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里真的是出派所吗?
看了看墙上时钟,时针已经指到阿拉伯数字三的位置,子洁再度怀疑地打量下她现在所待的地方。
没有人,还是一个人也没有。
没有报案的电话或事件也就罢了,问题是察警们到哪去了?
睡个午觉要那么久吗?偷跑出去约个会要那么久吗?接个张妈妈的女儿也要那么久吗?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啊?
好不容易,就在她已经心烦气躁、想要踢几脚已经摇摇
坠的桌子出气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阵金属凄惨的惨叫声,一路愈来愈近,最后在出派所门口发出极端刺耳的一声。
子洁皱着眉头、捂着耳朵走出门口,就看见她朝思暮想的人正小心翼翼地从一辆⾼龄脚踏车上慢慢下来,生怕太过用力,这脚踏车就会散了似的。
“刘勋!”噤不住
快地大喊出声,却把正在停脚踏车的人给吓了一大跳!
“小洁!”
也许是太过欣喜,也许是太过惊讶,刘勋一时忘了反应,也忘了子洁的力气比一般同体型的女孩子大得多,没准备好架势,结果这一扑,两个人砰的一声双双落地,可怜还没回神来的刘勋这下又成了活生生的垫子。
“痛痛痛痛!小洁快起来!”刘勋痛得龇牙咧嘴,倒也不是他那么没出息一摔就喊疼,而是地上刚好有块大石头顶住他的背脊,疼得他差点没跳起来,只是因为被子洁庒住动弹不得。
“人家好想你,让我再多抱一下嘛!”
“嗯哼,要抱也不要在地上抱吧?真喜
在地上抱,也不要在大庭广众下,至少回家拉上窗廉再倒在地上滚吧!”酸酸的声音从两人上头传来。
两个人一起抬头往上望去,只见一脸刚睡醒模样的局长脸上挂着一副“成何体统”的表情,直盯着躺在地上的两人瞧。
“你好!我叫宋子洁,是刘勋的未婚
。”子洁俐落地跳起来,大方地伸出手。
倒是老局长露出了有些见腆的表情,摆明了男女授受不亲,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摆摆手,然后转⾝走回局里去乘凉了。
“未婚
?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未婚
了?”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刘勋偷偷把小洁拉到一旁低声问着。
“刚刚。”
“你爸妈知道吗?”
“知道什么?知道我是你的未婚
?还是知道我和你私奔到澎湖来?”
刘勋听了,只觉得一阵头晕,怎么他的危机意识正在脑袋里不断提醒他,随时可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你来澎湖找我有没有告诉你的家人?”
“有啊。”回答得理所当然。
“然后呢?”
“什么然后?”她被问得有些
糊,告诉他们就告诉他们了,还有什么然后吗?
“你家人没有反对?或是做出什么反应吗?”尤其是你那一手策划把我下放的可怕老爸,难道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嗯,哥哥们还好,他们知道我的个
,也没人敢欺负我,只说要你小心一点。”
刘勋呑了一口口⽔…要他小心一点是什么意思?
“妈妈也没说什么,只要我多带点保
啂
,说澎湖天气乾燥,风砂又多,⽪肤容易乾,所以要多注意一点保
。”
“那…那你爸爸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最重要的事情。
“他?哼!”一提到某人,子洁就忍不住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我跟他说,这次我可是玩真的,我才不管那个老顽固想什么,我喜
你就是喜
你,我说要嫁给你就是要嫁给你,才不管你有钱没钱。反正我们两个都可以钱赚,⽇子也还过得去,要是真有了孩子再想办法吧。”
刘勋听着听着,脸⾊愈来愈⽩,听到最后更是倒昅一口气!孩子?八字都还没一撇,他都还不知道自己有个未婚
了,怎么突然就提到孩子?这可是他人生规划里二十五岁后的那一段,和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小洁,”他语气沈痛地用手轻轻捂住对方正滔滔不绝的柔软嘴
。“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
?很多事情不是都会像你想的那样顺利。你就这样跑来了,先不说家人可能会担心…”虽然会担心的大概只有她老爸“而且你的工作怎么办?难不成你老爸也运用关系让你下放到这里?”
“当然不是!我才不要听任那个臭老头的安排。”又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
“那你不是等于旷职?⾝为一个察警人员,怎么可以随意旷职?”
“我…”她的头低低的,像是被抓到了把柄。
“天啊!你不会真的连假都没有请就跑过来吧?”刘勋简直要晕倒了。
“我有啦…只不过…”她呑呑吐吐,
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小洁,快说吧。”这会他倒有些不忍心,安慰了起来。
“只不过…我还是用了老爸的一点关系,和女队警长官‘协商’了一下,让我暂时可以留职领乾薪…”
“那你爸爸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头垂得更低了。
虽然口口声声讨厌那个顽固的老头,但必要时刻才发现,老爸的名号还是
好用的。
“唉!”刘勋很用力地叹了一口快十秒钟的气。
算了,人都已经来了,要赶她回去也不好意思,最起码子洁对自己还是一片真心诚意,才会用尽方法才找自己的吧?当务之急,还是得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有地方住吗?”他又问。
“嗯?你有地方住吗?”
“当然有。”
“那我就跟你住啊,反正在台北的时候不都已经同居过了吗?”
同居?他们明明才住在一起五天不到,也算同居吗?
“可、可是那是因为你突然跑出家里,暂时无处可去,才让你暂时住我家的。”
“我现在也是‘跑出家里,暂时无处可去’啊。”子洁很认真地重复了他上一句话里的关键字。
“你真的要和我住在一起?在台北还好,但是在这种民风纯朴的地方,还没结婚就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总是不太好吧?”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迟早要嫁给你的,不是吗?”
“是没错…”刘勋睑上稍稍露出为难的表情。
“还是,你不喜
我,不想和我在一起?”
“不,当然不是!”“如果是也没关系,只要和我直说就可以了,我不会
着你不放,也不会哭哭闹闹。我只是要知道,你还喜
我吗?会不会讨厌我这样到处跟着你?”
子洁的眼睛直直望向他,殷切期盼着对方的答案。
“唉!”又是一口快十秒钟的叹息。
刘勋低下头,认了。
“我当然喜
你,”尽管自己是个男人,但这样主动说出口他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可是我们的个
实在差太多,很多处事方法和观念都不太一样…”其实
本就是很不一样。“有时候我可能一下子没办法接受你的想法和方式,所以,至少再给我一点时间想想,让我适应一下,好吗?”
子洁像个听老师教诲的小生学一样,乖乖地点了点头。
“所以…所以…那我还是先去住旅馆好了,等你觉得可以接受我了,再来找我吧。”
“也不用那么极端啦,你…你还是暂时可以先和我住在一起。”
“刘勋,我最喜
你了…”话才说完,子洁扑上去又是一抱,差点又没把刘勋给撞倒在地上。
坐在出派所里面观看这场爱情戏十几分钟的老局长端起茶杯,发现茶已经凉了,没想到这两个小朋友竟然能让他忘了喝最爱的⾼山茶啊…。
新人总是特别昅引村民的注意,特别是新来的官警,如果又是个年轻小夥子,自然会引起许多婆婆妈妈的特别“关照。”
如果新来的官警不久又带了个漂亮的未婚
过来,那更是引起其他“男
”的注意,没多久这小俩口几乎成了澎湖几个小村庄里的名人,走到哪都有人热情地打招呼,还不时热心地问问两人什么时候正式请大家喝个喜酒啊?
面对这样热情的询问,刘勋都只是笑笑带过,不敢多说什么;子洁则是一听就笑得灿烂如花,不过每次才想开口多说几句就被刘勋暗地里拉拉手止住,害她老是觉得有话不能说,真是不过瘾。
至于两人的“夜间生活”过得也算相当“热闹。”
第一次发生
关系的时候,刘勋这才知道子洁原来还是处女。但是她却完全表现得不像处女那样生涩,而是非常主动,一上
就不客气地剥光刘勋⾝上的⾐服,又亲又咬。
刘勋只记得那天晚上,他睁着好大好大的眼睛看着満⾜地躺在⾝边的小洁,不敢置信地问:“你是处女?”
“嗯…”疲倦的⾝躯只是懒懒地应了一声。
“你真的是处女?我还以为…”
“嗯?”声音有些微微上扬。
还以为什么?以为像子洁那么外向开朗的女孩,在这方面自然也是经验丰富?他这时才知道自己有多迂腐,光用一个人的外表去评判她的內在!自己对子洁居然存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表示自己其实是看轻她的?
可是、可是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却不见子洁喊疼?小说电影里不是都说女孩子的第一次会痛得要命吗?难道这些都是错误的知识?
子洁对
爱的接受度顺利得出乎他意料之外,不但不喊痛,而且还相当投⼊,要不是他发现
褥上有些微温的
意,而发现了那几乎不可察觉的⾎迹,他
本不会知道对方居然是第一次!
“子洁…对不起…”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对她的错误判断道歉,还是因为心疼这是她的第一次?
总之,就在他深情款款地俯⾝想要一亲芳泽,却发现漂亮的人儿早已经沉沉睡去,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好傻的女孩。”他还是在子洁的发梢轻轻吻了一下,眼角露出微微的笑意。
…。
“我什么时候才会孕怀?”
一向语不惊人死下休的子洁选在早餐桌上突然提出这个劲爆的问题,吓得刘勋一口⾖浆差点噴出来,勉強咽下去又呛在喉咙里,一口⾖浆不上不下,憋得他差点没气。
“我一直很想要一个双胞胎,你知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生对双胞胎?”
又一个他一辈子绝对意想不到的问题抛过来,这下他终于呛得咳了出来。
好不容易止住咳,他抬起头来看着对方,只见子洁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刚刚问的问题有多吓人。
“第一,”他擦擦自己的嘴角“你什么时候才能孕怀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你要问问你肚子里的卵巢什么时候排卵。”可恶!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对一个女人解释得这么清楚?“第二,双胞胎可遇不可求,不是想生就能生出来的。”
“那如果我受孕的时候跳一下,那受精卵是不是就会裂分,变成一对双胞胎?”
“…”刘勋无言以对,一面在大脑里搜寻有没有这样的可能?
“那如果我故意跌一跤呢?⾝体受到这么大的震动,应该可以把受精卵震裂分成两半?”
“这样会流产。”刘勋脸上开始冒出黑线,这么会异想天开的人适合作⺟亲吗?
“唉,好吧,那我还是乖乖任天由命吧。”
面对子洁这么乾脆的放弃,刘勋反倒有些吃惊了,没想到子洁也有体认现实的一面。
“本来想至少以后回台北的时候可以
个大肚子,气气我那顽固的老爸的。”
刘勋决定把刚刚对子洁下的结论收回…她在某方面来说思想和一个孩子
本没两样!
不过,原本单调的⽇子似乎也因为子洁的加⼊,而在不知不觉中多了些颜⾊。
小小的公家宿舍里,小小的套房,一张
、一张桌子、一台只能收到无线频道的电视、一个小冰箱、一间小浴室,共用的厨房,这就是全部。虽然设备可以算是相当不错的了,而且房租又相当便宜,但总是少了那么些人味,就和他在台北原来租赁的小屋子一样。
可是子洁来了之后,这个地方便突然热闹了起来。
子洁喜
笑、喜
出其不意地扑上来拥抱他、喜
大声说话、喜
在厨房弄得劈哩啪啦响地做一些奇奇怪怪的食物,虽然他不喜
吃那些奇怪的食物,不过他倒是很享受有人为自己作菜的那种感觉…有人在乎、有人体贴、有人一心一意只为着他的那种感觉…即使这种感觉必须用一整晚翻腾的胃来
换,不过有时候他觉得这也是值得的。
但刘勋倒是暗暗心里下定决心,总要找个有空的时间教教子洁作菜才行,尤其是,如果他们两个将来真的要在一起的话…思及此,他心里是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何其有幸,能遇见一个这么爱自己的女孩,尽管两人个
背景相差甚多,但只要他们相爱,他相信这些都是脑扑服的;而他忧的是:子洁背后那庞大的家族背景,他知道自己穷、未来还不稳定,被别人瞧不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也知道一段婚姻如果没有两方家人的支持,将会走得相当艰困,也会在往后产生许多遗憾。
转过头,看着子洁又兴致
地拿着生鲜食材走进厨房,他失笑地摇头摇。也许,现在想这些都还是杞人忧天吧?与其让自己的心思花在这些烦忧上,不如空出来放在子洁⾝上吧!谁又知道,这样幸福的时光能维持多久呢?姑且就让他当个不知世事的鸵鸟,只想看着眼前可爱的女孩。
他也跟着子洁进了厨房,这次他没让子洁
刀,而是自己拿起菜刀,另外一只手拿起已经被子洁洗得几乎只剩下菜梗的青江菜,俐落地切了起来。
直到真正见识到刘勋下厨的模样,子洁才惭愧地发现自己真的对厨艺一窍不通。刘勋那厢洗菜热油都做得纯
顺畅,她这厢切菜炒菜却狼狈不堪,想要帮忙也只是弄巧成拙,弄得最后刘勋只好统统自己来,把她这位自告奋勇的热心助手请到旁边观看。
一盘清炒青菜,翠绿的青菜咬起来清脆有劲,咸味适中,把青菜的原味都引了出来,甜甜的,有一股自然的清香。她忍不住问为什么他炒出来的青菜这么好吃,刘勋只是哑然失笑,他从不认为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好吃,只是合自己胃口罢了。
“亲爱的刘勋,亲爱的老公,为什么你菜作得这么好?我却作得一场糊涂?我菜作得这么难吃,你会不会嫌弃我?不想娶我了?”青菜好吃是好吃没错,可是一想到这点,子洁还是忍不住有些垮下脸。
“当然不会,傻女孩,你看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了?”
“真的不会吗?”
“当然不会。”开玩笑,他都已经吃过她作的菜以明志了,怎么还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这点而嫌弃子洁,他可不是这种男人。
“那你为什么这么会作菜?”
“也没有很会作菜,只是以前一个人住在台北,伙食费太贵,只好自己下厨,久而久之就慢慢会作一些方便的家常菜,就这样而已。”刘勋耸耸肩,这一切对从小就必须打理自己生活的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而已。
“唉!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子洁放下筷子喃喃自语。
刘勋笑了笑鼓励她:“谁说你没用了?你的过肩摔可是号称女队警里的第一把
椅,想要上你擒拿术的察警可是排队都排不完呢。”
“那只是我运动神经好而已。”她的头有些沮丧地低了下去,丝毫不觉得这是自己的优点。
“我运动神经可就不好了,以前在警大念书的时候,最怕上体育课,每次下是成绩倒数就是因为太累昏倒,最后连教练都看不过去,乾脆每次只挑些轻松的动作给我做,试考的时候也故意放些⽔,不然我现在可能还在警大里苦哈哈地念二年级吧。”
“没关系,那以后你教我作菜,我继续教你擒拿怎么样?看你调来这里以后闲得很,除了没事去接个张妈妈的女儿外,几乎没什么大事,也没看你在练习,技术一定生疏不少,对吧?刚好利用这个机会给你好好特训一下。”
说完,她作势就要拉起刘勋练习,只见对方赶紧求饶:“大姐小,别闹了!我才刚吃完饭呢,这一摔可不得了!你要把我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吗?”
“那…”只见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突然狡狯地闪了闪“那我们做些比较轻松的运动吧。”
“做什…”话还没问完,马上就被打断。
“去
上做运动!我想要孩子!想得要命!走吧走吧!”
又好气又好笑的刘勋在半推半就之下只好跟着进了卧房去。
…。
“小洁真的跑到澎湖去和那个菜鸟察警在一起了!”
宋家某天早晨又爆出
悉的吼叫声,在餐桌上的人早已习以为常,
本不为所动。
反正也已经相当习惯家人“冷漠”表现的某人继续开始念着:“她有没有搞错!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要怎么活下去?没有电视没有电影院没有百货公司的,到处都是风砂,什么东西部没有,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的!”
“嗯哼,老爸,纠正一下,你应该要问的是,‘那个小子有什么好的?’想也知道小洁不是特地跑到澎湖去观光的,自然是去找她的爱人喽。”大哥补充说明。
“是啊,那种荒凉的地方,依小洁的
子是绝对不可能会去的,现在为了那个姓刘的小子,她居然连工作都不要了,硬是要去追着人家跑,我看她真的很喜
对方。”二哥在一旁加油添醋。
“你们两个住口!我把你们养大是专门和我唱反调的吗?尽会帮那个任
的女儿说话,怎么一点都不会为我想!”
两个儿子乖乖住嘴不再多说什么,不过倒是有默契地一起偷偷看了女主人一眼。
只见宋家说话份量最重的女主人气定神闲地喝着红茶,似乎一点也没有要揷嘴的意思。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自己丈夫和女儿的脾气,只是现在她仍不确定自己的宝贝女儿是否真的一心一意爱上了那个穷小子,还是只是意
情
?
她需要再多点时间观察看看,毕竟他们宋家声望众所皆知,对方是不是看中他们家的财势才亲近子洁她还不知道。
只是,她倒是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这么死心场地?和丈夫争论也就算了,反正这⽗女俩个
脾气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吵架
本就像吃饭喝⽔一样,一天没听到他们的争吵声说不定还会觉得家里有哪里不对劲。可是,一向爱热闹、爱和朋友聚在一起又非常喜
那份察警工作的小洁,居然舍得抛下一切跑到澎湖去!这可就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又喝了口茶,她还是没出声。
反正,时候到了,那个叫做刘勋的男人自然会出现在他们面前,现在不用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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