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刘勋一下班回来就见到子洁在哭,红肿的双眼不断滴着泪,看来已经哭了有好一段时间了。
慌忙地走向前,刘勋心疼地拨开子洁额前有些散
的发丝,担心地问:“小洁,怎么了?为什么哭成这样?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子洁还是哭个不停,甚至哭得更大声了。
“嘘…嘘,别哭了,先别哭了,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好吗?”刘勋温柔地把她拥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脑勺,像在安慰小孩一般地柔声说着。
这招果然有用,子洁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她用力
鼻子,然后像是鼓起所有勇气似地抬起了头,看着刘勋。
“刚刚、刚刚医生打电话给我。”
“医生打电话给你?为什么?”
“是我们家的家庭医生,我这次来澎湖前特地又和她约了一次看诊时间,做了全身的健康检查…”说到这里,小洁又开始哽咽起来。
刘勋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爱的小洁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怎么会这样呢?她年纪还这么轻啊!想着想着,他的眼眶也不
红了起来,握着子洁的手更紧了紧。
“小洁,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你的…”他的声音也哽咽了。
“你怎么了?我还没告诉你检查结果呢。”这会儿换子洁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他。
“你不是说你的家庭医生打电话给你吗?”
“是啊。”
“那…是不是你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刘勋的鼻子也红了。
“还没那么严重…”
“嗯?”
“但也算很严重…”
“小洁,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一次说清楚好不好?”
子洁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好大的决心,最后终于开口说了:“医生说,我的子
内膜有异常的移位现象,所以很不容易受孕,即使怀孕了也很容易
产…”说到最后,语音已然扭曲,一想到生孩子的机率微乎其微,她就忍不住又伤心起来,干脆钻进刘勋怀里大声哭个痛快。
“我真是个差劲的女人!一点都不温柔,又不会作菜,现在连怀孕都不行!刘勋,你如果不要我,我可以体谅的,呜…”虽然说得潇洒,但心里的不舍却怎么藏都藏不了。要是刘勋真的因为她不能生孩子而不要她的话…
“嘘…快别哭了,谁说了不要你来着?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担心,怎么都没有先问问我怎么想?”
“难道你不会嫌弃我吗?”抬起哭红的眼睛,子洁疑惑地问着。
“为什么要嫌弃你?”
“因为我不能生孩子…”
“谁说你不能生?医生不也说了,只是会比较难怀孕而已,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可是就算怀孕了也很容易
产哪,那小宝宝不是很可怜?”
“事情还没有发生前,我们都不会知道结果的。”
“可是…可是不能生孩子,你的家人还会愿意接受我吗?一个不能替刘家传宗接代的女人娶进门做什么…哇…”说完,她又悲从中来地哭了起来。
刘勋忍不住又失笑起来,他都还没来得及担心子洁的家人会不会接受他,这会儿子洁却开始担心起他的家人能不能接受她…两个人担心的事情一样,只不过境况可是大不相同啊。
“你放心,我们家人丁旺盛,我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家四个男人总有个能生出男孩吧!说不定我家老妈还不希望我们生太多孩子,免得到时候我们照顾不了又统统丢给她养,让她重温以前一口气养四个调皮男孩子的噩梦。”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脸鼻涕眼泪地抬起头来,子洁也已经不太在乎自己的形象了,反正自认一向不在别人面前掉泪的她,已经在刘勋面前破功两次,而且每次都哭得唏哩哗啦。
“当然!我为什么要骗你?而且我长得又不怎么好看,万一孩子生下来像我不就惨了?”
“可是说不定会像我啊。”
“我有你就好了。”
子洁愣了一下,随即用力回抱刘勋,也不管自己的力道是不是太大,差点把人家抱得
不过气来。
“真的!真的吗!你真的不会嫌弃我不能生孩子?真的?”
“真的真的!小洁你快放开我,你抱得太紧了,我有点难过。”岂止有点难过,他简直快透不过气来了。
“刘勋,亲爱的老公,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你了!”也不管自己已经哭花了脸,子洁像撒娇的猫儿一样把整张脸埋进对方
膛里,原本沮丧的脸蛋这时却挂上幸福的笑意。
止住了哭,她抬起头,有些懊恼地说:“真讨厌,本来想
个大肚子回去吓吓我家老爸的,现在也不成了,总不能衣服里
两个枕头回去吧?一摸就知道是假货。”
“你怎么有心思想这个?刚刚不是才哭得唏哩哗啦的吗?”刘勋轻轻捏了捏刚刚才哭得通红的脸颊。
“可是你一说你不会嫌弃我之后,我就不担心了,虽然不能气那个老头子,不过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真的?”即使听过了许多次,刘勋每次总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能听到洁么率直、却又这么真心的话语。
“废话!”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完全恢复过来了,子洁笑着敲了他额头一下。
…。
日子过得太平顺是不是会过于逸乐?
几个星期后的一个下午,刘勋撑着下巴,手肘靠着桌子,已经有些闷热的派出所里,高龄的电风扇正嘎嘎嘎地摇晃着,每转一圈,刘勋就生怕会有什么不该掉的东西掉出来,和门外那台高龄的脚踏车一样。
本来他以为察警生涯虽然不会像动作片那样
采刺
,但至少也不会是闲闲艇事吧?呆坐在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小小派出所里面,现在他最重要的任务已经不是每天晚上带着警
巡逻,而是每天得定时去接张妈妈家的女儿出门和回家。这…好像不该是一个察警“最重要”的事情吧?
在台北被人欺负是菜鸟,老是做老鸟不想做的工作,现在到了这里也还是被当成菜鸟欺负,反正派出所里只要有一个人坐镇即可,老是说自己身子骨不好的局长一天到晚回家睡午觉,一天难得出现在局里几次;另外一个比较资深的王警官则是一天到晚去约会,甚至连察警制服都很少穿了。加上平常根本没几通电话,电视也没有,收音机也收不到什么好听的频道,
到最后,刘勋老有种自己是来这里隐居的错觉。
唯一可值得安慰的是子洁的出现。
子洁早上起得晚,总是中午过后才会提着自己做的午饭来找刘勋一起吃饭。
王警官有次遇见了,奋兴地大喊“爱心便当来了”还嘴馋地想要分一杯羹,不过他拿起筷子夹出一块不知道是青菜还是
的焦黑物体后,眼皮跳了几下。亏得他有勇气最后还是吃了下去,但以后他就开始特意痹篇子洁送便当来的时刻。
不知道是被喂习惯了,还是他味觉开始退化,刘勋倒觉得子洁的菜也没那么难吃,只是有时候甜咸不分,油多放了点而已,用开水冲冲还是可以下肚。
看看时间,差不多要中午了,怎么这天色还是这么
沈?
想起昨天傍晚见到的一片血红天空,刘勋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
虽说才五月天,照理说不会有台风来,但是这几年天气变得十分不稳定,洪水乾旱都来了,要是这时候来个台风,恐怕刘勋也不会太惊讶。
想想这几天的确是没什么注意气象报告,再探头看看外边,原本就常吹的风此时像是渐渐大了起来,还夹带着平常少见的
气,看这样子…有些不妙。
台风来的话他还要不要上班?可是照理说察警应该是不能放台风假的。
拿起电话打给老局长,只听电话响了十几声都没人接,想要找王警官又找不到,对方约会时根本不带手机,免得好事被打搅。
刘勋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孤立无援。”
看了看外边开始渐渐
沈的天空,还有愈来愈大的风势,刘勋开始担心起来。其实倒也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待会要过来的子洁,会不会在途中碰到什么危险?
尤其是子洁实在受不了他那台破烂脚踏车而买了一辆二手摩托车后,一天到晚就骑着那辆老爷车快乐地在街上飙来飙去,吓坏不少老人家。
台风天里骑摩托车有多危险!万一…
用力摇摇头,刘勋不想再想下去。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地,拿起电话,但不一会又颓然放下…家里没人接电话,子洁恐怕早就出门了。
“阿勋!”开始飘起细雨的外面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刘勋赶忙探头出去,果然是子洁来了。
“小洁,快回家吧!我看这天气好像是台风要来了,待在外面危险,还是早点回去等我吧。”
“那你呢?你不回去吗?”
“我…我还不知道,派出所里应该要有人才行,我现在又找不到其他警官,最好还是继续待着吧,万一有人出事了,至少我还在,可以帮帮忙。”
“可是,那你要下班了才回去吗?这样风雨不是更大更危险?不管!要走就我们现在一起走。”
“不行,我不能这么任
。小洁听话,先回去好不好?”
“不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让我留下陪你。”
“小洁…”
“不管!你也知道台风来危险,难道我就不担心你吗?要我一个人先回去躲着,留你一个人在外面受风吹雨打,我怎么忍得下心?”
“稳櫎─”
“不管!阿勋,你就让我留下吧,嗯?”像只可怜的小狈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着刘勋不放。
“唉,好吧!你先留下,我再尽量打电话找人看看。”
电话打了几十通,人没找到,天色却愈来愈暗,刘勋心里也愈来愈不安。
直到快下班了,局长才突然拨了通电话过来,而且还不是来通知刘勋要不要放台风假,而是突然想起他那盆仙人掌好像还放在窗口没有收进来,所以才想打电话问问局里还有没有人,能不能帮他把那盆仙人掌收进来。
“局长,你今天为什么没有来上班?”刘勋没好气地问。
“上班?台风来了上什么班!”
“可是我看报纸新闻都没说要放台风假啊。”
“早就放台风假了,你不知道吗?”
“可是我怎么都不知道?不是会在报纸上公告吗?”
“这种小地方谁会公告啊?反正有台风来我们就自动放假。”
“也不用向上面汇报?”
“上面?上面忙得团团转,谁还会管我们这种小地方要不要放台风假?说了半天,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仙人掌给收进去啊?收进去的话就赶紧回家吧!这里一刮起台风就大风大
的,一不小心就被大
卷进?铮故歉辖艋厝グ伞!彼低昃凸伊说缁埃坏阋膊桓跹鸨绲幕帷?br>
放下电话,也来不及气恼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呆呆地做了一整天的门神,刘勋急急忙忙关窗锁门,把那辆破烂脚踏车牵进屋里收好,然后拉着子洁的手准备回家。
“快走吧,风雨愈来愈大了。”刘勋一面说,一面跨上摩托车,递给子洁一顶安全帽。
骑车回家的路上,虽然只有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但是风雨
加却让他们不得不尽量放慢车速,以免一个不小心车子被吹倒。
家家户户早已知道台风来的消息,纷纷门窗紧闭,路上更是没几个行人。
子洁在后头紧紧抱着刘勋,没穿雨衣的她不一会全身便
透了。
她抱得很紧、很紧,耳朵里只听得见风雨凌厉的吼声,背脊虽然被雨浸得
凉,但紧靠着刘勋的
前却是暖和的。
两个人相贴得这么近,彷佛这个世界就剩下他们。
紧紧拥有着彼此,谁都无法取代。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两人淋得和落汤
一样,一前一后地赶紧泡个热水澡怯寒,才想好好坐下来歇息一会,电力却在这时啪地一声中断了。
摸着黑,子洁来到刘勋身旁,挨着他坐了下来。
“怎么了?怕黑吗?”刘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地问。
“不是,我才不怕黑呢!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我们不是每天都在一起了吗?”
“那不一样!白天我看得到你,知道你就在我附近,可是现在我看不到你,只能摸着你、感觉你的体温,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那你比较喜欢哪一种呢?”黑暗中,刘勋好听的男中音缓缓说着。
“都喜欢,只要是阿勋的一切我都喜欢。”
女孩明丽的双眸在渐渐适应的黑暗中闪着淡淡的光芒,刘勋不觉看得有些呆了。
“小洁。”
“嗯?”
“如果我真的回不去台湾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就继续留在这里陪你。”子洁挪了挪身子,更贴近刘勋些。
“小洁,认真点,我是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啊,难道你不相信我吗?还是你认为,一个年轻、家里又有钱的女孩子,就绝对不会为了自己喜欢的人留在这里吗?”
“这样你牺牲太大了。”
“牺牲?牺牲是你下的定义,我并不觉得这是牺牲。只要我快乐,只要我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其它事情都不算是牺牲。”
“我真的…这么值得你这样做吗?”
“当然值得!你看,第一,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第二,你没嫌弃我年纪比你大:第三,这也是最重要的,即使知道了我很难生育,你依然不嫌弃我…难道你的牺牲就不够大吗?”
“我只是个普通老百姓,可是你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我们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只有我是女人你是男人而已,其它还有哪里不一样?家世吗?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家世有多值得炫耀,反而还宁愿像你一样平平凡凡,不用玩什么联姻,也不用一天到晚被老爸
着去相亲,房间里堆
一堆又一堆的相亲对象资料。”
“小洁,你真是个特别的女孩。”
“我一点也不特别,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还说不特别?我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主动大方的女孩子呢。”
“那是你太孤陋寡闻了,现在的女孩早就不兴乖乖坐在闺房里等人来追了。”
刘勋只是伸出一只手轻轻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嘴里微笑着,不再多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子洁突然用手推了推他。
“怎么了?”
“你会不会无聊?”
“现在吗?倒还好,怎么了?”
“反正没有电视也没有收音机可以听…”
“所以?”刘勋顺着她的语气接下去问。
“我们去做运动吧!”子洁一把拉起他的手,不由分说地就带着刘勋往
的方向前进。
…。
虽然还不到秋高气
,不过外头亮灿的天空和风雨过后的清
空气,让刘勋有到了秋天的错觉。
他躺在
上,一点也不敢动,因为他身上还趴着另外一个人…一个像无尾熊一样把他当树抱的子洁。
看着屋外的天空,正当他感叹世界上最幸福快乐的事情也不过如此的时候,电话很杀风景地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尽管不想接,但是被惊动的子洁还是醒了过来,睡眼朦胧地伸出手拿起放在
头柜上的电话,喂了一声,听了几句后,交给刘勋。
只见刘勋接过了电话,听没几句话后脸色霎时白了起来。
“是,我知道了,谢谢局长。”他语气有些黯然地说着。
“怎么了?”子洁拉过薄被,爬上刘勋
前问。
“我要被调回台北了。”
“啊?这么快?是谁调你回去的?”
刘勋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子洁…除了你老爸,还有谁会这么随便就把他这个小察警调来调去当猴子要?
“唉,自从认识你以后,老觉得日子过得不安定,一下子三更半夜跑来嚷着要同居,一下子又被调到澎湖,好不容易正要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又要被调回去。不知道被调回去以后,你老爸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整我?”
“他敢!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他就不能动你一
寒
!”子洁义愤填膺地说。
“还说呢!是谁被老爸气得扛着大包小包跑来我家?又是谁最后还是跟着我到了澎湖来?”刘勋捏捏子洁的脸颊,知道这个姑娘总是说得最大声,是不是那回事就不知道了。
“啊…怎么办?那个讨厌的死老头!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找我麻烦,连带害你也试凄了。阿勋,对不起。”子洁的头埋在刘勋
前,懊恼地说。
“唉,没关系,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知道我们永远不可能就这样躲在小岛上安逸过一生。如果,我们以后真的想在一起,还是趁早面对现实,早点把问题解决得好,你说是不是?”
“嗯。”子洁看着他,用力点了点头。
…。
“你大概可以当选今年澎湖最佳风云人物了。”王警官嘴里酸溜溜地说着。唉,这小菜鸟走了,以后他又少了可以和女友幽会的时间了。
“是啊、是啊。”老局长悠闲地端起一杯高山茶,戴着老花眼镜仔细检查桌上那盆仙人掌。
“被调到澎湖来还带个未婚
,然后不到一个月又给调回去,这样的纪录大概无人可及吧!唉,你走了,我倒还
想念你的,以前那些被下放的菜鸟总是来得心不甘情不愿,事情做得不乾不脆又成天摆副苦瓜脸,好像谁欠了他两百万一样。倒是你很不一样,虽然刚来的时候有点忧郁,不过倒是适应得
快的。”他看了一眼在刘勋身旁笑咪咪的子洁。“你老婆来了以后更是成天见你们小俩口眉开眼笑的,虽然有点嫉妒,不过…”他拍了拍刘勋的肩膀“你们也真是幸福,看了就让人忍不住也想像你们一样。”
“刘勋啊,后天晚上吧。”检查完仙人掌没有损伤的老局长突然开口了。
“后天晚上怎么样?”刘勋一时会意不过来。
“笨!送别晚会啊!你要调回去可是件大事,大家当然要办个晚会
送一下!”王警官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差点没把他打在地上。
“这…不需要这么夸张吧?”
“不不下!这一定要,每一个被调回去的察警我们都会举办
送晚宴,你可不能拒绝喔!只可惜你没打算在这结婚,不然
送宴会和结婚典礼合在一起举办,那有多好!”“好啊!”子洁一听马上开心地说好。
“不好。”刘勋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再怎么说,结婚也是大事,还是得先徵求双方家长同意是不?不然那些老人家可是会觉得我们不尊重他们的喔。”
“管那么多做什么!”子洁微微嘟起了嘴。
“你喔,别光想着自己,如果真不想管那么多,那还结婚做什么?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就好了,不是吗?”
子洁原本不服气的表情这时转为有些娇羞的笑颜,她看了一眼刘勋,然后伸手紧紧握住他的手。
“真好,感情真是好啊。”老局长对着仙人掌喃喃地说着,不知道是说给这两个人听,还是只对着仙人掌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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