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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追梦
   秦淮河,儿时留下的梦。

 刚进六月,为圆一个梦,下了趟南京,

 南京又名丹、建业、东京…是中国十大故都之一。南京市中心的道路和北京、西安一样通达笔直,虽几经改朝换代,风雨洗礼,都市繁华景象始终不衰。

 南京的梧桐树高大雄伟,气势磅礴,那般铺天盖地之势,颇具王家气派;南京城里的白玉兰也是亭亭玉立,娇美可人,虽然已经过了浓浓花期,但迟迟不散的清香依然令人连忘返

 祖母去世前后,从八岁起就和父母住在秦淮河边大石坝街一个大院里,穿过三个天井,紧靠河边的那间就是我家,窗子打开,就能听见对岸夫子庙“咚咚锵,咚咚锵…”的戏剧锣鼓声。那时候,夫子庙三天两头表演杂技,伴奏的乐曲经常就是一首广乐“马兰花开”优美的乐曲飘过夫子庙、飘过熙熙嚷嚷的人群、带着秦淮河的水音,飘进大院。

 大院坐落在文源(王公)、文德两桥间,跨出大院门就是大石坝街。

 住在秦淮河边,从小就听大人们讲秦淮河的故事。

 明清鼎盛时期,文人墨客、三教九拥拥桑桑,像赶水似地趟进秦淮河,秦淮河两岸文化也因此兴兴衰衰,传下多少绵悱恻、悲离合的故事。

 在南京只住了三年,这座留有太平天国宏伟城堡的故都,却给了我太多太多的回忆。

 大石坝街是一条石子儿铺的路,是秦淮河畔主要街道,我经常和大院里的小孩一起在街上玩,一起用5分钱买蛋卷饼吃。

 人生留下点点滴滴的经历,时间包容了所能包容的一切,挥不去的依旧是那份永不褪的怀念。

 听老人讲大院在解放前是一个绸缎商住宅,解放后归‮府政‬,我家是这座大院里最后搬进的一家,在三井三院里住着令我尊敬爱戴的五家人,他们朴实勤劳。

 大院内论大户要数江伯伯一家,三辈人共七口。江伯伯有个儿子叫江明,和我年龄相仿。每到暑假,江明总是喜欢赤着膊直地躺在我家的木凳上。打开临河的门,河风轻轻吹来,我光着脚,盘腿坐在地板上,静静地听江明讲些什么…

 江明是我命运里接触到的第一个男孩子,那时,我们还不到十岁。两年后,我们举家北迁,再也没有见过江明。人其实很怪,回想少时的感觉有些神秘,有些美好。

 大石坝街大院总像梦一样绕着我,大院里的人们,那扇临河的门,还有江明,想回南京,想去看看大院。圆梦——难以抑制的渴望!

 我怀念着久违了的那扇大门,还有留着少儿时笑声哭声的大石坝街。

 六月的江南,太阳火红,额头渗出了汗珠。

 …

 昔日旧貌,然无存!眼前的大石坝街是清一的饭庄酒楼,浓厚的商业气氛,使这条本来就不算宽阔的街道更显得拥挤。

 我从东向西一遍一遍寻找。

 …

 情急之中和父母通了话,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老人们听说我已经站在大石坝街头了,异常激动。听的出母亲的声音带着‮奋兴‬:“下王公桥(现文源)右拐第三个大门就是!…啊?对!第三个大门!…哦,你已经在第三个大门前了…怎么?不像?…你再找找…千万别着急…

 从某种意义来讲,女儿也同时肩负着双亲半生来的一个愿望,为自己也为父母望望大院,望望大院里的人们…双亲希望女儿此去南京,能见到大院里的人们,毕竟,在这座大院里,有过父母年轻时候的故事。

 一种使命感催我又一次从东找到西。

 第三个大门,第三个大门。

 第三个大门还是酒楼!骤然间,我像途之子,茫然地站在大石坝街头。

 那扇托着少时鲜丽太阳的大门消失了,消失在经济大中,但在我的回忆里永远是一支不老的歌谣。

 无奈与遗憾,使亢奋的情绪一下子跌降下来,脚步渐渐缓慢。

 今天,面前的文德桥头,建起了一座精致的小绣楼,名为《李香君故居》。在南京的三年里,我每天上学都要经过这里,可从来没有见过这幢小楼。可以断定,《李香君故居》是为了渲染《秦淮人家》系列文化而后盖的,李香君这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名花,的确为古老的秦淮河增添了些光。但这座《李香君故居》前,却是车马稀少,给人颇有:‘胭脂衰王孙已去’的感觉。我消极地猜测:那几位在绣楼前溜达的男游客,似乎也不太情愿花销10元人民币,去观光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伪香君楼里的那顶红睡幔吧!

 小时候,王公、文德桥面上除了石板之外,再就是往来的车马行人了。眼前的两座桥栏两侧都挂红灯笼,红灯笼排列稠密,一座桥上至少也有四五百盏吧!我想设计者的目的要把王公、文德两桥间的《秦淮人家》被搁置于一个更为显耀的位置,若到晚上,两座桥上千盏红灯高高挂起,红光照耀,十分夺目,一定会吸引更多游人…

 想到这里,心又热了,油然升起一种自豪感!小时候的故居如今已被列入能代表秦淮河风化文貌的《秦淮人家》,这块古老又传奇的地方引起多少中外游人的瞩目啊!

 中国房屋建筑南北各有各的风韵。江南一带是白墙青瓦,色彩明快,做工精美。屋顶上或双龙飞斗凤起凰舞,或花鸟虫兽栩栩如生,工巧匠的双手,使江南的房屋具有及高的观赏价值,为中华民族的建筑文化增添了光辉的一页。此时,我看见有几个外籍游人正“啪啪”地按着快门,从他们的神情中我可以说,百米的《秦淮人家》给予大家的不仅仅只是游赏的‮悦愉‬,而更多的是大东方神土的灵奇与智慧。

 忆秦淮,梦秦淮,到秦淮。

 到了秦淮河,看见旅游区被严重污染的现象,这种现象已成为目前不可忽略的环保问题。

 秦淮河本是条排污河。由于不能及时更换水质,积聚已久的垃圾成堆积团地在水中悠悠,天气渐炎热,河水散发出一阵阵腐臭味儿,李香君的粉黛也没能使今天的秦淮河水变得清香。

 一抬头,河对岸的小餐馆内飞出了一把五颜六的塑料袋。

 人啊人,这是咱自己的家园呵!面对眼前的情景,我由衷地感到无奈,无奈后一声长叹!

 我家的房间临河。记得那时候,每天下午都要更换一次河水。到了夏季,尤其是雨过天晴,河水又大又清的时候,在姆妈的率领下,我用小铁桶打河水洗地板,大院里的孩子们都了鞋,光着脚丫在我家清洗得发亮的地板上跑来跑去,还咿咿呀呀学唱越剧,好不开心痛快!在大院里,数我家的地板最干净,经常用秦淮河水擦洗。

 跨出大院门左拐,过王公(文源)桥就是蛮声中外的夫子庙。

 今天,我又走上了王公桥,思绪再一次返到少儿时代。

 母亲对我管教非常严厉,平时除了上课之外,不许随意到外面玩。但是夫子庙离家实在太近了,我会抓住可能的机会悄悄溜过王公桥。

 众所周知,南京夫子庙是个非常热闹的地方。夫子庙前有一个泮池似月牙形状,泮池是古代历来学宫前的水池,也是中国古代文化的象征,南京夫子庙前的泮池是就秦淮河扩凿而成的,其范围之大,可称全国之最。

 感觉有时会随着时光的变化而变化。

 记得从我家到夫子庙,要走好一会儿,现在照原路一步一步认认真真走一遍,觉得才用了两、三分钟。

 旧地重游感慨万千!

 小时候的夫子庙是一个热闹的大集市,尤其逢年过节,庙前更是人穿梭热闹非常。我记得有卖字画的、有当场挥毫献艺的、也有一旁唧唧咕咕评头论足的、还有捏糖人的、烘蛋卷饼的、卖万花筒的、耍工夫的、卖白兰花的应有尽有,夫子庙前的情景就像一部老电影中某些镜头,令人刻骨铭心。

 重游夫子庙,小时候见到的一切又清晰地在眼前晃动起来:小摊贩们挑着装各种物品的担子,颤颤悠悠,一声声抑扬顿挫的叫卖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这道风景线,给我清贫的少儿时代留下了深刻的回忆。

 那时,我喜欢喝夫子庙前的甘蔗水,五分钱就能美美喝上一大杯,家境清贫的孩子能喝上一杯甜得沁人肺腑的甘蔗水,就像过了一个小年。

 南京夫子庙前好看好玩的东西还很多:演大戏、耍杂技、变魔术,小小夫子庙前是一个时代文化的窗口和缩影。夫子庙虽历经风霜坎坷,毕竟还是堂堂皇皇地立在秦淮河畔,历史,让夫子庙更添几分苍劲。

 隔着河,听听优美的“马兰花开”也是享受。那年代,进夫子庙看戏要花五角钱,对小孩子来说就是大数字了,没钱看戏,只能举着几分钱纸币到夫子庙前玩10分钟的万花筒。小小纸筒里五光十的世界会使我着,这么翻过去,又这么倒过来,一翻一个鲜花园,一翻一个星光灿烂,变化无穷,神奇!每次,我总要赖到摊主来夺万花筒时,才恋恋不舍地撒手。

 小时候没有更多奢望,只想拥有一只真正属于自己的万花筒,一个完完全全随我所变的缤纷世界,那是一个梦!

 人故为人,谁都经过弱小无奈的年龄。记得小时候,问姆妈要点钱非常难非常难,总得看她的脸色,如果碰到姆妈难得的好心情,就可能得到几分钱,尔后我瞅准机会穿过大院的三井三厅,在如鸟翼煽动般的人群里寻找那个卖万花筒的小跳担。

 阳光如注的夫子庙前,我像追梦一般,极力寻找着少时的路、少时的风景和少时无暇的梦,几十年的梦,一次又一次过年轮的褶皱。

 当年榨甘蔗、摆万花筒的地方早已变成了一间间小铺面,出售着几乎一类的商品:中下档的时装、雨花石、石粉再制的各花球、挂饰等等,叮铃铛啷,琳琅目。当游人还在三米远时,摊主便热情洋溢、笑容可掬,说着同一句话:“来来来,需要什么?随便挑…可以便宜、可以便宜…”讨价还价,已成为当今南北时兴的商业游戏,在夫子庙前同样不例外。你如果挑了一番后而不买,摊主桃花映春风的笑容立马云密布,甚至还冷冷地给你几句,你的兴趣就会大减!

 夫子庙前千篇一律的小铺、商品,使我了曾经熟悉的路。在向一位姑娘问路的同时,顺便打听在南京如何划价的学问,漂亮文静的江南女子告诉我:“你可以大幅度往下砍百分之五十到六十。”姑娘笑盈盈地,细声柔语。我感激她的坦直。最后,真的和那些店主砍到了不能再砍的价时,买了些雨花石一类的小商品,把它们带到了北方送给朋友。

 同是秦淮河,同是夫子庙,儿时的风光已经消失。一去不再复返。

 时光能迁徙许多该迁和不该迁的东西,梦的重合将在你不经意的一瞬间发生。

 追梦、圆梦,为父母、为自己,终于圆了再回南京的梦,儿时留下的梦却追不回来了。

 秦淮河畔,我重温着大院里的故事、夫子庙前热闹之中的宁静、甘蔗水甜甜的日子和万花筒变幻莫测的儿时天空。

 翌,我告别了南京,再次把真情和希望留给了秦淮河。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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