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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烧脸红红
 但一向自诩贤明端方的尹氏家神尹不盈显然觉得这样你知我知的事情被摆出来很落面子,他一挥衣袖,玉白的俊容带出怒意:“一派胡言!”

 虎神这才看他,眼震惊:“呀,那你们境内可是出了不得了的工匠呢,竟能将麒麟官印仿得如此像?”

 尹不盈的震惊不像假的,兴许他真的才知道,但,那又怎样呢,即使知道了,也不过是申饬一番自家的族民,还会还给她不成?辛秘兴致缺缺,继续喝茶,后来的事情她也只是淡淡地听着。

 那块牙雕虽名贵,但也没有到绝世珍宝的地步,虎神选它来发难,多半是见它轻便好拿,便于藏在袖中。这也是百年的暗汹涌以来第一次有人彻底撕破脸,将两族的纷争摆到台前。

 虎神许是忍了很久,当场就运气抹去了那块牙牌上的麒麟官印,将它变成一块光秃秃的无字牙牌,抛给身后欧族人。

 “给我好好配着。”她直勾勾地看着尹不盈,声音狠厉地吩咐身后:“等到这席间只留下我欧氏那一,这牙牌便要刻上虎头了!”

 从此,这无字牙牌变成了欧氏主支时常配在身边的饰物。没见过的人只当它是个稀罕玩意儿。

 但亲历过那场宴会或是听过这个故事的人都知道…那是近代欧氏的象征,那么,更大的问题来了,辛秘思忖着。浓黑的眼眸半合。为什么。

 原本只会配在族长身上的牙牌,会这样轻轻巧巧掉在几个守着山口的小兵手里,又被霍坚拿回来?是谁将它放过去,告诉她这件事是欧氏手笔的?

 “阿嚏!”站在孟县驿管里的男人打了个嚏,鼻子,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此时穿着一袭锦袍,长发规整梳起,束着玉冠,白净的脸庞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意,竟是完全看不出半晌之前那副盗墓贼的穷酸样貌,他原本规规矩矩地抄着手站在自家小弟身后。

 正挨骂的欧治听到他的声音,嫌恶地扭头看了他一眼。“别看浔儿!他这番所有作为都未出错,反倒是你!未来的大族长,放跑了辛氏的大商不说,还这么离奇地把牙牌丢下了!”拄着拐杖的老人要气死了,古铜色的脸气得像烧红的炉膛,恨铁不成钢地教训着自家儿子。

 欧治继承了他爹的勇武相貌,站着仿佛一座小山,虬髯覆面,怒目圆睁,上好的锦袍穿在身上仿佛都要被撑裂了,他不服气地为自己辩解:“那牌子啥字都没有,谁认得出啊?”

 “蠢货!”老者见他还敢还嘴,用拐杖猛地敲击地面,几乎打碎砖石:“这次他们是去苗疆的!这种大商路派出的当然是心腹,有些地位的族人怎可能不知道那是我们欧家的象征!”

 他气得额发竖起,青筋虬结,那欧治总算不敢还嘴了,讷讷低下头去,只是不服气地小声咕哝。

 老人缓了一会,又转头去看站在小儿子身后的大儿子,这次倒没那么生气了,只是声音难免透出几分上级对下级的吩咐和生疏:“浔儿,此次你匿名进城调查,可有发现什么?”发现啊…吊儿郎当的男人温和地笑着。

 想想那对分明有古怪的主仆,那位看起来绝非普通闺秀的美貌小姐还有那个身血杀之气的沉默男人,眼神微微一转,对上了自家小弟的视线。

 那眼神不像是看血亲,是嫌恶与狠厉,淌着浓稠的黑浊,倒像是看一滩污泥、一条死狗。如果给他一把刀,他是一定会杀了自己的。男人收回视线,冲上首的父亲拱了拱手:“…未曾找到踪迹。”

 ***大概因为霍坚从前是在北地边境打仗的将领,他在行军一道上很有水平。辛秘跟着他昼伏夜出,避开人烟,几乎没有怎么遇到追踪的人,就离开了很远,但这几天的急行军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她不愿出声告饶,一味撑着跟在他身后,霍坚的注意又多放在四周环境上…他不仅要警戒追兵,还要留意野兽的踪迹,现下人口凋敝,猛兽远比从前要多。

 所以等发现狐神‮体身‬不适的时候,她已经面颊酡红,微微烧起来了“我、我觉得好热。”她嘴有些干灼的发白,双眼雾晕晕地看着他:“你的水囊还有水吗?”有,自然是有的。

 霍坚将水囊递给她,看她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晕乎乎地抱着喝,犹豫了一会,道了一声失礼,试探着将手背贴上了她的额头,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辛秘从梦中醒来,噩梦连连偏又记不住内容,头痛裂,浑身灼热。

 她的里衣全部被汗了,身上盖着厚重的大氅,边边角角都被得严严实实,一手指都挣不出去。“…”还有些蒙的神明想掀开被子降降温,但还没动作就被另一边伸来的手无情按住了。

 “您在发热,需要捂着。”霍坚手里端着糙削出来的竹碗,里面盛着研磨到一半的药草糊糊,正细细捣着。这种积劳成疾刚入营的新兵蛋子很容易得。

 他们这些打惯了仗的也都对这种发热有所了解,药草什么的在野地里也不难找。难的是给辛秘找休憩的场地。昨发现辛秘发烧之后他惊吓了一会。

 在她晕过去之前连忙背好她,挑选了一处还算完好的山野荒村,踢开一家的门就将就住了下来。这个村子里众人都逃难去了。

 不知是去了桑洲还是其他地方,家里细软留着的不多,就一些实在搬不走的大件还在,他挨家挨户翻找,这才找出了一件大氅和几条有些发霉的被子。被子是一时半会晾不干了,只好把大氅抖一抖晒一晒将就着用。

 霍坚来去匆匆,收拾出了能睡人的软和的铺,摘来了药草,从村子里的水井打好了水。想做饭的时候犯了难,这里有兔子,有野鸭,甚至有小一些的野猪,但是生病的人只吃烤不好克化,他拧眉想了许久,干脆去荒废的田地里翻找。

 果然找到了野米。这些从前农人们收割遗留下的作物已经自由生长了,虽不如之前由人种植时那般雪白软糯,但也可以熬一碗粥了。

 一切都准备停当,天色也暗了下来,他回到了屋内,辛秘正蜷缩在上乖巧地合着眼睛,只是还没睡着。

 听到他掀帘子的动静,机地瞪大眼睛看过来,她烧的脸红红的,偏生还要故作一副很凶悍的表情,着实是又可怜又可爱。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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