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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手术治疗(修)
 车到了跟前,宋长庚打开车门跳了下来,他走到方明跟前蹲‮身下‬问:“怎回事,有啥感觉?”

 听了方明的一番介绍后又问:“怎么抬过来的?身子动没动?”

 方明解说完他长松了口气:“算你聪明!”对众人说“抬到车上,慢一点。”

 方明好说歹说没让母亲跟了去,宋长庚不愧多年的医生,很会说宽心话,几句话就让他母亲少了疑虑,不坚持跟着了。這时正好方明的外甥江听了消息也赶来了,就负责把摩托骑回城,方明父亲和姐夫随同车一块走。

 在车上,方明觉的该给晓打电话了,电话打到家里没人接,噢,方明想起晓中午去她妈家,他又给岳母家打了电话。

 晓這时正在厨房炒最后一个菜,电话铃响了几声,听没人接,估计爸爸是在院里没听到,两三下炒出盛盘,在围裙上擦擦手出去接起了电话:“谁呀?”

 “是我,你们吃饭了没有?”方明不知该怎说,先缓了一句。

 “没吃呢?刚做成,你吃啦?”

 听着晓像往常一样快的声音,方明心里越发难受,定了定神说:“晓,我在村出了点事,把腿跌坏了。”

 晓惊吓道:“啊!骑摩托跌的?厉害不厉害?”

 “不是骑摩托跌的,是从土堆上跌下了,我现在正去第一医院,你准备些钱马上来医院。”

 晓听了心咚咚跳起来,慌里慌张放下电话,返到厨房惶急地对母亲说:“妈,方明在村跌坏了腿,正去医院。快给我拿钱,有多少拿多少。”

 老人听了也是一惊:“怎跌的?跌坏哪了?”

 “我也不清楚,先快取钱。”晓边说边和母亲一块取钱,大概有二千多,也顾不上数,穿上衣服就走。

 院子里的父亲见晓穿戴好衣服推着车子往外走,问干啥去也没听清晓说啥,慌慌张张的样子,老人很诧异。回去问老伴,知道方明出了事,也顾不上吃饭,推着车子跟了去。

 他们父女俩脚前撵后脚进了第一医院,到门诊楼正准备要问人,从医院大门口传来救护车的响声。

 晓好紧张,感觉方明就在這车上。向救护车过去,宋长庚从车上先下来,她急忙问:“长庚,方明是不是在车上?”

 “在。”宋长庚答应着一脸焦急的晓,过去打开了后车门。

 晓和父亲扑到车门前,见方明父亲和姐夫蹲在车上,正要下来。方明头朝里躺着,身上、脸上土灰土灰的,快看不出模样了,雅静鼻子一酸,眼泪哗地下来,哽咽着问:“怎跌的?跌坏哪啦?”

 旁边的宋长庚话道:“可能跌坏了,具体还得检查完才知道。你们先别动,我去找人抬着检查。”

 晓爬上车,守侯在方明头前,一只手握着方明的手,一只手摸着他的额头,泪眼婆娑问:“感觉哪疼?疼得厉害不厉害?”

 “不疼,你别担心,我估计没啥事?”方明安慰着子。

 “从哪儿跌的?怎這么不小心。”

 在方明简单叙说过程时,宋长庚已领着几个医生推着急救过来了。

 “大家抬放时千万小心,听我的指挥。”宋长庚指挥着人们把方明抬上急救,推进透视室,拍完片子,后又转到CT室拍了CT片。

 等到片子出来后,宋长庚和几个骨科大夫都感到了严重,第一椎粉碎骨折,压缩进三分之二,大家结合方明的症状,肯定是脊髓损伤,多半会造成双下肢终身瘫痪。研究后必须手术治疗,一种是直接到北京手术,一种是请北京专家来,征求完病人和病人家属再定。

 宋长庚面对方明和他的家人不知该如何开口,但這么大的事只能实话实说:“从片子上看,严重。”不管他们看懂看不懂,他指着片子讲:“第一椎受后粉碎骨折,现在剩三分之一的距离了,已经损伤到神经。”他看大家的脸色,知道他们还是不太明白,又解释道:“椎神经受损后就会造成双下肢瘫痪。”

 一说“瘫痪”大家都傻了眼,晓首先急吓哭了,哭着问道:“那该怎办?能治不能治?”

 “你们先别着急,现在还不知神经损伤的程度,只要脊髓不是完全损伤,就还能恢复。还有一种希望就是神经受到了迫,神经会出现迫休克,最迟不超过二十四小时,自动就能恢复。”后一句实际是对他们安慰,他已经否定這种可能。

 大家又有了一线希望,问:“那现在怎办?”

 “无论如何只能做手术了。过去做手术是用钢板固定,骨头长好再取出来。现在有了新办法,是在好骨头上植个支架,人们又叫钉子,把压缩进的骨头还拉回原来的位置,骨头长好也不用取出来,好了以后做啥事也不妨碍。”

 “在哪做手术?谁给做?手术危险不危险?”他们听了都吓的慌。

 “這不是得和你们商量?一是直接去北京,二是请北京专家来這做。我考虑还是应该来這做,去北京一路颠簸对病人怕有影响。至于危险,任何手术都有危险,不过现在這种手术已经很成了,不用太担心。”

 最后大家商量请专家,让宋长庚安排去。

 宋长庚走了一会又返回来,说:“专家已经联系好了,说最迟晚上六点就能过来,今天专家来了以后就做,這种手术越快越好,最好不要超过二十四小时。再就是钉子有国产和进口的,国产一万元,进口三万元,你们商量用哪一种。我问了,国产的和进口的差不多。你们定好以后,先抬方明到病房吧,我安排腾了一个单间病房。”

 宋长庚估计這次手术一直到出院,用国产的三万元也下不来,而方明和晓的存款不足三千元,他们去年刚买的二室一厅,简单地装磺下来也花了近八万元,卖了旧房加他们自己攒的只有五万元,方明父母省吃省喝攒的两万元,全部贡献给宝贝儿子了,剩余的是岳父母贴补的,按说他们正过上了好日子,买完新房也没有欠下外债。可今天出了這种事,怎不让他们头疼呢?

 头疼归头疼,怎也的想办法,病当紧,考虑到经济状况,最后确定还是用国产的。倒是晓的父亲主张用进口的,见方明坚决要用国产的,也就没坚持自己的意见。一听说用国产的还得三万多元,方明父亲和姐夫蔫了,让他们去哪找這么多钱?他父亲唉声叹气急的团团转。

 最后还是雅静父亲说话了:“不要为钱愁,方明你宽心治病,你们家里尽量 凑,短多少我来补,不是专家的手术费和钉子是一万五嘛,我先回家取两万,你们回病房后轮把饭吃了,事还多着呢。”

 方明真的很感动,觉得亏欠两家大人太多太多,自己父母受苦受累攒的钱,几乎都贴补他了。再说岳父母家,他们一家四口一年当中,有一多半是在岳父母家吃喝的,省下了多少钱?不然靠他俩人的收入,能维持住基本生活就不错了,其余的想都甭想。

 把方明安顿到病房,其他人也没心情吃饭,方明催了好几次没一个人去的。

 躺在病上,方明想了想应该把這件事告诉给齐宇和刘建功,有些事应该让他们帮着做。這俩人比方明都小几岁,齐宇是他最好的朋友,刘建功是他们单位领导,关系相当好,也可以说是朋友。

 齐宇和刘建功接到消息很快就赶来了,他们非常吃惊和意外。

 這是两个好帮手,晓和公公现在已是六神无主了,方明姐夫和外甥对医院不熟悉,正好医院有关手续他俩给跑前跑后忙着。

 下午六点半多点,北京的专家自己开车带了个女助手来了。专家看起来有四十多岁,很有气质,也正是年富力强的时侯。女助手年轻,不到三十岁,一看就是大城市的女,人也漂亮。

 专家看完片子,又对方明的‮体身‬做了详细检查。

 因为要做手术,方明已被了个光,‮体身‬不便翻动,衣和衬衣还是用剪刀剪烂下的。這样的场合,赤身体在众人面前,特别是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京城女,方明稍嫌难为情,可重伤在身,哪还顾的上羞

 专家检查完说:“从片子上看骨折是严重的,必须手术。神经损伤程度只有打开才能知道,你们要有最坏的心理准备,损伤严重就形成截瘫,后半辈子只能依靠轮椅。”见大家出失望的神色,又赶紧补充:“不过从很多病例看,他這种情况,神经完全损伤的很少,多数能恢复。”

 晓他们此前已从别的医生那儿了解到截瘫的后果:双下肢不能动,大小便失功能丧失。实在无法想象方明会变成那样的人,都在暗中祁求老天保祐。

 反而方明的内心中,一直没有想自己会变成那样,肯定很快就恢复的。這大概也是人类自我心理疗伤的本能吧,有些得了绝症的人,老是想着自己不会死的,保持了乐观的思想,靠此延长了生命,甚而躲过了劫难。

 后来先让刘建功和宋长庚领专家和参加手术的医生、护生先吃饭休息一下,晚上八点开始手术。

 七点多,他们吃饭回来,开始做手术前的准备工作,宋长庚和麻醉师赵医生问方明他们用全麻还是局麻?

 “局麻好还是全麻好?”方明问。

 “还是全麻好,全麻就是比局麻费用贵,不过你要用全麻我给你按最低价,药是我自己进回来的。”麻醉师赵医生回答。

 现在医院的医生自己进药卖药已不是秘密了,這个赵医生和宋长庚的关系很硬,通过宋长庚的关系,方明和赵医生原来就的,前不久因女儿倩倩患重感冒,请儿科几个医生吃饭还邀了宋长庚和他呢。

 大家這次一致决定用全麻,這件事上再不能图便宜了。

 轮到叫晓在手术单上家属签字时,专家照单细讲了手术可能带来的风险,晓听的直冒冷汗,心惊跳地不敢签字了。宋长庚做了些解释,她父亲在旁边打气安慰,她才哆嗦着签了字。八点整,方明被推进了手术室,大家都跟到了手术室门口。

 进了手术室,方明四处张望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进手术室,比起电视中看到的手术室,這里显的很破旧和简陋,他心里嘀咕:這还是新建没几年,就成了這种破败状态了。

 其他辅助人员正忙着做准备工作,专家对他作最后的检查。一会,麻醉师赵医生和他一边聊着,一边推过麻醉架,赵医生从麻醉架上拿起一个与麻醉架连着的塑料透明口罩,捂在了他的嘴上,方明刚想這大概就是全麻吧,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车子推进了手术室,晓她们的心也跟着进去了,手术室外有长椅,开始谁也没有坐,站着焦急地守侯在门外。方明是麻醉的一无所知,其他人是进不去一无所知,只能祈盼手术成功,医生说的那些凶险不会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有人坐下了,但不一会儿又站了起来。大家都很少说话,多数时间都在看着手术室的门,晓感到时间过的非常慢,她坐下又起来,一会到手术室门口听听,什么也听不到再返回来。

 晓看着公公靠墙蹲在地上,失神无助的眼睛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时不时长嘘短叹着。她心里更加难受,用肘碰了碰父亲,示意了一下,晓的父亲过去安慰着亲家公,把老汉揪起坐到了长椅上。

 过了有两个多小时了,晓在门外听到里边有“嗡嗡”好像是钻东西的声音,下意识地又推了推门,仍然推不动,贴近门看一看,里面还有一层门啥也看不到。她脑子很,有了不好的念头赶紧甩甩头,生怕变为现实,這才体会到什么叫坐卧不宁和心急如焚。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专家先出来了,大家都围了上去,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看到专家脸笑容,大家期盼着好消息,不知谁在问:“医生,手术怎么样?”

 “手术很好,很成功。”专家看着大家期盼的脸笑着又说“还是你们祖上积德,伤的不太严重,比我们预想的轻多了,脊髓很完整,以后完全可以恢复。”

 众人听了顿时高兴起来,都围上去问這问哪,专家热情地解释着,听了解释,大家這才把心跌回肚里去。

 “不过恢复起来又艰苦又慢,恐怕得二三年,没完全恢复前生活不能自理,一切都需要有人照顾,很苦很累,你们要有心理难备。”

 “只要能恢复,再苦再累也值。”原来医生们担心会终身残废,现在听说能恢复,晓喜极而泣说道。

 “方明啥时候能出?”

 “现在他们正在进行刀口合,很快就会出来。”

 方明正和赵医生他们一块喝酒,赵医生老是劝他酒,方明喝的昏昏沉沉,使劲睁起眼,却见众人推着他,這才恍然刚才是一个梦,意识到這是做完了手术,他笑着对旁边的赵医生说:“我梦见和你喝酒,让你一会儿就把我灌醉了。”

 大家见方明刚从鬼门关回来,也不问手术的怎样,却开起了玩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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