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停顿片刻
有些侍从反应较快,迅速提起临近的死伤者组成
墙,阻挡箭雨。伴随一声鞘与刀剑相撞的清脆声响。
她们拔出随身佩带的武器,挥向伴随箭矢落下而窜出的蒙面刺客。做出同样行径的是离陆重霜最近的长庚,他长臂一揽,抓过倒地的女婢,挡在陆重霜面前。
另一只手近乎本能地将防身的长刀解开,递向主子,手腕抖动,鞘里的刀如水般倾泻而出。也在此刻,几名身手矫健的黑衣刺客鹏鸟般飞扑过来,将二人包围。
长庚递出了自己
间的长刀,手中唯有一柄绢伞,他挥动伞柄,以伞面作盾冲那人的刀口撞去,刀刃刺破淡绯的伞面,拉出一道细长的伤口,长庚见状,左足上前,收拢绢伞,让伞骨夹住刀口,右手握拳,冲来人的命门击去。
他一击即中,更进一步,捉住对方的手腕卸掉手上的气力,左肩依靠惯力朝前撞去,将刺客撞倒进茂密的灌木,而她手中的短刀被卸下留在绢伞。
长庚苍白的手探进绢伞,
出她的短刀。夺刀,杀人,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陆重霜更是没有任何迟疑,眼神一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过长庚递上的刀柄,哐当一声,挡住了刺客突进的刀尖。灵动的身形左旋,抬脚踢向刺客的膝盖下一寸的凹陷。
碍于暴雨道路
滑,来人向前倾去,原先直
命门的刀口略微一歪,而她身轻如燕,刀锋如上佳的丝绸抚过刺客的脖颈,温热的鲜血在这一瞬
涌而出,溅在她尖尖的下巴,又沿着下颚的弧线滴落在衣襟。
她回身又是一刀,伴随血
撕拉的细微响声,凌厉的刀光将她的肚皮剖开一个口子。陆重霜右足踹去,女刺客不死心地踉跄几下,最终倒入灌木。嗅到血腥味的虫蚁聚集此处,被鲜血染红的雨水在众人脚下汇成湍急的溪
,沿着石阶奔涌而下。
正在众人纠
的空档,一名身姿瘦长的蒙面杀手似是被陆重霜杀人如麻的劲头吓破了胆,紧紧握住刀,转身朝灌木中奔逃。陆重霜见状,当机立断,孤身追去。
能在此设伏,说明她晋王府出了一名位高权重的细作,此人要么活捉,要么断头,绝不能让她从手下逃离。
草叶瑟瑟响动,湮灭在如龙
的暴雨之中,浑身
透的陆重霜手握长刀,忍痛追上刺客。奇怪的是,原先逃窜的杀手竟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停住步伐,突然转身,剑光明晃晃地冲她袭来。疾风掀起了她的蒙面,陆重霜看到了黑布下的脸。不是她,是他。是那个在上元夜一闪而过的少年郎,他曾经想要刺杀夏鸢。
但被左无妗
退。陆重霜刹那间明白所谓的逃窜是一个拙劣的圈套,而偏生是如此拙劣的圈套将她勾了进去,难道是陆照月派的人?还是寒川公子?又或者于雁璃私下动用了太女的势力?那少年郎抓住她这片刻的失神,剑锋破空而出。
他的武功丝毫不亚于左无妗,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寒刃上的力道山峦倾倒般
向她,陆重霜骤然双膝一疼,跪倒在地,他另一只手从
间
出短刃,想给她的脖子来上一刀。
“阿离,”陆重霜皱眉,猛然喊出他的名字“你的阿姐在寻你。”少年抿
,挥刀动作突然出现了一个短暂停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长庚的身影浮现在不远处。少年似是被察觉到长庚的快速
近,本能抬头看向
近的身影。陆重霜抓紧时机,扔下刀,抬起手肘就对着他的脖颈来了痛快的一击。
这一下并将他打倒,少年在头晕目眩中挥舞短刀,他手腕使劲,猛然捅进她的腹部。陆重霜头皮发麻,双膝与
间的旧伤一并疼着,尽管如此,她依旧咬紧牙关,弓起身,再度向他的脖颈发出两次重击。
少年青筋毕
,啪接连几掌打向陆重霜的面颊,将头打到另一侧。手上迅疾地拔出短刀,这一次他的剑刃直
心口,猛地一扎,嵌入到了某个硬坚似铁的软甲中。
两刀都没有将她杀死,离开却已然刻不容缓,他看到飞奔而来的长庚,狠狠一咬牙,不得已扔掉嵌入软甲的匕首,暴雨中,他抚着青紫的脖颈朝密林深处逃去。长庚知道自己很难追上对方,只跑到陆重霜身侧跪下。
“匕首…拔出来,”陆重霜眼前一片白芒,雨水挂
她的睫羽,她模糊之中分辨出长庚的声音,喃喃地冲他下令。
“有护心镜,幸好。”长庚眼眶通红,手上的动作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地拔出匕首,扯下衣袖将它裹起,再用绫罗堵住她汩汩向外涌血的伤口,他小心翼翼地抱起陆重霜,只见她身下晕开一滩鲜血。陆重霜闷哼…没喊疼。
也不出声埋怨,只促
着说了一句:“快回王府。”暴雨倾盆,她身上被浸
的罗裙浮现出甜腥的淡绯。
长庚颤抖着抱起受伤的陆重霜,带着残余的侍卫和被生擒的三名刺客,快马加鞭地赶回晋王府,他将昏
的陆重霜
托给葶花,在四面嘈杂的呼喊声中,踉跄着向前两步,
力般。
突然坠倒在地,在安
寺崎岖山路的尽头,如月公子清扫完屋舍,正等自己的小女儿上门,然而推门的并非面若冰霜的青娘,十来位披坚执锐的军娘子将他的屋舍团团包围,领头的是一个鬼魅般的中年男人,纵然多年未见,如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如月帝君,还请和我们走一趟吧。”男人笑着,轻轻说。***“几天了?”廊道挂着的灯笼旁,忽得萌生出一个低微的女声,悄然询问起身旁共事的女婢。
夜里蒸腾的热气无孔不入,适逢接连不断的暴雨,更是难耐,她这边刚问完,便捻起
间的巾帕擦了擦颈上的细汗。
“第六天。”身边人答,声音较之她更低上一分。“医师说再不醒,殿下恐怕…”“嘘。”那女婢比了个手势,朝周围望了望,她见四下无人,方才继续说。“想起来都吓人,内侍大人居然骑马直接带车闯进来,险些踏死人。”
“你是没瞧见屋里的情形,”接话人答“殿下的披风一抖开,全是血,那几个宫里赶来的医师汗
得比殿下的血还多。”“真这样,夏公子岂不是要守寡?”“谁说不是呢。”
“真可怜,夏公子嫁进来好像是昨
才发生的事,一转眼竟…”说着,她停顿片刻,再开口转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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