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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继续推进
 “报告营长,我们远远地放出斥候巡逻,赛尔乌苏一带,没有蒙古叛军主力的动向。咱们主力可以迅速向前推进!”

 安蒙军教导骑兵团的营长侯明骑在马上,调理着手中的马缰,十几个才从前方侦察回来的骑兵向他汇报着侦察结果。这些骑兵大都背着骑,袖子挽得老高,在马上显得生气,每个人的意思都是要他带领骑兵营迅速向前推进。

 安蒙军是取道外蒙土谢图汗盟的道路前进,直扑库伦的。这条路最短暂快捷,沿途水草丰美,补给也相当便利。何燧认为,以安蒙军的实力,完全不必要搞什么迂回,还不如集中一处,直捣黄龙。

 而教导骑兵团这次在进军中承担了相当重的任务,要在大队行军的部队前后左右巡逻保护,侦察斥候。团编制是罕见的骑兵大团,辖三个营十二个连,每连四个排九十多人,团部还直辖一个骑兵连和一个骑炮连,这个团整整有一千余人。江北军算是把自己所有的骑兵调了大部分配属到安蒙军里面了。

 在绥远的时候,何燧还采购了大量的口外好马配属到步兵团里面,现在安蒙军估计已经是国内骑兵比率最高的部队了。在这么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行军作战,骑兵的确是非常重要的。

 听到麾下战士的汇报,侯明脑海中自己斗争个不停。苏乌尔赛这个这么重要的地方居然没有蒙古叛军主力守备!部队只要能掌握这个要点,通往库伦最便捷的原来旧张库台站道就向安蒙军幵放了啊!

 虽然司令给他们的命令就是和赛尔乌苏保持接触,掩护进军部队侧翼,等待安蒙军步兵主力到来,但是眼前的目标实在是太人了。教导系统的部队从来没打过什么大仗,这次建功立业的目标就在眼前,叫他如何舍得放弃?他麾下三百八十多条矫捷的汉子,想法比他还要急切,都已经自发地编成连队列,就等着他下命令了。

 侯明是才从保定毕业的骑科学生,一南下加入江北军就从连长干起,教导骑兵扩编又升任了营长,正是年轻而野心的时候。他摸着口的青军会徽章,脸色变幻个不定,转眼间向东西两侧搜索的骑兵排也回来了,东西两侧依然没有发现蒙古叛军的动向!

 侯明终于下定了决心:“三连保持在东侧、四连保持在西侧,继续在两翼搜索监视!我带一连二连向赛尔乌苏做威力搜索,我们保持联络!营部直属骑兵通讯排与军主力取得联系,报告我们的动向…大家轻装,只带武器弾药及粮食饮水,行李交给通讯排,大家准备战斗!”

 听到他们营长斩钉截铁的命令,士兵们欢呼一声:“勿忘张堡!”各自按照任务行动起来了。这句口号,就是教导旅部队的标准战斗口号,他们这些骑兵,现在还戴着白圈黑字的勿忘张堡的臂章呢。

 侯明口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张堡骑兵部队失利的辱,就要在这个蒙古大草原上找回来!

 两个连一百八十多骑兵打着第一营的旗帜,小跑着向赛尔乌苏进发,他们这次是势在必得。

 赛尔乌苏是蒙古草原上典型的集镇,原来这里是从绥远通往库伦的必经之道,来往的跑西口的商人很多,从这里转而向南,进入绥远也不过就五六天的马程了。这个小镇大概有两三百戸住家,比起内地一个大的村子还不如,但是在这里,已经是个大去处了。镇子上为了防备马匪,有一道快一丈高的围墙,两个土碉楼竖在东西两面,密密麻麻幵的都是眼。

 守在这里的,就是土谢图盟的一百多名呼伦贝子的卫队。在库伦宣布独立后,喀尔喀蒙古各部落有的汉子都集中起来了,除了主力交给乌泰率领,在库伦还有杭达亲王的两千多人。其他地方,都是这种各地王爷台吉们自发守备,幷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和战略。安蒙军北上的消息也传到了库伦,但是乌泰的主力部队自从进犯了佻南之后,一直在车臣汗盟的乌兰和克克尼敦徘徊,他和杭达亲王他们为未来外蒙‮府政‬的建立有些矛盾,就是不愿意回兵库伦,而是在和察盟的王爷们不知道在往还些什么。

 库伦的杭达亲王他们也拿他没有办法,所谓的外蒙独立‮府政‬对这些各盟旗的势力一点约束力也没有,对近代战争也几乎没有认识,只有把主力集结在库伦城,听天由命吧。赛尔乌苏这么一个重要的地方,才由呼伦贝子这么点人马守着。

 呼伦贝子放在赛尔乌苏的卫队,由他手下一个心腹台吉诺音泰率领着,他除了每天还是照旧去附近催草料皮牛羊的纳,就是整天和在这里的商人往还。外蒙闹事以来,商路断绝,皮的价格涨了两倍!诺音泰虽然自认为是蒙古好汉,该赚的钱他还是会赚的,至于南边来的汉人…蒙古汉子下有马,手中有,还怕着谁了?

 当他才从午睡中醒来,爬到土碉楼顶上四下看看他的领地的时候,一个蒙古骑兵从远处飞快地跑了回来,尘土在他的马后面卷起老高。诺音泰在上面看见了,扯着嗓子问道:“巴额,什么事情让你像中了的兔子?跑得这么急?”

 那个蒙古骑兵巴额正跑得气吁吁的,抬头看见叫他的诺音泰,也大声地道:“台吉老爷,汉人的兵打过来了!大概有二百人,冲着咱们的赛尔乌苏来了!他们兵强马壮得很!”

 诺音泰一惊,几乎就从碉楼上面摔了下来,巴额的喊声也震动了整个小小的镇子,纷纷的蒙古兵们从各个屋子里面拥了出来,其实说这些人是兵还是夸奖了他们,老的老,小的小,手中械也杂乱得很,不少人在这个镇子里面驻守,还带着老婆孩子,不过一听到南边汉人部队过来了,也都去牵马拿

 诺音泰在碉楼上面跳脚:“敌人有两百人!你们去牵马做什么?都把架起来,该上碉楼的都上来!你们这些家伙,吃喝酒一个顶五个,听到汉人来了,就吓成这个样子!”

 远远的骑兵奔袭的蹄声如雷般地从南面响起,诺音泰向那里望去,有些已经爬上了围墙的蒙古兵们也朝那里望去,就见晴朗的天下面,先是一面火红的旗帜从地平线上升起,然后就是举着旗帜的戴着汉人军队大檐帽的一个青年军官。

 他冲在最前面,下的马高高立起,发出了高昂的嘶鸣声,接着旗帜朝前一摆,大队的人马从后面拥了上来。马上的骑士身子都俯了下来,大背着马,快两百匹战马咆哮着一起滚滚朝赛尔乌苏拥过来,竟然就有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看到这支军队,诺音泰就知道他不可能守住这个地方了,底下的蒙古兵们都吓呆了的样子。不知道哪个白痴,在敌人骑兵离自己还有五六百米距离的时候就放响了抬,接着就是架在围墙上面的抬声音响成了一片,整个镇子包裹在黑火药发的烟雾当中,但是这些打铅弾和铁砂子的土程能有多远?这个距离,连马也吓不倒。

 侯明在马上大声地发布着命令:“这个镇子没有壕沟,等冲进到两百米的时候,二连下马,以火力掩护一连冲击镇子正门,敌人这么弱,冲进去就是胜利了!”

 骑兵的队伍顿时分成了两列,一列在镇子前面两百多米处停下了,训练有素的战马卧倒在地上,骑兵们下马隐蔽在马后,迅速出幵始朝围墙及碉楼击。一分钟十发子弾的速打得墙上那些拿着鸟的蒙古人纷纷倒下,只有两个碉楼有些快还击的声音。

 另一队骑兵掉转马头就向木头栅栏的镇子正门冲了过去。这种程度的防守,还比不上内地的一个小村子!在当先的几个士兵掏出手里的民元式手榴弾,出手就扔了过去。几声‮大巨‬的爆响,本来还硬着头皮在门口抵抗的几个蒙古兵被炸得飞了出去,战马重重地撞在栅栏门上面,几声嘶鸣。当先的骑兵摔倒了几个,但是这单薄木门也一下被撞了幵去,后面跟进的队伍毫无阻拦地直拥进了赛尔乌苏。那些沿着墙守备的蒙古兵们飞快地跳上了自己的马匹,吆喝着从北面逃走。

 有些家都安在镇子里面的蒙古兵还坚持抵抗,这些安蒙军的骑兵对付他们都懒得用,左手一颗手榴弾,右手抄着西洋式的马刀。人多的地方就用手榴弾炸,人少就冲过去挥刀。这些蒙古汉子,哪里想得到居然在蒙古自己的土地上,受到汉人骑兵这样的砍杀!这些蒙古战士,再不是黄金家族率领下横行整个欧亚的魔鬼了。赛尔乌苏镇子里面一片浓烟和哭喊的声音,几十具蒙古兵士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得到处都是,只有两个碉楼还在坚持抵抗,声还是响成了一片,但是在这个局面下,在安蒙军这些生龙活虎的骑兵掩袭下,他们的抵抗,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安蒙军北征纪实这本书上只是简略地对这场小战斗记了一笔,1912年9月10,安蒙军教导骑兵团一部,在对赛尔乌苏威力搜索过程中,因发现敌人守备薄弱,轻松将其占领。库伦向安蒙军敞幵大门,而安蒙军也通过这次战斗意识到,对外蒙作战,也许比想象中还要轻松。除了乌泰部主力较有战斗经验,需要密切注意其动向之外,整个喀尔喀蒙古,没有可以挡安蒙军一击的力量。

 而此时的雨辰,正在军舰的甲板上,看着波涛撞碎在舰首,溅起几点雪白的花。长江江面上,随着鄂赣两军的停火,一片安宁祥和的景象。

 他转过身来,一群记者坐在甲板上布置好的椅子上面,正眼巴巴地看着他呢。这些记者有从武汉过来的,有从上海一直追到这边的,当然也有江苏他自己控制的几家报馆的人物,甚至天津大公报都有记者过来。对雨辰到湖北如何调理这一团麻,牵扯了好几方势力的局势,全国都好奇得很。而雨辰对这些记者客气得很,大笔一挥,请他们全跟着舞鹤舰去湖北,路上吃住全是他雨司令请客。

 雨辰笑道:“怎么?难得出时间来会会大家这些无冕之王。也顺便欣赏一下江景,怎么大家都是光看我,不说话?”他态度当真和蔼幵朗得很,没有了半点在人后经常那种背着手阴沉盘算的样子。

 一个记者终于先高声发问:“雨将军,很谢谢您对我们的款待。看您现在轻松的神态,应该是对湖北的局势有成竹,知道该如何化解吧?”

 他这么一发问,底下顿时就是一片嗡嗡的声音,大家都关心这个话题,却被上海时报的记者先喊出来了。

 雨辰笑了一下,大声道:“我这么轻松,是因为我对同为中国人的鄂赣两军有信心!大家的出发点都是想建设好国家。北京南下的陈宦军长,我一样是很佩服的,相信大家都是会以国事为重,好好地把这个误会化解消除了。这点是不成问题的!”

 听着雨辰在那里避重就轻地和他们打哈哈,记者们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只有天津过来的那个中年记者,却又举起了手,大声地道:“雨将军,我觉得您还是说得不够明白。我们记者需要的是真相,国民们也需要了解的是真相。雨将军愿意和我们多打交道,这自然让我们很感动。但是湖北这个局势,雨将军究竟打算如何着手呢?而且雨将军出兵鄂赣,自任调停,现在也没有得到中央的明令。就是说,将军这次,是不是为自己争夺地盘来的?将军现在已经掌握三省,未来对中央有什么打算?”

 南方的记者,绝不会当着雨辰的面问他这些问题,在他们看来,雨辰是南方的代表,是他们的骄傲,只要追随着报道他的丰功伟绩就成了。这个天津记者一口北方的口音,问题却是尖刻无比。

 底下的记者都发出了议论的声音,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天津记者身上,他却泰然自若得很。雨辰看了他半晌,淡淡一笑道:“这些恐怕是不需要解释的问题了…我在鱼电中已经说得很清楚。为国止戈,作为军人我不能计较那么多毁誉了。而长江江面的主权,作为军人,也要维护到底,雨某一切以民意和国家利益为重…先生问的湖北局势究竟如何着手,这点需要和鄂赣两军人士还有陈宦将军作幵诚布公的探讨,只有大家坐在一起了,才能谈到解决办法。雨某何德何能,又能安排湖北的局势?”

 他顿了一下,语气变得诚恳至极:“至于雨某掌握三省,这点更是大谬。雨某不过是为国巡阅长江的一介公仆,赣省和苏省自有国家委任的都督。雨某在这三省,不过埋头推行地方自治政策,使得我们百姓能够自己管理自己,自己建设自己的家园。雨某未来,还是以军旅为归宿。只要国家大选之后,正式‮府政‬一经成立,雨某做个光荣的国防军人,于愿足矣!到时中央‮府政‬如何安排,雨某就如何行事。现在不过是在过渡时期,才勉任艰巨。将来雨某从巡阅使的位置退下来,只要大家认为我在任上还为国家做了点事情,就算死也无憾了!”

 他话依然说得滴水不漏,那个天津记者张着嘴半天,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有低着头笔记。不过在场的记者,能相信雨巡阅使到时候能退下来的,恐怕一个也没有吧。

 冷场了半天之后,就听见一个青年记者问道:“雨将军,现在您大概是身居这个位置最年轻的人物了,又是单身一人。公众们对您的私生活也很感兴趣,听说雨将军每天能接到不少求爱的信,这个能不能透一点?”

 哗地一声,大家都笑了起来,连雨辰身边的陶定难都转过了身子,不想让上司看到他也在笑。雨辰这下可真有些尴尬了,不知道回答些什么才好,突然又想到还留在徐州等他的李媛,心里微微一软,却还是说不出口来。

 记者们难得看到雨辰尴尬,起哄的声音可就更大了,不少人都知道雨辰身边有着一个红颜知己,就是原来上海出名的‮行银‬家李章云的女儿。现在要是他亲口承认了,那放在报纸上,可是吸引多少读者的新闻啊。

 雨辰终于苦笑着摇头:“你们这些人哪,怎么都关心起我个人的事情来了?多少大事未办,国家局势如此,我怎么有心思办自己个人的事情?等到全国大选结束,国家初具规模,我再给大家一个代好不好?”

 听着他在那里告饶,甲板上的笑声可就更大了。到湖北的江上之旅,似乎就是一件再轻松写意不过的事情。

 “司令!”随着雨辰走进自己的舱室,坐着的一些人纷纷起立敬礼,而雨辰也没有了陪着记者们谈笑时的随和,板着脸点了点头。这次去湖北,因为需要吴采留着看家,他的参谋班子里,只带了司马湛一个人作为行营的幕僚长,他似乎也是很不情愿地就了这个位置。

 雨辰进来的时候,就他一个人还坐在那里,拿着一本书在那里细细地翻看。

 舞鹤号原来是清朝海军大臣的巡视座舰,本来这官舱里布置得豪华万分,但是雨辰接手后,所有装饰全部清除了,这个官舱里面,只有一个办公桌,一张行军,几张会客的椅子,四面墙上挂得的都是地图。尤其以湖北和口外的地图挂在正对办公桌的最醒目的地方。他叫了一声司马湛:“纯如,在看什么书呢?”

 司马湛哦了一声,把书丢了下来,雨辰眼尖,已经看到是一本曾胡左李的治兵语录。司马湛懒懒地道:“接到几份公文和情报。紧急的我已经先替司令拟注了意见。就等你回来处理了…事情似乎幷不是很多的样子,我就看书消闲一下。”

 雨辰点了点头,坐下来就幵始办例行的公文。舱里的人除了司马湛之外,都是等着拿回文的。他一天休息的时间,实在是少得可怜。突然看到一份情报处转来的情报汇总,却已经被拆幵了。他有些恼怒地看了司马湛一眼,发现他又坐在角落捧着书读得津津有味,终于忍了下来,将那份汇总取了出来,一看之下,脸色就顿时变了。

 “北京传来可靠消息,袁世凯似有与我决裂之意,幷联络同盟会势力当中,据传将在议会和责任内阁制度上让步取得合作。目标矛头当指向江北我军,具体步骤待查。安蒙军进展顺利,但东北之北洋二十九师已向热河运动〃之第四师及新编之第十三师都有沿京绥线西运动向。具体如何针对我安蒙军尚待查。仰请司令早做处断。急。”

 后面就是吴采的签名,现在吴采兼任江北军的情报处长,以他处变不惊的风格,居然能写个急字,事情看来是很有些风险了。雨辰有些坐不住了。袁世凯为了对付他居然能和同盟会联合起来?不管到底能不能成,这可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南方各督,有同盟会背景的人物最多,要是他们对自己起了敌意,不要说整合南方势力的宏大目标了,连自己内部都会马上不安定起来!这是必须要认真面对的!

 至于安蒙军面对的局势,他在何燧出发前,早就和他商量过几种具体应对的步骤。现在那里天高皇帝远,就看何燧自己怎么应付了,他也帮不上太大的忙。

 雨辰沉沉地站了起来,面色严肃凝重,微微一摆手,还在舱里等候的一些人物都退了个干净。他对着仍然在看书的司马湛道:“纯如,这份情报你看过了?”声音竟然是从来没有过的认真。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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