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要命的联考,一天一天地
近,我不得不重拾课本,企图唤醒熟悉、却已沉睡的记忆,至少在十多天后的考场,不至于失利。
太阳滚着火轮子回家了…杨焕的新诗。三角证明题,因为cosA=sinA可证ABC等于PBR。随手在纸上写下:People摸untainpeoplesea,nosee,nosee,to摸rrowsee…人山人海,不看,不看,明天再看。完全没有文法可循,如果英文佬看见这个句子,铁定会气得吐血!
那些古人真是的,自己喜欢就好,干嘛要留下自己的大作来危害后代子孙?连一点芝麻小事,也值得他们大作文章,害得我们背得要死!
发牢騒归发牢騒,书还是得读下去的!
日子一天比一天接近,锅子似乎更不安了。
我总觉得他太患得患失了,但或许也是事不关己,关己则
吧!
身子往后一靠,望着窗外的蓝天,这样好的天气,实在不该窝在房里。我竟羡慕起那些不须面临联考压力的人,想着想着不
出了神,连咪咪进来了也不曾发现。
“你在想什么?”
咪咪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我不
吓了一大跳!
“你…”我回过头。“进来也不敲一下门,就这么突然出声,想吓死我不成!?”
“是你自己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发呆,才会这样!”
我耸了耸肩,拿起英文课本。“没什么,你找我有事吗?”
咪咪抢走我手上的课本。
“快说,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伸手拉住咪咪,往怀里一带,她便跌入我的怀中。
“我在想你嘛!”我低头在她的颊上香了一下。
“贫嘴!”
搂住咪咪柔软的体身,竟起了一丝丝遐想,老天!我想要她!?这是什么时候了,我怎能有这种想法?抑制心理的遐想和生理的反应,让我的体身变得有些僵硬。
咪咪离开我的怀里,回过身来盯着我。
“你怎么了?”
“没事。”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想也知道那一定比哭还难看。
“真的没事?”
“嗯!”我能说什么呢!
“好吧!那你看书吧!我下楼去了。”
“好!”突然之间,我非常厌恶自己,为什么总是言行不一?我也知道该尊重咪咪,但是生理的反应,却让我不知该如何自处。
甩开课本,我知道我已看不下了。真不敢想像联考后,我又会是什么样子?或许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了,如果我为了咪咪而去
迹天涯的话!
笑了笑,我倒
佩服自己的想像力。
台大,是男生的最高志愿,说穿了也不过是和尚学校,
刚之气太重,
不协调,里面的学生岂不哈女生哈得要死!不过还好,至少我有咪咪。
甩甩头,什么跟什么嘛!胡思
想,脑筋可是会“秀逗”的。走到窗边,居高临下,远近的景物尽收眼底,不远处有三、两个小孩在嬉戏着,稚气的笑声,自夏风中飘送而来。自小,我便是一个人孤独地生活着,遗憾的是没有兄弟姐妹,潜意识中总特别喜欢小孩。
“唉!好累。”
我坐进躺椅之间,休息一下不为过吧…
奇怪!这是哪里?
前面有一张桌子,猛然一瞥,桌面似乎还写着字。我走近桌子,低头一看,那是一列用口红写下的字。
晓宇:
我走了,我们缘尽于此!
这些日子以来,我好累,也倦了,更不愿我的父母受我连累;既然我们的爱得不到你母亲的祝福,不如放弃吧!长痛不如短痛,别找我!
咪笔
不…我大叫。
猛然睁开双眼,我竟然睡着了!一身的冷汗,难道咪咪真的离我而去了吗?
也顾不得擦汗了,急速冲到楼下,我得亲眼看见咪咪,才能安心。
“咪咪!咪咪!”
抬起头。“怎么了?”
“
!咪咪呢?她去哪了?”我急问。
咪咪正悠闲地自屋外走进来。
“我在这儿,怎么了?”
“你没走?”
一看见咪咪,我便安下心来,体身一下子虚
了,只觉得好累。
“走?”咪咪一脸疑惑。“我干嘛走?”
“没…没什么!”
咪咪急忙掏出手帕替我擦拭额上的汗。“怎么
头大汗,发生什么事?”
识趣地到屋外去和爷爷修剪花草。
“我…我以为你离开我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怎么会呢?我们说好要并肩作战的,我怎能未战就先弃甲而逃!?”
虽然咪咪这么说,我还是无法放宽心
,桌上的那些字,仿佛就像用血写下似的,烙印在我的心底,
后我总是过得战战兢兢,因为我深信,那不会只是一个梦。
“上楼看书吧?”咪咪淡然一笑。“我不会走的。“
“我看不下去了!”我心有余悸。
咪咪侧着头想了想。
“好吧!那我陪你去看书,这总行了吧?”
这也算是个好方法。
“行!不过,你可不能走哦!”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咛。
“好!”回到书房,咪咪坐进躺椅之中,我重拾课本却心神不宁,一个字也没读进脑里,频频回头,总想确定咪咪是不是还在。每一次回头,总会看见咪咪微笑的脸,这使我安心不少,便渐渐地进人情况,而浑然忘我了。
眨了眨眼,感到疲倦,一回头,却看见咪咪在躺椅中睡着了,抓起一件外套盖在她身上,谁说爱情非得轰轰烈烈不可,平平淡淡更能细细品味。未来的事不可预料,能把握的只有此时此刻!癌着身,望着正在
睡的咪咪,真想时间就此打住,不经意地,脑中又浮现那一列惊心动魄的红字,这会是
后的结果吗?会吗?会吗?…
叩!叩!
敲门声把沉思中的我拉回现实世界。
“请进!”
我站起来,坐回书桌前的椅子上。
门被打开了,锅子走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他一
股往椅子中一栽,默默地低着头;我知道他一定有事,不过,我有很好的耐
,可以等他自己开口。
兵子抬起头来,
言又止,我盯着他看。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不久,他叹了口气,开口道:
“我怕考不好,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我真的很怕!”
兵子把脸埋进双手之中。
我可以感受得到他的压力,我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他道:“锅子,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不论考得上或考不上,毕竟你已尽了力,相信伯父、伯母会体谅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咪咪却在这时醒了,也许是被我们吵醒的吧!
我朝她眨了眨眼,示意她别出声。
兵子紧绷的脸和僵直的体身,表现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有些担心他,如果…我是指如果他考不上的话,他会崩溃吗?我不敢想像。
兵子“呼”地一声站了起来。
“我回房去读书了。”
我点点头,无话可说。他只脑瓶自己拉自己一把,而我什么也不能做,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开导他,但是,谈何容易哪!解开他自小便一直存在的心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无能为力!
咪咪温柔地道:“锅子自己会想通的,我去帮你调杯牛
。”
咪咪的话刚说完,门外便响起老李的声音。
“小少爷,少
来看你了。”
我一愕,老妈又来了!难道她真的不给我一个平静的日子过,非得如此相
不可?
我和咪咪相对一眼,心中有着同样的无奈。老妈来了,我这做儿子的,总不能避不见面吧!?
唉!只好硬着头皮下楼去。
步下楼梯,一想到老妈那势利、尖锐的言词,就不由得举步维艰,脚步更加沉重,真希望楼梯是没有尽头的,但是,希望归希望,老妈却已站在面前。
深
一口气,跨下最后一个楼梯。八年的长期抗战,何时才能结束?
“晓宇,功课准备得怎么样了?”老妈拍拍我的肩耪。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还好!”老爸则坐在椅子上看报。
我实在想不出该如何接下话题。自我懂事以来,我和老妈的想法、意见始终背道而驰,相同的话题也因此少之又少。十八年来最大的分歧就是咪咪的事,我不可能抛弃我和咪咪之间的感情。我真怀疑老妈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爱情?她和老爸之间是不是曾经相爱过?如果曾经爱过,又怎会千方百计要拆散我和咪咪?这种老掉牙式的爱情故事,连电视都不播了,居然会发生在我的身上!男女主角相爱,爱得死去活来,却因身分不同,又有家长居中阻止,因而产生了一段
绵悱侧的爱情:…
我撇了撇嘴,什么烂故事嘛!
如果联考的成绩不理想,不知道老妈还会不会这般和颜悦
,不过,我不会去尝试,因为到时候倒楣的可能是咪咪。
我走近老爸,扯掉他手中的报纸。
“老爸,你们今天来有事吗?”
“没什么,只是想来看看你,顺便问你有没有缺少什么,毕竟明天就考试了!”
“我有把握考上最好的,你就别担心了!”
“你怎么连电话也不打?”老爸抱怨。
“打电话找得到你们吗?别傻了!老爸,你知、我知,哪一次我有事打电话找你们时找得到?没有,我敢保证没有!这种蠢事,我老早就不干了!”
我依然无法释怀,童年的任何一件事都伤我极深。我只是将伤痕埋在心底,实际上并未痊愈。
“算了!”我叹了口气。“现在并不是翻旧帐的好时机,如果你们没事了,我要上楼看书了!”
转身上楼,老妈和老爸没有再叫住我,进房之前,我还听见
和爸爸的对话。
“妈,难道我们真的无法取得晓宇的谅解?”
“二里年所受的伤是一辈子也无法抹灭的,你们得多费点心了,但是千万别
之过急。”
答道。
“妈,你怎么让那小狐狸住下来?”老妈的口气咄咄
人。
“咪咪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不让她住这儿?倒是你可得改改个性,别老那么势利!”
不必看我也知道,老妈一定绷着一张脸。
必上门,把一切俗事隔绝于门外,门内却只有我、咪咪,和一堆叠起来都比人还高的书。
唉!无奈的十八岁。
一大早就准备妥当,胡乱吃了一顿早餐,便赶着出门,到考场去;一方面避免
车,另一方面也避免和老爸、老妈碰面。
一到考场…老天!整个校园里,到处都有考生和陪考的家长。炎热的夏季,考生们全都捧着一本书猛K,恨不得把波ok整本装进脑袋之中,锅子看了看四周的考生,频频地拭汗。
“锅子,别那么紧张!只要你尽力了,不论结果如何,至少你对得起自己!”
我递给他一本考前
要,最后的冲刺时间,更要好好把握。找了个有树荫的草地,铺上报纸,便坐下来开始看书,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听到一声钟响,随即播音:
“考前十分钟,考生进入教室就坐点名。”
豁出去了,我和锅子并肩走向教室,倒
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味道,帅呆了!
点完名,呆坐在教室内,什么也不能做,三年高中生涯的努力,就全在这一刻见分晓,其实是不公平的,但是世界上的事,本来就没有公平这回事。
我只想填“台大”这个志愿,其余的学校没兴趣,所以,我非考上不可。
一连两天的考试,把我都给考焦了,但是,我对自己的成绩有信心。锅子苦丧着脸告诉我他考坏了,而且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坏。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他指指脑袋:“那一天我的脑袋秀逗了,什么也记不住,看来,我的努力全白费了!”
我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兵子随即大笑,我被他的反应吓楞了,老天,他该不会是阿达了吧!?
“走吧!我们去擦地板!”
他搂住我的肩膀,神情颇为高兴。
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的一言一行,深怕一眨眼之间,他就完全崩溃
“干嘛看我?”
“你…”我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问他?算了,问吧!憋在心里反而怪难受的。“你没事吧?”
“我?”锅子指了指自己。
“没事,我只是是刹那间感到解
了!懊我的,跑不掉;不该是我的,也无法强求,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人生苦短,不过数十寒暑,我该好好享受!”
我知道他已经回到原来的他了。
我伸手捶了他一下。
“好小子!人生苦短,接着就是要好好享受,你可真聪明啊!”“过奖!饼奖!”
“好厚的脸皮!”
“谢谢称赞。”
现在我才明白,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的批评,他当夸奖;我损他的话,他当称赞!我没法度了,只是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种动物,嗯!真稀奇,该列为国宝,放在博物馆内展览。
“怎么样?去不去?”
“什么怎么样?”
“擦地板呀!”
“…”“拜托,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也有出头天的时候,我们好不容易熬过大考,难道不该放松一下?”
“好吧!我找咪咪一起去。”
“有女朋友就是不一样!”锅子耸了耸肩。“我想,我也该去找一个,不然,我会‘赤目’。”
“什么‘赤目’?”我不懂。
“就是眼红啦!真逊,连这也不懂!”
原谅他吧!谁教他“赤目”呢!
约了咪咪一起出去,我和锅子各骑了一辆机车,谁知不远处有交通察警,我是无所谓,锅子可就不行了,他未
十八岁且没有驾照,被捉到,一万二千元的钞票可就长翅膀,飞了!
我想不出什么方法帮他的忙,谁知他也不紧张,反而拿出一本magazine,坐在车子上,优哉游哉地看起杂志来了。
“喂!你干嘛?”
条子都已来到眼前。
“哦!”锅子放下手中的magazine,抬起头道:“我们的车子故障了,我的朋友去找人来修理。”
条子点点头。“骑车要慢点,要遵守交通规则,知道吗?”
“知道。”
条子驾车离去,我替锅子松了口气。他跨上机车,骑到我身旁。
“走吧!”
“刚才真险哪!”
“小case!这对我来说,早已经是家常便饭了!”锅子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看来你
有演戏天分的。”
“谢啦!我们走吧!”
在DISCO舞厅里,五光十
的旋转式镭
,和一大群打扮新
的青少年,个个生龙活虎地全力动扭,仿佛要把埋藏在体身内的精力一次发
出来。我和咪咪正跳得起劲,总觉得有人盯着我看,却是不见人影。停下来,搜寻身边四周的人,发现柜台有人正朝我招手。
由于炫目的旋转镭
时有时无,因此我认不出那人是谁。我低下头,在咪咪耳旁道:“我找个朋友,待会儿就回来。”
咪咪点点头。
我朝柜台那人走去,总觉得那人的身影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走近才发现,原来他是…
“陈子俞。”
“没错。”他笑了笑,指指身旁的椅子。“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我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当然,我的记忆力惊人,更何况你令我吃惊,更开导过我,也因此,我才有机会挽回我和咪咪之间的这段感情。”
“我什么也没做。”陈子俞看了看舞池内,转头笑道:“刚才和你说话的人,就是你马子吧?长得
正点的!”
我只是淡淡地一笑。
“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又不跳舞?”
“不行,我的骨头
不起那么扭的!”
“那你来这儿干嘛?”
“只是无聊得紧,想来这儿看看能不能感染这儿的热闹,排解无聊,谁知反而更寂寞!”
他的眼睛、他的神情、他的笑容、他的言语,在在都透
出寂寞,每个人都有一个叫做寂寞的朋友,我知道陈子俞至今仍爱着他的女朋友,世上痴情的人,已经渐渐绝种了。“河诠生南国,
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古人的诗词是无懈可击,然而相思却是一种无可救葯的病,
以继夜啃噬你的心,更可以把一个男人的万丈雄心消磨殆尽,却又无法抵挡。
“你去跳舞吧!别让你的女朋友久等。”
“好吧!”
我拉住他,走向舞池。
陈子俞想
开我的手,我却抓得更紧。
“你拉我下海,干嘛?”
“跳舞啊!”陈子俞叹了口气。“好吧!豁出去了!”
谁知他的舞技真是帅呆了,令人叹为观止!一时之间,他成为舞池内的焦点,舞池内的人全都驻足观赏。陈子俞的舞技,获得大家的掌声,但是,有谁能看透他的内心呢?
我们一直疯到深夜两点多,才离开舞厅。
每个人都喝了一些酒,陈子俞喝得最多,都快有点神志不清了。走出舞厅大门,不知谁提议要用走的,结果表决通过,一行人就漫步在大街上。
陈子俞突然躺在马路中间,我俯身下。“陈子俞,你喝醉了,我们回去吧!”
“我没有醉…呃!”他挥了挥手。“我没有醉…”
“好!好!你没醉!”我敷衍着他。
“锅子,我们一人一边扶着他。”
“OK!”
我和锅子一人一边,把陈子俞自马路中央拉了起来、陈子俞甩开我和锅子的手,却抓住我的双肩猛摇。
“我真的是爱佩灵的…你一定要相信…呃!我…”
“我相信!我相信!”
“你骗我!”
陈子俞突然推了我一把,还好他醉了,没有多大的力气,不然,我非跌个四脚朝天不可。
“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
想不到喝醉酒的人,都像小孩子一般固执和单纯,但是也会让人疲于应付。佩灵一定是他的女朋友,我想。记得陈子俞提起她时,总会
出一股好深好深的悲伤。
他一向掩饰得如此好,谁知他背后独自承担着多少的悲伤!?
“真的?”陈子俞侧着头反问我。
“当然是真的!”我连忙点头。
“呃!我…呃!真的很…爱佩灵,可是…当我知道她还有另外一个男朋友时,我…呃!像发疯了一般地骂她,情人的眼中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我不听她的任何解释…呃!最后…”
想不到坚强如陈子俞的人,竟也会像小孩子一般地哭泣,看到他哭得如此伤心,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陈子俞抬起头来。“最后她自杀了,只留下一封给我的遗书!”
听到这里,我不
打了个寒噤,如果当初我不听陈子俞的意见,或许,我就会遭遇和他一样的情形了。
陈子俞自衬衫的内袋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封已有些发黄的信,递给我。
“这就是佩灵留给我的遗书!”
我小心地自信封内
出一张散发着淡香的信纸,我想陈子俞一定保存得很好。摊开信纸,却发现信纸上全是一朵朵淡蓝色的花纹,字迹已无法辨认,只有少数还能看清楚:
子俞,我和他早已经成为过去式…那么,我只有以死表明,我是真的真的爱你…
最后的签名也淡开了,我可以想像陈子俞对着这封信掉泪的情形。我又把信纸折好,装回信封内,陈子俞的痴心、专情,恐怕无人能望其项背。他的痴情,痴得令人为他感到心疼。
抬起头,却发现咪咪早已哭了!
我帮陈子俞把信重新放好,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在回家的途中,谁也没开口,心情都是沉重的。陈子俞的遭遇令每人为之心酸,但是,他和佩灵都是幸运的人,毕竟他们曾彼此相爱过;虽然,他们无法长相厮守,但是,佩灵却已永远活在陈子俞的心中。
把陈子俞安顿在客房后,我道:
“李嫂,你去睡吧!”
“可是,这位先生如果…”
“没关系,有我在。”
“好吧!小少爷,早点休息吧!”
“我知道。”
我自书房搬来一张躺椅,躺进躺椅之中,盯着窗外的夜空,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脑中混乱得可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依然无法人睡,转头一看墙上的时钟…哇!四点了。
“呕…”陈子俞自
上翻了翻体身。
我连忙扶起他,把垃圾筒递到他面前。
“呕…呕…”
吐了一段时间后,他又倒头就睡。
我走进浴室,清洗了一下后,也已经四点半了。
躺在躺椅之中,不知何时我也已朦朦胧胧地入睡了。
一睁开双眼,看到的便是时钟。老天!我眼花了不成!?短针居然指着11!我一连睡了七个小时,也没人叫我起
。
?转头往
上看去,棉被叠得很整齐,却不见陈子俞的人,他会到哪去了?
门被打开,陈子俞端了一杯牛
和一碟三明治走进来,一看我已经醒了,便笑道:
“刷牙、洗脸,吃早点了。”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八点多吧!快去刷牙、洗脸。”
我走进浴室,拿起牙膏挤了一段,便开始刷牙。
“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一边刷牙,一边说话,语音有些模糊不清。
“刷牙的时候,不要说话!”
我只好闭上嘴,乖乖地把牙刷完,把脸洗好。
走出浴室,陈子俞端给我牛
和三明治。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我知道你一定为了我,忙到很晚才睡,所以才让你多睡一会儿的。昨天我没给你惹麻烦吧?”陈子俞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没有啊!”我喝了口牛
。“今天上哪玩?”
陈子俞耸了耸肩。
兵子“啪!”地一声冲进房里来,手中还拿着篮球。
“我们去学校打篮球,怎么样?”
“正点!”我
下口中的牛
。“子俞,你怎么样?”
“唉!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我可不是君子!”我和锅子同时异口同声回答。
我们不
为了我们的默契,相视一笑。
既然决定了节目,当然就没有拖下去的理由了;我迅速吃完三明治,仰起头把剩下的牛
一口气喝完。
“我们走吧!”
“去哪?”咪咪正好走进来。
“到学校去打篮球。”锅子朝咪咪皱了皱鼻子。“怎么样?去下去?”
“好啊!不过,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行!”
兵子和陈子俞领在前头,我走了几步,又回头道:
“咪咪,待会儿你叫老李开车载你去。”
“不用了。”
“没关系,我会告诉老李的!”
我快步跟上锅子和陈子俞。
“怎么,十八相送完啦!?”
我立即一拳捶了过去,不容他闪开。
兵子抚了抚肩膀。“好忍残,也不想想看,我是这么虚弱的人,怎么
得起你的铁槌嘛!”
陈子俞二话不说,就指了指墙壁。
“那边有墙壁。”
“我知道啊!”锅子不解地回答。“做什么?”
“说你笨,还不承认!”我大笑道:“子俞的意思是叫你去撞壁。”
“干嘛叫我去撞壁?”
“说话太恶心了嘛!”
“会吗?我怎么不觉得?”锅子晃了晃脑袋。
“我服了!”陈子俞无奈地笑道。
下楼后,我走到厨房去。
老李正在帮李嫂洗菜。
“老李,待会儿你开车载咪咪到学校去。”
“好的,小少爷。”老李回头一看是我。
老实说,我倒
佩服老李和李嫂夫妇的,他们居然能在爷爷家一待就是二十几年,而且忠心耿耿。一方面是爷爷对待部属均非常好,另一方面也是老李夫妇知恩图报;当初他们走投无路时,是爷爷收留了他们,他们才有今天,李嫂常常这么告诉我。
骑机车一路上奔驰着,不一会儿就到学校了,七月份早已进入暑假了,可怜的学弟、学妹们,还得继续跟书本和教鞭搏斗下去。当时的我也是这么走过来,只要联考制度存在的一天,那么所谓的暑期辅导、寒假辅导…等就永远也不会结束。
我和锅子一路骑进学校,一直骑到篮球场前才停住。陈子俞下了车,道:
“你们啊!人家都还在上课,怎么可以骑车进来?”
“哎呀!别说了,走吧!”
兵子拿起球就开始运球,虽然人数只有三个,却也打得精彩且
烈万分,连咪咪何时来的,都不知道。
打了近一小时下来,我们早已全身是汗,准备休息时,才发现球场上早已聚集了许多学生,他们不用上课吗?看了看表,原来现在是下课时间。
“嗨!咪咪,你来啦!”
“喝些运动饮料吧!”咪咪递给我三罐“舒跑”
“接着!”我丢给子俞和锅子一人一罐。
三个人都是一致的动作,拉开拉环…一仰而尽。在
过汗之后,喝下凉却不冰的运动饮料,整个人有说不出的舒畅。
“正点!”锅子用手背擦了擦汗。“女孩就是女孩,不论心思、行为都比我们细心、周到,看来,我该赶紧找个马子!”
“有道理,不然,改天蝙蝠侠和超人就会同时出现。”
陈子俞双手用力一
,便把空罐压缩了。
“什么?”
“就是把内
外穿,还有戴在头上嘛!”
“你…可恶!”锅子把篮球砸向陈子俞,气急地说。“我哪有那个样子!”
陈子俞接住篮球。“快了!”
“我是君子,我要保持风度!”锅子深
一口气。
陈子俞一
股坐在我身旁,我递给他一条
巾,擦汗时却想到:他并不是学生,今天没上班,会不会捱老板的骂?
“子俞,你是做什么的?”
陈子俞看了我一会儿,笑了笑。“午夜牛…”
“你?”我瞪大了双眼。“当牛郎?”
我差点被自己的唾
给噎死。
陈子俞有趣地看着我的反应,也不作任何解释。
我和陈子俞的交谈声非常小,只有我和他听见,因此,咪咪和锅子全都不明白的看着我。
“没事!没事!”我尴尬地挥了挥手。
“你干嘛那么紧张?我话都还没说完,我说的是‘午夜牛排馆’的牛排
好吃的。”
“你耍我?”
“哪有?是你自己听话只听前半段,所以才会误解。”
一想,也对!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如果我不那么
急的话,就不会有这么糗的事了。
“老实告诉你吧!我是一个电脑程式设计师。”
“哇…现在最吃香的行业!那一定有一卡车的女人排队等着当陈子俞的夫人!”
“唉!还说呢!看上我的女人,我不喜欢;我看上的,人家不喜欢我。所以,到现在,我还是王老五一个。”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话,只是为了掩饰他的心情。我不忍拆穿他,我相信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葯。
咪咪用手托着下巴,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前方。
我坐到她身旁去。
“你在看什么?”
“蝴蝶啊!”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两只形影不离的蝴蝶正翩翩飞舞,一个调皮的学生追着蝴蝶,挥动着双手,企图想捉其中一只,就这样,两只蝶儿被打散了,各自往不同的方向飞去。
“有什么好看的?”
“我怕我们也会像那对蝴蝶一样,因外来的阻碍,而无奈地分开了。”
我把咪咪搂入怀中,吻了吻她的秀发,淡淡的茉莉花香飘出来,我爱极了这香味。
“别杞人忧天了,难道你不信任我?”
“不,我…我只是怕万一…”
“不会的。”我捂住她的小嘴,我这么地爱她、这么地珍惜她,我相信命运不会忍残地拆散我们。
我一直这么深信着,一直这么告诉自己。
“喂!你们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可以吗?”
兵子提出抗议。
咪咪推了推我,粉脸通红。
“怎么,你眼红了不成?”
“我是为你们着想!”他一本正经地回答。
“哦?”我不信。
“在学校不适合限制级!”
“你…”我哭笑不得,却又想不出更好的话来反驳他,只好任他恣意地自我膨
。
最后,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只好说一句:
“小心破掉!”
“什么?”锅子不懂地望望我,又看看陈子俞,
脸疑惑。
我和陈子俞、咪咪三个人,见到他这副模样,不
笑得东倒西歪,有时锅子真的迟钝得令人感到好笑。
好不容易他想通了,就立即反击。
“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我摇摇头。
兵子的厚脸皮一向是出了名的,只是没想到居然到了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令我不得不佩服。
钟声响起,在操场和校园内各处的学生纷纷回到教室,准备上课。
看着那些学生,心中总有一丝丝无奈和不舍,自此开始,我已不再是高中生,逝去的,再也无法挽回,唯一拥有的,就只有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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