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想去哪儿呀?”蹑手蹑脚的身影像一只吃
灯油的老鼠,遮遮掩掩地踏行,一手拎着绣花鞋,一手钻着撕成碎布的亵衣,很小心、很小心地赤着
足行走。
可惜那小心翼翼的一举一动,仍落入一双慵懒的深潭瞳眸,将她承
后的绯红羞
全收入眼底,叫她再也逃不开情
初张的网。
“少…少爷,你醒了呀!”富贵不敢回头,一张喜
的脸儿红到颈子底下。
“从你一睁开眼,惊见不着一物的
气声,少爷我就被你吵醒。”欧
灵玉说得一脸哀怨,好像她没乖乖地躺在
上陪他就是她的不是。
“我…我不是故意的,富贵给你打水去…”她羞于见人,只想快点逃走。带点傻气的富贵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前几任的主子有教过她一点,而服侍过的夫人、小姐们也不怕她听的说起女子新婚夜的种种,她一知半解听得似懂非懂。经过昨夜以后,她什么都懂了,原来她们吃吃笑的那件事是那么痛,痛到她像被撕成两半,死了一回又活过来,然后又再死一次,虽然,后面不那么痛了…
奇怪的是,这么痛的事,却叫她有股甜滋滋的感觉,还有点
足,就像…就像那回吃了十二碗食神面一样。
唉。跟少爷在一起,她真是愈来愈奇怪了。
“站住。”还敢溜?
“可以不要站吗?”
“过来。”
少爷一声令下,畏畏缩缩的富贵反倒又往前走了一步。“少爷,今天天气很晴朗,
头大,富贵晒被子去。”
瞧她怯缩的模样,欧
灵玉美眸瞇了一下。“你就这样倒着给我走到我跟前。”他是豺狼还是虎豹,能有他的恩宠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瞧她吓成这样,真是出生来气他的!她背着他,没让他瞧见她嘴都嘟起了“少爷…”
“嘟嚷什么,我是打了你还是骂了你?你再慢
地当老牛拖车,我就再把你拖上
,一口气吃光。”他是少爷,还得看她脸色不成。
一听那羞人的事要再来一回,富贵连忙乖乖回
榻。
“富贵,少爷对你不好吗?”有必要吓白脸,当他是鬼怪吗?
她先是摇头,后点头。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你给我说清楚!”她两颗眼珠子看哪里,天底下就属她的少爷最好看,这丫头怎么就避着他,
他不得不放大音量。
忽地被吼,她双肩吓得一抖,微肿的
瓣吓出一句他更火大的话“不好。”
“你说我对你不好?少爷我哪对你不好了你说!”吃穿用度哪样不好?他出世到现在也就只对她一个好,没想到她还不知感恩,他气得
口都闷了。
“我、我
很酸…脚软…没力气,而且,好饿…”这都是他害的。见她一副虚软疲累的模样,欧
灵玉火气全失,得意地将她往怀里拉。“我累坏你了是吧?”
“少爷,不行啦!你不可以对我这样又那样。”靠上他的
膛,她有些不自在。
“是这样吗?”他先啄了啄她粉
面颊,而后又
了一口耳
。“还是这样?”
了一口气,她又脸红了。“少爷,富贵要去做事了,你快放开我。”
“富贵呀!看来你还不晓得少爷对你做了什么,我再教教你。”说他不可以,肯定是还没认清他有多喜欢她。
“嘎?”
反应慢的富贵还没搞清楚主子的意思,白
的
脯伸来一只手,就着雪峰又
又
,一张嘴啃起滑腻颈肩。
她的胖不是胖,而是丰腴得恰到好处,肩
圆润不见骨,滑细柔
似凝脂,
以下是带腻的丰
,指尖一滑恍若游走在上好的瓷器,滑不溜手的叫人爱不释手。圆圆的大眼透着纯真,红肿双
被彻底怜爱过,娇
与傻气之中多了抹甜美,那平凡无奇的五官顿时娇媚无比,好像一朵等着有心人采撷的小白菊。
“还痛不痛?”欧
灵玉语气放柔,眼底
含着一丝怜惜。
“有点痛。”她以为他指的是刚被他咬的肩。
“我
就不痛了。”修长的指头往下探去,探访幽林秘地。
身子倏地一僵,她两腿夹紧。“少…少爷,那里…呃,不能
。”
好羞人,她体身又怪怪的了,心口咚咚咚地愈跳愈快…
“昨夜少爷不只
了,还尝了好几口,你美好得让我变成野兽,要了你一次又一次,
罢不能。”他是故意说些羞人的话,想看她脸红的样子。
他亦是初尝情
的生手,怀里的傻丫头是他第一个女人,他也对自己对她的眷恋感到不可思议。
在这之前,他以为自己并不重
,甚至寡
到不兴波澜,没有一个女人能引发他的
念,让他有一亲芳泽的。并非他自夸,以他
人的“美
”即使男子看了都动心,何况是芳心暗许的待嫁闺秀,她们无不展
最动人的风貌,就为了博取他的
心。可众多佳丽中,却无一人能勾动他心底的爱怜,她们愈是爱慕他,他愈是厌恶她们对他皮相的
恋,对那些主动勾引、含羞带怯、
拒还
的手段烦不胜烦。
偏偏最貌不出众的一位反而吸引他的目光。
一开始,他只是想整整这丫头,让她像服侍过他的丫鬟一样哭着跑出去。
只是
复一
的相处下来,他发现她真是又笨又呆的蠢丫头,受了委屈不会哭诉,别人暗地里欺负她,她还是一声不吭,笑嘻嘻地说每个人都对她很好,她是个非常有福气的丫头。
看她被欺,他恼火,见她受辱,他更火大,瞧着、啾着、盯着、瞪着,她就这么像滴水穿石般,一滴一滴地
进他心窝。
“啊…少爷,你、你不要再说了,要是其它人听见了,会说话的。”即便她成了少爷的人,有了夫
之实,可她仍当自己是个丫鬟,不能逾矩的。
这就是丫鬟的命,主子的话不论对错都得听,但她不能高估自己的地位。
“以后有我护着你,没人敢说你什么。”谁敢动他的人,无疑是与他为敌。欧
灵玉说得威风凛凛,好似
风斩雷的大将军,但当久了丫鬟的富贵也没听进多少,一开口又是要走的话“少爷,富贵真的要去做事了,今儿个已经迟了,管事伯伯会说富贵偷懒。”
她不想让人扣工钱,钻下第一个一两时,她才知道银子真好用,叮叮咚咚的声音非常好听,她要更努力做好工作,才能钻下更多的钱,以后才能去找姊姊们。
“你是听少爷的,还是听管事的?”他不快地拧了她耳朵,对她的不开窍感到气愤。
圆圆的脸苦恼了一下,她才吶吶地说道:“都听。”
少爷是主子,管事伯伯也比她大,她两个都听。
“你…”想恼她,一看她无辜的眼神,莫名地,心就软了,他改
她圆呼呼的脸。“学聪明点,我的富贵,不要放我一人苦苦追你。”
“追我?”她没有跑呀,刚刚少爷一吼,她不是就乖乖回来了?
只是听到那句一我的富贵,她的
口好像什么化掉了,她忽然很想笑,可是更想哭,鼻头酸酸地。那双比湖水还清澈的净眸微微一抬,她第一次看进主子的脸,卜通卜通的心跳又跳得好快,她好想好想伸手一摸―
就在她举起圆润玉臂正要碰触到欧
灵玉姣好玉颜时,她又想到自己不能逾矩,迅速的缩回手,直觉推了他一把,飞快地跳离他怀中。
“富贵!”她在急什么?有比主子更重要的事吗?幸好后头铺的是丝绒垫,不然她这蛮推,他少不得又会受伤。
“…少爷要用膳,我去拿…”只是话没说完,她眼前忽然一片黑暗袭来。
她无预警地软倒,两眼紧闭,惊得欧
灵玉连忙下
,连扶带抱地急呼她的名字。
“饿…”发白的
微微
动。
“什么?你说清楚点,我没听见。”大夫呢?得赶紧找个大夫替她瞧瞧,她怎么面无血
?
“好饿--…肚子饿…”不行了,她饿得没力气开口了。饿?肚子…
“等等,你不会是饿得发晕吧?”是他听错了,肯定是的。
“少爷,吃饭…”她气弱的睁开眼,彷佛说着遗言似,有气无力。好笑又好气的欧
灵玉一把抱起她;安置在桌边。“你是小姐身躯丫鬟命,专来折腾我的,少爷我为你张罗去,看你怎么回报我。”
闭着眼的富贵笑了,糟糕,她有种不想担心有没有逾矩的感觉了。
开窍慢不表示永远不开窍,凡事慢人一步的富贵总是慢慢地想、慢慢地想,想久了,脑子堵住的那一窍就通了。
其实她也不是旁人想的那么傻,只是反应比人慢,脑袋里装的是迟钝,人家一下子想通的事,她要花十倍、百倍的时间,一点一滴地连串起来。
不去计较,就不会在乎谁做得多、谁做得少,守着本份不多想,心便不贪,憨憨傻傻的笑着,想家的泪水就哭不出来。
笑看人生。歪歪斜斜的四个大字墨写在上等宣纸上,那是少爷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她如何书写,还告诉她真能做到这个境界,那么就能开开心心地当个人问菩萨―
快佛。她也想当
快佛,这样就不会老想着她跟少爷的事…
“少爷要我练字,这字要怎么练才会和摹帖上一样好看啊?”好苦恼。
托着香腮的她一边写着笑字,一边睁着眼发呆,一心二用,写出来的字当然惨不忍睹,字不成字,倒像道士的符纸。
自从那一夜莫名其妙地被吃了,尔后的日子一到了夜晚,她就再也没有躺过自己硬邦邦的小
,而且每
和少爷一样晚起。
她到底在做什么?
以往,公
一啼,不管她多晚睡,时辰一到便会从沉睡中醒来,然后梳洗、着衣,做好丫鬟本份。
可是近
来,一睁眼看到的不是破了一个
的
顶,而是一张睡得很沉的美丽脸孔,她吓得好几次差点滚下
,是一双厚实铁臂又把她捞回来,自从习惯这样的早晨后,她好像愈来愈不习惯当丫鬟了…那是她的少爷呀,现在怎么也是愈看愈不习惯,以前她只觉得他是世间最好看的主子,但是最近他变得不一样,好像…呃,好像很好吃,就如他常常对她说的一句话―美味可口、胃口大开。
忽地,水
的粉颊忽地染上一层酷
,她羞怯地抚着脸,不胜娇柔。
“哎呀!不行啦!不能再想着少爷了,不可以胡思
想,练字、练字…”
说不想却又
心
漾的富贵浑身发热,连连灌了好几杯茶想消除口干舌燥的感觉,可整壶茶水全喝完了还是静不下心。
快消失、快消失:…不能想少爷没穿衣服的样子,她要把脑子掏干净,忘记少爷倒在她身上时那绝
的姿容…
魂儿飞了一半的她赶紧将手伸向
口,顺着系在颈子的红绳拉出她不论走到哪里必定配戴的护身符。
咦,似乎变轻了?
原本红
的脸色刷地惨白,她眼
惊慌、不敢相信地看着空无一物的红绳。
“怎么会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失神的喃喃自语,豆大的泪珠
下,她又慌又急,完全失去了头绪,茫茫然地捏紧褪了
的细绳,整个人像
空了似。陡地,她忽然跳起来,丢下
笔,
脑子只想到一个人。要找少爷、要找少爷,他一定知道她的宝贝掉在哪里…
许久不曾想要依赖人的富贵,在丢失她视如生命的东西时,第一个跃入她心里的,是那个爱欺负她的少爷。
她低着头,急匆匆要去找人,不料才走没多久,就让人一把推开,力气之大叫她往后退了好几步,加上不久前下了场雨,路面
滑,她身子没稳住,人就跌倒在地。
一道明显不屑的声音从她头上传来―
“哎哟!这是哪个院落的丫鬟,横冲直撞的没个规矩,要是撞到我家小姐,你十颗脑袋也不够赔。”长相清秀的橘衣少女再次打量富贵一会,确定她所见过的欧
家主子里没有这个人之后,下巴又扬高了些。
训了一顿还不够,假装要摘花给她家小姐又故意踩了人家一脚,顿时那本来
白的手背多了个脚印,红红肿肿地微沁些血丝。富贵抚着手背,实在很疼,眼眶不
红了,抬头看着眼前的三个人,除了冷眼看她、没打算帮忙的少夫人严雪柳之外,另一名白色衣裳的姑娘跟这橘衣姑娘,她都没见过。
“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我家小姐可是千金之躯,你这卑
的身子离小姐远一点,别
脏了小姐这身锦绣坊刚裁好的新衣。”啧!穿那什么衣服,能看吗?活似一条黄瓜腌在酸缸里,鲜了颜色臭了味,招招摇摇的,叫人瞧了好不痛快,这人凭什么穿得比她显眼?
橘黄与
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质料的不同,一是苎麻裁剪的
衣,一是轻而薄细的绢丝,同为下人,可就有明显区分。
照她看,这
黄衣裳说不准比她家小姐的衣服质料更好,她看了就有气!
“秀菊,别喳喳呼呼地嚷着,要让人听见了,会笑我没教好你。”捂着嘴,楚玉君秀美脸庞似在嫌弃,但其实她也直觉的不喜欢眼前的丫鬟。
雪
上衣,藏红衣裙,裙上绣着低飞柳絮和红花,衣裙翩翩恍若风羽,轻扬慢舞飘若凤凰,
间玉带垂着翠
玉珞,走起路来叮叮作响。她在表姊的陪同下在景
宜人的园子逛逛,隐身在大家闺秀的端庄面容下,她自然也有千金小姐的娇气。
“小姐,没碰着你吧?可别有点损伤,这冒冒失失的丫头也不知打哪来,居然敢冒犯小姐,你没吓着吧?”秀菊一面讨好自家小姐,一面怒斥不长眼的丫头。
楚玉君笑着挥手,但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别说了,秀菊,我想她也不是有意的,瞧她都吓哭了呢!”
“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心地好得像菩萨,不去计较下人的鲁莽,可有些恶奴不教不成,她们都快爬到主子头上了。”
“瞧你说得顺口,也不想想咱们只是客人,怎能逾越本份,喧宾夺主。”她说得好不柔顺,一副怨怪婢女多事的样子。
“小姐哪是客人,再不久你就是欧
家的少夫人了,管教下人本就是你份内之事,谁敢说一句闲话!”小姐要入主欧
家了,她也跟着风光。
但秀菊顾着吹捧自家小姐,却浑然不觉这一番话才说出口,一旁的严雪柳脸色微变,显然不快。严雪柳嘴上不说,可心里难免芥蒂,秀菊说的像欧
家只有一个少夫人,那把她放在哪里了?就算是自家表妹,这关乎地位之事,她也不能释怀。楚玉君也发现表姊脸色变了,怕亲事有变,两道柳眉蹙起,一声娇斥“怯!一张斓嘴,尽说瞎话,自个儿掴掌。”
“咦,小姐…”秀菊看小姐变脸变得快,先怔了一下。
“还不动手,要我撵你回府吗?表姊在此,由得你放肆。”平时放纵也就罢了,在人家地盘上至少收敛点,别碍着她未来的路。
瞧见小姐暗示的眼神,秀菊这才惊觉这不是楚府,她
口狂言恐怕已得罪表小姐,为了让小姐顺利嫁进欧
家,她牙一咬,当真左右开弓掴起颊。
或许严雪柳也有意立威,任由她掴了十几下,这才假意放下嘴边的茶水,故作心疼的一喊“得了、得了,别打疼了自己,我没放在心上,都快是一家人了,还客气什么,谁来管教下人都一样。”
“秀菊说错话,该罚”秀菊没停下手,仍照样掴脸,只是下手轻了些,像在挥蚊子,一点也不疼。
她神色略微一冷。“怎么了?我说的话都不是话,非要你家小姐开口才像句话吗?”听出她话中的诮意,楚玉君笑脸一扬,挽起她的手撒娇。“别给我冷脸嘛!就一个没心眼的下人,犯得着坏了咱们姊妹俩的感情吗?我这心也是向着你的。”
“少灌
汤,你心里装的全是另一个人,哪有我立足之地,表姊我心寒哟!”
一瞧她笑靥灿灿,哪还发得起火,严雪柳脸色也缓了,毕竟是自个儿表妹,还能记仇不成。
“哎呀!取笑人家,不理你了。”楚玉君娇羞地红了粉腮,添
三分。
“是笑你呀!都快嫁人了还一副姑娘家模样,不绣绣龙凤被、
小衣、小鞋,哪像个新嫁娘啊”她巴望着她早点嫁进来,免得自个儿在欧
家的地位愈来愈不保。
楚玉君一脸羞答答的,其实心里颇为高兴表姊称她新嫁娘。“君妹要谢谢表姊了,要不是你巧扮红娘,人家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嗟!不帮你还能帮谁,见外个什么劲儿,三弟能娶到你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反倒是怕你委屈了。”
三弟?趁着三人演着变脸秀的时候,富贵乘机起身,先是微蹲着走了几步,绕过三人后,想不显眼的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料却在听到严雪柳喊出“三弟”时僵了一下。
少夫人的三弟不就是少爷?新嫁娘…难道是少爷要娶亲了?
成亲啊…她知道那情景,赤红的双喜在眼前飘动,凤冠霞被,大红蟒袍,高堂在上,新人
拜…
思及此,
痛来得突然,好像有人朝她心头咬了一口,撕
的痛楚蔓延到全身,她连骨头都痛,愈来愈疼。
明明是圆呼呼的身材,却突然像一
轻飘飘的羽
站不住脚,她跟鎗一下,不小心撞了秀菊一下,不免又被她推了一把,这次跌倒在地,却心思飘远,不觉得痛了。
“钦!你干什么,居然敢撞我,想报复我刚才推你吗?”
“又怎么了,秀菊,不是才叫你别惹事吗?”楚玉君不悦的瞪了她一眼。
“是她故意撞我啦!小姐,你看她傻里傻气的,根本是来寻晦气。”
“她是…”对下人向来不关心的严雪柳,多看富贵失神的样子两眼,突地像想起什么,惊呼一声“她…她是在三弟房里伺候的贴身丫鬟。”
“什么,就是她?”楚玉君也不免失态喊出声,原来那叫富贵的丫鬟就是眼前这毫不起眼的丫头。
表姊妹互相
换会意的眼神,对眼前的胖丫头多了一分心思。
楚玉君已经先打探过了,跟在欧
灵玉身边的富贵,府里几乎无人不知,下人们都这么谈论着―新衣、新鞋、习字、游街、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是三少爷的专宠,,不仅能让三少爷为她辞了账房管事,听说他还下了令,这富贵只供他一人使唤,其它主子都管不得,带进带出宛如他身后的一道影子。
且欧
灵玉以病体需人时时照料为由,让富贵跟他同睡,对外说是她打地铺,但同居一室是事实,的确羡煞不少想飞上枝头的丫鬟。
偏偏,欧
灵玉是家里最受宠的人,他想怎么样谁敢有意见,再说,富贵的命格似乎真旺了体弱身虚的主子,原本三天两头便找大夫的他渐渐恢复精神,人也健壮了许久,不再听见夜里的咳
声,偶尔还能上街溜达溜达、茶楼里听说书。这么一来,比神医更有效的富贵谁还敢说她闲话啊
楚玉君上下打量富贵,心里更不舒坦,心上人对她似乎也太好了一点,思及此,她心里就更讨厌这丫鬟了“你就是金富贵?”
“嗯。”不知为何,看到面带和善,笑意盈盈的楚家表小姐,富贵就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一步也不敢靠近,手脚发软钉在原位。
只是,没道理呀!表小姐长得真好看,细眉如柳,眸似核果,小嘴儿红
像抹了樱桃汁,鲜
滴,她实在不该怕她。
可是打心底发出的寒意就是怕呀!怕到她站起来后不自觉的往后退一步。
“你刚刚急匆匆的要去哪啊?”
“我要…我要找少爷…”
听到她要去找欧
灵玉,楚玉君起了妒心,问话更是咄咄
人。“你不是他的贴身丫鬟吗?早该跟在身边伺候的,怎么现在还在找少爷?该不是偷懒了晚起
吧?”
“不是,刚刚少爷要我在书房里练字。”她头低低的,不太敢抬头看对方。楚玉君妒火更焰,没想到这下人间的传闻是真的“什么时候一个丫鬟够资格习字了?你好大的胆子,你是不是进书房偷东西了?”
秀菊很会看小姐脸色,小姐什么都还没说,她扬手就赏人一巴掌,在小姐的眼波示意下,下手可不轻,富贵脸上红红的五指印肿得吓人。
“我…我没有…”受了莫大的委屈,富贵反而不哭了,下
一咬瑟缩着身子。
“秀菊,你又忘了规矩吗?我话还没说完,你把她打肿了,我怎么问?”楚玉君出声只是为了显示她的气度,把下人打人的事往外推。
“听到了没?小姐要问话,你还不上前听着。”
嫌人走得慢,秀菊
鲁的往她背上一推,害得富贵重心不稳脚步一颠,双膝落地,正好跪在楚玉君跟前。
可没人喊,她也不敢擅自起身,丫鬟的命不值钱,也只能就这么跪着。
“你抬起头,你刚说要找玉哥哥,那是为了什么事要找他?”她故意喊“玉哥哥”就是给富贵下马威。一旁的严雪柳冷眼旁观,饮着茶,嗑着瓜子,不做任何动作,嫁入欧
家五年,小叔的
子她还不明白一二吗?她可不想自讨没趣,惹一身腥。
表妹爱玩就让她玩去,应该不致闹出人命,终究是三弟未过门的
子,真要有事,他也不敢怪罪,总不会护奴不护
吧?
“我…我找少爷帮我找东西…”不敢不从的富贵慢慢抬高下颚,但眼神明显有惧意。
一听,秀菊又抬高双手,一掌落下“喝,你又胡说八道,姑爷是什么身份,要帮你这下人找东西?”
盎贵抚着颊,整张脸都麻了“我…要找宝贝…少爷会帮我的…”
“宝贝?”楚玉君秀眉一挑,和善的语气中多了一丝轻慢,笑颜如
,但仍让人觉得心里透股寒“到底是什么宝贝,要不要大伙儿帮你找?”
“不…不用了,富贵自己找就好了,一个小东西而已。”看眼前的人笑了,她反倒不安,哪敢开口应好。
凤眼微沉,她仍带着笑意。“怎么了,不能告诉我是吗?那是瞧不起我了,认为我没资格问你是吗?”
“…”富贵低头不语,她好像懂了点,对这小姐,她不管说什么都不对。
楚玉君暗使眼神,耀威扬武的秀菊又一巴掌挥过去,仗势欺人地想一举奠定她在丫鬟中的地位。
“小姐问话你敢不答,谁给了你胆子目中无人?你别以为不开口就没事,多打你几巴掌打烂你的嘴,看你说不说―”
“是我给她的胆子,你还要她说什么?”
一道清冷的嗓音扬起,可原本该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却比楚玉君的脸色更冷更寒,说明声音的主人有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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