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奇迹化妆箱
“费琦,今天这个男主角好酷哟,可惜剧本里只有他背对镜头的戏,真是暴殁天物。”
助理阿若用手上的广告剧本将嘴掩住,在费琦的耳边寨察牵笔着O
“是吗?”费琦一笑置之,继续整理自己的头发。此刻,她正挂心着,今天要来帮她做造型的岩也,不知道到了没有。
“费琦,快点把衣服换上。”斐丽手上拿了一件麦伦尚未发表的舂装。
“斐丽,为什么不和少中去巴黎,这样好吗?”
“没有人盯着你这个问题兵,太冒险了,如果你哪天心血来
,理了个大光头,广告怎么办?为了大局着想,所以我决定留下来。”
“少来了,你才没有这么伟大呢。”费琦一边说,一边走进服装问,将印
南美图腾,充
异国色彩的薄纱洋装套上。
费琦一从摄影棚的服装间出来,阿芳便对她挤眉
眼的:“就是他,就是他。”
岩也手上提了两个小箱子,向费琦走来:“要开始上将了吗?”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和黑色的牛仔
,其实很简单的,不过他是个英
的男孩子,这样就够醒目了。
原来,阿芳将造型肺误以为是今天的男主角了。
“梁刚他轧戏,现在还
不了身。请造型师先帮费琦上妆吧。”导演说。
“谢谢你上一次借我穿的T恤,我已经洗好了。还给你。”费琦将哈瓦那T恤递给岩也,心理有一点怕被视穿的紧张。
“你真的将它洗得好干净,就像全新的一样。”岩也接过费琦手上的T恤,衷心佩服地说。
“没那么夸张吧。”费琦低下头优笑着,害怕被地察觉到自己心虚的神色。
岩也开始为费琦整发和上妆。
费琦很紧张。她感觉,所有工作人员对岩也的表现,都有一点虎视耽耽的。
毕竟岩也是她推荐的造型师,年轻又没什么名气,她必须替他承担部份的成败。而她最担心的,还不是造型失败,而是岩也因为资浅,会受到别人不公平的对待。
岩也神色自若的工作着。
因为他的轻松,因为他的利落,因为他的风采,吸引来很多工作人员的围观。
他将费琦覆在前额的头发修剪成浏海,吹整成一波波像
水一般,不驯却
畅的弧度。
“她的头发看起来,好像自己会动耶。”工作人员在一旁窃窃私语着。
费琦从镜子里,也看见自己的头发,在岩也的指
间
动了起来。
上妆时,岩也从化妆箱里拿出了正红色的口红。
“这个颜色不会太俗
了吗?””直跟在费琦身旁的阿芳说。其实应该说,她是一直追随着岩也。
岩也笑了笑。他并不用
笔,而是用自己的手指沾取
膏,轻柔地涂抹上费琦的
。
可能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岩也的动作让费琦微微一颤,不小心将微启的
紧闭了起来,一瞬间,轻含住岩也的食指。
“对不起。”费琦觉得困窘,下意识将睑娜开。
结果,反而让岩也手上的红色
膏,沾染到了她的右脸颊。
“对不起。”岩也从容地,伸出干净的掌背,将沾染在费琦脸颊上的红渍,轻轻摩娑下来。
岩也温柔的抚摩让费琦失措。颜料的红渍是抹掉了,她却清楚地感觉,一股莫名的悸动,又将自己的脸给染红了。
费琦闭上了眼睛,倒
一口气,怪自己怎么会被一个孩子,
得心慌意
,像一个没见过场面的小女生一样。
岩也并没有为费琦的嘴
再描绘上任何
线。火
的红,因为信手涂来,不但没有像轰炸似地侵略过费琦的
,反而软化了费琦线条过于明显的
,让它显得
而慵懒。
阿芳对岩也崇拜的眼神更夸张了。
接着,岩也在费琦的睫
刷上宝蓝色的睫
膏,脸上其它部位的妆,则以低调处理。因为白净单纯的妆,会让费琦的头发显得更具张力和醒目。
造型做好了,导演和厂商的嘴角,都拉出了满意的弧度。
来探班的麦伦,看见自己那件充
异乡色彩的蓝紫
薄纱洋装,穿在造型好的费琦身上,显
出一种意兴阑珊的
感姿态,也
不住点头。
一切都很圆
,几乎可以开拍了,唯一的缺憾是,男主角连人影都还没看到。
导演和费琦只好先讨论拍摄时的细节。
而其它的工作人员,并没有让坐在一旁的岩也闲着。
“岩也,我男朋友老嫌我不会打扮,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发型和化妆上的建议?”管服装的小艾说。
“你的额头比较高,剪一点浏海会让你看起来更可爱。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现在可以帮你剪。”
“真的?”小艾感动地都快哭了。
“那,我也要!”大伙儿将岩也团团围住。
一伙人有说有笑的,费琦没想到岩也的人缘会那么好,她的担心原来是多虑了。
在岩也的巧手下,现场所有的工作人员几乎都改头换面了,然而,广告的男主角依然没有出现。
导演火大了:“只是要拍他一个背,竟然得花那么多时间等他,把他换掉。”
“那要延期啦?”望着一屋子好不容易才扛进来的道具,全无用武之地,工作人员都觉得冤枉。
“我觉得刚刚那个造型肺型蛮好的,体格不错,人够高、背也宽,问问他愿不愿意借拍一下,酬劳就比照梁刚的。”厂商提议。
刚刚所有受惠的工作人员,也都乐观其成猛点头。
“我不是演员,不会演戏。”出乎大家意料,岩也毫不考虑地拒绝了。
“只是一个背面的镜头,不需要你做任何表情的。”导演也觉得岩也可以胜任。
“是啊,是啊,这个角色不需要演技,男主角只需要有一副宽阔、强壮、坚实的肩膀。”阿芳极力怂恿着岩也,脑中已经开始幻想,岩也赤
着上身
感的模样。
岩也还是摇头,连一点犹豫也没有。
所有的人都很失望。
“就算帮我一次忙吧。”费琦突然说。
她对这种事情一向都是置身事外,态度很冷淡的。她一说话,大家都很惊讶。
望向被大家包围的岩也,费琦只是觉得,他是今天最佳的男主角,应该没错吧。
“卡!0K,可以收工啦。”导演说。全场响起热烈的欢呼。岩也从
缘旁站了起来,维持着刚刚的姿态,背对着费琦和大家,望向布景窗,穿回了他的黑衬衫。他没想到,短短的广告片要花那么长的时间完成它;他也没想到,自己还会像上次一样,坐在
缘边,再一次拥抱费琦。
“表现的不错呀,没想到你那么快就能进入状况。”导演拍拍他的肩膀。
“对呀,像这种
戏,通常专业的男女演员,都要培养一阵子的默契才行,你们刚刚表现地很自然吶。”阿芳说。
听见阿芳的话,斐丽突然想起上次宝琦彻夜未归的事。
她望向费琦,只见她垂着头,收拾着包包,双颊飞上一阵脂粉掩不住的红霞。
“晚了,我请大伙儿一块去吃晚饭吧。”导演说。
“岩也也去。”阿芳拉着他。
岩也微笑着摇头。
“难道,你不希望和我一起共进晚餐吗?”费琦走近,决定又要动之以情。
“当然希望啊。”岩也看看费琦,又低下头看着他今天带来,都不见打开的藤箱:“而且,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费琦好奇地打开箱子,发现里面躺了两个便当。
“你帮我准备了便当?”曹琦将其中一个,感动地捧在手上。
岩也有些不好意思:“你说过我的早餐很好吃,我想让你当当我做的便当。”
“哇,有栗子烧
、煎毽鱼、炒青菜、花式寿司…还有…甜点综合水果塔。看起来好
。”费琦已经迫不及待地掀启便当。
“费琦走啰。”麦伦在门口催促着。
望着冷掉的两个便当,岩也只能优笑:“便当已经凉了,你还是和大伙儿去吃饭吧。”
“我想吃你做的便当。”费琦用手拎起一个花式寿司,仰头将它一口
进嘴里。
“嗯。”她边嚼着,边笑着,边点头。
岩也看着费琦吃地津津有味,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走﹗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慢慢享受美味的便当。”费琦收拾好藤箱,拉着岩也,准备闪躲过众人的目光。
…用爱做的便当,是永远不会变凉的。
这一幕,落进斐丽的眼中,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又想起,那一方镂
的屋顶,那一晚在她记忆中不曾褪
的月光。
“费琦呢?”麦伦和大家寻找着费琦的踪影。
“走吧。”斐丽强挽着麦伦的手,推促着大伙儿,走出了被两个便当逐渐温热起来的地方。
在摄影棚边的公园里,费琦好胃口地吃完一整个平常她可以吃上三天份的便当。
她坐在秋千上,
足地摇摇晃晃,感觉装
食物的自己,可以马上被香甜地摇入梦乡。
“将来你的小孩,一定不能成为一
的模特儿。”费琦说。
“为什么?”觉得自己不算难看的岩也,不服气地问。
“如果他的爸爸,每天都做这么好吃的饭引
他的话,他的身材一定很难不走样。”
“其实,我的苗条特餐也做得很
哟。”想起从小学起,就开始吃自已做的菜的母亲,她的身材,一直都被那些精心配制的菜肴保持地很好,岩也骄傲地说。
“你什么菜都会做吗?”
“嗯,我从小学四年级就开始洗手做羹汤了。”
“那么…你会做一种印度口味的苹果咖哩饭吗?”费琦问,这是Paul的最爱。
“会呀,我可以做给你吃。”岩也很认真。
“不…不是,我不是想吃,我是想学。”
“哦?”岩也若有所思:“那,我也可以教你呀。”
想起就算学会了,要做给谁吃呢?费琦突然觉得沮丧了起来。
她抓住秋千的铁链,一脚将自己与地面蹬开,但是她的力道不够,秋千只是左右摆
了几下,就虚弱地停了下来。
岩也从自己的秋千上跳下来,从后面抓住费琦的,用力地推了一把:“其实,我最爱吃的,就是咖哩饭。”
“真的?”费琦说的话,因为秋千的上下晃
,忽远忽近。
“这是我母亲做得最好的一道菜。”虽然妈妈很少做饭,但是,出自母亲手中那种特殊的咖哩味道,对岩也而言,就像永恒的味道一样,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这么说,如果我学会了,就可以做给你吃啰。”费琦用脚将秋千煞住,异常奋兴地看着地,不小心踢到了放在地上的化妆箱。
“岩也,可以让我看你的化妆箱吗?”费琦说。
岩也慷慨地将手上的箱子递给她。
那原本是一只枣红色的皮制化妆箱,因为年岁的关系,已经褪成了深咖啡
。
早该换了的,但是打从岩也有记忆开始,它一直就陪在有母亲在的地方,箱子里盛装的,不只是化妆品或美发工具而已,还有亲情,还有回忆…
“岩也,乖。”母亲从枣红色的化妆箱里,
出一只扁梳,温柔地梳着岩也小时候细密柔软的头发:“妈妈是个明星,有不得已的苦衷,待会儿有个叔叔要来,他会让妈一炮而红的,然后,妈就有钱带你上美国去找爸爸了。你知道吗?美国还有很好玩的秋斯奈乐园哟,里面有小朋友最喜欢的米老鼠和唐老鸭…听话,等一下就喊我姐姐,知道吗?”
每一次,岩也总是很懂事地点头。
当他每一次点头,脑中想的,其实不是美国、不是爸爸、也不是米老鼠或唐老鸭,他只想母亲开心、只想母亲高兴、只想母亲怏乐。
其实,与母亲相依了十六年的时光里,岩也喊她做姐姐的次数,实在要比喊妈妈的次数多。直到后来母亲往进了医院,她已经完全以为,自己是岩也的姐姐而不是妈妈了。
只要她开心,岩也其实从来不介意喊她做什么;就像他根本也不在乎,很少出现在荧光幕上的母亲,到底是不是别人眼光中的明星一样。
至少,在他的心中是,这就够了。
费琦小心翼翼地将岩也递给她的化妆箱打开,她用眼睛四下搜索着,几乎要整个头探进箱子里。
“你在找什么?夹子?梳子?卷子?”岩也也好奇地凑近了自己的化妆箱。
“奇迹。”费琦抬起头,很认真地说:“我在寻找奇迹。”
“奇迹?我的箱子里,并没有奇迹这件东西啊,吹风机倒是有一台。”岩也说完,从他的箱子里拉出了一只白色的
你吹风机;就像魔术师从帽子里拉出一只兔子一样。
“我怀疑你是一个乔装成美发师的魔术师。”宝琦说。
“为什么?”岩也的手上还抓着那一只像兔子的
你吹风机。
“每当你打开这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点什么后,就能创造出截然不同的风景,你让自卑的人变得有自信,让失意的人变得神采奕奕。那种感觉,就好像你的箱子里装
的,都是能创造奇迹的魔术道具一样。”
“其实,如果有能力,我一直是很想成为一名心理医生。”岩也说。
费琦听到“心理医生”四个字,心里掀起了一阵奇怪的变化。
“后来,我发现,当一名用心的美发师,也可以像一个称职的心理医生一样。”岩也将吹风机有条理地放回了箱子里,那种心情和姿态,就像从前,每一次为母亲收拾好凌乱的箱子一样…
枣红色被摊启的化妆箱,像一朵娇媚的花!盛开在母亲卧房的化妆台上。
那天岩也一放学回家,习惯性地先探进母亲的卧房。
母亲的新戏明天就要开拍了,她安静地坐在化妆台前,从镜中专注地看着自己,一绺一绺梳着她绸缎般的黑发。
今天打工的地方发薪水,为了给即将上戏的母亲加一加油,连学校制服都还没
下,岩也便迫不及待地冲进厨房。
“妈,来吃饭了,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麻婆豆腐和椰汁
。”久久,岩也没有听见母亲的回应。
“妈…”走进房间,他发现刚刚还很光洁有序的梳妆台,如今一片狼藉,母亲最心爱的美发箱,那一朵娇媚的花,凋谢似地翻落在地上,所有梳子、卷子、镜子…一桌一地地
落异乡。
背对着他在梳头发的母亲回过头来:“看也,你觉得,我这样好看吗?我想,看到我这么漂亮,导演一定会后悔没让我接戏的,你说,是不是啊?”
岩也愣住了。
母亲那一张秀丽的脸,被不匀的厚粉,堆砌出一座座起落的疙瘩;蓝色眼影、桃
口红、黑色眼线,毫无方向感地在上面爬行。
发胶、粉料与细发,则在她的头上,
织成一张又一张纠结黏腻的网。
“嗯。”岩也微笑着点点头,心里却像在滴血似地,缓缓走近母亲的身后,接过了她手上的梳子。
“让我再帮你整理一下,好不好?”岩也接过了母亲手上的梳子,笨手笨脚,微微颤抖地,试着为母亲梳一个象样的发型。
这一梳,就是一年、两年、三年…岩也就再也放不下那一把梳子和那一只化妆箱了。
他试着帮母亲找回美丽、找回自己、找回尊严、找回被疼惜的感觉;就像他现在在替人们做的一样,就像一个心理医生为人们做的一样。
接受完MissRight杂志的采访,费琦绕到热带鱼专卖店,为她那一缸
光灯鱼添置饲料。
从专卖店出来后,她又转进对街的猫咪宠物店,抱了一大包猫咪饲料和猫用玩具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遇见了哈瓦那,穿过了岩也的T恤后,她总觉得,自己家里面也好像养了一只猫。而那只猫和那些鱼一样,同样也需要自己的关心、豢养和照顾。
五点半,是下班的时间,马路上的车,以繁殖的速度遽增着。费琦抱着一大袋猫食和鱼饲料,站在斑马线前等着过马路。突然,一台熟悉的黑色BMW540掠过眼前,然后被前面的红灯拦截而下。
一瞥间,费琦彷佛看到了少中。
…斐丽不是说少中有些事情要处理,还要多待在巴黎一个礼拜,所以,她今天才要来我家住的吗?怎么会?
因为好奇,费琦趋身向前。
红灯狂闪,绿灯亮了起来。BMW像剑一样地飞驰而过。
这一次,费琦彷佛又瞥见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是和少中一起去巴黎的伊莲。
像被投了一颗烟雾弹一样,费琦的脑中一片迷茫。
月亮是画面里唯一的亮光。
似有若无的
息声,是唯一能听见的声响。
屏幕中,只有一个微启的窗口,朦胧的白色窗妙,则被微风掀动地,像在婆娑起舞一样。
镜头拉大,籍着月光,窗前的
缘边,隐约可以看见一封情侣,热烈相拥的体身曲线和光华。
背对着镜头的男人,
着宽阔的上身,将头滑过女人探
的颈项和肩膀。
面对镜头的女人,也是
着肩,光着臂膀,将头紧靠在男人坚实的肩膀上。
因为男人的亲吻和抚
,女人微启着
、贬动着宝蓝色的长眼睫。
“我爱你。”男人用一种需要的声音说。
“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我爱你吗?”女人说。
“Idon'tcare.”男人微
着回答。
“Youdon'tcare.ButIcare.”女人一把推开男人,站了起来。
对街高楼上Care洗发
广告的巨幅招牌,突然亮起闪耀的霓虹灯光。
幽暗的屋子被瞬间照亮。
站起身的女主角,穿着一件充
异国风情的蓝紫
低
薄纱佯装。
她的头发像
水一样,在淡紫
的霓虹灯下,闪耀着
动起来的美丽多态和
人光泽。
她义无反顾,用一种找到自己、珍视自己的表情,走出了男人所在、逐渐暗淡下来的卧房。
“真美﹗”坐在费琦家米
沙发上看电视的斐丽,看完这一台播的Care洗发
广告,又转到另一台去,想碰碰运气,看看可不可以再看到同一支广告片。
她
了一
费琦摆在桌上的戴维杜夫,却找不到烟灰缸。
“费琦,你的烟灰缸呢?”斐丽拉长脖子,对刚洗完
在房里喂鱼的费琦喊叫着。
“不就在那儿嘛。”穿着白色T恤的费琦转过身来,指一指放在斐丽前方桌上,一个猫爪造型的烟灰缸。
“天哪,你竟然伪装成一只猫在喂鱼,你是想让牠们消化不良啊。”斐丽看见费琦身上的哈瓦那。
“他们会爱上彼此的。”费琦幸福地微笑着。
“神经!两种动物南辕北辙,门不当户不对的,他们不要伤害对方就好了,还巴望着他们会爱上彼此。”
“你小时候没看过卡通『
氓与小姐』吗?他们原本也是两只门不当户不对的狗呀,结果,还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费琦把玩着手上今天才买回来的猫咪玩具。
“哎呀,我跟你扯这些阿猫阿狗的干嘛。你用的这个是什么怪里怪气的烟灰缸?我送你的那个法国Baccarat高级水晶烟灰缸呢?”
“搁在阳台上。”费琦指一指阳台。
“完了!这下子,连你最后一点值得骄傲的品味,可能都被你那一屋子谈恋爱的猫和鱼,共谋起来吃光光了。”斐丽对费琦摇头。
“我可不是随便将你的烟灰缸搁在阳台哟,我是把它拿来当烛台用,比当烟灰缸还浪漫吧,你自己看。”费琦要将斐丽拉到阳台。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斐丽比费琦动作更快:“喂!你打错了。”斐丽喀一声挂掉电话,好像跟电话有仇似的。
“找谁呀?”
“打错了啦。”
“可是…”费琦觉得事有蹊跷。
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斐丽一把接起来,连喂都没有,就将它挂断了。
“你…”“一定是刚刚那个人又打错电话了。”
“那你也可以好好地告诉人家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家耶,如果刚刚那通电话是找我的呢?”
“这个时候,除了我会打电话给你,还有谁会打给你呀?而我现在人在你家,所以,放心啦,不是找你的。”斐丽
嘴歪理。
“哦…我知道了,是少中打来的对不对?你们吵架啦?”
斐丽无言以对。
“真厉害,连相隔了大半个地球都能吵架。”费琦想到今天在街上瞥见的那一幕,试探
地问。
“不多点时间陪我就算了,他竟然还真敢多待在巴黎几天。几通问候的电话,就想搪
我吗。”斐丽很凶悍。
费琦挣扎着该不该告诉斐丽,今天看到少中的事。
“不是要带我到阳台看什么的吗?”斐丽若无其事的样子。
费琦将阳台的蜡烛点燃:“你看,这样欣赏夜
很芙吧?”
“咦?你家对面好像要开一家店耶,现在还在装璜。”
透过淡淡的烛光,对面一楼雅致的小白屋,散发出平和宁静的氛围。
“它的门口挂了一张秘密花园的巨幅电影海报,我猜,它一定是一家浪漫的咖啡厅。店里只放和电影相关的音乐、海报和书。主人是一个有品味的中年男子,常常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和深
牛仔
,对所有中西电影了如指掌。”一直想开咖啡厅的斐丽,陷入无可自拔的想象。
“或许,它是一家美发屋啊。”费琦说。
“这么有格调,怎么会是美容院嘛。”
“现在的美发屋,都设计地很有风格、很浪漫的呀。”这家店让费琦想到“近来好吗”
“对!对!是一家浪漫的美发屋,老板是一个年轻英
的大男孩,有宽阔坚实的肩膀,他不但会帮客人上最美的妆,剪最
感的头发,还会请客人吃自己做的便当。”斐丽越说越起劲。
费琦脸都红了,推了推斐丽,制止她再胡诌下去:“哪有这种美发院﹗”
“不过,他真的很可爱耶,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有一个男人会为我做便当。”斐丽收敛起打趣的表情,一脸认真地说。
“你当然不需要男人为你做便当啦,老公动不动就带你上五星级饭店吃饭,如果真有人替你做便当,你会吃吗?”费琦说。
“我…”
斐丽还没说完,门铃突然响了。门外站着的,是一百朵怒放的红色玫瑰花。
“请问,杜斐丽小姐在喝?”戴着
球帽的花店老板说。
“她就是。”费琦将斐丽推出来。
“有一位黎先生,好像是从巴黎打电话来订花的,他要我们送花和代为传话。”花店老板清了清喉咙,不太好意思说接下来的话。
费琦和斐丽都很期待地等着。
“爱你!不管海角天涯。”他一口气说完,脸都红了。
费琦看见斐丽的眼睛逐渐红了,她庆幸自己没有说出不该说的话,或许,她今天只是看“走眼”了。
斐丽将花甩在桌上:“情人节、生日、吵架,他总是会派人送来一大束怒放的鲜花。”
“好浪漫,不比便当差吧。”换费琦笑她。
但是,红着眼的斐丽并没有笑:“为什么,他总是不能自己将花送到我的手上?为什么每一次,我都要透过别人的嘴巴,才能知道自己仍然是被爱的?”
一阵晚风袭来,吹熄了阳台上点燃的蜡烛。
斐丽走近,又将它点亮,闪动着莹光的双眼,像在天空眨眼睛的星星一样:“我想,会不会对街要开的,其实是一家精致的家具店。老板人很朴实,平常并不多话,他用自己的双手打造和设计所有的家具,然后,只卖给懂得和需要的人。”
斐丽很认真地幻想着,手中捧着那一个盛着蜡烛的水晶烟灰缸。
那种虔诚的眼神,好像是在许着一个希望它会真正实现的愿望。
对街挂着秘密花园海报的白屋,它安和平静的神情,并没有因为任何人的幻想而改变。
在费琦和斐丽的心中,它真的就像一座秘密花园,里面埋藏着许多名字华丽的种子和幼苗。但是,没有一个人会料想到,最后花园里到底会长出什么树,开出什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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