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三少爷…”秀菊一声三少爷喊得抖抖颤颤,两颗慌张的眼珠子急忙看向她家小姐,心里着实害怕。欧
灵玉打秀菊身后出现,一瞧见富贵的狼狈样,整张脸都黑了。
揪着心的他怒气冲冲的拉起仍跪着的傻丫头,当着所有人的面拥入怀里,百般不舍她所受的委屈,冷着一张脸为她疼着。
一瞧见她脸上几乎沁出血丝的巴掌印,怒火烧得更旺,目訾
裂,他费心养得白白胖胖的小猪仔,居然让个外人给欺了啊!
“富贵不痛,一点也不痛…嘶!好痛…”本来看少爷一脸担心的样子,她想装作没事,但他实在太过份了,怎么能碰她脸,害她忍不住喊痛。
“哼!还敢说不痛,都肿成猪头了,本来不美的脸变得更丑了。”他故意先轻轻戳她一下,见她呼痛,长指一收,改为细抚。他眼底的柔情没人瞧见,全给了情窦慢绽的怀中人儿。
獗起嘴,富贵小声嘟嚷着“谁能美得过少爷。”但嘴里抱怨着,熟悉的怀抱却让她顿感安心。
“嗯?你说什么,咕咕哝哝地偷骂少爷我是不是?”声音是指责,语气是疼宠,抚摩的动作更是轻柔。
“我哪有。”脖子一缩,她自然而然地靠着他。
她不晓得这举动在旁人眼中看来多刺目,打她还没和欧
灵玉有肌肤之亲前,他就爱对她搂搂抱抱,上下其手,不时偷吃她小嘴儿,她早就习以为常。
久而久之她愈来愈习惯这样的亲密,但看在楚玉君、心里可就不舒坦了,她不出声是因为看得出来欧
灵玉在气头上,不过她在心里已经下了决定,嫁进欧
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胖丫头赶出府。
“还顶嘴,我养你这头猪不是让人欺负,乖乖看少爷替你讨回公道。”他绝对不会放过欺负她的人,一个县丞他都没放在眼里,更何况是恶主恶奴?
“少爷…”他看起来好凶,好像要吃人。欧
灵玉将一颗圆圆的黑色头颅往臂弯
,黑眸一转深沉,冷然扬
“你刚说要打烂谁的嘴呀?我没听仔细,要不要再说一遍。”
“我…我…”秀菊转看自家小姐,希望她能为自己出头。
秀菊的求救,楚玉君瞧见了,可她毫无响应,无动于衷,彷佛是一只垂死虫子爬行者,她不踩牠,也不救牠,任由牠慢慢死去。
在这节骨眼儿上,她自是不会出声,所有事情都是丫鬟惹出来的,与她无关。
“你
威风的,在我欧
家打我欧
家的人,你当我欧
家全死光了吗?由着你来耍泼是吗?”
一句“欧
家全死光了吗?”让面色乍青的严雪柳心口惊跳了一下,虽未明示,可她晓得小叔指的是她,她当下坐立难安。
而狠厉的巴掌声响起,她更是惊慌地想逃,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在旁看戏就没事,没想到欧
灵玉也可能将矛头转向她。
不一会,秀菊被打得脸比富贵还肿,嘴角有血丝滑下,偏偏楚玉君视而不见,一脸不关她的事,但欧
灵玉可没打算放过她。
“家里养的狗敢咬人,你这做主子的有什么话要说?”
面对他的责问,莲步轻移的楚玉君面
娇羞,一点都不心虚“玉君没能教好下人,实为玉君之过,待会我定会责罚她,向你赔礼。”
“十个耳光。”
“嘎?”
“再叫她跪着爬行欧
府一圈,边爬边学狗叫。”既然是条狗,就不能把她当人看。
秀菊闻言抖个不停,腿软地跌坐在地,而她的主子则巍起眉。
“不过是个几两银子就能买断终生的丫鬟,有必要小题大作吗?”楚玉君看了富贵一眼,明显透
不悦。
她这话当然不是为了护秀菊,欧
灵玉摆明了让她难堪,开玩笑,她私下处罚是一回事,要是她的人真在欧
府内爬行,那丢了面子的是她这个主子,更何况要是让人知道欧
灵玉是为了替丫鬟出头,让她这未婚
拉不下脸,那她以后还怎么在欧
家立威?
他冷哼“不过是几两银子就能买断终生的丫鬟,那叫她当条狗有何难处?大不了我一
子打瘸她的腿,养她一辈子,丢个几两银子再让你买条狗。”
“小、小姐…奴婢不要瘸腿…”秀菊抓着小姐裙襬,脸都发白了。
“狗奴才,求你家小姐也没用,敢放纵你伤人,我一样饶不了她。”没有主子的纵容,哪来张狂的奴才?
“什么,你…”她听错了吧!他居然连她也不放过?
楚玉君抖着
,纤手揪紧丝绢,楚楚动人地凝娣她
思夜想的心爱郎君,一般人见到她这模样都会心软的。
“三弟,来者是客,别为了一个丫鬟坏了两家
情,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给自己找气受,终究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坐下来谈。”眼看场面有些失控,闹得不太愉快,本不想涉入的严雪柳赶忙出声,以长嫂姿态想化开僵局。
可她那一句“别为了一个丫鬟坏了两家
情”让原本气愤难消的欧
灵玉更为愤怒,淬着冰刃的冷箭转而
向她。“这件事和嫂子没关系吧?”如果她适时闭嘴,他会看在大哥的份上不跟她追究。
“你说哪儿的话,一个是我小叔,一个是表妹,怎会和我没关系?再说你们都快成亲了…”早晚是自己人。
他打断她的话“你想算计别人,别人也在算计你,你以为事情都能如你所愿吗?”
“你…你什么意思?”被他这般看着,严雪柳心里升起一股不安。
虽然对她不
,欧
灵玉微微一笑,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送个我不要的女人给我,这不是美意,是愚蠢,你会让自己陷入最不堪的境地。”
看到她紧张的神色,但是他还是为她保留颜面,说话的声音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他没当场让她难堪。
“不堪?”严雪柳
动着
瓣,两道眉毛揪起,十分不解。
“大嫂,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想想看,若我坚决不娶,而大哥又已下了聘,为了两家和气,到头来会娶你表妹的人是谁?”她骤地全身发冷,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他顿了一下,美眸转厉“规矩不是不能改,为了楚家的铁矿‘儿家的颜面,欧
家不会悔婚,小弟只能在此恭贺大嫂,终于美梦成真,能与令表妹以姊妹相称,来年生个胖儿子,
妾同
。”
欧
灵玉冷笑的嘲
她自作自受,枕边软语也会招来祸事,她想掌握别人的一生,也得先衡量衡量自身的本事,赔了夫人又折兵是最愚蠢的行为。
“不会的…”严雪柳想否认,但心里实在没把握,看着楚玉君主仆俩的神色也有些变了。
“哼,你自己想想吧。”他话就说到此,是不是危言耸听,
后就能见分晓。
他带着富贵离开,临走前狠狠瞪了楚玉君一眼,他现在走不是让这件事算了,是因为小猪仔痛得脸都皱成一团了,他没心思陪她们玩。
两人回到洗云居,不一会房里就传来凄厉的喊叫声―
“哎呀呀!疼…少爷…会疼…你轻一点…”她嘴皮一动,阵阵
痛随之而来,怎么擦葯比被打还痛啊?
“你不是皮
厚,不怕挨巴掌?这会儿喊什么疼。”少爷不疼,疼的是她这头小笨猪。
盎贵睁着大大的眼,眼中有颗泪珠盈盈滚动。“刚才不疼,现在才疼嘛!”
再说,刚刚那种场合,那老笑着脸的小姐摆明就是针对她,她一个丫鬟能躲吗?
说来她以往真是命好,以前的主子很少惩罚人,顶多是罚挑水、砍柴、罚跪,她还真没被打过,饿她几顿就是最重的惩罚了。
“这意思是说少爷我
疼你喽!”欧
灵玉双眼微瞇,尽
凶相。
“呃,这…”她痛苦地咽了一口口水,想笑却成了难看哭脸“我不疼,少爷疼的时候我才会疼。”
闻言,他挑起眉,似笑非笑,但眼里尽透悦
。“你几时学会让人心头沾
的甜言
语?”
“嘎?”她顺口说了什么吗?瞧少爷眉开眼笑的。
“瞧你肿成大猪头,叫少爷我怎么吃得下去,用你的猪脑袋想一想,该如何赔偿我的损失。”看这样子起码三、五天才能消肿,这楚玉君可真有种挑战他!
“吃?”被戳了一下额头,她痛得哇哇大叫,也才明白他说的“吃”是什么意思“你可以不要吃啊!天天都吃很伤身。”
脸羞意的她却看不出脸红,因为脸已经红了,还附带数条指痕。
“哼!天天吃很伤身是吗?那你一天少吃一餐成不成?”吃上瘾了才叫他少吃一点,那才真的伤身。
看着那张抹上冰凉葯膏的脸,欧
灵玉既是心疼又不舍,原本白
滑手的透红肌理是那么
人,让他百尝不厌,一再偷香,而今却…
楚家婢女虽然可恶,可若无主子的唆使,她哪敢大胆恣意妄为,主仆二人都不可饶恕,放过她们等于放纵两头恶虎。
今
之事虽给了警惕,可是他不以为她们会因此罢手,少不了又是一番小动作频频,他得多留心,不能让这笨丫头落单。
“不行、不行,一天少吃一餐我会饿死…噢!好痛…”都是他害的,害她一急话就快,扯痛了脸皮。这傻瓜…“活该,谁叫你闪都不闪地挨打。”他嘴上骂着,指腹却十分轻柔地
着她耳后,试图帮她舒缓疼痛。
“人家是千金小姐…”还是少爷的未婚
…她眼神一黯,心口又涩涩的。
“打你的可不是小姐,何况你是我的丫鬟,别人凭什么动手?”一想到这,他
腹火气又往上扬。
“凭什么…”富贵头一低,用力眨掉不知为何而
的泪珠。“凭她是少爷的未婚
。”
她是少爷的,但少爷不是她的,再过不久她就会有三夫人,少爷不可能只对她一个人好,再说她只是一个丫鬟,伺候跟听话是她份内的事。
她傻,但想久了也会明白,丫鬟跟夫人是不一样的。
扁是这么想,她的心又痛了,这跟脸上的痛不一样,心痛似乎比较痛。
“谁跟你说她是我的未婚
?你这颗猪脑袋光想我就不够用了,别再胡思
想。”他忍不住又戳她,却不肯告诉她,他心里在盘算什么。这丫头啊,一次跟她说太多她也不会懂,反正他这少爷注定要多劳心的。
“大家都这么说。”她吶吶地说道。
“你管别人怎么说,嘴在他们脸上,我要不娶,谁敢
我娶?”他们也怕
他太甚,他一口气上不来就去了,这就是身子骨弱的好处。
“可是大夫人说…”别人说的是假,大夫人说的还能是假吗?这一想,泪水又止不住的往下
。
“管大嫂说什么,我才不…你哭什么哭?已经够丑了还哭得
脸泪水。”他无奈的苦笑,只能手忙脚
在不
痛她的情况下,轻手抹去断线珍珠般的眼泪,
心不舍。
她
噎噎地说:“我没有…哭。”
“嗟!那这是什么?”长指盛接一滴落下的泪珠,送到她面前。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是一想到我的心就好痛…”心一痛就会落泪,她也不想哭让少爷骂啊。
“心痛?”欧
灵玉脸色为之一变,惊慌地查看她身上有没有看不出的伤痕,但是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身子一僵。“我没办法,只要一想到少爷不是我的,我的
口就好痛好痛,少爷要成亲了,不再是富贵一个人的少爷,我…我是丫鬟,早就知道少爷不会是我的,我应该知道的,可是我…”可是她就是好难过,像有人要把她的心挖走。
“傻丫头,我的傻富贵。”他长臂一伸,将她轻拥入怀,俊雅玉容浮出笑意。
“少爷,富贵是不是生病了?”少爷比她聪明,一定知道她生了什么病。
“没错,你生病了。”他煞有介事的点头,眼底有着止不住的笑却故作严肃。
“嘎?”真病了?
“而且病得严重,葯石罔效。”他边摇头,边叹气,但他没骗她,这真是难治的病,连他自己都生了这病。
她紧张的捉住他衣袖“少…少爷,那我快死了吗?”
“唔!”没他这帖良葯,必死无疑。
“我有银子,可以请大夫。”不要呀,她还不想死,死了就不能找姊姊们…
死了也不能再陪着少爷了。欧
灵玉举起一指,轻点她
瓣。“有钱难买无命人,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少爷我能治好它。”也只有他才办得到。
“真的?”她两眼骤地放亮。
带着一分
气,三分佻
,欧
灵玉笑得宛若
树桃花绽放。“你这病呢,来得古怪,我一靠近你,你就
口卜通卜通跳,面色
红,气息紊乱,好像气堵在心窝口,要上不上,闷得难受。”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她惊喜地直点头,直呼少爷是再世神医。
“反之呢,要是我不肯理你,只对别人笑不对你笑,改对另一名女子好,你这心痛的毛病就又犯了对吧?”他样子做足地把脉,望闻问切。
少爷没做过这样的事,但她光是想象那画面,他说的病征就来了,叫富贵佩服得目瞪口呆,杏眸睁成铜铃。
“这要对症下葯并不难,只要一帖葯,葯到病除,首先呢,你知不知道你得的是什么病?”要骗她真是太容易了,毫无防人之心,而这也是她可爱的地方。
“什么病?”她显得急切,浑然不觉自己整个人已经坐在他腿上,丰盈
房正顶着他
前。带着几分捉弄的欧
灵玉明知她等得心急,还刻意吊胃口沉
了好一会儿,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服,黑玉眸子这才漾着笑,柔情似水地凝视她。
“这是爱上少爷的病。”他说完一点心虚样都没有。
“喔!爱上少爷的病…”富贵先是一怔,后来转为惊恐。“少…少爷,你说我…我爱…爱上你…”他拍了拍她头顶,表示她孺子可教。“你这丫头可真大胆,敢爱上少爷。”
“我没…呃,好像是…哇!怎么办、怎么办?我爱上少爷了,我会万劫不复…噢!好疼,少爷不要捏我的脸。”这是很严重的事啊,她这样就踹矩了。
“什么万劫不复,丫鬟爱上少爷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要敢不爱,我就饿你三天三夜。”总算细火慢熬,熬出这碗精致甜点。
天经地义的事?“咦!不对,丫鬟不能爱少爷,少爷是主子,丫头是下人,爱谁都不能的。”对“爱”她是懂不了多少,但每每管事在耳边嘱咐哪些是不能逾矩的
忌,她记得可牢了。她身子给了少爷,那是听主子的命令,但她爱上少爷,就是自己逾矩了,万万不可。
“谁说不能,少爷就爱丫…咳!你这丫头真贼,会套话了,害我差点就说漏嘴。”这事说什么也得让这傻丫头先说,要不他干么这么费心开导她。
“套话?”她不解。
“算了,你慢慢就会明白的。对了,我让你在书房习字,你出来做什么?”她要是乖乖听他话,也不会遇上那帮凶神恶煞。
“啊―说到这个,少爷,你有没有瞧见一个扁扁白白的东西?”她差点忘了,要快点找回那个宝贝,迟了让人检走,可能永远也找不回来。
“什么扁扁白白的东西?”她说得含含糊糊,真要听得懂才怪。
盎贵取出用帕子包住的细绳。“我挂在脖子上的宝贝,圆圆的,少爷嫌丑,一度要我把它丢掉。”
“很丑的宝贝…”他眼一瞇,从袖口滑出一样物品“你说的是这个吧!”见到表面光滑,毫无污渍的雨花石,憨实的丫头竟然喜极而泣,如获至宝地捧在手心,来来回回地翻看,最后安心地按向心口,笑得好不开心。要不是一张脸肿得像馒头,她这一笑可真丽夺海棠,圆而黑亮的水眸散发晶莹灿光,彷佛星空一下子亮起来,叫人跟着笑开怀。
“不过是一块随处可拾的石头罢了。”欧
灵玉有点不是滋味,斜眸一瞟孤零零躺在梳妆台上的银钗―他送的。
她摇头,抚着石头的手好温柔。“当年我和姊姊们分开的时候,大姊
着泪为我戴上,她说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再重聚,她要我别
丢了。”
圆亮的眼眸闪着泪光,思念着亲人的富贵扬起一抹很美的笑花,她不让眼泪滴落,将对姊姊们的回忆收藏在心底。“少爷,你瞧,石头上还刻着我的名字,姊姊们也有一样的石头,这是我们将来相认的凭证。”
她对姊姊们的记忆不深了,要是再失去这凭证,她就会像没有
的浮萍。
“傻富贵,以后有我疼你,我不会丢下你一人,就像你说的,你要跟着我一辈子,以后我带你去找你的姊姊们。”这是他的承诺。
“少爷…”
“我的富贵啊!”欧
灵玉收紧双臂,将他心疼又怜惜的人儿紧搂怀中,一刻也不愿放开,贴紧的两具躯体传送着彼此的心跳,情意蔓延。
忽地―
“死富贵,你最好给本少爷勤快抹葯膏,三天内消肿,不要再顶着这颗猪头让少爷我啃不下去,胃口大失。”
一阵狂吼,富贵干笑,什么浓情
意都没了。
“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啊?”秀菊抚着红肿的脸颊,一心只想着快点回房里擦葯,但小姐却不知在想什么,好像没有回客院的打算。
“正厅。”楚玉君忿恨难平的说,她打算先下手为强,谁叫欧
灵玉这么不把她放在心上。
她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不仅长得漂亮,自幼
读经书、精通音律,学过几年胡人舞,画得一手好画,一身才学不比男儿逊
,想娶她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偏偏她就只爱几年前在表姊婚礼上见过的欧
灵玉,推却多少王公贵族的婚事,一心只想找机会进欧
家,好不容易盼到表姊的牵线,终于如愿地定下名份。
哪晓得是她自己高兴太早,欧
灵玉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还疼宠一个样样不如她的胖丫鬟,这叫她怎能甘心?
“小姐,我们去正厅做什么?要是又遇上三少爷…”秀菊现在对欧
灵玉可是有了惧意,就怕又被人打得肿上加肿。
“你担心个什么劲,咱们有靠山,不怕他胡来。”况且她迟早会收服他的心。
“小姐指的是表小姐?”
一提到严雪柳,楚玉君的眉心微微一颦“说到这,表姊好像变得怪怪的,好像不太想理会我,我问她好几句,她才意兴阑珊地回我一句。”
本来两人间是无话不谈、笑语晏晏,谁知表姊一下子变了个人似,话不多说且多有保留,还用那种若有所思的眼神看她,彷佛在防备什么。
“咦,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情同姊妹…”秀菊突然“呀”了一声。
“小姐,你想是不是三少爷在表小姐耳边说了什么,让她疏远你?”她就是觉得怪怪的,现下才会想找别人帮忙“秀菊,快到正厅了,你把自己
得狼狈些,咱们去找表姊夫。”
“狼狈…”她这一身还不够狼狈吗?
嘴歪了,膝盖磨破皮,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也是
布破
和血渍,能不能修补回来仍是未知数,还要她更狼狈吗?
不情不愿的秀菊在主子的示意下,拔掉发簪、抓
头发,再忍痛一撕前襟,让自己看起来极为凄惨,像是刚被凌
过,那惨样让坐在厅上的欧
灵云也很错愕。
“这是三弟所为?”他又打量秀菊一会,颇为讶异,就是以往让三弟赶跑的丫鬟也没那么惨。
“这…兴许是我这丫鬟没见过世面,才惹得三少爷大动肝火。”楚玉君假意不好言明,把过失揽在自己身上,表示自己识大体,但人都带到厅堂了,意思也很明显。
“动手就是不对,没有任何借口,下人也是人,怎能由得他意气用事。”把人伤成这样,他如何向楚家老爷
代,毕竟楚玉君还没嫁进门,说什么也还是楚家人。她幽然叹了口气,表情凄苦“也许是君儿还不够好,不入三少爷的眼,今
才连累丫鬟受委屈,君儿实在羞愧呀!”
“哪儿的话,你别自责,是我那三弟太放肆了,不识你的蕙质兰心,回头我替你骂他几句。”一瞧见楚玉君梨花带雨的脸,欧
灵云纵是觉得三弟不会这么过份,也只能接着她的话安慰了。
“表姊夫,你可别为难他,终究君儿心里是有他…”她娇羞地绯了双颊,含情脉脉。
她向来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适时的娇柔是她擅用的武器,女子除了美貌外,还要懂得利用对己有利的环境,方能心想事成。
瞧她一心护着情郎羞怯样,欧
灵云总算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事,看楚家小姐还没嫁进来,心就向着三弟,人又这么得体温顺,对三弟来说绝对是一门好亲事。
“别太惯着他,该讲道理的时候就要他明知事理,不要像表姊夫一样担心他身子承受不住,总是一再任他耍起蛮
,而不知体谅。”
她故作为难的道:“表姊夫,有些话我不知该讲不该讲,毕竟…君儿还没入欧
家…”
“没关系,你有什么话尽管说,表姊夫会替你作主。”
“其实秀菊这件事不是三少爷的错,是他身边的丫鬟从中作梗,装傻使计捉弄我和秀菊,让我们在三少爷面前有口难言呀。”说着说着,她眼眶就红了,模样无限凄楚。
“你说的丫鬟是富贵吗?”他颇为讶异,但现在三弟身边也就一个丫鬟,真的是她?
看他不相信,说坏话这种事当然是由秀菊开口“是呀!就是她,大少爷你不知道她有多坏,她不知为什么突然冲过来要推我家小姐一把,我一时急着护主才推她,她很生气作势要挥我巴掌,奴婢当然不肯挨打,想先她一步动手,只是恰巧这时三少爷就过来了,没想到她先装委屈,错的就变成我跟小姐了。”
“你是不是错怪富贵了,她―”是个傻里傻气的丫头,傻得讨喜,除了贪嘴了些。一听欧
灵云有心偏袒自家下人,楚玉君眼中的泪水便扑簌簌
下,掩面低泣,让话说到一半的欧
灵云戛然而止。
“表姊夫的疑虑君儿能体会,你就当没发生这回事吧!秀菊是个下人,受点罪不打紧,我…我会忍下的。”楚玉君故作坚强却频频拭泪,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却不得不忍耐,随即又深深叹口气“只是君儿忍下这口气没关系,但往后呢?难道嫁进欧
家还得让奴才欺负主子吗?唉"这门亲事我得再跟爹商量商量。”
“等等,你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这事该怎么善了?总不能让楚家小姐受委屈吧!
“你放心,赌气话就别再说了,这事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
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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