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没什么异议
但是正如她粗心大意的年少时光,她从不知道,明扬到底有多了解她,即使不再喜欢,明扬也知道,能让她真正
恋上的,一定是他最好的兄弟。只可惜曾经的他们无缘相见,而她也仍然想不透,为何曾子夏这样的人,会对她另眼相看。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体身没有多脆弱,但是缺氧后久久散不去的头痛,算是其中一个,她跪在地毯上。
就着仅开的一盏台灯擦拭面前的玻璃茶几,花瓶里的桃花因她的动作震落
桌花瓣,光秃秃的花蕊无助地暴
在空气中,她便看着这可悲的花蕊发呆,那束雏菊被她扔在角落,不肯供水。
这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她每天的活动路线也不过是卧室的
上到客厅的沙发,她要闭上眼睛,瑟缩起来,等着这束花枯萎干涸。晚上又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开的阳台里灌入风。
她听见楼下熟悉的发动机声,过了会儿,一辆白色的跑车在她的注目中驶出远方的霓虹马路。
今天晚上再没人再找她,连朋友也不曾,她疲倦地投入
铺,正值换季,江南的夜晚
而寒冷。也许,是时候找工作了,她想,她来江南是来逃避。
她坐在飞往江南的飞机上时,曾偷偷许愿,要重新学会如何呼吸空气。可江南只允许她逃离了三天。“总是要迈出这一步的。”她对自己道,或晚,或早,或愿意,或不愿意。
她攥住被角,蜷缩成扭曲的一团,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难过,是因为要断绝的不舍,还是对自己感到悲哀,她的脆弱和不堪在体内悲鸣,她想起自己逃离的那些过往,那些
得她
不过气来的事。
她无法在静谧的夜晚哭出声来,但是她只感到悲哀,感到扑天盖地的,让她无法停止哭泣的悲哀。
她在绝望中强迫自己入睡,在自己无限而永恒的梦境中,一遍遍体验坠落和逃离,后来她终于在天快亮时摆
那些纠
,只是不怎么安稳的梦里换成了一道,在灰蒙天色中抬头看雨的身影,她远远看着他,在心里默念,那时你还很年轻。
她零碎地数过他每一个细节,令她走不出来的那些场景。一遍遍想着《情人》里的片段。我认识你。
那时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很美,可是,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容颜,她梦见了
身皱褶的自己穿过江南的街道,站在雪白的墙面前,始终找不到能够进去的门。
“我并不想进去。”她对自己念道,可是那时她还很年轻,人人都说她很美,她是也曾年轻过,也曾体会过鲜活的生命,却只能在尘埃中痛苦地枯萎。
她梦到自己没有力气拿起那束花,任由它掉到地上,而她也随之坠落深渊。体身就在这种坠落中被惊醒,她无力地按着自己
口
跳的心脏,头闷闷地发疼,突然很想埋入一个人的怀里。
“不对,并不是如此。”她立马告诫自己。“我想要的,是变老,尽快地苍老。”像是要昏死在梦中那般的,她能感受到脸上的暖意,但是眼皮却沉重地睁不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很多坏情绪都在睡眠中被消化掉,而残留的那些,仍然盘绕在
口令她隐隐作痛。外面隐约传来脚步声和轻轻交谈的声音,一下子打
了她的思路。有轻微的开门声,她挣扎着用被子蒙住头。
“嗯…现在送过来就好。”是近
都萦绕在她心底的温柔声音。“公司也帮我去看一下吧,有些走不开。”江南的公子如同江南的烟雨,足以溺毙人心。
最后停了半响,他轻轻道了个好字,终于挂了电话。睡前情绪太过起伏的后遗症便是头疼和发困,她总觉得,自己也许还在梦里。
有布料轻轻擦摩的声音,一双温柔的手抓起她的被子,却只是帮她
得平整一些,他又走到另一边打开窗子,凉风铺面,她在昏昏沉沉中,嗅到了雨后
润清凉的空气。是她在众多个刺骨而干燥的冬天中,都不曾嗅过的气息。
“袋袋”温柔的声音轻声唤她,
润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额头,她睁开一丝
隙,高度近视的朦胧中,看见面前人用左手握了握右手的冰袋,再覆到她额上。
“你有些发烧,早上也没接明扬的电话。”他似是迟疑,顿了顿又轻柔道:“我来看看你。”她半睁着眼听着,又缓缓闭上,瑟缩在棉被下的,是一张平静而麻木的脸。冰凉的手指被她的额头捂成热的。
她听见曾公子轻笑了声,仿佛在嘲讽她的鸵鸟样子,又听见他轻轻拉过椅子,索
坐下的声音,他怎么还不走,她暗暗发誓,如果等下,他让她吃药的话,她便一把抓起药来,扔出窗外。
她等着看他不可置信的神色,等着他摔门而去,等着她被扫地出门的那一刻。也许明扬也会被波及,断了与她的来往。
那她便辞别江南,带着她最为微末的心,最卑微的爱意,最扭曲的苦痛,辞别江南,可是他没有,她等着,可是他只是一遍遍地将冰凉的手指放在她额上,再用微凉的
巾轻轻擦去她额上多余的水。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她想偏过头去,原来她连偏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越来越贪恋他手指冰凉的温度。
“袋袋,想睡就睡吧,我会在这里守着你。”冰凉的手指理着她额头凌乱的发丝,说着
人的话,可是我不想睡,她在心里默念道。可她为何不想睡呢,她想啊想,想不出答案,但是,总是要拒绝的。总是要拒绝的,她胡思
想着,闭上了眼。
***时间长了之后,她渐渐不再喜欢江南的雨,原来这雨,在入秋后可以变得更为阴冷,更为磅礴,混着路边的泥沙灌进脚底,被飞驰而来的车辆无情扫开,溅落后四散飞扬。
她淋不起这样的一场江南的雨,正如她真正地
离了那两个人,独自走在路边的时候,才真正地知晓,自己到底身处怎样的世界之中。
那场被编织过的关于江南的梦境,在她淋着雨的夜晚,破灭得更彻底了一些,就此离开呢…她有些不舍,明明是跟想象中不太相像的地方,但是她不愿意离开。
离开之后又能去哪里,哪里都不会再有江南的雨了,她想,她和曾公子的事情其实十分简单,打小相
的邻居友人向他推荐了个知
知底的女子,他也没什么异议,虽然这女子对待人事上艰难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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