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醉汉闯华堂
傅⽟书当然不会推辞,难得有这样一个对手,正好施展方练成的蛇鹤十三式。
武当弟子立即下山到解剑岩将管中流的佩剑送上,傅⽟书没有用变幻
,只是随便在兵器架上取过一支长
。
这一次他
本就无意以武当的六绝克敌。
这时殿外风急,话虽说点到为止,到二人出手,两派弟子已不由紧张起来。
管中流一心速战速决,落⽇剑法最后三式一式紧接一式迅速展开,傅⽟书以锁喉
接下第一式,旋即施展蛇鹤十三式。
“鹤舞九霄”、“蛇腾合六”──傅⽟书⾝形一时如鹤舞,一时如蛇行,一时凌空,一时贴地,⾝形变化之复杂、迅速,令人眼花撩
。
管中流亦吃了一惊,连出三式,竟都封不住傅⽟书的⾝形,三式一过,方待由第一式再施展,傅⽟书人
已经贴地游窜前来。
管中流不暇细思,长⾝急退,傅⽟书竟如蛇一样窜上前去,那一份迅速,骇人至极。
亦如毒蛇一样翻腾,八八六十四
,终于一
刺⼊空门。
眼看那一
快要刺至管中流的手臂上,
势突然一顿,呑了回去!
管中流脸⾊大变,但居然沉得住气,一收剑,道:“武当绝技果然非凡,管某甘拜下风了,盟主一位,就由傅兄担当好了。”
傅⽟书头摇道:“小弟虽然幸胜半招,到底经验不⾜,以小弟的意思,倒不如撤消盟主一位,大小事情,一概由我们两人商量对策,共同进退。”
“这个──”管中流无论怎样看,傅⽟书也是一片真诚模样,心念一转,已有打算,终于答允!
傅⽟书随即请管中流⼊內坐下,一面吩咐人修妥战书,飞马送
独孤无敌,约无敌在观⽇峰⽟皇顶一决雌雄。
半年的期限确实也到了。
“在我与独孤无敌决战的同时,管兄就率领武当、峨嵋两派的弟子,进攻无敌门,将无敌的
一举铲掉。”傅⽟书跟着提出这个计划。
管中流当然赞成,以傅⽟书的武功,纵然能够击败独孤无敌,也难免负伤,到时他再对付傅⽟书,轻易就可以将傅⽟书制服。
这意图他并没有说出来,甚至一丝不満的神⾊也没有,一直到他别过傅⽟书,下了武当山,然后他才发出两声冷笑,也只是这两声冷笑而已。
傅⽟书表面上亦没有任何的表示。
是夜三更,在寒潭之內,傅⽟书才在天帝面前说出自己的计划:“今⽇一战我虽然隐蔵实力,险胜管中流,已能够在武当弟子的心中树立威信,另一方面,亦给⾜了管中流面子,这个人心⾼气傲,好大喜功,以为我与无敌必然会两败俱伤,一定会倾全力攻陷无敌门总坛,到时候,我们再收拾他也不迟。”天帝看见自己的孙子有这般心思,当然大乐。
同夜一,在无敌门总坛之內,独孤无敌亦作出了一个决定──将独孤凤许配公孙弘。
公孙弘大乐,独孤凤却大惊,将自己关在房中,拒见任何人。
消息很快传遍无敌门总坛,连侍候沉曼君的丫环月娥也知道了。
沉曼君听到这消息,并没有任何表示,呆坐了半个时辰,才吩咐月娥将独孤无敌请来。
无敌考虑了一会,才动⾝前往龙凤阁!
夜风吹透窗纱,沉曼君始终坐在原来的地方,一灯独对,一直听到脚步声响,她才回头去。
她看着无敌进来,又将头别转,无敌看在眼內,冷笑一声,转⾝外行,到了门口,终于又停下,冷冷地道:“莫非我来错了。”
“你没有来错,只是做错了。”沉曼君回答的语声更加冷。
“做错了?”无敌明知故问道:“你是说哪一件事。”
“这一件事。”
“我看你是说凤儿的婚事。”
沉曼君默认。
“你终于要求我了。”无敌得意的一笑。
“我只是提醒你。”沉曼君一字一顿,道:“凤儿与弘儿一点感情也没有。”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你也知道什么是感情?”
“我只知道我是有权来处理凤儿的婚事。”
“但你也要为她的终⾝设想。”沉曼君语声悲切道:“你这样迫她嫁给一个她并不喜
的人,难道你要她痛苦一生。”
“万事都由我作主,与你没关系。”
“凤儿是我的女儿,怎么与我没有关系。”
“你的女儿?”无敌脸⾊铁青,道:“那你怎么不对她说清楚当年你做过什么事呢?”
沉曼君痛心地垂下头,无敌也不再多说,霍地转⾝,走了出去,用力地将门关上。
沉曼君抬头,张口
语,但到底没有叫出来。
她的头又垂下,垂得更低。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又被推开,沉曼君叹息一声,问道:“你考虑清楚了?”
“娘,你说考虑清楚什么?”进来的竟然是独孤凤。
沉曼君一怔仰首,道:“凤儿,这么晚了,你还未⼊睡。”
“娘不是也一样。”
“这种心情,怎睡得着?”沉曼君一声长叹。
“娘都知道了。”
“你不想嫁给弘儿?”
独孤凤点头,沉曼君凄然一笑,道:“这也好,省得自己痛苦一生。”
“但是爹坚持…”
“你爹无疑很固执,凤儿,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独孤凤目光闪动,道:“我想离开这个地方。”
“你认为应该这样做,就这样做好了。”沉曼君抚着独孤凤的秀发,道:“只是江湖险恶,你必须小心。”
“娘以后却是更寂寞了。”
“已经习惯了。”
“娘,我们一起走。”
沉曼君头摇,独孤凤奇怪道:“我真是不明⽩…”
“总会明⽩的,现在我一走,不对的就是我,算了,你还是自己离开吧。”
“那女儿就此拜别亲娘,请娘亲保重。”独孤凤跪下,叩了三个头,再站起来时,已満眶眼泪。
沉曼君強忍心酸,一直到独孤凤推门离开,眼泪终于忍不住,珠串般滴下来。
第二天中午,无敌才知道独孤凤失踪的消息,震怒,立即在大堂掷下⾎手金令,追杀独孤凤。
没有人敢劝阻,公孙弘也不敢。
无敌绝无疑问已动了真怒。
古剎荒凉。
第一线
光方从窗户
⼊,独孤凤已醒来,看看周围的颓垣断壁,不由又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已是她离开无敌门的第二天,那种孤单的感觉一天比一天重。
这种心情与第一次她负气离开完全不同,现在她已是无家可归。
何去何从,她完全不知道,只是见路就走。
她怎么也想不到行踪已经落人无敌门探子的眼中,消息已迅速送回总坛去了。
叹息未已,一个人已出现在门外,
怪气地笑道:“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没有惊扰大姐小的好梦。”
“九尾狐!”独孤凤看清进来的人,道:“你来这里⼲什么?”
九尾狐手一翻,手中出现了一枚⾎手金令,道:“奉门主之令,请大姐小立即跟我回去。”
“若是我不答应呢?”
“门主有请,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独孤凤冷笑一声,鸳鸯刀出鞘,道:“你若是敢胆阻拦,我双刀一样格杀勿论。”
“那我就只好得罪了。”九尾狐手一抖“忽哨”一声,一条长鞭已疾扫了过去。
独孤凤双刀飞舞,一团雪亮的刀光滚向九尾狐。
长鞭在殿堂內
本施展不开,唰一声,便被独孤凤长刀砍下了一截来。
那一截断口之中却同时爆出了一蓬红粉
烟,独孤凤首当其冲,昅了一口,忙将呼昅闭上,已经一阵昏眩,双脚一软,倒在地上。
九尾狐从容地收回鞭子,大笑道:“大姐小武功虽然⾼強,江湖经验到底还是少了些。”
“卑鄙下流!”独孤凤以刀支地,半坐起⾝子,破口大骂,那种昏眩的感觉越来越強烈。
九尾狐举步走上前去,独孤凤盯着他,恨声道:“你杀我好了。”
“杀你?我可从没有这么愚蠢,门主
情反复不定,将来后悔,我岂非死无葬⾝之地。”
九尾狐冷笑道:“我还是送你回去的好,有公孙弘替你说情,你又是门主的女儿,死不了的。”
独孤凤心一急,怒叱道:“你若不杀我就放我,否则回去我一定告诉爹说你曾经对我不轨,到时我倒要看你有几条命。”
九尾狐听说不由一呆,独孤凤冷笑接道:“你考虑清楚!”
九尾狐眼珠子一转,道:“若是放你走,给帮主知道,一样未必保得住
命,看来还是回去说,错手杀了你最为适当!”
“你敢杀我?”
“这里只有你我两人,死人却是不能说话的。”九尾狐面露琊笑,忽然伸手往独孤凤面上摸了一把,道:“那就算我在你死前将你怎样,无敌也未必知道。”
独孤凤浑⾝立时起了
⽪疙瘩。
九尾狐随即蹲下⾝子,⾊
地笑着接道:“像你这样漂亮的姑娘,能够得亲香泽,死也甘心。”
他伸手去解独孤凤的⾐扣,独孤凤
抗无力,眼泪不由夺眶而出。
九尾狐更得意,放声大笑。
也就在剎那间,风声急响,一道寒光疾打在九尾狐背上。
九尾狐惨呼,弹起,又仆倒在独孤凤⾝上,后心赫然钉着一把⽇月轮。
独孤凤认出这是公孙弘的独门兵器,她抬头望去,果然看见公孙弘立在门外。
公孙弘跟着进来,一把将九尾狐的尸体掀起来,东摸西翻,从九尾狐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瓶,拔开塞子,嗅了一下,一脚将九尾狐的尸体踢飞墙下,然后走向独孤凤,俯下⾝,伸手摸着独孤凤面颊。
独孤凤脫口道:“你要怎样?”
公孙弘只是将独孤凤的嘴巴捏开,将⽟瓶所载的物药倒了进去。
一阵冰凉的感觉直贯咽喉,独孤凤心神陡然一清,这时候,她便已想到那是她所中的
烟的解药,心头不由一阵歉疚。
公孙弘接将⽟瓶掷掉,站起⾝,举步便要离开,但独孤凤忙唤住:“你这就走了?”
“师⽗这次是动了真怒,你以后要小心了。”公孙弘语声沉重,并没有回头。
“你现在不是已找到我了,能够将我抓回去。”
“难道你以为我忍心将你送回去,看着你死在师⽗手下。”公孙弘夺门而出,头也不回,疾奔了出去。
独孤凤怔怔地目送公孙弘消失,心头剎那间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离开古剎,独孤凤漫无目的地前行,心头那种苍凉的感觉也就更重了。
她绝不怀疑公孙弘的话,也知道公孙弘对自己的确是一往情深。
道路上行人并不多,每一个走过,都对她投以奇怪的目光,却也没有理会。
只有两个人例外。
那两个人
面走来,与独孤凤
错走过,突然一起停下脚步,相望了一眼,⾝形倏起,凌空一个翻⾝落在独孤凤面前。
独孤凤一惊,看清楚那两个人,更就不由脫口叫出来,道:“黑⽩双魔!”
“独孤姐小久违了!”⽩摩勒一笑。
独孤凤双手落在刀柄上,方待拔刀,黑摩勒突然道:“独孤姐小以为是我们的对手?”
语声一落,双魔的手已闪电般落在独孤风的双臂上。
独孤凤双臂一⿇,五指不觉松开,双魔随即将独孤凤的双刀子套,各自挽了一个刀花,格格地笑道:“得罪得罪!”
独孤凤怒叱道:“想不到名満回疆的黑⽩双魔是这样的两个人。”
黑摩勒笑道:“我们并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拿大姐小去换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独孤凤奇怪。
黑摩勒又是一笑道:“冰山雪莲!”
⽩摩勒接道:“我们已经听得很清楚,天龙上人将冰山雪莲抢去,最后却落在独孤无敌手上。”
独孤凤头摇道:“你们弄错了。”
黑摩勒亦自头摇道:“冰山雪莲独孤无敌一个人如何受用得尽,我们拿他的宝贝女儿
换少许,也绝不为过。”
⽩摩勒又道:“我们兄弟这一次⼊关,就是要夺取冰山雪莲,不达目标,誓不罢休。”
独孤凤听双魔这种语气,知道这两个人完全不可理谕,凭自己的武功,又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唯有叹息。
黑摩勒目光转落在刀上,道:“这双刀我们就暂时替你保管好不好?”
独孤凤冷笑,道:“我说不好又怎么样?”
“我们还是要替你保管。”双魔相顾大笑了起来。
风吹过,⻩土飞扬,从这个⻩土岗已可以遥遥看见无敌门的总坛。
黑⽩双魔就押着独孤凤在这个⻩土岗停下脚步!
⽩摩勒看了黑摩勒一眼,忽然道:“无敌门人多势众,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们还是将人留在这里的好。”
黑摩勒微领首,突然出手,封住了独孤凤的⽳道!
独孤凤倒在草丛中。
⽩摩勒一扬手中刀,道:“有这双刀做证据,已⾜够了。”
刀在
光底下闪着寒芒,独孤无敌接刀在手,目光落在刀锋上,比刀光还要闪亮。
“这是凤儿的鸳鸯刀,我时常教训她刀在人在,看来她真的是落在两位的手中了。”
独孤无敌竟一脸笑容。
黑⽩双魔齐接道:“只要门主将冰山雪莲的一半
给我们兄弟,门主这个宝贝女儿立即就会回到门主的⾝边。”
无敌哈哈一笑道:“好──带天龙上人。”
两个弟子退了下去,公孙弘亦退了下去,他上下打量着黑⽩双魔,目光最后落在双魔沾着⻩土的鞋子上。
──双魔绝不会将人质放得太远,这附近只有⻩土岗一处遍是⻩土。
公孙弘决定自己去碰一碰运气。
“雪莲给云飞扬吃下去了。”天龙上人的回答令黑⽩双魔大吃一惊,但并不怎样奇怪。
“两位给云飞扬挫败,是什么原因,现在该很明⽩了吧。”无敌始终是一脸笑意。
黑⽩双魔相顾一叹,抱拳道:“我们兄弟一时误会,得罪之处,尚祈见谅。”
⽩摩勒接道:“凤姑娘一会就会回来,我们兄弟就此告辞。”
“慢着──”无敌脸⾊陡地一沉,道:“要来就来,要去就去,看来两位是不将无敌门看在眼內。”
“不敢。”黑摩勒接道:“门主待要我们兄弟怎样?”
无敌沉声道:“我只是要与贤昆仲赌一赌。”
“赌?赌什么?”
“就赌一百招之內,我与你们两位有胜负。”
黑⽩双魔脸⾊齐变,无敌接道:“一直以来,我都非常欣赏两位的武功,无敌门又正当用人之际,若是两位能够助一臂之力…”
“你是说,若是一百招之內,我们兄弟若是败了,就得投⾝无敌门,听候你差遣?”
“副门主的职位,相信还不致辱没两位的⾝份?”
黑摩勒淡然一笑,道:“我们兄弟一直过惯了闲云野鹤,毫无拘束的生活,能够如此终老,却是最好。”
“那要看两位的本领了。”
“我们人在无敌门中,当然就非赌不可了。”黑摩勒仰首望天,道:“门主的神功虽然非凡,一百招之內,相信我们兄弟还应付得来。”
无敌振⾐而起“叮叮”声中,手策龙头杖,走了下来。
黑⽩双魔蓄势以待,一场恶战,立即开始。
无敌一枚敌双刀,尽展所长,一心要折服黑⽩双魔,双魔峡⾕一战,已败在无敌掌下一次,现在人又在无敌门中,气势更弱了三分。
这一战,黑⽩双魔其实一开始便已经输了一半,问题只是在能否挨过百招之数而已。
公孙弘一离开总坛,立即奔往⻩土岗,终于在草丛中找到了独孤凤。
他开解独孤凤的⽳道,一句话也不说,转⾝离开!
独孤凤亦说不出话来,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公孙弘回到总坛的时候,独孤无敌亦已在九十七招头上,挑飞了双魔的弯刀。
双魔败得口服心服,一起拜倒,随即往⻩土岗寻独孤凤,当然是惶恐而回。
无敌并没有怪责他们,只是道:“我这个女儿运气一向还算不错,这些儿小事,两位亦无须挂在心上。”
随即打发众人离开,单独留下公孙弘在堂上,公孙弘实在有些心虚,不敢正视无敌,垂下头。
无敌缓步走到公孙弘的⾝旁,忽然伸手轻拍公孙弘肩膀,道:“要你往来奔波,太辛苦了。”
公孙弘浑⾝一震,望了望无敌,跪倒在地上,道:“弟子甘受门规处罚。”
无敌摇头摇,喃喃自语道:“又是为一个情字所困,太痴也太蠢了。”举步往外走去。
只剩公孙弘一人跪在大堂上。
烈⽇风沙,独孤凤终于倒下,倒在海边沙滩上!
她偷上武当,找不到云飞扬,折回吕望家,也一样没有云飞扬的消息,想起云飞扬曾经提及海龙老人那个地方,只管走去碰一碰运气。
连⽇的奔波,吃无定时,又感染风尘,还未到老人那儿,便已不支倒地。
也不知昏
了多久,到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却发觉自己已卧在一个房间之內。
她一惊跳起⾝子,一看⾝上并没有任何不妥,才放下心来。
门实时打开,一个少女捧着一盆开⽔走进来。
那是傅香君,她并不认识独孤凤,只是发现独孤凤昏倒在沙滩上,才将她救了回来。
“姑娘,你终于醒来了。”傅香君将那盆开⽔放在
前几子之上。
“是你救了我?”独孤凤已想透那是怎么回事。
傅香君领首道:“嗯,你怎么会走到这里来?”
“只是
失了道路。”独孤凤对傅香君仍然有戒心,傅香君却听不出来,接着问道:
“我该怎样呼你?”
独孤凤考虑了一会才回答,道:“我叫上官凤。”
傅香君没有怀疑。
燕冲天也没有,他却没有隐瞒自己的来历,独孤凤一听不由吓了一跳,几天住下来,到她从他们的说话知道云飞扬一直与他们在一起,知道燕冲天有意将傅香君许配给云飞扬的时候,一股难言的妒意不由涌上心头。
她并没有发作,傅香君的温柔、美丽,使她更加感触。
傅香君对云飞扬的情形她当然也看得出来,只是她仍然没有死心。
她要等云飞扬回来问一个清楚。
在傅香君与燕冲天地悉心照料下,独孤凤很快恢复健康,傅香君、燕冲天虽然并没有发觉她的来历,对于她那种沉默寡言的孤独
格,亦不免有些诧异。
又过了几天,云飞扬终于带着药回来了,他没有遇上独孤凤,给了药让燕冲天服下,听得傅香君说到上官凤,越听就越觉得可疑,忙走去独孤凤居住的房间。
人已经不在,只留下一支金钗在枕上,看见这金钗,云飞扬心头怦然震动,呼叫着追了出去。
傅香君这才知道那个女子就是无敌门主的女儿独孤凤,方待追上去,就听到一下重物倒地之声。
她一惊,忙奔去燕冲天的房间,只见燕冲天全⾝僵硬,跌坐在地上,一动也都不动,那盛药的几子就倒在一旁。
燕冲天的头上接着有⽩烟冒出来,傅香君看见,知道药力已发作,燕冲天正在运功疗伤,不敢
扰也不敢离开,一旁替燕冲天守护。
在发出战书之后,武当、峨嵋两派的弟子亦开始化装成各式人等,向无敌门总坛推进,他们的行动虽则秘密,仍然被无敌门探子发现。
消息传到总坛,无敌只是冷笑,就在他聆听各地分坛弟子报告的时候,独孤凤回来了。
一⼊大堂,独孤凤便跪倒,所有人齐皆动容,公孙弘更加紧张。
无敌却视如不见,沉声道:“说下去。”
那些探子不敢违命,继续报告,独孤凤看在眼內,不由泪流披面。
探子终于报告完毕,独孤凤再也忍不住,失声道:“爹──”
无敌看也不看独孤凤,突喝道:“传值班的守卫。”
金龙堂主诸葛明迅速将命令传下,两个值班的守卫慌忙进来。
无敌立即喝问道:“我们在堂內商议大事,为什么将外人放进来。”
两个守卫大惊,独孤凤亦心头刺痛。
无敌接问公孙弘,道:“⽩虎堂主,守卫失职,该当何罪?”
公孙弘一呆,惶然道:“轻则断去双脚,重则死罪。”
“拉下去,断腿双!”无敌暴喝。
没有人敢劝阻,片刻之后,堂外传来两声凄厉惨叫,众人齐皆变⾊。
无敌目光这才落在独孤凤脸上,公孙弘突然走出,跪在独孤凤⾝旁道:“属下愿替银凤堂主顶死罪。”
无敌冷笑道:“无敌门可没有这条规矩。”一顿,断喝道:“将银凤堂土拉下去,五马分尸!”
众人震惊,独孤凤只是流泪,没有求饶。
左右护法惶然上前,公孙弘霍地站起来,双手一分,道:“慢着──”
无敌暴怒道:“弘儿,你莫非也要反叛我?”
“弟子不敢──”公孙弘又跪下,道:“历代相传,无敌门有一条规矩,堂主第一次犯罪,可以由第二个堂主代受七刀之刑,赦去死罪!”
无敌脸⾊一沉,道:“你想代她受七刀之刑?”
“是!”公孙弘毫不考虑。
此时,独孤凤大受感动,偏头道:“师兄──”公孙弘头摇道:“你为什么要回来?”
独孤凤垂下头,心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公孙弘接着拜倒,道:“请门主恩准。”
无敌看着公孙弘,一声叹息道:“好,但我一定要凤儿先答应嫁给你。”
“弟子⾼攀不起──”公孙弘以头撞地。
“我不是与你说。”无敌沉声问独孤凤,道:“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独孤凤看着公孙弘,想到这些年来,公孙弘几次为自己出生⼊死,恩深义重,再想到云飞扬已有傅香君,不噤万念俱灰,终于点头。
七把尖刀先后揷在公孙弘的双肩、
膛、
膝之上,鲜⾎迸流,公孙弘咬牙苦撑,最后还是昏过去了。
独孤凤不忍卒看,将脸偏过去。
蔡华佗已等在一旁,迅速替公孙弘将刀子套,敷上最好的金创药。
“怎样了?”无敌亦实在有些担心。
“希望在成亲之⽇,能够复元。”蔡华佗不由苦笑。
无敌转向独孤凤,道:“你看到了,弘儿对你还是一番真诚,嫁给他,是你的福气。”
独孤凤垂下头,到这个地步她又还有什么话说。
沉曼君也一样无话可说,公孙弘的痴情实在大出她意料之外,嫁给一个这样的人,亦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而无敌的决定,亦不是她们所能够阻止的,何况对于公孙弘她亦无恶感。
无敌也不让她离开龙凤阁。
月朗风清,那的确是好⽇子,无敌门大堂灯火照耀得光如⽩昼,鼓乐喧天,喜气洋洋。
独孤凤、公孙弘一对新人给送到无敌的面前,这看在眼內,无敌笑逐颜开。
独孤凤霞佩凤冠,面庞蔵在红巾后,看不到她的表情,公孙弘当然是又紧张,又⾼兴。
无敌目光落在公孙弘面上,关心地问道:“弘儿,你的伤怎样了?”
“门主有心,全好了。”
众人一听大笑,无敌亦笑道:“你叫我什么?”
公孙弘一怔,改口道:“师⽗。”
众人又是大笑,无敌头摇道:“到这个时候,你还不知道应该怎样称呼?”
千面佛在一旁揷口道:“公孙堂主实在有趣,这个时候当然要叫岳丈大人才对呀!”
公孙弘満面通红,忙道:“是…岳丈大人。”
“这才是。”无敌拈须微笑道:“七刀换回个
子,这算起来其实并不吃亏。”
“是极是极。”公孙弘偷眼望向独孤凤,笑不拢嘴。
无敌接着对独孤凤道:“凤儿,嫁了人,以后就不要再那么任
了。”
独孤凤毫无反应,喜娘实时道:“时辰已到了。”
司礼接呼道:“请新人下…”
话才说到一半,一声大喝突然传来,道:“等一等!”
语声迥
,众人应声望去,大门那边宾客两旁跌开,云飞扬手执酒杯,脚步踉跄地走了进来。
独孤凤浑⾝一震,举步又止,公孙弘怪叫一声,道:“云飞扬,你又来⼲什么?”
无敌一声不发,目光却转冷如寒冰。
云飞扬醉态毕呈,踉跄走到独孤凤面前,道:“我…我是来恭喜大姐小与公孙堂主新…新婚之喜…”接着将酒杯递向公孙弘,道:“公孙堂主,小弟先敬你一杯,祝你与新娘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公孙弘脸⾊一变,一手将酒杯拨开。
“这样不给我面子?不要紧…你不给,别人给──”云飞扬转向独孤凤,道:
“大姐小…”
独孤凤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凤冠掀下,道:“小扬──”
千面佛同时上前,一面叱喝道:“早看出你这个小子又是来惹事生非!”一把抓向云飞扬!
云飞扬反手一掌将千面佛震开三步,道:“你们不要来
扰我跟大姐小说话。”
回向独孤凤,道:“你是无敌门的大姐小,我是武当派叛徒,本来就不配,可是我真是喜
你!”
众人听着傻了脸,独孤凤的眼中闪动着泪光。
云飞扬接道:“你爱使
子我不在乎,谁叫你生长在这种地方,我挨了你爹一掌,若非傅姑娘相救,早已活不下去,没有她相助,也救不了燕师叔,这些⽇子来,我远去寻药,也是幸得她照料燕师叔的起居,对你来说,我应否感
她,对她我可是就只有感
,当她为妹妹一样,想不到你就因为这少许误会,回到这个无敌门,服从你那个无恶不作的⽗亲,嫁给了公孙弘──”
无敌终于喝止道:“住口!”
云飞扬傻笑道:“好!我也无话可说了。”仰首将杯中酒喝尽,道:“不过我还未喝够,酒呢?快拿酒来!”
独孤凤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哀呼道:“小扬…”
她方待上前,千面佛,邓奎,黑⽩双魔等已涌上前,围住云飞扬。
“滚开,我没有趣兴跟你们
手。”云飞扬将酒杯掷碎在地上。
黑⽩双魔叱喝声中,双双上前,掌劈云飞扬,千面佛铁拳亦出,云飞扬⾝形迅速变换,双拳带醉使出了十分真力,运起霹雳掌劲,将攻来的各人一一震开,手一指无敌,道:“你来!”
无敌长⾝而起,冷笑。
云飞扬道:“今夜我要与你算清楚武当派与无敌门的债!”
“你好象已忘记了自己是武当派的叛徒。”
“傅⽟书才是叛徒!”云飞扬大叫。
“不管怎样,你今夜休想有命离开无敌门。”无敌目光暴盛。
“我本来就不准备活着离开!”云飞扬
起了
膛。
“这儿一会还要喝喜酒,我们到堂外见⾼低!”无敌拾级而下。
云飞扬哈哈一笑,⾝形猛地两个翻滚,已凌空从众人头上翻过,掠了出去。
独孤凤嘴巴张开,却发不出声,神情剎那间复杂到了极点。
堂外一样灯火辉煌,亮如⽩昼。
无敌脚步一顿“猎”地一扫⾐衫,道:“此前我饶了你一次,今夜,莫怪我手下无情了。”
云飞扬的醉意给风一吹,好象散了几分,收起笑脸,道:“动手!”话声一落,
⾝而上,眨眼间连拍十四掌。
无敌兀立如山,从容应付,十四掌接下来,神态已经有些异样,云飞扬內力深厚,不但远胜从前,更在他的意料之外。
──冰山雪莲果然非凡,这个人留不得!
此念一动,无敌已暗运灭绝神功,突然反扑,出手恶毒!
云飞扬居然没有被他迫退,
⾝又上,无敌一声“好”左手一探,抄住了龙头拐杖,一式“横扫千匹马”云飞扬剑同时出鞘,人与剑在杖上翻腾。
无敌接连百杖,竟都奈何不了云飞扬,反而被云飞扬翻腾近来!
云飞扬半空再一个翻滚,一剑从杖势中脫出,刺向无敌头脑。
独孤凤⽗女情切,但无敌顶上金冠仍被刺下,云飞扬被独孤凤那一叫,却当场一呆,无敌看得真切,把握机会,龙头拐杖一挑,封住了云飞扬的剑,右掌接拍出!
云飞扬左掌急挡“轰”一声巨震,倒飞丈外,口吐鲜⾎!
无敌出其不意,灭绝神功震伤云飞扬,⾝形紧接欺上,第二掌还未劈下,独孤凤已挡在云飞扬之前。
“退下!”无敌怒喝。
独孤凤还未答话,云飞扬已伸手扳住她的肩膀,
息着笑道:“我总算…能够死在你⾝旁。”
“小扬,你别这样傻气。”独孤凤方寸大
,道:“我不嫁给公孙弘就是了。”
云飞扬眼睛立时一亮,独孤凤流着泪接道:“你死了,你以为我还能够活下去吗!”
“你其实还是喜
我的。”云飞扬叫起来,也不管鲜⾎狂吐。
独孤凤点头,公孙弘那边看见,也不知什么滋味,无敌一张脸早已发青,大喝道:
“滚开!”一拂袖,将独孤凤扫跌在地上,接着一掌,印向云飞扬。
掌未到,云飞扬⾝形已起,倒翻上⾼墙。
无敌一声“追!”大鵰一样扑上去,其它人亦⾝纷纷掠了过来。
云飞扬⾝形飞
,掠⼊花木丛中,消失不见,他內伤虽重,但因为服过冰山雪莲,⾝累气⾜“飞云纵”又是武当七绝之一,逃起来一点也不慢。
那丛花木眨眼在无敌杖下碎裂,云飞扬却已不在。
“这小子⾝受重伤,走不了到哪里去,搜!”随即无敌下令全面去搜索。
无数灯红火把迅速亮起来。
话是那样说,事实都未如人愿,找到了天亮,云飞扬仍然不知所踪。
更令无敌生气的却是,连独孤凤也乘机溜走。
──一定是那个
丫头暗中引路,救走了云飞扬。
无敌越想越气愤,亦无可奈何。
独孤凤的确是有意接应云飞扬,溜出无敌门,就候在必经的信道上。
可是等到天亮,云飞扬仍然没有出现,那些搜索的无敌门弟子也没有撤回。
──想不到他的轻功这么好。
独孤凤又喜又惊,那当然是担心云飞扬⾝受重伤,路上不知道能否支持得住。
她忙亦动⾝,奔向云飞扬、傅香君原来居住的地方,只希望在路上能够遇上云飞扬。
那是云飞扬目前唯一的住所,何况还有一个精通医术的傅香君等在那儿,云飞扬应该就是回那儿去。
也就是这个原因,独孤凤⽇夜赶赴。
《请看第五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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