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是丈夫的姥爷
当然我也得叫姥爷
丈夫小时候住在姥爷家中
姥爷老了住在我们的家中
姥爷嘴里没了牙
吃饭很慢
还爱唠叨个不停
长着
口健壮牙齿的我细嚼慢咽地做着他的听众
姥爷说：
那时候他还年轻
在地里干着农活
被小鬼子掳去当了劳工
付出的是牛马一样的劳动
吃饭是一挂肠子半截空
窝头抛上去
粘在房顶
好多人上了东去的船
好多人染上不治的病
好多人丢了不归的命
忽然有一天
日本人变得特别恭敬
上等的饭菜谦卑的笑容
啊——
原来是日本人夹着尾巴收了兵
于是转眼变换了面孔
把奴隶看作了主人翁
喜鹊在枝头
叫失踪两年的姥爷回到了家中
姥爷经常谈论他的劫后余生
感叹着自己的幸与不幸
我也一遍一遍地听了又听
我们从没有想过讨要什么
只是希望不要再有战争
我们热爱和平
我们讲求宽容
可我不明白
为什么总有人在蠢蠢
动为什么现在
给日本人打工
反而成了无上光荣
姥爷真的老了走了
有一句话我忘了问他：
在日本的时候
有没有遇到
鲁迅说过的藤野先生 M.SｓvVｘ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