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这人很讨厌耶!”进到餐厅,桑祐一坐下来,就忍不住开始碎碎念:“你又不是天生顾人怨,没事带那么多手下干嘛?而且你现在已经有我这个保镖了,干嘛还要那么多手下保护你,分明就是看不起我嘛!”她抬腿放在另一张椅子上,
鲁的模样让人无法和她的外表联想在一起。
“那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父亲的意思。”司徒杋立即澄清。
“那你是不是应该告诉你父亲,请他老人家不要再派人偷偷摸摸跟着你了!”桑祐越说越气愤。
“他老人家怎么想我管不着。”当初他老人家执意要请她当他的贴身保镖,这么大的事他这个当事人都不能管了,更何况是像今天这种小事。
“他是你父亲耶!”桑祐不耐的睨了他一眼。
“我知道。”司徒杋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
桑祐张大双眼,扯了下嘴角。这家伙的态度难道就不能再好一点吗?
司徒杋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他的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这女人真是吵得可以!一张嘴一开一合,喋喋不休,一下说他讨人厌,一下又说他顾人怨,只差没说他“众人怨”开口闭口没一句能听的,她不嫌烦,他可是烦得要命。
与其认命的听她碎碎念,他倒不如承认自己万分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小心被她赢了去。
“喂!你的态度能不能好一点呀?”桑祐不悦的警告道。
“我?”司徒杋指着自己。
“对,就是你。你就不能有一点表情,一定要这么冷淡吗?”
“我…”他记得他的表情是一百零一号没表情,态度也是一百零一号态度,这究竟是哪里不对了?
“我什么?我是要你不要这么冷淡,而且我这么说也是为你好,我想你一定没什么朋友。”桑祐笃定的道。
司徒杋扬高眉,默不作声。他倒要看看这女人又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我就知道。”桑祐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你就是做人人冷淡了,所以才会这么惹人厌。”
“我惹人厌?”司徒杋有点受到打击。
“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司徒杋摇摇头,他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对自己说。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幸好你遇到了我,你放心,我一定会教你重新做人的。”她拍着
脯保证。
“不必了。”倘若再不阻止她,难保待会儿她又会说出什么得意忘形的话。“我觉得自己这样很好。”
“可是…”桑祐突然转移了注意力“喂!你吃饭的时候这么多女人盯着你看,你还吃得下吗?”
她一转头,就赫然发现四周的女人不管身边是否有男朋友,她们的眼睛都眨也不眨地猛盯着司徒杋。
“习惯就好。”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什么习惯就好?你这人很自私耶!一点也不管我的感受。”她突然别扭了起来,本来“挂”在椅子上的脚也不自在的放下来。
继“顾人怨”后,他又被套上一个新的形容词。
“我自私?”司徒杋的脸上有了不一样的表情。
“对呀!像你外表这么帅,想不到内心倒
风
的,这么多女人盯着你看,你竟一点也不感到奇怪,还说什么习惯就好,小心有一天你会死在女人手上。”她认真地警告道,仿佛这件事有一天一定会实现似的。
死在女人手上?
司徒杋的嘴角微微
搐,虽然他对自己的外表很有自信,但是他一向洁身自爱,他给女人金钱,而她们则给他需要的。对于女人,他总是保持一定的距离,从不谈及感情。
“你很吵。”终于,他冷静的脸上出现了怒气。
“我是为了你好,你不想听就算了。”桑祐也生气了。枉费她还好心地提醒他,真是狗咬吕
宾。
此时,他们点的菜也刚好上桌,桑祐干脆低头猛吃,不发一语。
…。。
在一群女人的目送下,他们走出了餐厅。
照理说,桑祐那张一向不安分的嘴应该又会开始动起来,但她却从头到尾紧闭着双
,目光含怨地直盯着他。
起初,司徒杋不想理会她,但回到车上后,她脸上的控诉加剧,司机也不时地往后照镜探去,像是在怀疑司徒杋对她做了什么。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终于,他开口了。其实他大可不必理会,不过她的表情却害他被误会。
桑祐不发一语地别过头不理会他。
司徒杋的嘴角扯了下,有点莫名其妙,更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你该不会是在为我刚才说你很吵的事生气吧?”他就说嘛!女人小心眼是天生的,容易受伤的心也是天生的,纵使“孔武有力”心还是脆弱得很。
桑祐忙不迭的点了下头。
司徒杋只觉得哭笑不得。他只是叫她闭嘴就让她气成这副德行,以后要是临时遇到事情,要她别
手,她不就会气到咬舌自尽。
他搔了搔头,伸出手
拍她的肩膀,却又临时打退堂鼓放了下来。
他应该道歉吗?
不行!这有损他的颜面。
不过…他瞥了桑祐一眼,心中挣扎不已。
“对不起”这三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啊!
司徒杋的一举一动全透过车窗的玻璃映入桑祐的眼中,她强
下想笑的冲动,恶狠狠的转过头,睨着他道:“你想干嘛?”
“我…”他只是想跟她道歉,她没必要用这种防小人的目光看他吧!
“我什么?一个大男人说话结结巴巴的,你不难过,我光是看就觉得痛苦了。”她当然不知道他想干嘛,不过既然要道歉就要有点诚意,不刺
他一下“对不起”三个字他想必是说不出口的。
“你说话一定要这样吗?我只是想跟你道歉,没其他的意思。”情急之下,他慌乱的说出口。
“那就说呀!难道你连道歉要说什么都不知道吗?”她斜眼睨着他。她就说嘛!男人都是爱面子的。
“对不起。”司徒杋终于说出口了。
“你道歉都这么没诚意吗?”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司徒杋做了个深呼吸,目光恰巧瞥向窗户,霎时恍然大悟。“你是故意?”
“故意什么?”桑祐装傻地问道。
“你早就知道我想跟你道歉。”他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没有。”桑祐冷静地摇头否认。
“可是…”
“我不会勉强你。”知道自己被拆穿,她连忙找了个台阶让自己下。
司徒杋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他总觉得她是故意的,但就是苦无证据。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桑祐明显的表现出不安。
“我…没事。”算了?这次就当是他倒楣。司徒杋闭上眼养神。
桑祐缓缓的转过头对着窗户
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不自觉地摆出胜利的手势。
她就不相信“对不起”这三个字他说不出口,刚才他不说就了吗?虽然感受不到一点诚意,不过差强人意,还算可以啦!
…。。
晚上回到住处,司徒杋第一件事就是命令谭管家带桑祐回房间,原因没有其他,只是他被她跟得很烦。
这女人简直是跟
虫再世,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寸步不移的,就连他上厕所也不离身,还神情自若地跟着他走进男厕。
但这些都还算是小事,顶多他再过个几天就可以适应,但他就真的怕死了她那张嘴,她仿佛自小就咬钢板、
炭火似的,舌头动得快、话也说得
溜的,可惜就是没一句动听。
说他讨厌或惹人厌他可以接受,说他顾人怨又没人缘他勉强承认,但骂他自私又诅咒他总有一天会死在女人手上他可就会介意了。
可是问题是,他竟无法反驳她!就连他稍微发个脾气都不行,最后还要跟她道歉。
天杀的!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抑或是他上辈子欠了她什么,所以这辈子才会让她如此磨折他?
他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想看清楚自己到底是哪
筋出了问题,为什么可以平静地听她碎碎念。
嗯…头发的长度不变,头型一样是圆的,看起来一切正常,那就是里头出了问题啰!
找出问题,
欣过后他的肩膀随即又垂了下来。他总不能把自己的脑袋剖开吧!
不行!他一定得想个可以对付她的办法,否则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疯掉。
在脑袋一片混乱的情况下,他决定去洗个舒的澡,说不定在放松心情的情况下,他会想出好办法。
…。。
十分钟后,他身上只围了条
巾边走边着头发走出浴室。甫出门口,他突然被站在门边的人影给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
他迅速地护佐前两点,双脚弯曲地夹得死紧,惊魂未定的瞪着眼前的桑祐。
“你想吓死人呀!”他知道此时自己的动作和表情像极了即将被强
的模样。
而桑祐的目光从他受到惊吓的脸缓缓移至他用手护佐的
前,再移到他围在
间的小
巾,最后停在他略微弯曲且夹得死紧的腿大间。
她很想笑,而且是大笑。
“你进来干什么?”他又吼道。
桑祐看着他,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的问题听起来就像她打算对他怎样似的。
吼完,他自己也愣了下“你是怎么进来的?”
“从大门。”她偏头指了指门口。
他气冲冲的走向门边,检查了下门锁,发现是自己刚才太粗心忘了锁门,随后又将门锁上。
“我还在里面,门锁起来不好吧!”
她只是好心想提醒他,根本没有要吓他的意思,但司徒杋却快速的扭开门,仿佛又再次受到惊吓似的。
“请你出去。”在门打开的那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有义务保护你到你入睡。”她并不愿意这么做,但却又非做不可。
“谁说的?”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我老爸。”
她的话让他脑里闪过一个念头。“那他有没有
代你要陪我上
?”他挑挑眉,暗示
的
笑着。
霎时,他在她脸上看到了害怕,不
有些得意。
“你少无聊了。”她偏过头,轻啐了声。但在她平静的外表下,心跳却急速增快,连呼吸都变得有点困难。
“那你的意思是说要实地操作啰!”他缓缓走向她,脸上那抹
气的笑意更加大。
“你…我出去就是了。”现在的情况让她不得不妥协。
必上房门,司徒杋得意的笑了出声。他知道了,以后就决定用这方法击退她,说不定他能让她放弃保镖的工作。
…。。
有了昨晚的经验,桑祐在司徒杋的房门前等着;有了昨晚的经验,她不敢贸然推门而入,就怕他又兴起
恶的念头。
司徒杋步出房门不以为意地瞥了她一眼,似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并不像昨晚那样受到惊吓。
“司徒先生,早。”她打了个招呼。司徒杋微点了下头,踩着波斯地毯步下螺旋梯。
“少爷、桑祐小姐,早。”谭管家在司徒家已经四十年,一向要求完美,一丝不苟。
“帮我拿报纸来。”司徒杋习惯一边看早报一边享用早餐。
“是。”谭管家恭敬地领命而去。
踏进饭厅,桑祐的目光立即被吸引,尤其是眼前那张古董红檀木圆桌更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你早餐要吃什么跟谭管家说就行了。”司徒杋摊开谭管家递上的早报,埋首其中。
谭管家恭敬地看向桑祐,等她开口。
“请问…有像一般早餐店卖的东西吗?”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有,桑祐小姐请吩咐。”
不自觉的,司徒杋的目光自报上移开,抬眼看向她。他端起咖啡啜了口,想听听看她到底会点些什么东西。
“那给我一份玉米蛋饼,两颗荷包蛋约八分
、一份花生厚片,还有柳橙汁,嗯…先这样就好了,我还不太饿。”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女人的肠胃也太健康了吧!一大早就吃这么多东西,还说不太饿!
谭管家的惊讶程度完全不亚于司徒杋,不过他还是镇定的领命离去。
…。。
站在门前近十分钟,始终不见早该出现的车子踪影。
司徒杋不停地看手表,又转头往车库方向看去。谭管家到底在搞什么鬼?都已经过了十分钟车还不开上来,是存心要让他上班迟到吗?
虽然他是老板,要几点上班没人会管,但他就是不喜欢有这样的特别待遇。在他管理的理念中认定懒惰的老板必定会教出懒惰的员工。也因为如此,为了能确切掌握公司情况,他必须先将自己管理好。
但是今天他可能得破例了。
终于,他看见谭管家了。可是谭管家却不是开着他的车上来,而是急急忙忙的自地下停车场出口奔了上来。
谭管家气
吁吁地奔至他面前,既紧张又担心的指着停车场出口“少爷,桑、桑祐小姐她…她…”
不等他说完,司徒杋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女人开着他的车,明显是新手驾驶,有好几次都险些撞上一旁的围墙,虽然都惊有无险,但看在他眼里却是冷汗直冒。
好不容易,车子安稳地停在他面前,但要不是他闪得快,他的脚现在八成已经惨遭车轮碾过了。
自信
的走下车,桑祐一手放在车顶,帅气地问道:“怎样?我的驾驶技术不错吧!”虽然有好几次都险些撞上一旁的围墙,但那是因为她对地形不
的缘故,再开个几次就不会了。
谭管家的脸色惨白,司徒杋的脸色铁青,而桑祐的表情则是既奋兴又得意。
“上车吧!上班快迟到了。”桑祐又坐上了驾驶座。
他是应该庆幸她还知道他快迟到了,可是他绝不会因此而听她指挥。
司徒杋走到驾驶座,开了门道:“坐过去。”
虽然他的保险金额很高,可是他并不想这么早就魂归西天。
“我开就行了。”
“坐过去。”他的语气转为命令。
“我有驾照。”她还是想开车。
“你看过哪一个出车祸的驾驶没驾照的?”有驾照并不代表安全。
“可是…”
不想听她废话,他一脚跨进车里,硬是将她挤到旁边的座位,还迳自系好安全带踩了油门就上路。
可想而知,这一路上他的耳朵有罪受了,她又发挥碎碎念的功夫,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
司徒杋一如往常地忙着处理文件,但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根本没办法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
他脑海中想的听的都是桑祐对他碎碎念的那一幕,更该死的是他竟然有点想念她碎碎念的模样!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向桑祐,心中有点希望她能像之前一样说个没完没了。
桑祐靠着落地窗,由三十层楼高的办公室由上而下俯瞰台北市,在街道上的车辆及行人此时已如蚂蚁般。
她看得出神,心里也挂念起自己的家。
不知道这份工作还要持续多久?
她希望别持续太久,她不希望像她父亲一样,一辈子卖命保护别人,没有自己的生活,生命里除了服从外别无其他。
从小到大,她不曾好好享受过父爱,虽然她知道母亲极力想给她最好的,不过她心里仍是有点小小的遗憾。因此,她发誓绝不踏上父亲的后尘,但却出乎意外的走上一样的路,这教她怎么不呕?
司徒杋见她看得出神,忍不住好奇地放下手边的工作,凑到她身后。
“你在想些什么?”
桑祐的意识猛地拉回现实,慌乱匆忙的答道:“没事。”她摇摇头,勉强的笑着。
不知怎的,司徒杋的目光移不开桑祐的脸。他再一次细细的打量她,发现她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还多了股吸引力,就是这股吸引力,教他舍不得将目光移开。
桑祐被他炽热的目光盯得不自在,问道:“你事情都忙完了吗?”她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移动。
“不介意我们聊一下吧?”他拉起她的手,走向沙发。
手被他握住的一刹那,桑祐感觉自己的体身仿佛被一道电
贯穿,只能莫名其妙的被拉着走。
唉坐下,司徒杋的眼睛仍盯着她不放。“当初你为什么答应你父亲当我的保镖?”
“没有为什么呀!谁教我也
喜欢这份工作的。”她傻笑着,说着违背良心的话。她总不能实话实说吧!
“真的没有其他原因吗?”司徒杋似乎不太相信。
“没有。”她局促不安地摇着头。
司徒杋仍然有些狐疑。“你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吗?”他实在不相信一个女人会喜欢保镖的工作。
“对啦!你不要像个女人一样好不好,老是怀疑东怀疑西的。”她又开始碎碎念了。
他像个女人?
司徒杋觉得自己的心灵受到严重的创伤。
“我真搞不懂你脑袋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老是不相信别人的话,这样对你很不好耶!”她说话的口吻就像是母亲在对做错事的儿子说话。
司徒杋迅速地摇头不答话,因为他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她总是有理由反驳,所以干脆用行动表示。
他也被自己的行为搞得头大。在她安静的时候他会想念她碎碎念的模样,但当她开始要碎碎念的时候,他竟然感到害怕。
见他摇头否认,桑祐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恼怒。“你摇头也没用,事实就摆在眼前。”她双手叉
,一副山雨
来的模样。
司徒杋既不笨也不呆,自然看得出她想干嘛。他又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不小心败在她手上,结果搞得自己永无宁
。
“我刚才明明就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很喜欢这份工作,没有其他的理由,难不成你怀疑我是因为你那俊逸的外表,才利用这份工作接近你!”
她说的是实话吗?这话他从来没说过,而且他也不可能有这么不知廉
的想法,但他却完全无法反驳。
“你少自大了,我才不可能那么花痴,如果你真的这么想就太龌龊了。”
他龌龊?
他哪里龌龊了?司徒杋不
微蹙起眉。
桑祐似乎说上了瘾,又继续道:“反正我就是喜欢这份工作,没有其他的原因。我总不能坦白告诉你,当初我也很不情愿,因为这话实在是太伤人了。”
“是呀,的确是很伤人。”司徒杋谨慎其事地应和道。他发现,其实她那种义愤填膺的个性实在是很不好,因为有时候她似乎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连你自己都觉得很伤人了,我怎么可能会实话实说。”她的双手紧紧
握,怒不可遏地直瞪着他。
“做人还是要有保留。”他似乎有所领悟。
“说到这个更气人了,今天早上你说的是什么鬼话,下次你说话再那么自大,我就不管你了,还有你应该跟我道歉才是。”她想到了今天早上发的那件事。
“事情过了就算了,我不也乖乖听你唠叨了吗?”话说到这里,司徒杋有一种更深的领悟。其实他最大的失算并不是在于输给了她,而是失算于不知道她这么会碎碎念。
要是他早知道的话,就算是使出卑鄙的手段他也要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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