怔。
他说什么?初山达明配不上她?他的意思是…她在他看女人的“标准”上,算是高档的啰?
不知怎地,她开始胡思
想起来--
“那种人,尽快分手的好。”
“你…”回过神,她
上他严肃的目光,心头狂悸。
她是怎么了?她是来兴师问罪,是来找他算帐的,怎么现在却…
她不甘心地想把自己混乱的情绪拉回“我跟他配不配,关你什么事?”
他眉心一拢。是不关他的事,但…他就是无法不管。
“你跟女明星交往,我有多事过吗?”她向前一步,
视着他。
他没有退缩,强势地
上她的目光。“我跟她已经分手了。”
“噢?是吗?”听见他说他跟女明星已经分手,她不知为何有一丝的窃喜。
她是在幸灾乐祸?还是…老天,她不敢再胡思
想下去。
“这么说,”为了抚平自己内心的混乱,她更加的武装起自己“你是因为自己分手,所以就见不得我好?”
“你在说什么东西?”他懊恼地“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你讨厌我。”她说。
“我讨厌你?是你讨厌我吧?”他直视着她的眼睛“老是把我当敌人的是谁?”
“是谁总是在我面前一副了不起的模样?”
“老是板着一张脸,像全世界都欠了她似的人是谁?”
“是你!”
“是你。”
“不,是你!”
“你…”他突然把话一
。
因为他发现他们之间的对话很像无赖对无赖,甚至有几分的幼稚不成
。
这不像他,他可是掌管整个斋川集团,手底下有上万员工的男人啊!
见他不说话,元那趁隙进
:“怎样?你没话可说了吧?”
“你喜欢他吗?”他话锋一转。
她一怔“什…”
“我说,你喜欢他吗?”他直视着她,神情严肃又认真“如果你喜欢他,而我破坏了你的恋情,那我向你道歉,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凝视着她。
她心上一跳,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但是我不认为自己有错。”他说。
她眉心一揪“什么?”
“他不是理想的对象。”
“他不理想?”她皱皱眉“他英俊斯文,身高一八○,而且还大有前途,他哪里不理想了?”
“他…”
“比起你的明星女友,他理想多了,不是吗?”
“别再扯到其他人身上。这是两件事,不要混为一谈。”
现在他们谈的是她跟初山达明的事,她为什么老爱扯到女明星身上去?
“为什么不行?”她气呼呼地瞪着他“你根本是见不得我的对象比你好,所以才想尽办法搞破坏!”
“二条元那!”他沉声一喝。
她一怔,木木地望着他。他的表情既深沉又恼怒,看起来有几分吓人。
“你当我是什么人?”他声线低沉地“不要狗咬吕
宾,不识好人心。”
“你…”“我是不希望你受伤被骗,才会介入,你以为我为的是什么?”
受伤被骗?她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会被骗?谁会伤害她、骗她?初山达明吗?
不,她根本不爱他,又怎么会被他伤害,被他欺骗?
“他跟你提分手了?”他问。
“这不是你预料中的事吗?”她讥讽地。
他不以为意,平心静气地问:“那么你知道他为什么跟你提分手吗?”
“当然是因为你威胁恐吓了他什么。”她说。
“如果他行端坐正,我哪能要胁他什么。”他目光澄澈而平静地望着她。
她微怔。行端坐正?难道初山达明不是个行端坐正的人?
不,这一定是他在为自己的犯行找借口。
“他做了很不好的事,而不凑巧地被我撞见了。”他说。
“什么事?”她追问,
“我答应过他,只要他跟你分手,我就不说,”他可是个言而有信的男人。
“我看根本是你瞎说的吧?”她哼地“不要为你的坏心眼找借口。”
“我坏心眼?”面对她的“不知好歹”他不觉动了气“如果我真的坏心眼,就不会管你的事。”
“你管我的事根本不是为了我好,你只是想看我出糗!”
他浓眉一叫,沉声地道:“我为什么要看你出糗?”
“因为那是你的兴趣。”她说。
“什…”他一顿,懊恼又疑惑地瞪着她。
看她出糗是他的兴趣?她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他有那么心理态变吗?
“从小你就爱看我出糗,你总是想把我踩在脚下,让我知道你有多得意威风!”
真是见鬼了,他什么时候把她踩在脚下?又什么时候在她面前得意威风了?
“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鬼东西。”他微微弯
,将脸欺近了她“我只知道你从小就看我不顺眼,一天到晚老用斜眼瞪我。”
近距离地看着他的脸,她莫名地一阵心慌。
“你…你…”她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你心知肚明。”
他一个大步上前“我心知肚明?我做了什么?”
“你故意让我掉进池塘。”她说。
“什么?”他一怔,想起了那次“意外”
“在你家办的花见大会上,你没忘吧?”
“那次是意外。”
“你是故意放手的!”她坚持地道“你明知我会掉进池塘,却故意松开手。”
“呵,是吗?”他挑眉一笑“如果我没记错,是你要我放手的吧?”
她眉、心一拧“我…”
是没错,确实足她要他放手的。
虽然那件事距今已有十五、六的时间,但她还记得一清二楚。
“既然是你要我放手,怎能说我故意?”
“你…你可以把我拉到旁边再放手,不是吗?”
“我有那种义务吗?”他哼地。
“所以说,你承认你是故意的啰?”
“我…”他一时词穷。
见情势有利于自己,她咄咄
人地“那天我爸爸生日,你也是故意溅我一身,好让我在宾客面前出糗的,对不对?”
“不对!”这次,他反应相当快速。
“你不承认?”
“我没做的事,为什么要承认?”
“你溅了我一身,还说没做?”
“我是溅了你一身,但不是故意的。”该死,那明明是意外,她为什么硬要扣他帽子?
“谁知道门口会有一滩水?谁知道你又刚好走出来?”他直视着她,坚决否认“那纯属意外。”
“对一个会偷溜进女孩子房间睡觉的人的话,我怎么相信?”她像是抓足了他所有把柄似的,朝他一举进攻。
他一顿,又是哑口无言。
“这一回,你无话可说了吧?”她一脸胜利的表情。
法嗣眉头深锁,沉默了好一会儿。
“就因为那件事,你就老看我不顺眼?”他难以置信地睇着她“你也太会记仇了吧?”
不过是一次失足落水的意外,她就像是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老用斜眼看他?这太夸张了吧?
“我不是看你不顺眼,而是觉得你没什么了不起。”她说。
他纳闷地皱皱眉头“什么意思?”
“你会读书,我也不差;你文武双全,我也能琴棋书画;你能的,我都会,你…”她直直地瞪着他,语气愤懑地“你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你…”他一脸愕然。
听起来,她似乎在跟他比较什么,但…她何必事事跟他比较?
再说,他从没因为自己品学兼优、文武全才,就一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
样啊。
“你只会在大人面前装乖装懂事,背着大人就净做一些幼稚不成
的事。”她一脸的愤恨。
看着她的表情,他的眉心更是深锁。“你跟我是平辈,我在你面前跟在长辈面前的表现当然不一样,我哪里装乖了?”
“你干嘛在我爸爸面前装好孩子?”
“我…”真的是见她的大头鬼!他在她爸爸面前装好孩子?
“你在他面前的表现,让他觉得你优秀,你厉害,你行,你
,你…”她越说越激动,眼眶里闪着隐隐泪光。
他一震,惊疑地望着她。“元那?”
“我哪里比不上你?!”她对着他咆哮了一句。
他沉默地看着她,不发一语。
“你只不过大了我几岁,只不过多了一块我一辈子都长不出来的『
』,为什么…”她发现自己再也说不下去,因为她眼眶已经
了。
法嗣恍然明白,神情凝沉地注视着她。
他懂了,也明白了。他知道她为什么看他不顺眼,为什么老用斜眼瞪他,为什么从不给他好脸色,原来…原来她在吃醋。
她爸爸一直遗憾没有儿子继承事业,而
感的她从小就感觉得到。
她气自己不是男孩子,也气总是得到她爸爸称赞及欣赏的他。
这么多年了,他总算知道她恨他什么。
不,也许她气恨的不是任何人,而是她自己。
她希望自己是个男孩,而这却是她永远无法实现的理想。
于是,她鞭策自己,要自己不断地向他看齐,不断地跟他竞争…
突然,他同情起她--
“元那,你…”他蹙眉一笑“你不必跟我比较什么。”
她心头一紧,强忍着的眼泪倏地滑落。
看见她落泪的模样,他不觉怜惜起她。
她总是那么强悍,总是那么坚强,而当她落泪时,他发现她柔软脆弱,需要呵护疼惜的那一面。伸出手,他想轻拭她的泪--
她像惊鸟般闪开他的手,愤怒地瞪着他。
“我不想输给你,也不会输给你。”她像是发誓般的撂下一句,然后背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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