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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因为算了
 他们两人相当于刚踏出桑洲的门,现在商队也丢了,物资大部分也丢了,虽然辛梓会很快派人手前来,可中间会出什么变故也说不定,只是落单了一天。

 她就感觉生活相当的不便。且不说食物,相信跟着霍坚也不至于饿着,他的身手让他可以猎一些小型的动物烤来吃。穿衣洗漱也不说了。

 虽然辛秘这是活了这么久第一次不洗澡就睡觉,还是爬完山不洗澡,但眼下算是特殊情况,逃远一点没准可以找个水潭简略清洗一下。最麻烦的是…如厕啊!她轻咬下,懊恼地踢了一脚寺庙挂青苔的破砖墙。跟着一个男人,那男人还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支开他真的变成一件麻烦事。

 更何况这里没有香香的澡豆,没有净手的泉水…辛秘想想一路上听到的外界传闻,说辛氏的家神怎样怎样奢靡无度,住着黄金宫殿,只吃粮佳酿,浑身涂着玫瑰花的膏脂…不能想,想就是心疼自己,她坐在门槛上,背靠着庙门长吁短叹。

 初秋燥热,太阳升高带来了灼热的温度,但她正置身山间,山风微凉,温度正得宜,叫人放松懈怠。想着想着,她又想起了霍坚。这人好像一点苦一点累都不叫,还很习惯的样子,也对。

 他以前是个打仗的,军衔再高怕都是要吃些苦头,应该对这种跋山涉水的事很熟练才对。发了一会呆,辛秘不由得想起了从前她还在辛氏老宅里幽居时,曾听到过的那些消息。

 有一段时间里,不管是话本还是传言,都有很大一部分是讲他的。从他还是一名初初展头角的一等目兵开始,一路到统领、提督…一直到最后辉煌的将军之位,他在纷的大历边陲浴血了十多年,创下了无数战绩,可谓是战功赫赫。

 前些年,几乎是整个桑洲的小儿都知道有个大英雄,叫霍坚,直到他这样一面守卫国土的厚盾、绞杀敌人的锐矛,卷进了权力倾轧之中。

 叛国、贪墨、软弱、避战…数不清的罪名被丢在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身上,将他一点点卷入黑暗的污泥。“大英雄”霍坚再也无人提起,他只是一个苟延残的罪臣。不知道他会后悔吗?

 霍坚只休息了两个时辰不到,他背靠着庙宇内的断柱调息完毕,睁开眼睛。习武之人‮体身‬素质本身就要强一些。

 他又习惯了这种常年的奔波,恢复得也很快。拉门出去,坐在门槛上的辛秘一动,险些就要向后倒下来,他忙俯身接住,正告罪,一看之下又有些哭笑不得。

 刚刚信誓旦旦让他安心休息,她来守门的辛秘已经合上双眼,睡得呼吸沉沉,就连差点摔到后面都没醒来,脸蛋上晕开两团粉粉的红。

 她的脊背隔着几层布料躺在他手上,薄薄的温度一点点染了过来。与曾经那个冰冷高傲的神明不同,现在的辛秘,是暖的。时间刚到上午,还早,他索扶着她的背,一点点将她打横抱起来。

 放到不会被山风直吹的屋内。怀里的女人轻轻巧巧,睡颜安详,浓密的墨发散了,乌云般泻在他掌边。

 霍坚不敢多看,刚刚将她抱起来只是下意识的、怕她觉得冷的行为,真正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他反而有些束手束脚的紧张。放轻脚步。

 但是速度尽量快地走回寺庙内,将她放在自己方才倚靠过的那堆干草之上,看着她细长的眉毛皱起又舒展,辛秘似乎是被他吵到了,咕哝了一句什么。

 但好在没有醒来,仍然闭着眼睛,卷翘的睫在眼下投下深深的阴影。男人半蹲在她面前,解下外袍,给她披好。做完这件事他没有立刻站起来,虽然知道这样看一位女眷的睡颜于礼不合。

 但…他神色不辨,静静地看了她一会,才悄然起身离去,坐到她方才坐着的门槛那里,抱臂等待着。

 到了正午时分,辛秘准时被他拍醒了,她睡得有些昏沉,鼻子,推开那件沾染着自己体温的衣服坐起身来,懵懵地接过男人递来的水囊喝了一口。

 咕嘟咕嘟喝之后,辛秘呆呆地看了手中的水囊一会,深茶的皮子被磨损得很旧,把手是老银镶花,虽然有种古朴的美感,但显然不是辛氏会提供给她喝水的器具。

 她真的只是还没睡醒,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这不是我的杯子…这是谁的啊?”能是谁的?原本被两个人刻意无视的一件事被她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

 霍坚喉结上下动了动,一时无言,愣愣地看着她。辛秘也看着他,恍惚失焦的眼睛眨了眨,终于一点点清醒了“…”她抿了抿,觉得手里的水囊变得沉重了许多。能是谁呢?

 当然是霍坚自己带的呀…他们逃跑的时候基本什么都没拿,这个水囊是伴随了他一路从王都来到桑洲,又走到了这里的,那个被他们意识到了,但很有共识不去提及的问题,尴尬地摆了出来,他们用同一个水囊喝水了。

 最终还是辛秘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发什么呆?不就是喝你点水,这都要计较的吗?”因为紧张,她比平时还凶。

 但霍坚这次微妙地没什么又被怼了的无奈感,他像往常一样低下头去,貌似恭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轻轻地笑了笑。***

 收到辛氏发来的信鸽时,两人正在横渡一条小溪。辛秘小心翼翼地踩着滑不溜秋的圆石走着。一只手扶着霍坚的手臂,而后者直接挽起腿,踩进水里,她走得很小心,完全没有听到翅膀扑楞的声音,等度过河岸。

 她松了一口气,转头去看霍坚,这才发现他空着的另一只手里正捏着一只挣扎个不停的小东西,那东西还带着个有点眼的项圈。

 “给我。”她伸手,拧着眉看了霍坚一眼:“都要被你捏死了。”男人干咳一声,顺从地伸手将那只确实被他捏的羽的鸽子送上去。

 他并没有分辨出这只鸟脖子上的徽迹,也不明白这鸟儿是怎么在山林中找到他们两人的,自然觉得这小东西来者不善。

 辛秘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抱怨什么,冷淡着脸,一边抚顺那只哆哆嗦嗦的鸟儿的羽,一边给他解释:“辛家的信鸽是由现任家主找到的秘陪之法从小训练的。

 并且对我的气息也很熟悉,因此可以找到送信的目标。至于佩戴的颈圈,上面的标志是牡丹,因为…算了,因为牡丹好看。”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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