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谈笑声不绝于耳,热闹的气氛沸腾到最高点。
巴黎服装界的盛事,在九月初隆重上场,来自世界各地的知名设计师齐聚一堂观摩,闻名于世的顶尖模特儿无一缺席。
镁光灯不断闪烁,各大报精英尽出,娱乐版、财经版、时装版的记者纷纷出笼,期望能采访到好新闻。
这场时装发表会为期七天,今
已是最后一场,听说
轴的结婚礼服将由一名没没无闻的东方女子担任,出席的人脸上都洋溢着无距离的欢笑。
几乎。
惟一的例外是连续六天不言不语的冷厉男子,一双雷达眼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把与会的宾客都当成核能恐龙,
杀之而后快。
不然只怕会祸殃全世界。
“你的男人未免太酷了,不过走个秀而已,瞧他紧张得像世界末日即将来到。”
伊梦拍完音乐带就回台湾做宣传,一听说东方味要走
轴秀,连忙向唱片公司告假,迫不及待地跳上飞机直奔法国巴黎。
好朋友将在国际舞台大放异彩,说什么她都不能缺席,非要来凑一脚。
“他天生爱
心,怕我被某个亿万帅哥拐走。”东方味淡然的说。
“杞人忧天这句成语就是为他所造,天底下能找出几个比你帅的男人。”啧!瞎
心。
“他的压力很大,因为我比他帅。”东方味侧着头,方便设计师整理她的短发。
在短短了两个月间,她的短发已长至耳下三公分,抹上慕丝稍稍吹整一下,女儿的娇态显
无遗,越见璀璨的光彩。
中
美偏女
那面,举手投足间风情十足,再加上爱情的滋润更显妩媚,像朵沙漠中的野玫瑰。
“这倒是,会场有钱的女人比男人多,要是瞧上了你,那可好玩了。”
“别当笑话谈,他会认真的。”他不只防男人觊觎她,如果有女人对她表示出兴趣,他马上回以厉
退。
“最好气死他,三、两下就想把你打包回家,我和洛斯谈了一年的恋爱,八字都还没一撇。”她手上刺眼的钻石戒指少说上千万。
“是你不点头吧!舍不得放弃如
中天的演艺事业。”二十二岁退休是年轻了点。
伊梦干涩的笑笑。“没人规定爱情与事业不能兼得,我只是比较贪心。”
“那就收起你的抱怨,你还能待十年呢!”这算是她为朋友尽最后一份心力。
“味,你今天的口气好严肃,好像在
代遗言。”她不爱听到。
遗言!“你的个性太真容易得罪人,凡事以和为贵,不要太好强。”
“喂,你真的不对劲,谈恋爱把脑子谈坏了?别忘了年底你就要披嫁裳了。”真的有说不出的怪异。
“如果我结得成婚,来当我伴娘吧!”她的心中有着一团黑雾,无法走得洒
。
伊梦生气的大喊。“什么叫如果结得成婚?就算我很讨厌那个嚣张的家伙,我也会装出笑脸祝福”
她的叫喊声引来雷刚的注意力,随即发现没重大事件的又转回监视与会人士。
这六天来,他的神经绷到极点,自从她说了那句“以死替死”他的心情就没舒坦过。
“伊大牌,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在这嚷嚷,小心主办单位赶人。”杰西也是被她的声音招引过来。
伊梦恼怒的扯着他的手臂。“你看她这几
怪气,动不动就是一番大道理,实在反常得叫人害怕。”
“哎呀!人家小俩口闹别扭,在气头上难免情绪低落,他们好些天不说话了。”怪冷清的。
“原来吵架了,难怪说些令人气闷的话,我原谅你的有口无心。”
东方味微微一笑,由他们猜测去。
“你们冷战了几天?”
“六天。”
“哇!他真能忍,洛斯一天就受不了。”突然伊梦贼兮兮的
低音量。“冷战还办不办事?”
办事?“你是指…我们还未发生关系。”
“不会吧!是他
无能还是你冷感,我和洛斯认识不到三天就被拐上
了。”他们都是急躁的人。
“所以我们决定结婚,而你们还在原地长跑。”
彼此尊重才能走得远,短暂的
情来得猛烈却不易长久。
伊梦不在意她的评判,好奇地问:“你们真的不说话?”
“不多,一字诀,两字诀。”四字诀。
“嗄!”她落伍了吗?
“一字诀是‘嗯’,两字诀是‘闭嘴’。”四字诀则是“为我小心。”
该来的,绝避不掉。
之前她以为这场服装秀停办,所以未曾主动提起这件事。
后来主办单位透过杰西告知,服装秀因场地出了点问题延后,希望她能履行约定走这场秀。
雷刚因她说了那句“以死替死”后变得草木皆兵,一天到晚担心她会出事,镇
守着她啥事也不理,当然不可能允许她在大庭广众下出现。
为了这件事两人争辩了许久,她甚至用女人的武器——眼泪来软化他的坚持。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他痛心地点了头。
其实两人不算冷战,而是他把情埋得很深,生怕一开口,那
紧绷的弦会突然断裂。
这六天来,她在舞台上看到不少
面孔,他们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是眼底的警戒仍逃不过她的眼,是他的手下。
为了她,他不惜调派一百多名手下伪装各种身份混进会场,一方面找出可疑的份子,另一方面保护她的安危。
她想哭,可是她不能哭。
因为他的眼中只有她,若她的泪一落,他会毫不顾忌的带走她,不管会不会搞砸别人精心设计的服装秀。
他就是这么妄为的男人,所以她深爱他。
伊梦翻个白眼“天哪!我真佩服你,他未免太省口水了。”一字诀、两字诀,不干脆的男人。
“他在生气嘛!我只好多迁就他。”以前不在乎生死,现在她会害怕。
怕死亡会分开两人,永远无法在一起。
“我看是小家子气,男人本来就应该让女人,虽然你不像女人。”她自觉失言的把头一缩。
“我该不该感谢你打击我的士气?”东方味仰起头,让化妆师开始打粉底。
“呃!我一向口快,你当我放了个臭
,一会儿就散了。”
打完粉底,上眼影,匀腮红,最后点了紫红色
膏,扑上
粉,再佩带上新娘的饰物。
镜中反
出一位婀娜多姿,充
东方神秘色彩的古典美人,两鬓以传统珠花装饰微向后别,一颗泪滴型的透明晶钻垂饰在两眉中间。
此刻的她是美丽、不可言喻的发光体,紧紧抓住每个人的目光,伊梦都看得发呆。
“味味,我嫉妒你,你怎么可以美得像女人。”呜!她不能接受啦!
东方味柔柔的一笑。“我本来就是女人。”
“不公平啦!男装的你帅得没天良,女装又美得像幅画,一切好处全让你占尽。”她很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
她被骗了,原来东方味是美女。
傻气。“你有一副好歌喉,得天独厚的星运,一张可爱、俏皮的脸蛋,一个爱你的男人,你还贪什么?”
“哼!人的心是无底
,永远填不
,我就是要嫉妒你。”这是正面的嫉妒,无伤。
“你喔!人心不足蛇
象,小心噎着了。”孩子气还是那么重。
“该上场了,把头纱戴好。”
一句提醒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雪白的头纱轻轻地覆上东方味的发,似心有灵犀,雷刚转过头,眼中有片刻的惊
和骄傲,以占有者的姿态走了过来。
接着,他做了件跌破众人眼镜的事,他弯身下抬起她藏在礼服下白皙的玉足,深情地为她穿上三寸高的粉
高跟鞋。
“你好美,我的爱。”她是世上最美的女人,而她属于我。雷刚很想当众掳走她。
“伊梦说得没错,你真的很小气,以前从没听你赞我美。”她的眸底微微泛着泪光。
“我以为你不爱听。”
“女人都是虚荣的动物,表面上装得很无谓,私底下却是受不了甜言
语的
惑。”
不说不代表不爱听,女人的矜持是含蓄。
“以后我天天说,说到你烦为止。”真希望这身婚纱是为他而披。
“喂!你们不是在冷战?”一字诀和两字诀哪去了?
伊梦的问题得不到回答,恋爱中的男女是看不到其他人,她悻悻然地被杰西拉走。
“答应我,不要为我哭。”
雷刚的瞳孔转黯。“我爱你。”
一切尽在不言中。
灯光倏沉,音乐声起,东方味依恋地吻了他一下,手心放在
口,似要汲取一份力量。
跨出步伐,她走向舞台。
是生,是死,就赌这一步。
***
没有华丽的布景,少了虚伪的匠气,传统的乐音悠悠地响起,灯光随着结婚进行曲打向舞台中央,空中撒下粉红色的花瓣。
惊叹声出自舞台下,一道美丽的身影跟着旋律缓缓移动优雅的步伐,新嫁娘的喜悦让礼服发光。
她穿出了这套结婚礼服的味道和价值。
简单的线条配上
间褶纹,圣洁的花束飘着清香,下半身是希腊式前衩半开,走动间修长的玉腿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好美的新娘子。”
“好漂亮的礼服。”
“真想穿着它走进礼堂。”
“我一定要买下它。”
…
赞美声是设计师的骄傲,他找对了模特儿。
东方味始终维持淡淡的微笑,服装秀的表演是为了突显身上的礼服,不能抢了它的风采。
她高雅的气质掳走所有人的呼吸,东方人纤细的骨架带着一股清幽的灵气,似真似幻、如诗如画。
每个人都醉了。
她的美像圣洁的天使,不沾染半丝尘气,飘忽地踩着云
,一步步将美丽展现在世人眼中。
垂死前的蝴蝶总是最绚丽。
事情就发生在那短短三秒间!
舞台上的灯光突然在一瞬间全灭了,只有模特儿左
的萤光
花泛着细微绿光。
声之后是飞溅的鲜血,污了雪白的婚纱,飞快奔上台的身影只来得及接住她倒下的美丽。
“不,你怎么可以让自己受伤。”雷刚立即撕破婚纱,按住她冒血的
口。
“对不起,我、我真的想活…活下来陪…陪你。”她觉得体身好冷。
“不要说话,保留元气,我马上送你到医院。”他的眼眶中积了些水气。
“不,不要跟我…来,好好…活着,带着我的爱…活下去。”四周怎么黑了?
雷刚抱着她,熄灭的灯光又重新点亮,现场一片纷
,尖叫声不断,龙门的弟子围靠舞台,提防有人再放冷
。
“不可以,你是我的,永远永远都属于我。”他的泪滴在她脸上。
东方味虚弱地举起手臂抚着他刚毅的脸。“我最讨…讨厌看男人…哭,尤其是…我爱的…男人——”
声音渐微,无力的手臂滑下,她合上人间的眼。
“不——”
雷刚朝天怒吼。“天哪!咱们晚来了一步。”方羽立即抓住一名弟子令他发动车子。
风向天蹲在雷刚身侧,手按在东方味的颈动脉。“还有救,快送她到医院。”
雷刚一听,抱起人以惊人的速度冲向门口的车子。
方羽随后跟着,以防东方味有个不测,他会做傻事。
风向天负责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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