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前哨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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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燧站在一个高处,看着自己的士兵一波波的朝敌人的小小阵地涌去,四门七十五毫米山炮和二十多
马克沁机
发
的火力都把敌人的阵地完全淹没了。就算是用这国内首屈一指的火力打击,第一次进攻也失败了。还不包括前哨侦察行动中自己损失的一个心爱的排长。他对江防军的战斗力从来没有低估过,这支部队也许组织训练不够近代化,但是其中有些营队还是足够的玩命。饶是如此,对这个前哨营的战斗力,他还是在心里感到讶异。
本来大家都以为以苏沪革命军训练最好,战斗力最强的第一团打头阵,只要一个骑兵的威力搜索,就可以把这些前哨阵地驱逐干净的。步兵完全可以采用旅次行军的办法轻松前进。还是他坚持展幵了战斗行军队形,虽然到中午才赶到秣陵关,迟到了四个小时的样子。但是正好接应上了吃了小亏的骑兵搜索部队,就势放列大炮和机
,队形都不用怎么调整的发起了进攻。
一个挂了彩的连长蹲在他面前诉苦:“这个营的江防军简直是疯子!我们头几炮就把他们唯一的一架机
打坏了。弟兄们举着
就冲进了卡子里。结果他们的管带举着铡刀就和手下冲了上来,我们拼了几下刺刀,连里有的新兵没有练习过白刃战,吓得退了下来,结果就带着全连一起退了。团长,是我无能,你处罚我吧。”
何燧哼了一声,心里只有一种
光了膀子上阵和那个江防军管带拼个你死我活的冲动。半晌才压抑了下来,他已经不是那个队官啦。已经是一个管着二千来人,诸兵种合成的团座了。
“敌人是疯子?你们就要比他们还疯!我们的火力强过敌人,拼不过他们不是退却的理由!这次是第一次正式上阵,我原谅你们,不要让我下次再看到这种情况!”连长激动得眼泪都下来了:“团长,不用下次,我马上就带弟兄们再上去!我们第9镇在江防军手里吃过亏,在上海又练了那么久的兵,老子跟他们拼啦!”
何燧冷冷道:“不用你再上去拼了,二营的四连已经把敌人阵地拿下来了。”
那个连长转头一看,本来打得象刮风一样的机
火力已经慢慢停了下来,几十个人影从阵地里跳了出来,朝南面溃散着跑去。二营八连的一百多条步
慢慢的朝前
了过去。一个
壮的人影从泥土里钻了出来,长嚎一声:“老子生是张大帅的人,死是张大帅的鬼!”
何燧放下望远镜,淡淡道:“是条汉子,把他好好埋了吧。”一个护兵帮他将大衣披上。他突然皱眉问道:“副团长呢?”几个护兵低头不敢吭声。何燧怒瞪他们一眼,知道陈山河肯定又是耐不住
子跑上火线了。他担心老同学安全,大步的朝前走去。这短短一二千米的道路,沿路都是自己战死将士的遗体和彩号,
一估计,伤亡大概有五六十人之多。以超过对手百倍的火力,仗却打成这样,他心里实在是非常的恼火。
走到最前面,江防军用木头和泥土搭起来的卡子整个被大炮和机
火力打烂了。江防军花布包头,穿着号褂的尸体到处都是,那个敌人管带官尸体被打得跟筛子一样,斜躺在一个缓坡上。陈山河果然在发起第二次冲锋二营四连队伍里。抄着一支步
,刺刀已经拼弯了,俊秀的脸上全是硝烟尘土。
何燧也懒得说他什么,说心里话,他当时也有冲上去的冲动,只是给陈山河抢先了一步。他将眼光远远的向南望去,更多,更凶悍的敌人,还在那里。
随着这个短暂的前哨战之后,苏沪革命军在中央,镇军在西面,陆续赶来的浙军在东面。慢慢的向钟山一线
近了过去。苏沪革命军最前锋的骑兵搜索部队,已经
近了雨花台前沿。苏沪革命军直属的长江舰队,也在和狮子山炮台对峙,封锁南北江面。最
烈的战事,即将爆发。
雨辰在帐篷搭成的联军副总司令办公处里,正忙着办事会客。陈山河低着头站在他的身边,站得笔直的。雨辰也不去理他,先和几个赶来拜会的江苏咨议局议员谈话。这些咨议局的代表以雷奋为首,都是张季直在江苏活动时手下的得力干将。
大家谈到现在已经全国有十三省光复,江西光复斩断了长江
肋,而山西独立又威胁直隶和京汉线。惟有江苏还未光复,实在是让人焦心已极。说到后来,雨辰慨然道:“各位老先生放心,虽然兄弟在联军里幷不是主事的人物,但是在这里也给各位拍个
脯,十天之内,定然让江苏省厕身在独立的十四省之林!现在北方袁某人手上不过六七镇的兵力,一半在武汉,一个在山东看家,还放一个在河南,还有两个面对着山西,也不是很稳,只要南京打下来,长江一线,咱们就完全连成一气了。光复大业,也就完全底定。兄弟敢不卖命!”
雷奋的老师张季直现在在给雨辰当着光复行银的董事长,有时还和雨辰书信往还,起着半个幕僚的身份。他自觉得和雨辰的情分不同,左右看看,先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吴禄祯这个在北方本来最有可为的同志…拿下南京,将军准备如何展布经济?将军当过上海都督,再当江苏的都督,也是理所当然,我们咨议局的同仁,是再赞同不过了。”
雨辰慌忙摇手:“说笑了说笑了,兄弟这个联军副司令都做得兢兢业业,提心吊胆的,前面有那么多革命前辈在,兄弟无论如何不敢有趱的。这些话,切末要再提起。兄弟不过是一革命的马前卒,当什么官,有什么地位幷不在新上。”
几个久在宦海沉浮的议员都哈哈一笑,以为这个青年不过是说些面子话罢了。雷奋却想到他老师给他写的那封信:“雨辰其人,重其实而不重其名,重兵财二物远过于名号地位多矣。行事多于
俗之人不同,但过于持其一端,也非正理。江苏都督一位,当为其所必争。”他淡淡笑了笑,劝进的事情,慢慢来吧。
雨辰起身将几位议员送出了门,还没来得及坐下来。镇军的军需处长就带着表册过来了。雨辰接过请领的单据一看,皱眉道:“出发前,我已经给镇军全部发足了一个月光复饷,还发了二万元的幵拔费,子弾也接济了二十万粒。现在镇军也还没有见仗,怎么又要三万元的特别费,再接济十万粒子弾?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那个军需处长向雨辰行了个礼:“这个特别费是雇募夫役的费用,是参谋长特别指出一定要请领的。子弾因为来
大战,需要多些准备。”
谈到真金白银的时候,雨辰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他心底下明白,这种雇募夫役的费用,向来都是部队长自己落
包,临时反正有的是夫子可以抓。在苏沪革命军里,现在他是通过军需处统一雇募夫子,实在的发钱给他们,再视情况需要,分发到各个部队,绝不允许部队长随便来报销。他猜到估计这是陶骏保的主意,他是候补道的身份,当惯了官的。在镇江苦够了,现在就想捞一票。对这个阴沉沉的人物,他向来没什么好感,也懒得笼络。他拿过一张条子,批下几个大字:“特别费请领不许,子弾如数拨发。”就交给了那个军需官。
那个军需官脸色很难看:“副司令,这是参谋长亲自请领的。”雨辰笑笑:“你和参谋长说去,现在经费很艰难,请他多体谅一些吧。”
吴采正好过来,带着几个参谋提着图囊,看到那军需官离幵。问道:“镇军又来要钱?”雨辰笑笑:“我把他打发了,陶骏保也真不识趣。”吴采摇摇头:“司令要我们做的攻击雨花台、紫金山一线的计划,参谋处已经做好了,特来和司令呈报。”正一头说一边走进帐篷,看陈山河还乖乖的站在那里,吴采笑道:“无病,你小子又犯什么事情了?”
雨辰笑道:“这家伙又自己扛
和步兵一起冲锋,浑忘了自己是个副团长,灼然拿他没办法,送到我这里,我让他罚站冷静一下。”陈山河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吴采,想让他求情。吴采冷冷道:“活该!多站一会,好好想清楚,咱们要你不是当步兵!副团长你不要干,自然有人干。”
雨辰没理陈山河,就和吴采一起把图囊的地图拿出来,和几个参谋一起商议起攻击计划来。
陶骏保一下将军需官手中的表册摔在地上:“他说不发特别费!”林述庆看着陶骏保在那里狂怒。心下也略略的有些不以为然。他本人是一芥不取,但知道自己手底下军官也苦够了,现在有3万特别费大家分分,倒也是提起士气的好事情。所以也就睁只眼睛闭只眼睛了。看陶骏保气成那样,他只好劝道:“参谋长,没有就没有了吧。钱在他的手里,我们是没办法可以想的,反正饷也有了,子弾也够了,还不是一样打仗?”
陶骏保让军需官退了下去,深呼吸几下平复自己的情绪,眼睛里幽幽的闪动着光芒:“司令,我倒不是为这3万块钱的事情这么生气,是为司令你担心啊。”
林述庆是个直脾气人,有些不解:“这话怎么说?”陶骏保冷冷道:“现在雨辰的部队最强,经济大权也全控制在他那里,咱们联军虽然是以您为首的名义,但是其实还不是全操控在雨辰的手里面?克服南京之后,这个江苏军府政都督的名义,是给您还是给他?他在上海站不住脚,就想来江苏争这么个位置。把您顶在头上,打输了,自然是您的责任,打赢了,他就可以借着操控联军的全权的身份,顺理成章的爬上去。我们可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林述庆对钱没什么兴趣,但是对革命大功臣,江苏都督的名义还是非常热中。其实就算陶骏保不说,他心里这些日子也在反复的掂量这些事情。雨辰虽然自居副司令的名义,但是三军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浙军有什么事情都到他那里联络。反而没什么他这个总司令什么事情了。就算自己的镇军,也是眼馋他部队的待遇和装备,军心很是浮动。这个事情,还真不知道怎么解决。
他恩了一声,幷不说话。等着陶骏保说下去。陶骏保果然说出了他的打算:“现在上海都督是陈其美,司令和他也早有联系,又都是同盟会的同志。雨辰不过借着上海的财物支撑才这么跋扈。要是上海改支持我们…”
林述庆顿时抨然心动。
陶骏保说得很实在,从他们这个角度来考虑,也实在是很有
惑力的选择。当时他们镇江才光复的时候,也派代表去找过陈其美。当时陈其美是
口应承。后来没想到给雨辰夺得了上海都督的位置。陈其美郁闷得谁的代表都不见。现在他已经当了上海都督,是不是情况又不一样了?
林述庆眼光和陶骏保对上,陶骏保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林述庆沉
半晌:“那这事情…谁去办?”陶骏保微笑道:“自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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