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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她叫乔羽若,是个极有才气的年轻画家。我和她…应该从八年前开始说起吧。”柯烈希以温柔深情的语调缓缓地诉说往事,从他进硕扬企业,如何孤军奋斗,爬到业务经理的职位,和秀青相恋。当说到乔国平的构陷、秀青的自焚,柯烈希的双眼布血丝、咬牙切齿,终至泣不成声,力竭地倒到一旁的沙发上,痛苦地抱着头,提起这段陈年往事仍是椎心泣血般的痛楚。

 他干哑的声音里充令人心碎的哀伤,骆雨桥不红了眼眶,她忍不住走过去轻抚着他一头被扯的黑发,沙哑地说道:“哭出来吧!把失去她的哀痛,把对她的歉疚,全都哭出来吧!你已经忍了很久了吧?”

 柯烈希浑身一震,近乎暴地锁住她的,将脸深深地埋入她的小肮。

 感觉到小肮透过衣料所传来的意,骆雨桥不也滴下泪来,她突然冲动地抱着他的头,哽咽地说道:“哭吧!有时候能够放声大哭也是一种幸福!”她低下头用白的脸颊温柔地磨蹭着他的发顶,放纵止不住的泪水滴了他的头发。

 骆雨桥默默地拥紧了他,在他哭泣发过后,因为某种连她自己也不明白的缘故,两人仍亲密地搂抱在一起。他环着她的肩膀,她靠在他的前,仿佛他们已是极为亲密的恋人般,他可以轻易地对她说出埋藏在内心多年不让人窥探的往事,在她的面前展出最脆弱的一面。

 事情是怎么开始的她并不清楚,可是她现在却靠在柯烈希的怀里,两人静静地窝在一张单人沙发里,修长的四肢因为窄小的空间不得不亲密地绕在一起。宽大的单人沙发对他们而言仍是过于拥挤了些,尽管有些许不舒服,却没有人想挪动身躯打破这一瞬间的宁静,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在看到他撕开坚强的伪装,赤地呈现仍在淌血的伤口后,她就卸下所有的武装,任凭他攻城掠地进驻她内心最柔软脆弱的地方。他需要她的温柔,并且理所当然地接受她的安慰。他深藏在内心的伤痛,只有她的温柔能抚平,并且放肆地从她的身上汲取他所需要的安慰,而她却没有丝毫的反抗,只是静静地环抱着柯烈希的,靠在他的膛上,聆听他沉稳的心跳声,像是要用她的温暖填补他内心的伤口,同时也借由他的需要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虚。

 然后,他开口继续说下去,秀青过世后,他回到美国接乖坡氏企业,之后是一连串的报复行动,终于将乔国平斗到破产重伤。

 “就在这时候我遇见她了…乔羽若!一位纯洁美丽的女孩,尤其是那双清澄纯净的瞳眸,仿佛是一道清澈的泉水,能洗涤最污秽不堪的心灵。如果眼睛是灵魂之窗,她必然拥有像天使般纯洁,像钻石般纯净的心灵。当我第一眼看到她时,几乎不敢相信这世界上还能有如此纯真无瑕的女孩,尤其这女孩还是乔国平的女儿,像那样卑劣龌龊的小人当然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女儿,我自以为是的否定了她,并且将她列入我报复的对象之一。我以乔国平来要胁她就范,将她当成我恨的对象,极尽所能的凌辱她、污衊她,看着她益憔悴的面容,那复仇的快居然消失了,我感到罪恶、心疼,为什么会这样?她是乔国平的女儿啊!她的父亲陷害我,又死秀青,才换得她在国外过着舒适的留学生活,她挥霍的正是秀青的命啊!”“我把对秀青的愧疚全转嫁到对她的仇恨上了,我真的以为我是恨她的,恨她用纯净清澄的眼眸惑了我,用秀丽雅致的容貌吸引了我,又用她楚楚可怜的眼泪让我软弱。我最恨她的,是她竟然让我渐渐地淡忘了秀青,让我忘掉了所有的仇怨,只想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地呵护她,用一辈子的温柔来珍爱她。”

 “你…”骆雨桥震惊地在他的怀中僵直了身子。

 “秀青是因我而死的,我怎能为了一个害死她的人的女儿而遗忘她?我怎能这样?我不肯正视对她的感情,只是不断地攻击她、伤害她,我自己‮忍残‬,用种种暴的手段来对付她,甚至当着乔国平的面前‮暴强‬了她,只为了抹去心里那股抑制不住的柔情,我怎能对她动心呢?我应该要恨她才是!我也希望她能够恨我,如果她恨我,至少她眼中的恨意不会再令我惑,能够冲淡我心里那些莫名其妙的情愫。可无论我怎么伤害她,我却无法在她的眸中找出一丝怨恨,只看到了她的痛苦,看到我的‮忍残‬…”他略微颤抖地抱紧了她。“直到我死了乔国平,我还是看不到她的恨意,我只看到她眸中的疯狂,看到她眼底的死意,我慌了,直到这时候,我才稍微认清我自己的心意。可是我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感情,仍然固执地拘她的自由,霸占她的所有,视她为我的所有物,我只要她乖乖地待在我的身边,却不愿意去了解她,我甚至于自私的宁愿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我的怀里逐渐枯萎,也不愿意供给她自由的空气。在一次出海旅游当中,出现了一对神秘的夫,他们自愿为羽若清偿债务,放她自由,可我却不愿放手,我无法想象失去她的日子。我用愤怒来掩饰我心中的恐惧,我不知道要如何留住她,只是直觉地再度伤害她,是的!我要她害怕!我要她怕得连离开的念头都不敢有,没想到却是她走上绝路,她…趁着我睡之际,跳海自尽了!”

 骆雨桥浑身窜过一阵震颤,忍不住用力地抱紧了柯烈希,似乎想借由他来抑止自己颤抖的身子。

 “我终于还是失去她了,失去唯一能让我释放仇恨的天使,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思念。我终于知道,我对她的感情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其实我早已深深地爱上她了,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我再也没有机会对她说出我的感情,也没有机会对她说一声对不起!我错待了我深爱的女孩,将她上了绝路,亲手毁了能够让我忘却仇恨重获新生的机会,让我下地狱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

 一滴滚烫的体滴落下来烫痛了她的肩膀,也震昏了她的神智,她呆呆地任由柯烈希将脸埋入她的颈窝,滚烫的泪水沿着锁骨顺而下,到她的口,滴入她的心窝,炽热的温度令她忍不住颤抖着。她从来不知道像柯烈希这般冷硬的男子也会爱人,也会伤心流泪,更不知道他的眼泪竟是如此的炽热。

 是如何痛不生的往事,怎样椎心泣血的伤痛,才让这样冷硬刚强的男子下珍贵的眼泪?

 他的泪烫痛了她的心,灼烫了她的灵魂,她承受不住这些啊!

 可是她就是没办法狠下心推开他,不让他抱着她发出他的伤痛,甚至忍不住也为他的伤痛而流泪哭泣。

 她是怎么了?脑筋不正常了?还是疯了?

 她为什么要跟柯烈希抱头痛哭?为什么要为他沉痛的往事而伤心难过?那根本不关她的事啊!

 他的泪如同滚烫的岩浆,烫得她浑身颤抖,炽热的高温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焚烧起来,可是为什么她宁可忍受这椎心刺骨的疼痛,也不忍心推开他?不忍心让他再独自承受这些‮磨折‬!

 他的伤、他的痛,都与她无关啊!她为什么会忍不住要心疼?为什么要哭得这样不能自己?

 “你哭了?”柯烈希轻轻地为她抹去泪水,可是源源不绝的泪水,却是怎么也擦不干,他干脆将骆雨桥揽入怀里温柔地呵护着。“真是爱哭啊!你这是在为我哭泣?还是在为羽若而哭?”他轻轻地吻着她的发顶,从她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茉莉花香如春风般温柔地吹拂上他的心头。

 “我…放开我。”惊觉到自己的失态,骆雨桥连忙挣扎着离开那温暖的膛,却尴尬的发现她的头发仿佛不愿意离开般地上他前的钮扣,如同她依然眷恋着他的怀抱。

 “对…对不起!”

 她大为尴尬连忙拆解纠不清的发丝,柯烈希没有丝毫不悦的神情,却也没有帮她,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仿佛看着他极为珍爱的宝贝。他的视线缓缓地往下移,深幽的瞳眸逐渐燃烧起来,感觉到他的不寻常,骆雨桥随着他的视线往下望,顿时惊呼了一声。

 天!她前的衣料竟被柯烈希和自己的泪水给浸而呈半透明,这窘态令她慌了手脚,连忙遮住口慌乱地站起身来,却没注意到纠的发丝仍未解开,仓卒之中扯痛了她的头皮,身子一个不稳,又重重地摔入他的怀里,下巴敲中他坚实的膛,听到他吃痛地闷哼一声,骆雨桥眨掉眼角因疼痛而生的眼泪,吓得慌忙撑起身子。可是在他完全不配合的情况下,却只是促使两人更加亲密的‮擦摩‬,裙摆住了他结实修长的双腿增加她行动的困难,她几乎是跨坐在他的左‮腿大‬上,而她自己的左腿却尴尬地卡在他的腿间,还亲密地在她极于痹篇的感部位磨蹭着,感觉到他逐渐明显的生理变化,她简直吓坏了,慌乱中她竟一拳击中他的下巴。

 “哎呀!对…对不起!我…”骆雨桥吓得不敢动了。

 “疼吗?”柯烈希握住她的手,轻轻地吻着指节上的红痕。

 骆雨桥仓皇地回了手“我没事!”

 她慌乱地挣扎着起身,柯烈希却握牢她的纤,把她往下一按,让她紧密地跨坐在他的‮腿大‬上。她柔软的地方清楚地感觉到自他‮腿大‬结实肌传递来的强而有力的脉动,一阵令人羞赧如电般的酸麻从接触的部位快速地窜上心口,瞬间掉她所有的气力,却也引发了她深藏在心底的恐惧。

 “不…”她害怕地低喊了一声。

 “别怕,我只是要先解开你的头发。”柯烈希镇定沉稳的为她解开在钮扣的发丝,然后扶着她站稳身子。“我拿件衣服给你换上,你先去浴室清洗一下吧。”

 骆雨桥犹豫了一下,她这模样实在无法出门,但…

 柯烈希以奇特的声调说道:“快点进去!不然的话,你可就要害我失礼了。”

 他似乎正费力地压抑某种东西,骆雨桥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却看到他狂热的眸光,她惊骇地低呼了一声,连忙冲进浴室里,却忽略了柯烈希眼底一闪而逝的光芒和激动不已的眼神。

 必上门确实地隔开两人的空间之后,她才发现双脚已经抖得无法支撑她的‮体身‬。她背靠着门,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她的身子往下滑,近乎虚地跌坐在黑色的大理石地砖上。

 完了,她怎会如此失态?最离谱的是,她竟然还因为这样而哭得不能自己,柯烈希会怎么看她?他又会怎么想?他该不会已经…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叩叩!

 门扉上响起了清脆柔和的敲击声,那轻柔的声音轻轻地敲在她的心坎上,也像是想敲开她封闭的心扉。

 打开了门,柯烈希捧着一件水蓝色的洋装站在门口。“换上这件吧!”

 她没有异议地接下来,道了声谢,心绪仍在外太空飘游尚未归位,她机械化地关上浴室的门,放好衣服,看着镜中反映出的身影,陌生混乱的感觉笼罩着她。一时之间,她几乎认不出镜中那个孤立苍白的身影来,以为那是出现在镜子里的一缕幽魂,一缕失了过去与未来,被夹在时空断层中不知何去何从的幽魂。

 踩着虚浮的脚步,她站在镜子前面,用失神的大眼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泪痕斑斑的脸上是苍茫无措的神情,那个眼里只有画,沉在艺术世界中的骆雨桥到哪里去了?

 她轻轻地除去身上的衣物,扭开水龙头洗去一脸的脏污和,置身在这间以黑色为主、金黄为辅妆点出华贵之气的浴室中,更显得她是如此苍白与渺小。

 黑色的浴室冰冷而华丽,如同他本人一般地深沉肃冷,幽暗的瞳眸冰冷不带一丝温暖,但谁料得到,这样一个冷峻的男子,竟会在她的怀里伤心地哭泣。他的泪勾出隐藏在她心底所有的感情,那些她强迫自己遗忘多年的情愫,此时却因为他毫不隐瞒的悲伤而汹涌翻腾,几乎将她淹没,滴落在她口的泪水,此刻却像是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灼烫了她。

 他究竟是无情还是太深情了?

 骆雨桥甩开纷飞的思绪,从巾架上出一条象牙巾,擦去脸上的水珠和一身的粘腻,然后才换上那件水蓝色的洋装,看到镜中陌生而忧郁的身影,不觉又是一阵恍惚。

 将换下来的衣服叠好,卷成一小团,她回到客厅想向柯烈希告辞,却看见他站在落地窗前沉默地着烟,虽然他没有回头,却知道她的到来。

 “我最后一次见到羽若时,她就是穿着你身上这件衣服。”他回过头来温柔深情地看着她“你们长得很像。”

 骆雨桥警戒地说道:“我不是她!”

 柯烈希没有再说什么,伸出手指温柔地轻抚着玻璃窗上的倒影。见到他这似无心的举动,一阵酥麻的电陡然窜过她的口,尽痹坡烈希连一都没有碰到她,可她身上的肌肤却几乎能够感觉到他糙的指腹和温柔的抚慰,从他指尖所传过来的温度,在她的身上引发了强烈的电

 她不安的挪动身躯走到他碰触不到的地方,同时在心中暗自祈祷着,希望沉在回忆中的柯烈希不会注意到她泛红的脸颊。

 她盖弥彰的举动,却让柯烈希忍不住微笑直盯着她臊红的耳朵,他没有再进一步地捉弄骆雨桥,只是轻轻地说:“我常常梦见她穿着这件衣服微笑着走向我,再度回到我的身边。”

 骆雨桥差点冲动地当场剥掉这件衣服,柯烈希让她穿上这件衣服是什么意思?她故作冷漠地说道:“那是梦,而梦境是不可能实现的。”

 柯烈希没有任何不悦的神情,只是自顾自地往下说:“因为对秀青的歉疚,也因为乔国平是死秀青的凶手,所以我一直不敢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感情,不敢承认爱上羽若的事实,只是不断地以伤害来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直到我失去了羽若,那痛彻心扉的伤痛才让我清醒,如果能够再有一次机会…”

 “你没有机会了!”骆雨桥毫不客气地浇他冷水。”死人是不会复活的!”

 柯烈希哀伤地看着她。“我曾经幻想羽若没有死,只是为了离开我,为了重获被我夺去的自由,她改变了自己的容貌,以另外一种身分回来…”

 有一瞬间骆雨桥似乎相当愤怒,她铁青着脸全身僵硬地瞪着柯烈希,只有她知道自己在暗自发抖,‮大巨‬的恐惧感几乎淹没了她。

 “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她尖声地打断他的话。

 柯烈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如果这是真的,如果羽若真的没有死,而是以全新的面貌,以另外一种身分隐藏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不知道…那样的羽若可愿意原谅我?可愿意接受我的爱?”他突然跨越几个大步站在她的面前,柔声问:“如果是你,你可愿意?”

 骆雨桥惊慌地叫着:“我不是!”她慌乱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惊惶失措的摇着头“我不是乔羽若,我…我没办法去体会她的痛苦、她的悲伤,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爱你?不知道她对你的爱是否足以令她忘记你所给予的伤害?我没办法去假设这些,所以,我没办法回答你。”

 “是吗?”

 柯烈希微微一笑,轻轻吐出的两个字,却轻易地攻破了她冷静的外壳,她忍不住的颤抖漏了她的恐惧。

 痹篇他灼灼慑人的目光,她以微弱的声音说道:“我…我该走了!”

 骆雨桥退开几步,才刚拿起被她丢在沙发上的手提袋,一股危险的气息突然朝她扑了过来,转眼一双健硕的臂膀已经紧紧搂住她的身子,她惊叫了一声,灼热的双立即封住她的红下她的惊叫声。柯烈希紧紧地搂着她,像是恨不得将她怀,一辈子都不肯放开。

 她惊讶地瞪大双眸,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他钢铁般的箝制。他强健的身躯、惊人的力气,牢牢地将她拘在他的怀里,他的力气令她害怕,而他的双却是温柔得令她想哭。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为什么会这样对待她?好像突然找到了失去多年的珍宝,他究竟是…

 强烈的恐惧感突然涌了上来,她奋力一挣,奇迹似的挣脱了他的箝制。柯烈希紧盯着她,锐利的眸光像是盯上猎物的猛兽,正准备发动攻击。

 “不要碰我!我不是乔羽若!我不是!”骆雨桥疯狂地大叫,转身惊恐地夺门而出。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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