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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如絮轻盈而无杂纹的紫貂裘…当世五大珍宝之一。

 初见明熙公主穿它时,萧北辰那双贼眼发亮,吹了声响哨,啧啧赞叹它完美的泽与质地,一度还让明熙公主顷怒个半天,直怨他什么都夸尽了,就忘了夸穿着它的人。

 萧北辰不慌不忙道:“紫貂裘有价,穿着的人儿无价;脑其的不稀奇,夸不出口的才稀奇。”

 如糖的贼口,不用一个赞美词汇,便将她吹捧得心都酥了。

 多少个夜里,明熙公主上山下海…上屋顶谈情说爱吹冷风、下乡伴着萧北辰一户户作案…便是穿着它,足见对它的喜好;那一夜,他为她从坤宁宫中带来它,披在她身上,足见将她的喜好记在心里。

 他老是嫌她穿得不够,担忧她身子不住,真是多虑…

 “母后,您瞧他多傻!儿臣戴着孝,的衣服能穿吗?”明熙公主对着母亲喃喃埋怨,薄啧着像包容他的无心之过。

 心呢,却已被他暖融了。

 “孩儿真的没见他,但…留着他的心意可好?”她软语哀求。

 这番商量当然得不到响应。明熙公主只能痴痴地抚着手上的皮,汲取他留于其上的暖意,征征然直到接近傍晚时分,明芦公主怀欣喜而来。

 “姐姐,皇嫂罪了!侯太妃承认是主谋了!”

 明芦公主略带激动的宣告,吹起明熙公主心中一阵波涛,灵堂里外的白幢也跟着飘舞,一同庆贺逝去的张太后沈冤得雪。

 明熙公主心头略略宽松。“那侯太妃是为什么害了母后,又诬陷皇嫂?”

 明芦公主偏头想着:“侯太妃认罪后就发了狂,也许就只有皇兄和皇嫂知道来龙去脉了。”

 明熙公主直起身子,拍拍裙袜上因跪着而沾污的灰屑。

 “那咱们去瞧瞧侯太妃去!”

 “侯太妃发了狂,有什么好瞧?姐姐如果想知道真相,不如去请问皇兄,岂不更快些?”

 明熙公主犹豫了半晌“皇兄人正忙着吧?”

 “正忙着陪皇嫂呢!”明芦公主眨眼笑道:“皇嫂罪,最高兴的便是皇兄啦!走,咱们去‘打搅’他们!”她亲昵地握起明熙公主的手,拉着她往外。

 姐姐难过了这许多天,也该出来透透气啦!

 一路上,明芦公主紧挨着姐姐。沿途遇上宫女、太监们行礼参见,她也娴熟自然地响应,完全不若以往退却生硬,染上夕阳余晖的笑脸,生动而有朝气。

 从未见过明芦这般调皮活泼,明熙公主不纳闷,才几光景,明芦就像变了个样,世事,又有多大矣诏呢?

 紫晨殿的门外,小常子为难地挡驾。

 “皇上同皇后娘娘在里头,吩咐了不许外人打搅。”

 “大白天的,头都还没下山,这儿是紫展殿,不是寝宫,咱们如此闯进去,皇兄皇嫂应当不会见怪吧?”明熙公主对着妹妹挤眉眼,刻意说给侍卫、太监听。

 “公主?!”小常子吓得魂飞魄散。

 几不问世事,明熙公主依然是宫里鬼见愁,连皇帝兄嫂的玩笑都敢开。

 明芦公主掩着口吃吃偷笑,安慰小常子:“常公公,公主姐姐跟您开玩笑的。”

 “是开玩笑。”明熙公主扬扬眉“不过,是开正经玩笑,咱们还是要进去。”

 小常子强撑着胆子挡驾。“请公主见谅!没有皇上旨意,请恕奴才难以放行。”

 皇上同娘娘介别多,正是鹣蝶情深时,他当奴才的就该顺从主子的心意,更何况,明熙公主她…

 “你好大狗胆!耙拦本宫?”明熙公主瞪着眼。以往,她可连通报都不必呢!

 明芦公主居中劝说:“常公公,公主姐姐守灵多,有许多话想同皇兄说,请常公公行个方便,通报一声吧!”

 面对明芦公主客气的请求,小常子脸上瞬间堆微笑。“既然公主这么说,请稍候。”

 “不必了!”明熙公主打断他“咱们自己进去就好,不必麻烦你!”

 她不容置疑地拉着明芦公主入内,完全无视于小常子失的面容。

 唉!这鬼见愁公主,威力不减!

 小常子摇头又叹气。

 ***

 明芦公主变了,宫里人的态度也变了。

 先是宫女、太监们一反往日的轻忽敷衍,对明芦的敬意飞涨数倍,当着她两姐妹的面,小常子也拦她而不栏明芦,若有似无的差别待遇,轻搅明熙公主沈寂已久的好胜心。

 再亲眼见妹妹亲热地唤着皇兄,明熙公主这才注意到…一向只敢称“皇上”的妹妹,几时改唤“皇兄”了?

 廷煜对她们的造访倒还欣宣,没有小常子担心的龙颜大怒。

 “明熙,几不见,你模样清瘦了些。”文形辉皱着眉端详,一面偷拍了拍上那只龙爪。

 廷煜悄悄缩回手,咳了一声道:“还说呢!御在牢里几,也是消减了不少,这模样要让京中仕女见了,还道我朝时兴瘦弱女子哩!不成不成,御以后每天得多加一顿,以为天下女子表率。”

 “胖瘦还有表率?您当是养猪啊!”文形辉瞄他一眼。

 廷煜笑道:“哎,举凡一国盛衰,可从女子身材上略窥个端倪。时兴胖则国势强盛,瘦则割地赔款,古有明鉴,可不是朕胡说哦!”“这么说来,臣妾为了国势,非得吃胖些不可啰?”自己的身材成了国势强弱指针,文形辉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眼见爱后认了真,廷煜忙道:“朕开玩笑的。个人体质有异,御不必勉强,身子安康就行。”他可不愿被爱后误会自己为了皇朝,可以牺牲一切,包括她。

 “不嫌臣妾瘦了?”文彬辉委屈地睇望他。

 “从没嫌过!”他斩钉截铁。

 帝后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简直无视于两位公主的存在,明芦公主津津有味地看热闹,明熙公主则有被排拒在外的错觉。

 怎么回事?皇兄只在她进门时瞧了她一眼,说了半天话,只要提到她,便被他技巧地绕了去,是刻意岔开话吗?

 “那不如让明熙姐姐来当这表率好了。”明芦公主玩笑地口建言:“不过,前提得让姐姐先调养一番,将失去的斤两补回来才行。到那时,皇朝的兴盛全系在姐姐身上,皇兄可得战战兢兢地护着姐姐,不能出半点差错啦!”

 话题转回明熙公主身上,众人笑咪咪地望向她。

 文形辉附和地点点头“嗯!这样的话,皇妹可得有个武艺高强的驸马保护着才行。皇朝盛衰就看皇妹一人,任重而道远喔!”

 唯独廷煜痹篇对视,他笑道:“明芦也十六了,等事平后,朕也为你留意留意。”

 又来了!一提到她,又让皇兄轻易扯开。明熙公主心中起了警戒。

 “皇兄!咱们是在谈姐姐呢!怎扯到皇妹身上来?”明芦公主红着脸嗔道,说中了明熙公主的心声。

 “当然要先提你啰!”明熙公主绽出进了紫晨殿后的第一个微笑:“我身上还有百孝,怎好谈婚事呢?理应是先为你合计。”

 即使明芦公主不是张太后亲生女,太后亡故,也不该在百内出阁吧?

 话题扯到张太后,现场一片寂静。

 明熙公主肃然道:“况且,母后尸骨末寒,小妹怎有那心情谈婚嫁?”以往总是忙着掠夺众人的注目,沉默不一会儿,她依然轻易抓住发言权。“皇兄、皇嫂,那侯太妃是为什么害了母后,又诬陷皇嫂?”她直视两人。

 帝后两人迅速换个眼神,廷煜道:“诬陷你皇嫂是为了减轻罪行。侯太妃同…母后往日便有不合,一直疑心母后要对她不利,才先下毒手,那侯太妃神智不清,如今又患失心疯,一切都是她的妄想,她的话不足为信。”

 换言之,侯太妃说了什么,就别多问了。

 “那,宫里传言,皇兄不是母后亲生,又是怎么回事?”明熙公主毫不放松地问。

 传言归传言,宫内宫外传得如火如荼,却没人敢当着皇上的面质疑于他,也只有明熙娇娇女最是不知轻重,胆敢触犯龙颜。

 她感到事有蹊跷。

 廷焜目不转睛地视她一会儿,陡地失笑,起身来到她身旁。

 “既然是传言,未证实前,皇妹可别胡乱相信。”他宠溺地拍拍她的肩膀。

 明熙公主紧盯着廷煜:“如果传言是真呢?”

 廷煜膛目,倒退一大步:“传言若是真,皇妹便和三王爷一样,要赶皇兄出宫了?”他出一副心痛的表情。

 诸女掩袖而笑,笑他做作。

 唯独明熙公主急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不然是什么意思?”廷煜指着自己鼻子,又指指明熙公主“皇兄依然是皇兄,皇妹还是皇妹,咱们是不是打同一娘胎出来,会碍着什么?明芦同咱们不是一个娘生的,皇兄便亏待她了?”

 “当然不啰!”明芦公主附和道。

 见皇兄像在解释什么,又像撇清什么,明熙公主无语。

 “好了,相信的人愈多,传言便愈煽动人心。仗都打不完了,你道皇兄还有心思去想那么多?”廷煜无奈“现在可非太平时期,皇兄时间不多,你们两个,下回见朕前要先通报,知道吗?”虽然他和爱后如胶似漆地黏着,但他真的专于国事,真的!

 明熙公主如梦大醒,惭愧地责怪自己。

 的确,仗都打不完了,国事又繁忙,皇兄自然没那时间同她一样,整守在灵堂,她更不该在这危的一刻听信谣言,胡思想。

 皇兄还是皇兄,待她依然没变啊!

 ***

 又来了!

 是她太过敏锐而疑神疑鬼?还是真有其事?

 几来,明熙公主时常感到有道灼热视线紧跟着自己,尤其是入了夜,她尚未入眠时,这种感觉更是深刻,而此时不过天刚黑…

 她停下解衣钮的手。

 回到坤宁宫中,她第一件想做的事是洗个热水澡,挥走跟前跟后的小双,打算独自入浴时,如蛆附身的战栗感又来了!

 其实,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明熙公主不愿去证实。亲口向母后承诺了不再见他,她自然不希望他出现在她的眼前。

 不希望吗?

 她可期待了。可是,期待归期待,誓言还是得遵守,怪的是,他像是懂得她的心意,竟然忍着没唤她、忍着不现身,只一连好几逃阢在暗处,像个贼一样…

 他本来就是贼嘛!明熙公主忍笑,跟着皱眉。

 局面令她为难。

 要她假装不知他的存在,衣服下水去?那岂不白白便宜了那臭贼?

 但…说不定能吓得他落荒而逃,也就不必见他的面了…

 只是…若吓得他从梁下掉下来,可怎么办?

 说不定…他是个君子,会闭上眼回避…

 也有可能…他…

 到底他是想怎样?

 揣摩了几种可能,但都不得其要,真想直接吼他一声。几隐忍下来,明熙公主已积了腹怨言。自上回飘香苑不而散,他们有多不见了,该说的话、该面对面的解释,虽因为母后的死,她不曾向他索讨,但他既然来了,又何以藏在暗处,缩着头避不见面?虽然她不该他现身,但…

 哼!想看就看吧!就怕他不敢看!

 衣棠窸窸簌簌地落地,在她的脚边围了个圈。随着层层衣衫褪去,身躯渐受寒气侵袭,她不打个哆嗦,偏不巧,上头适时传来一声细微得几近难以察觉的气,惊得她全身上下通红一片,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火速烧成一团烟雾,连灰屑也摸不着。

 余着亵衣蔽体,明熙公主羞得不敢再

 水气氨氯间,只见一双圆润修长的玉腿,迅速跨出成圈的衣里,往浴池里“扑通”跳下,暂时将一切胆大妄为的苦果,沈入池水深处。

 没反应!

 明熙公主暂时松了口气,马上又浮起一股矛盾的失望。

 娇躯密密隐于水中,仅颈子以上浮出水面。水波自她颈间泛开一圈圈的挞漪,巧妙地模糊了水面下活生香的美景。

 她听不见那声藏于他内心的叹息。

 浸了曹蒲和甘菊类葯草的池水,缓缓滋润她滑腻的肌肤,是许久不曾享受的,明熙公主却很难如同以往尽兴。总觉得周身上下尽是他的窥视视线,紧紧黏着她不肯放开,她若动,那双滴溜溜的贼眼不知会看去她多少春光…

 还是,他根本无动于衷?

 明熙公主动也不敢动地泡在池水中,脑海里演练了无数种他的反应,随着时间的,患得患失的心情为之起伏。

 …她开始后悔了!

 吧嘛把自己入这窘境?现下该如何?怎么起身好?

 混沌的脑子一片悯,趋于空白。恍惚间,愈浸愈热的身子像要蒸融一般,眼前景物渐渐化为轻烟,她的眼皮也愈来愈沉重…

 ***

 “公主醒得真早,奴婢才刚打了水呢!”

 明熙公主额角,打个呵欠,任由小双伺候自己更衣。

 手上忙着,心中亦是不闲,小双将琢磨一晚的疑问提出。

 “公主…”

 “嗯?”

 “奴婢斗胆请问公主,昨晚何时就寝?”小双语气带着不安。

 “嘎?”明熙公主呵欠打到一半,嘴巴忘了合拢。

 对啊!昨晚她几时上的?

 正自想着,小双无预警地噎噎哭将起来。

 “如果奴婢有伺候不周之处,请公主直接责罚!”小双愈说愈恐惧,干脆跪下磕头“只要能留在公主身边,公主怎么打、怎么骂都行,求公主就是别撤掉奴婢!”

 明熙公主一头雾水地拉她起身“你是怎么啦?你伺候得很周到,本宫几时说要撒掉你?”

 “真的?”小双惊喜地间,垂泪的两眼发亮,瞬间又愁云重重。“那公主昨晚怎不声不响,不肯使唤奴婢了?”

 “啊?”

 “公主连头发都擦干了,睡服也是自己换的,是不是不满意奴婢伺候,便自己动手了?”守在门外的小双没见公主使唤别的宫女,便以为公主自理的。

 如果至方才为止还有那么点初醒的迷糊,这一刻,明熙公主可完全清醒了。

 她冒着汗,牵扯脉络

 “昨晚不是你帮我理干头的?”她气。

 “奴婢不敢居功…”小双遗憾道。

 “昨晚也不是你帮我换的衣服?”她牙齿打颤。

 “奴婢有亏职守…”小双惭愧道。

 “昨晚…昨晚…更不是你将本宫扛上睡的?”她寒直竖。

 “奴婢要是有这荣幸伺候公主,就算扛不动,也会使尽力气扛!”小双只顾掏出赤胆忠心,完全没怀疑公主何需人扛。她以为公主是在试探她的忠诚。

 明熙公主怀着一丝希望回过身去,顿了顿又鼓起勇气,拨开口层层衣襟,往里瞧了一眼,马上绝望…

 完了…完了…丢脸丢大了!

 连肚兜都换了…

 她好想哭!

 ***

 “别躲了,下来吧!”明熙公主扶着额头,有气无力地命今。

 晚膳吃过,她也没敢洗澡,便坐在坤宁宫中等待,直至初更已过,那骨栗然的窥视感又来,她反而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好好问个明白。

 听到她的召唤,几乎是马上地,一个黑色的人影无声飘落地面。要不是明熙公主早有心理准备,大约也会吓得尖叫。

 “你叫我?”萧北辰急切地问,不敢相信她终于肯见他了。

 明熙公主深深口气,蓄足了勇气才敢瞧他…

 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萧北辰一身利黑衣,不罩面巾…在她面前从来不蒙面…但,既没有以往白下的闲适洒,也失去了黑夜里的精明俐落,这是黑夜与白昼下不曾见过的他;那一双…若称之为贼眼似乎有些糟蹋,他一双眼睛盈久别重逢的喜悦,直要将她卷进他一腔涛里,勾起她心里的狂吼望…

 他怎么可以这样!比她还期待他们的会面?明明这些日子以来,他可以躲在暗处瞧着她,她却连他的影子也见不着,不公平啊!

 “我不叫你叫谁啊?”明熙公主没好气地偏着头瞪他“昨晚…你…”一提起昨晚,泼辣的母夜叉顿时成了羞涩的小绵羊,才硬撑了一会儿便气弱了。

 “我昨晚怎么啦?”萧北辰忍笑,无辜地睁大眼。

 明熙公主鼓起两腮,气呼呼道:“我怎知道你昨晚怎么了?我是要问你…我昨晚…怎么了?”声音马上消下去,虎头蛇尾。

 “我怎知道你昨晚怎么了?你的事谁能比你更清楚?”萧北辰逗她。

 “我…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她会不会已经被他…明熙公主几乎哭了出来。

 萧北辰见她想岔,不敢继续玩下去,正道:“廷安,看着我!”他握起她的双手,拉她起身相对“咱们认识这么久,你认为我可能劫过美、采过花?你当我是贼吗?”对她,他可也没逾越,就偶尔偷几个吻而已。

 昨晚?呃…那是意外中的例外!

 见她放松了戒备,萧北辰轻声道:“昨晚你泡在池子里太久,热晕了,是我将你捞起来的。”

 她浑身幕地一阵羞热。“你帮我擦的头发?”

 “嗯。”人是他杀的,就认了。

 “你…”她将头低埋,问不下去了。

 他凑近她的耳边“包括擦身、换衣、抱你上,都是我!”被告干脆全部招供,罪状一次全揽齐了,教她这原告不得不告。

 “你…”明熙公主羞得无地自容。怎么办?没料到自己是玩火自焚,这下严重了。

 “全看光啦!就差没…呃…”萧北辰煞住舌头,两手一摊“现在,随你处置啰!”

 要他负责就更好。经过昨晚,他再也难容忍她遵循母亲的意思,别嫁王孙去,难以忍受她的身躯得让第二个男人垂涎欣赏,他要用尽一切办法…娶走她!

 沉默半晌,明熙公主终于作了重大决定。

 “昨晚的事,你别告诉别人喔。”她很困难地开口。这样,将来她才可以安心招进母亲理想中的驸马,纵然会对她的驸马有所歉疚,她也不顾了,她会好好待他、补偿他,至于萧北辰…

 “当然!我不说!”萧北辰答应的很爽快。两人间的‮魂销‬乐事,他们俩知道就行了,岂能让外人分享?

 “谢谢你。”

 “谢什么谢?我们之间还需要谢吗?”萧北辰对她见外的语气不,直认为是这阵子疏远的后果。他一把搂住她的,轻提她的下巴,端详她。“这么久不见,你的脸颊消瘦不少,也变细了,但愿你早恢复原来的模样,节哀顺变。”他心疼。

 明熙公主心里一阵,岔开话题。

 “近来宫里不太平静,皇兄现在不准我继续守着灵堂,只准每去上一次香,还差了一队人马紧跟着…”说到这儿,她一征,坤宁宫里外,戒备比以往森严,他是怎么进来的?随之哑然失笑…他这个贼中之王岂能有愧他的名?

 萧北辰跟着道:“嗯!还好近来宫里安宁些,宫外就难控制了,三王爷围困京城,整个京城物资缺乏,还有很多事我得要忙。我已经偷了不少时光来看你,往后,可就不能常常如此了。”他不舍。

 自从文皇后罪出狱,皇上龙心大悦,振奋起精神整顿凌乱的宫廷京师,暂时压制住谣言,并撤出宫中不少造谣及叛变者,公主及妃嫔也受到严密保护,所以萧北辰才放心出宫继续他的使命。

 不像那几,她孤身守在灵堂,他几乎没敢让她离开过自己视线,直到她住回坤宁宫。

 不为名,不为利,为的是天下百姓,他的无私教人羞惭。明熙公主忙安慰道:“没关系。你忙你的,别顾忌我,我在宫里安全得很…唔…”她极识大体的语气,彷佛不曾在乎过他们的分别,萧北辰恼怒地攫夺她的,将自己的心深深印上。

 舌找回了他们久违的热情,密密相贴的身躯只差没嵌合在一起,明熙公主勉强堵绝住的情终于决堤,一波波泛滥至全身。

 她挣开他宽广的怀抱。

 “你把你的红粉知己丢在勾栏,然后来会我,她知道吗?”首先是醋酸飘香。

 萧北辰轻笑出声,一点也不以为杵。她找回了属于她该有的反应,这是他乐见的。

 “她不知道,也不必知道。我已经将她安全送出京去了,往后大概也难再碰面,可惜了这么一个好伙伴。”

 “伙伴?”就这样?

 “乡乡是个提供消息的朋友。”萧北辰郑重握住她的手道:“而你,是要与我共度一生的女人。”

 她闻言心中暗喜,兀自噘着嘴埋怨:“你为什么不早说呢?我也就不必像个傻瓜一样,气呼呼一个人回到宫里来了。你以为一个人疑神疑鬼很好玩吗?”

 “我也后悔。不想让你疑神疑鬼,反倒更容易让你疑神疑鬼;不想伤害乡乡,却不知含混其词早就伤害了乡乡。这个错误我以后不会再犯,原谅我!”他真切地恳求。

 她以投怀送抱作为回答。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平安健康的等我回来,战一过去,我会回来找你,要等我喔!”他抚着她的长发,索求她的誓言。

 “嗯。”她在他的怀里响应,殷殷嘱咐:“记得,你在外头偷人家的钱财就好,不可以去偷瞧人家闺女洗澡!”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就全身妒得发火。

 “呵呵…”他开怀而笑,调她“怎么你以前就不担心呢?”

 “以前没发现你有这个癖好!”她愈想愈是气鼓鼓。

 “我只想瞧你,也是你自己让我瞧的,如果你往梁上瞪我一眼,警告我,放话给我,我就会乖乖夹着尾巴走人,我不信你不知我在梁上。”他故意放出些声响暗示许多次了,谁教她硬是不理,既然她故意请他“观光”他为什么不敢看?

 想起昨晚干的蠢事,她就想钻地

 “如果你是个君子,就该自动回避!”她推卸责任。

 苞贼谈君子?呃…好吧!梁上君子也勉强算君子的一种。

 “是是是!下次不敢了!我的亲亲公主老婆。”萧北辰陪笑。

 鲍主老婆?

 明熙公主瞬间瘫软在他的怀里,心中甜滋滋地,反悔的情绪在体内蠢蠢动。

 肯不肯为朝廷效忠?她愿为他向皇兄索个一官半职…她突然想这么说。

 如此一来,有了匹配的地位,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在一起,不违母后的期望。

 但她终究打住了。

 还不了解他吗?连黎乡乡都比她清楚他。不为名、不为利、不向公主屈膝、不把皇帝当作回事、不愿受世俗拘束,他说过他的主人是天下百姓,但他无私的襟只愿暗里助人,她怎好意思开口要他为她沽名钓誉,求取宝名?

 也许,她可以求问母亲…

 说过的话好不好反悔?

 嫁给这个没官职、没家世、两袖清风的草莽侠盗,还算不算是母后的好孩子?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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