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仔细想来
她从原本的聪慧逐渐演变成了令对手害怕的多智近妖…这些变化并非一蹴而就,仿佛积累了多年,忽然在这个节点完成了质变。
要说谁最难以接受十年前的真相,非景桓莫属,仿佛一切在他自以为掌控全局时悄然发生了变化,那个冷眼看向“
捕器”的小姑娘,最终也会成为狡猾的猎人。
同最开始比起来,她已经变成完全不同的人了…景桓有些颓丧的想,或许对其他人来说,她的变化并不大。事件调查之前,他还坚定地对叶芝川说“不论怎样,我爱的只有她一个”想来那时如同先知般的少女一定带着嘲讽的笑意,他倒在沙发上,鼻尖飘来了微波炉热好的饭菜的气味。
被赶出国外前后的时间里,她眼神里时不时
出的脆弱与孤独也是演出来的吗…他无法像范徵那样帅气地说出“只要她没有受到伤害”就好,景桓厌恶自己的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这些日子他只是借着“善后”的名义在躲避她,他看到了“千年恶女”的报道,却被里面的内容刺痛,他吩咐助理赵林帮忙处理,却逃一样地去云城处理遗留问题。
景桓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却在等候时陷入了深眠。再醒来时,他抬眼看到了扎着马尾不施粉黛也令人惊
的少女。
她正在看书,时光在半梦半醒间变得暧昧模糊。景桓记得那时她正在家休养,他看到她坐在自家院子的树下看书,连
来替她担心令景桓无法安眠,见到她之后没多久,他就靠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醒来时,也像现在的视角。
她的腿枕起来很舒服,身上有着令他熟悉的甜香,她均匀地呼吸、翻动书页,一切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醒了?”就连看到他醒之后说出的话也一样,她的视线仍旧落在书页上,从她看书的进度看来,自己似乎睡了好一会儿,他连忙起身,
着眼睛问道:“腿麻了吗?”“给你睡的又不是那条伤腿。”她轻声笑着。
接连两句话都与曾经如出一辙,这种感觉在时过境迁后格外伤人。景桓沉默了,他闭上了眼睛,分不清自己是否仍在梦中。
就在时间流逝的
隙中,白蓁合上了书本,厚重的书页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她将书本放在一边,伸手捂住了景桓的眼睛。
“我没能见到爷爷最后一面…”白蓁的语气很平静“一直以来,总觉得这件事说出口之后,沉重的情感就被轻飘飘的言语带走了一半,虽然我个人很想留住。”“蓁蓁…”景桓伸手想要拉下搭在他鼻梁上纤细却有力的手指,却被她制止了。
“你拉下来之后只会看到虚伪的笑容。”景桓怔住了,他用漫长的人生去揣度这个没有上两段记忆的人,觉得她的笑当真是没有心,自己的揣度才实在狠心。
“幸好你小时候没有出现在我身边,有些路一定是要自己孤独地挨过去的,否则一旦生出了依赖的心思,作为继承人就毁了。”
白蓁自嘲地轻声笑了一下,景桓忍不住皱起眉头,心头隐隐作痛“有时候我看他们都那么遥远,笑着闹着的声音,而我只能别过头,拉开弓的瞬间,风声占据了笑闹声,箭破空而去。
在没有落上靶子之前,我才有片刻的宁静。你看,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只剩矫情了,原本留给我的寂寥宽慰一瞬间都不见了。”景桓听着她自嘲的轻笑,找不到话语安慰,失语仿佛是对他最大的嘲笑,他渴望听到白蓁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却只能让她独自深陷回忆。
“答应去做那件事,我早就猜到了结果,我知道白骥想顺势把我支开送走,好替他的儿子铺路,如果爷爷不是病危昏
,恐怕会骂我懦夫吧。没错,我是逃了,没有留在原地直面,就算告诉自己是用了迂回的方式,那也是逃跑了。”
“不是的。”景桓拉下了她的手。看到她眉间未蹙,双眸间
是抑郁与自责,他不忍继续看下去,直起体身将她抱在怀里“你不是逃跑了。”
之前抱有那样想法的自己简直是人渣,景桓唾弃着自己…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景桓送白蓁去医院。
她的脸上仍旧没有一点笑容,平静得如同古井无波,想来白蓁对父亲的态度,应该同自己对父亲的态度肖似,都是不可挽回的憎恨与厌恶。
到了医院,白蓁秀眉未皱做出焦急又克制的姿态,假意听医生跟她汇报现在的情况,朱琳站在对面,她的演技就像是不再有拉伸
能的橡胶,疲倦与不耐烦终于逐渐浮上水面。
待到医生走后,白蓁便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朱琳:“朱女士想来照顾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的矫情老头也算是很累了。”“怎么会…”朱琳忍住想要唾骂眼前美
女子的想法,敷衍道。
“我劝闻道,母亲是母亲,你自己是你自己,父母做了什么,跟他无关,做好自己的事就好。”白蓁仍然添柴加火地引朱琳生气。“你!白小姐说的没错…”命脉被人掐在手里,朱琳不得不低头。
她不仅想起了自己也曾在白骥父亲的病
前伺候,希望以此为自己和儿子加点分,好让儿子上位顺利,不曾想那个老头并未昏聩,明明白白地说,能当大任的只有白蓁。
“朱女士也别生气,现在让闻道少忙一点,逐渐熟悉公司的部分事务,也有空闲给你找个儿媳,放个年假再找个小三小四小五什么的,我们白家跟走地
一样爬
小孩可全靠他了。”白蓁的嘴角勾着嘲讽的笑意。
“说到小三小四,白小姐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朱琳咬着牙说道。“对于成功者来说,作风问题,不算问题。”白蓁扬了一下眉毛,挽上了站在一旁景桓的手臂“把我赶出国都没用,区区八卦消息就想把我怎样,朱女士,不要把看不见的高度想象成触手可及。”朱琳愤恨地看向白蓁,后者拉着男朋友已经走出了病房。
***自从得知范徵也在意十年前的事,并且曾经谋划着要把那两人默不作声地处理了,白蓁自然感动,仔细想来,所有人中她欠他良多,去年生日过后也没有送他礼物,思前想后决定找人在打了点东西,在兰岛天气最热的那一天,出差“顺带”去看了自己最爱的小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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