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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求你好不好?我从没求过人的,如果真的不是没人可以找,我不会拜托你的。”

 不理会书店里客人的侧目,路弥站在柜台前,哀求着平无争。

 她昨天已经去见过大野尊了。

 噢!大野尊真是个有极度魅力的中年男人,举手投⾜间有着难以言喻的魄力,却又感受不到庒迫感,反而有种非常亲切的感觉,真是令人折服!

 她可不是因为他的慧眼识英雌而在说他好话。

 大野尊欣赏她的设计风格,邀她设计一套服饰,在他的时尚展中与其他三位早已预定好的新秀设计师一同客串。

 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她怎么有可能拒绝呢?但大野尊却指定要她设计一套男、女的结婚礼服,自由发挥,但模特儿得自备。

 她绝对可以当女模特儿的人选,但男模特儿呢?她在模特儿界时,因为心直口快又刚烈暴躁而声名狼借,没人想当她的朋友,她对男模特儿更是不假辞⾊,现在这种时候,她更不会拉下脸来求他们。

 所以,她来求平无争。

 虽然他没什么经验,但他有着完美的⾝型与比例,站在她⾝边,谁都会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是一对。

 “我都说了我不适合,你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呢?”平无争捺着子跟她说。

 模特儿?饶了他吧,他最不习惯的事,便是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上,他会浑⾝不自在。

 “我有找过你哥了,可是他在时尚发表会开始时,人已经在国外,现在只剩下你能帮我了,求求你啦!”

 “你找过我哥?”不知怎的?平无争为这点感到有点生气。“我认识的就你们兄弟俩的⾝材最标准又够⾼,当然就先找你们了。你帮帮我行不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呀!”路弥的眼里开始泛起泪光。

 “不是我不帮你,是我本没经验,而且…”

 不等他把话说完,路弥就用力推了下柜台。

 “那你是答应了?太好了!谢谢你,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她将挂在脖子上的布尺拿下,不请自⼊的钻进不怎么宽敞的柜台里,与他共享里头的小空间。

 “来来来!我先帮你量⾝,你站好别动,先来个围…”她开始动手,对平无争的‮议抗‬声听而不闻。

 她蹲下⾝去量他的腿长。

 一名走过来结帐的男客人,看到平无争脸上尴尬的表情,和甫自柜台下起⾝的路弥时,先是一愣,尔后给了平无争一个了然于心的暧昧眼神后,微笑的走开了。

 平无争想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对,最后他⼲脆⽩眼以对。

 “好了!我都记起来了,现在马上回去画设计图,赶上两个礼拜后的发表会,时间是绰绰有余了。你等着,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她又像一阵风似的刮出书店去了。

 平无争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觉得她真是⾼兴到歇斯底里的地步了。

 罢才不愿打搅他们的客人,在路弥跑走后又慢慢踱了回来,脸上的暧昧不减。

 他将书放在柜台上,才张嘴要说话,平无争低沉的声音已经发出。

 “爱书人思想应该都很⼲净才对。”他说完,将价钱打进收银机里。

 被他一阵⽩,那人马上缩回嘴角的暧昧,表情端正的付完钱、收下‮票发‬后,落荒而逃!

 生意不能不顾,发表会的作品更有改变她人生的可能。接下来的⽇子路,弥大大扮演起一腊烛两头烧的角⾊。

 有时她会夸张的拿一块大布在路上跑,跑到对面给平无争量完⾝后,再跑回自己的店里修改。她忙得昏天暗地,连睡眠都觉得奢侈了。

 她的忙碌与用心平无争全看在眼里,却也知道她听不进任何话,于是便在用餐时间吩咐工读生多买份便当、饮料,他亲自送去给她,并強迫她放下工作吃饭。

 现在平无争在她眼里,可是个头上闪着光环的救世主!她是不敢不听,亦不敢惹他不快,见到他拿了饭过来,便乖乖的放下工作填肚子。

 这么乖顺真的是她生平头一遭,而且还无怨无悔。

 平无争坐在她的工作室里惟一的一把椅子上,盯她吃饭,突然发现她安静下来时,会给他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开始喜她在狠呑虎咽时,偶尔递给他一记満⾜又満嘴饭菜的笑容,觉得她有点傻气与美丽。

 嗯,不可否认,她真的是个美丽的女人,在她安静的时候。

 “⼲嘛盯着我看?”路弥发现他停留在她⾝上过久的目光,顽⽪的开起玩笑。“你爱上我啦?因为我是个认真的女人?”

 人家说,认真的女人最值得爱呀!

 她以为他如果不反驳一、两句,至少也不会理会她的。

 没想到他的反应居然是别开脸,一阵红嘲自他的脖子蔓延到他的耳子。

 路弥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好尴尬的埋首饭盒里。

 这男人怎么这样!他听不懂她是开玩笑的吗!脸红个什么劲儿呀?她也真是的!平常的伶牙利齿到哪里去了?又不是没看过男人脸红,⼲嘛尴尬呀?

 一股怪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呃…”平无争站起⾝来,视线在四周不定点的移动,就是不看她。“我先回店里去了,你安心工作,晚点我会再帮你送饭来。”

 要命!平无争,你这是在做什么?说个话有必要这么紧张的吗?放轻松点!

 “嗯…办办,小心。”一意会到自己说了什么,路弥马上无法置信的闭起眼睛。

 要命!路弥,你这是在做什么!还小心咧?!真不相信这两个字会从你嘴巴里说出来,活像个初初陷⼊爱河里的青涩少女,醒醒!你已经二十三岁了,不是十三岁!

 由于乎无争也在苛责自己,所以没注意到她扭曲的表情,应了声就走了。

 从这时开始,路弥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太正常。

 至于哪里不正常?她也说不上来。

 不过由于她从来不是思考型的人,也不是个有闲的人,所以她很快就将这种莫名的情绪结推到一边,丢开空饭盒工作去了。

 时尚发表会后台。

 一片吵杂与忙,模特儿们仅穿着內⾐在后台跑来跑去,穿⾐、化妆、整理发型,工作人员不停来回穿梭,中文、⽇文充斥着整个后台。

 大野尊亲自审视模特儿⾝上的服装、发型、妆容与整体搭配,偶尔会走过来跟路弥说几句话,而且四个新秀设计师里只对她这么礼遇,让她紧张程度更升一等。

 路弥和其他三位由大野尊亲自挑选的新秀设计师,被规划在一个区域。

 她看着他们三个与各自的模特儿,忙碌的在为服装做最后的调整,他们还自己准备了化妆师、发型师。

 看着他们快速的动作,路弥有短暂的茫然。

 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穿着自己设计的⽩⾊礼服缩在角落里,呼昅短而急促,还惊恐的发现自己连站都站不稳,‮腿两‬一直在发抖,并威胁着要软倒向地面。

 她死命的撑着!

 这么一个好机会,她要搞砸了!她会搞砸!一定会…

 她又瞧了眼⾝边的人,旋即飞快的回过头来,呼昅更加急促了!

 冷静、冷静,路弥,你冷静,这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出去走一趟就OK了,没问题,你行的、你行的!她不停的对自己说。她眼睛又惊恐的大睁。

 不!事情没那么简单的,她不行,她会失败!瞧他们设计的礼服,瞧他们的化妆,瞧他们的发型,瞧他们的模特儿…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她要离开,她得离开,她不要出糗,她不要当明天的报纸或时尚杂志上的笑柄。

 可是她动不了!她沮丧的垂下双肩。

 换装完毕,从特别设置的更⾐间走出来的平无争,见到的就是她这副泫然泣的表情,也不在意女模特儿几乎裸体的可怕,他排开众人赶到她⾝边。

 他弯担忧的看着她。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她只化了一层淡淡的妆,让她苍⽩的脸⾊清晰可见。

 但她非常美丽!就像刚看见她换上这套新娘礼服时带给他的震撼一样。挽起的发髻在她修长的颈后,显露出她完美端丽的容颜,脸上的淡妆突显出她的灵气静谧,别在发上的⽩⾊头纱与合⾝剪裁的贴⾝曳地长礼服让她显得飘逸。

 她是那么美丽,平无争的一颗心悸动了。

 路弥紧紧的掐着他的手。她的手心冰冷。

 “我觉得我不会成功,我不应该来这里的,这实在是个烂得不能再烂的主意了,我很抱歉把你拖进来,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带我离开好不好?我的脚站不起来了…”她沾着雾气的双眼闪着祈求的光芒。

 现在只要有人能把她带离开这个地方,她连跪下来‮吻亲‬那人的脚趾头都愿意!

 在她歇斯底理的这当口,原本一直无法从紧张情绪中脫离出来的平无争,反而在这时冷静下来了。

 他反握住她的手,真切的凝视着她。

 “我不会说好听的话,不过我想跟你说,你的担心全是不必要的,在我的认知里,你已经是最的设计师了。别人欣赏,表示他们有眼光,别人不欣赏,那又怎样呢?你是为自己的理想而设计,不是为他们的喜恶而设计。”

 他温柔低沉的声音稳定的传⼊她的耳里、脑海里、意识里,像一泓温暖的泉⽔滑过她的四肢百骸,抒解她紧绷的情绪,放松她紧绷的四肢。

 她的表情不再惶恐。

 平无争以拇指散她眉心的最后一丝忧虑。

 “你是最的,你是最好的,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真的吗?”路弥轻微的颤抖。

 他肯定的点头。

 中场时间,也就是新秀们上场的时间终于到了,工作人员过来请他们准备进场。

 看着呼昅又转为急促的路弥,平无争请他稍等一下。

 “你闭上眼睛,做个深呼昅。”他说,路弥顺从的照做。“然后回想你这半个月来不眠不休的努力,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只为将最完美的礼服呈现在每个人的面前,现在你做到了,只差最后一步,放弃了你不会后悔?不会不甘心吗?”

 路弥急切的‮头摇‬,平无争连忙用双手扶住她的脸,免得她摇坏了发型。

 “这样就对了,你不需要害怕,有我在你⾝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堡作人员又过来催促,再不上去就要取消资格了。

 路弥在这时张开了眼睛,豁地站起。

 平无争也起⾝,他手掌中的她的手还是冰凉的,但至少已不再颤抖,以往自信潇洒的神情也已回到她脸上。

 他嘴角泛起安心的笑,知道她克服了畏惧,找回了自信。他牵着她的手往前走,排在最后一个。

 “你说的对,这是我的舞台,我要走完它。”她转头凝视着他。“你会在我⾝边吧?”现在她倒开始担心他会临阵脫逃了。“我会在你⾝边。”他将她的手稳稳的挽住,以行动印证承诺。

 终于,他们走出幕后,缓缓的步⼊伸展台,一瞬间,悉的感觉让路弥沉静下来,紧张感刹那间消失无踪,有的只是随着柔和的钢琴乐音而来的幸福感,几乎让她起了错觉,以为自己真的当了新嫁娘。

 她望向⾝边的伴侣,平无争正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带着温暖的笑容,看她的眼神仿佛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而路弥这时才看清楚他,芳心怦然心动!

 他是个多好看的男人呀!她在心里赞叹“目光一下子无法自他⾝上菗离。

 发型师将他的头发至往后梳,露出格的发际线,他拿掉了眼镜,隐蔵在镜片下的深邃眼眸此刻正在视着她,他的浓眉,⾼的鼻,薄而深情的嘴感的向上微弯着。

 她挽着他的手臂,感觉着他礼服下的坚实臂膀,一股异样的感觉又开始在她体內泛起。

 他们在伸展台上互视微笑,流着浓浓的倾慕与信赖。

 两个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目光不移,直到如烟火般闪起的镁光灯在他们四周爆开,他们才浑然的回过神来。

 镁光灯依然不停的闪烁,而且独独关爱他们这一对,显然对他们很感‮趣兴‬。

 当他们走到伸展台最前端,向所有人展示⾝上的服装时,台下忽然起了阵小小的騒动。

 小格格一边保护怀里‮大硕‬的花束,一边涨红着脸,努力排开占据在前头的摄影师,来到伸展台旁,将花束举得⾼⾼的,要献给伸展台上的新人。

 一个金发蓝眼的小女孩,一⾝俏丽的花童⽩纱裙,这么美丽的小鲍主,应该站在伸展台上才对。

 不知道是哪位摄影师将小格格往台上一放,小格格就连人带花的站上伸展台。

 她非常⾼兴,咧着大大的笑容将怀里的百合花送给路弥。

 看到她,路弥既意外又惊喜,接过百合花后,牵起她的手。

 小格格自动站到他们中间,让他们各自牵着她的手,她快乐得不停跳跃。

 三个人在镁光灯不断的闪下,走完全程。

 一回到后台,路弥的脚几乎是马上瘫软掉,连満脸笑容的大野尊上前来握她的手,跟她说些什么她都没听进去,整个人呈现虚脫状态。

 还好平无争一直没放开她的手,将她的重量移到自己⾝上,让她不至于出糗。

 大野尊对平无争似乎非常有好感,在知道他并非专业的模特儿后,马上递给他一张名片,要他有时间一定要跟他谈谈当个职业模特儿的事,他说以他出众的外型与沉稳的气质,绝对能在世界级的时装秀中大放异采!

 平无争只是微笑以对。他早已做好了人生规划,而且他不是个适合在⽔银灯下生活的人。

 有几名时尚杂志的记者超前头在走秀时,偷跑到后台来想采访路弥。

 她们也认识路弥,锁走路弥做访问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她“精采”的过往,话题够,而在复出时尚界后的感想为何?

 这些都不是平无争这个门外汉能了解听明的,好在路弥适时从恍惚状态里回过神来,他也就让她自己去应付那些记者了。

 小格格一直黏在路弥⾝边,兴⾼彩烈的让摄影师帮她们拍照。

 平无争退到角落去了。每当路弥回头朝他的所在处望来时,他总会给予个鼓励的笑容。

 他知道,在此刻,她算是成功了。

 对路弥来说,她的人生就像雨过天青般,乌云尽散了,点点光细洒下来。

 看着摊在工作台上的报纸和杂志,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持续好一阵子了。

 真个是一个人的好运要来,挡也挡不住,连过去的冤屈也都在这天內洗刷了。

 那名立委的‮妇情‬被大老婆给揪了出来,两人在大街上大打出手,还闹上了社会版。

 ‮妇情‬有着长长的秀发,细长的眼睛,端丽的容貌,神韵与路弥有几分相似,这就是路弥被错认的主要原因。

 而那名将路弥驱赶出设计室的设计师,也在同时吃上了官司。

 她被自己的贴⾝助理反咬一口。那助理不仅将她嗑葯的事密告给八卦杂志,还拿出了资料证明,她不断偷窃新进设计人员的创意,来填补自己实则早已江郞才尽的事实,而这受害者自然也包括路弥。

 想当然耳,当时说路弥窃走她一本设计图稿的事也是子虚乌有的了。

 看着杂志与报纸,路弥只觉得大快人心,却不想落井下石。

 事实公诸于世就好,至于制裁,就留给有权利的人好了。沉冤得雪,加上大野尊的赏识,与媒体的好评不断,路弥突然火红了起来,许多知名服装品牌想网罗她,有金主想出资帮她自行创设品牌,甚至有人想请她拍广告,担任产品代言人…多到不胜枚举。

 路弥不为所动。

 她想留在这里。

 为什么不?她喜这里,喜她这小设计室,喜坐在店里面对马路苦思,喜望着马路发呆,喜马路对面的诚甲书店,喜马路对面的诚甲书店里的小老板平无争,非常喜。没错!她喜上他了。

 觉得不可思议?这也没什么好不可思议的,经过那晚,所有人都看见了她的成功,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她在后台软弱得想打退堂鼓的时候,是他帮助了她。

 那个她一直把他看成木讷又无趣的平无争帮助了她,那个时候,他是个巨人,稳稳的撑住了她。

 可能在他天天带饭来喂养她时,她就已经有感觉了,但直到那晚过后,她才确定自己又恋爱了,而她也百分之百的肯定他也有同样的感觉。

 不过…路弥坐在工作台旁,托着腮帮子远望着对面的书店,轻叹了声。

 不过她也百分之百的肯定他不会先对她开口,那个死木头人!

 自从服装发表会结束那晚到今天,已经又一个礼拜过去了,他连人出现在她面前都没有,没便当,没饮料。

 现在是怎样?那晚的化学变化全是她想象出来的吗?那死木头人!她突然忿忿不平的想。

 然后她眯起眼睛,焦距紧紧的凝注在马路对面的两个人影上,确定男的是平无争时,她霍地站起。

 那女的是谁?她蹙起眉头。她居然在青天⽩⽇之下,整理平无争的⾐领?!那木头人是怎样?不会打掉她的手吗?

 没再多想,她冲出店门,两步并作一步的跑着,直到越过斑马线来到对面后才缓下脚步。

 她假装若无其事般的走近他们。

 平无争站在她面走来的方向,毫不费力的就看见了她。

 仿佛磁铁的正极对上负极,他的视线一落在她⾝上后就再也离不开了,张乔芬说的话从他耳旁飘过去。

 服装秀结束后,这是他头一次见到她本人,而这一个礼拜来,他看见她出现在报纸上、杂志里,店里的工读生先发现的,之后便‮奋兴‬的指给他看。

 几乎每天都有关于她的新报导。之前的模特儿生涯,乌龙的立委‮妇情‬事件,感情上的受挫,设计师的恶意诬陷,甚至到现在的崭露头角。

 他不明⽩她为什么不回台北?如果报章杂志上说的无误,那台北有很多机会在等着她,她为何不回去?留在这种小地方是委屈她了,她应该回台北那个大都会去施展她的才华。

 他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替她想,但若论起私心,他则是很⾼兴她留下来。

 不过他善良诚实的本,是很少让他考虑到自己的私心的。

 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张乔芬停下软言细语,警觉的朝自己的⾝后看去。

 一路假装看着店面橱窗的路弥,在接近他们时突然别过头,佯装惊讶的看着平无争。

 “嗨!你在这里。”语气仿佛极亲密的朋友,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二话不说站到平无争⾝边。“你的朋友呀?”她不客气的打量张乔芬。

 看路弥笑得那么灿烂,张乔芬也不得不咧开嘴角,圆亮的眼眸却质疑的瞪视着平无争。

 平无争痹篇她的目光,将两人互相介绍给对方。

 他不是个敏感的男人,自然也就对这两位女一见面就开始的互相较劲一无所觉了。

 路弥与张乔芬的握手火花四,两个女人都在估量着彼此的份量。

 她们两人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路弥光外放,而张乔芬则显得娇柔內敛。

 “无争,听说伯⽗今晚会从台北回来,我也很久没见到他了,我们一起请他到平大哥的餐厅吃晚饭好吗?”张乔芬甜甜的说,话里有炫耀的意味。

 她用言语充分的表达了与平无争,甚至是对他家人的稔与悉,而她聪明的知道这绝对是路弥做不到的。

 她只不过是突然蹦出来的一个女人,与平无争的关系只是“遥远”的邻居与“曾经”的合作伙伴,本构不成威胁。

 她两三下就判定了路弥的失败。

 但事情往往出乎意料之外。

 一向牙尖嘴利的路弥当然不会这样就认输,她认识他的家人又怎样?她也认识平无惧跟他的大嫂安楷,还跟他的女儿是莫逆之哩!

 只不过她话还没说出口,平无争就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先开口了。

 “差点将我爸代的话给忘得一⼲二净了。乔芬,今晚恐怕不行了,因为我爸知道我当了路弥服装秀的男伴,马上要我安排跟她见面,这次还有他的朋友。”他看着路弥。“我知道应该先通知你,但最近实在太忙,忙得忘了这件事。你今晚有空吗?”

 路弥从没像此刻那么感那些媒体朋友过。

 “有空!”她用力点头。等一下就打电话把晚上跟亚曼达亚洲区负责人的约会给推掉。

 平无争満意的点点头。

 “哎呀!”故意别了张乔芬一眼,路弥怪呼一声。“张‮姐小‬是不舒服吗?脸⾊好难看呀?该不会是中暑了吧?我看你还是先回去休息的好,否则在大马路上晕倒就不好了。”哈!张乔芬的脸⾊一阵⽩、一阵红,一阵青,她要是再没风度点,可真的要大笑出来了!

 “你的脸⾊真的不太好。”平无争关心的握住张乔芬的手。“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一听到他的话,路弥嘴角的笑意瞬间冻结。

 “不用了吧?”看到平无争蹙起浓眉,她连忙解释“我是说,你现在还在上班,这样好吗?况且张‮姐小‬只是脸⾊不好,又不是受伤,哪需要你呀,叫个计程车来送她回去就好了呀!”

 路弥才刚要走到马路边帮她叫计程车,没想到下一秒张乔芬就狡猾的将计就计扶着头跌⼊平无争怀里。

 “我的头有点汇,大概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她又故作坚強的离开他的怀抱,一副摇摇坠貌。“没关系,我自己坐计程车回去就好了,你去忙,我不想打搅你。”她⾝子又是一晃,平无争连忙扶住她。

 现在换路弥的脸⾊一阵⽩、一阵红、一阵青了。

 那个大笨蛋!难道他笨到看不出她是装的吗?连个⽩痴都看得出来呀!

 “我送你回去。你先到店里坐着休息一下,我去开车过来。”不容张乔芬拒绝,他扶着她走进店里。

 虽然他仍刻意与张乔芬保持了一些距离,但看在路弥眼里,他们两个简直跟亲密接触没什么两样!

 “平无争!”她恼怒至极,对着他的背大喊。

 平无争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等待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路弥的口堵了一大堆咒骂的字眼,一张俏脸给自己得涨成了猪肝⾊。

 终于,她开口了!

 “晚上记得来接我!”说完,不再看他,气冲冲的转⾝就走。

 没用的你!没用的路弥!路弥你真没用!她懊恼的咒骂自己。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很行吗?现在却连破口大骂的勇气都不见了!

 她有股想大声咆哮的冲动。她将这股冲动以用力跺步的方式发怈出来。

 平无争看着她充満怒意的背影,不明⽩她这突然的怒火从何而来。

 他怀里的张乔芬嘤咛一声。“无争,我不舒服。”她难过的扶着头。

 没再多想,他将她扶进店里。

 他既不明⽩张乔芬为何老往诚甲书店跑,就像他不明⽩路弥为何会从对面晃到这里来一样,就只为了跟他打招呼?

 女人,真难了解。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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