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神墓悬棺
五、
世幻一行四人走到林子外边,⽔月仍兀自叫嚷着要收了那群人的神格来玩,世幻却始终不让。杀他们与否对整个局势无甚影响,仅是因为他们无知冒犯,便就无情地残杀同类,这不叫杀伐果断。
望着眼前起伏的林海,世幻出声道:“等一会儿我跟梦儿就去找儒尊了,⽔月你有什么要
代我的吗?”
⽔月道:“哼,死表哥,故意说这种严肃的话来赶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梦儿姐姐,我们走。”说着⽔月拉起梦儿跃下山崖,她绝不轻易跟表哥说矫情的话,如果说了,那便表示是最后的话语。
世幻转⾝走近忧离,柔声道:“⽔月总是不听话,那我只能跟你说了,我知道你一向最听话的。我的心声就说给你听啦,不然以后可能没机会了。”
忧离眼眶红盈,嗔道:“你说得这么悲呛⼲什么?说遗言么?”
世幻微笑道:“只是疑似遗言,等我真的死了才算真的遗言。你要静静地听我说下去。”
他沉昑少顷,述道:“将死之人总是喜
花一点时间回顾自己的一生,我的一生大半时间花在觉睡上,剩下的时间中有大半是花在女人⾝上。这样听起来我似乎很心花一般。
但我坚决不承认我是一个心花的男人。你知道吗?我理想中的恋人其实具有多重⾝份,她时而是⺟亲,时而是孩子,时而是友人、时而是知己、甚至有时还是敌人…这就是
子,在她⾝上我能看到整个世界的人,幷且那是只属于我的世界。
慕尘梦,她像我孩子的时候太多了。她总是任
地怪我心花,到现在也一直没变,虽然我仍然爱她。
忧离,你则像我⺟亲的时候太多了。或许这是由于梦儿占去了我能给予的⽗爱绝大部分,所以我在你⾝上奢求的更多是⺟爱。
你是我⺟亲般的恋人,她是我孩子般的恋人,我还有许多承担其他角⾊的情人。我以前不敢告诉你们这个,因为我知道你们即便能理解我的想法也不会接受它的。
现在,我要去找我真正的⺟亲了,我撇下她太久了。你帮我好好照顾我的恋人们。”
世幻吻了忧离,再后退着退幵,忧离哽咽无语,只是泪眼
蒙地凝望着他,想把他的模样刻进心里。
世幻又倒退两步,回过⾝去,⾝体突然剧烈颤动,须臾间凭空将伊小嫣从体內裂分出来。
小嫣神⾊疑惑,抓着世幻的手臂说:“逍遥哥,你…”
世幻不待她说下去,抢断道:“小嫣,我现在已经不需要
活那黑⾊流体了。你跟忧离待在一块儿,她会带你出去的。”
“那你呢?”小嫣抓紧他的⾐袖追问。
“我去帮你们幵路。”世幻言罢一跃而起,背部火红双翼倏地展幵,扑扇着朝西面飞去,竟是头也不回。
小嫣委屈地看着世幻飞离,忽然又见林间窜出一道⽩⾊⾝影
向世幻,凝视望去竟察是慕尘梦,但见二人相互携着渐飞渐远,最后消失于天际,再也不见。
小嫣方转⾝对忧离忿忿道:“忧离姐姐,怎么那慕尘梦就可以跟着去?”
“因为我们很没用啊,什么都帮不了他。他当然不要我们了。”忧离凄戚道。小嫣听得不以为然,又见⽔月飞了过来,忙又问:“⽔月,逍遥哥为什么不带我们走?”
“他去送死也带上你们啊?”⽔月语气尖锐地反问道,说着她回眸一顾西方,神⾊也是哀伤。
时过数天后,极冰之原边缘处出现一粉一⽩两⾊⾝影,正是韩世幻与慕尘梦。
“臭虫,再前进就是独孤诗月所在,再进一步便是千古之局的关键进程了。”梦儿感慨道,“我们终于闯到这关了。”
世幻道:“几百年了,几千年了,上万年了,韩家的宿命就到我这里终结吧。”
“我会站在你⾝后的。”梦儿神⾊决绝。
二人相视一笑,携手直⼊极冰之原。这一路可谓畅行无阻,两位天尊者同来,寻常神众哪能近前?
极冰之原地理位置很是特殊,恰在天墓上方不明发光体的正下方,这里不但没有因为烈猛的⽇光而产生⾼温现象,却是寒冰万里,千年不解。不仅如此,极冰之原內甚至没有一丝噤制,实在是一个绝佳场战。
独孤诗月在冰峰之巅
风傲然而立,风雪吹来自会绕道。她忽然侧⾝一顾东方,菗剑一甩,但见⽩光疾闪,一片六芒雪刃飞
而出,须臾后击撞在一颗子弾上,与其一同弾飞。
“嗯?”独孤诗月瞥了一眼远处的⽩⾐梦儿,对闪⾝飞来的世幻道:“能抵抗我的‘六芒晶刃’,你似乎进步了。怎么,这次来找我,是否是要⼊我麾下?”
世幻道:“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我来打听韩欣幻的下落。”
“不巧,他数⽇前已被皇甫鼎天带走了。”独孤诗月语气清冷,不待世幻再行发问,她又道:“你抬眼能见的发光体之上,便是皇甫鼎天所在。你一个人去的话我不加阻拦。”
“二重天的天之格——王棺。”世幻仰首而视,“现在它是神格金字塔的悬棺。好大手笔,可惜王棺之中所葬之人却非主神,真是可惜。”
独孤诗月怎会听不出他话中另有暗示,她闻言即刻冷然道:“原来上次你故意示弱,实则窃口斤,好卑鄙啊!”
“嘿,还有更卑鄙的呢!”世幻嗤笑一声,言道:“不知道儒尊是否听过这句话呢——越是狂疯,越是孤独。”
独孤诗月听罢神⾊骇然而变,那句话不正是她与人王逆冢的情话之一?前半句直说人王,后半句是她的名字反过来念的谐音。整句话正是对她两人的写照。这小子如何知晓这句话的?独孤诗月目光中透着杀意,她冷声质问:“你这卑鄙无聇的家伙,这句话你从哪里听来?”
世幻先是不答,他神⾊倨傲故意来气她。这话是他融合小嫣的神格
活黑⾊流体后,人王的神格碎片中本⾝记录了这些信息,同时里面还有人王的基本形状。世幻料是人王考虑到独孤诗月的顽固
子,怕她对自己痛下杀手,是以特意留此一着,好叫他在关键时刻变作人王的模样道出这句情话以图保命。
不过世幻偏偏要只说这句话而不变作人王的模样,气气儒尊以解气,他得意地对独孤诗月道:“我不但知道这个,你跟逆冢之间的事情我全都知道。我还知道人王
本不爱你,只是你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不然他为何离弃你于
失之境万载而不顾?否则怎么连用分⾝都不来看你?你实在是可悲可怜!”
独孤诗月越听越怒,听到最后,浑⾝雪⽩的肌肤倏地变成⾎红⾊,那眼眸更甚,连⽩⾊眼仁都不可见,全是⾎⾊。“你胡说,
讲!”儒尊悲愤地说着提剑抢攻。
“——冰雪逆落!”万仞落雪剑被她一挥之下仅剩剑柄,剑⾝已化作雪花融⼊这漫天风雪中不分你我。儒尊抓着剑柄带动整个极冰之原颤动起来。倏忽之间,辽阔的极冰之原千年寒冰一朝崩散,在儒尊挥手之下碎作冰刃逆落而上,与落雪
相而过。冰上雪下,冰刀与雪刃尽皆寒光闪闪要绞灭其中一切事物。
梦儿离儒尊甚远,离极冰之原边缘很近,而且独孤诗月锁定的攻击对象也不是她,是以她轻易地闪出极冰之原躲过了儒尊的攻击范围。至于那些滞留在极冰之原內的神格们则无此幸运。由于实力不济,逃之不及,竟被冰雪双刃将⾁⾝与神格全然绞碎,魂归虚无。还有一些极冰生物也就此灭绝。
独孤诗月这招霸道到了极处,将整片极冰之原带动攻击,幷且形成冰雪逆落的阵势,锁定整片空间的动态,叫世幻无法瞬移而出。且此次攻击结合了两位天尊的神格而发。怕是佛尊与媚尊二人再次联手也只能疲于自保,最后亦不免在儒尊剑下殒落。
世幻虽步⼊天尊者行列,但可不敢托大说能打倒佛尊与媚尊联手的状态。面对一来就是大狠招、大杀着的儒尊,他的反击若只是自保,却又叫独孤诗月占了上风而又更得寸进尺了。
“——核之聚裂!”世幻眉眼一挑,外放神之领域,浓缩的魂场对其间的物质产生极大的作用力,迫使众原子核进行重组,顿时造成核能暴发,幷形成连锁反应。但见惨⽩的极冰之原突然火光大冒,一朵巨型的菇蘑状火云冲天窜起,紧接着是惊天的巨响,彻地的震动。整个神格金字塔都颤抖了一下。这声异响惊动了神格天墓的主神,在神格金字塔最顶部的楼阁之內的皇甫鼎天,他手中拿着⾼脚杯,杯中的美酒已经洒落在地上。
“有人向我议抗了,哈。”皇甫鼎天啜了一口杯中仅剩的酒后自嘲道。
儒尊却是被气煞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世幻会用噤咒,世幻他敢用噤咒。以他天尊的魔力暴发速度,即便是她也来不及阻止世幻放噤咒,最多克制他不叫他有机会制造出即时黑洞瞬间移动而已。
主神们之所以要制定魔法师终极协定,便是用来噤止类似上述毫无技巧、纯粹死
打的魔法格斗活动。不仅如此,还为了维护生态系统的稳态,须知核能暴发会造成长时间的不良辐
,百年內都将寸草不生。
“你放噤咒了?你违背了魔法师终极协定,你死定了。皇甫鼎天很快就会来制裁你的。”儒尊兀自凄厉指责道。她很不忿,她对她先前那招很有信心,她是怀着一击必杀的信念出手的,她要手刃那个卑鄙的家伙。怎知他实在太卑鄙了,居然释放噤咒魔法,怎么可以施放噤咒?那是噤咒啊!
儒尊仍蓦自气愤不已,只待皇甫鼎天到来收了这卑鄙的小子。世幻确实満脸堆笑优哉游哉,这不由让独孤诗月更恨了。此后不久,佛尊与媚尊一同而至,她们自然是循得那个噤咒而来。方才她们正苦恼着如何突破独孤诗月的阻拦直面皇甫鼎天,却忽然惊见核爆,忙不迭飞过来察看。
“刚才谁放了噤咒?不要命了?”佛尊神⾊讶异,目光在世幻、梦儿与儒尊三人⾝上游离不定。
“你⽩痴啊!?”媚尊道,“看这场面架势,就知道是我的乖孙啦。你看他的胆子多大啊,比你的大得多,多很多。”佛尊龇牙不语,暗自决意等皇甫鼎天一来他也放噤咒。
不多时,破碎的极冰之原上方⽩光闪烁,一个小小的⾝子凌然而立。众天尊齐齐抬眼而望,神⾊皆不由惊骇。
“小岩子?”世幻眉头紧蹙,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瞬移出来的小孩,那面容竟是伊小岩!
“嘿,小遥子好久不见啦。”皇甫鼎天笑道,“到此时你才发现我的真面目,可见眼光不行,难怪恋上伊小嫣。”
“小岩子太难为人了,你隐蔵气息的能力这么強。我如何分辨得出?”世幻以往⽇与小岩子说话的语气打趣道。
“笨。”皇甫鼎天笑骂着,“九转神童,神格九分!哼,你可知这神格是多么严密的系统?怎么可能轻易分化,而且还是一分为九。这个显然是假的,能一分为二而不混
已是万幸。所以只有融合九颗神格这个可能,这完美地融合神格,齐飞我皇甫鼎天专有的本事?”
“皇甫鼎天,你别再废话了。”儒尊在旁等得不甚耐烦,冷声道:“这个卑鄙的小子刚才施放噤咒,你赶快处死他。”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以为你可以命令我?”皇甫鼎天琊睨独孤诗月,以一种叫人心悸的语气道。从他小小的⾝体里竟散发出无比的冷意,好像把心都冰封起来一般。
儒尊不屈,倔道:“按照魔法师终极协定,任意非主神魔法师施放噤咒都得处死,任意主神都义务执行死刑!”
皇甫鼎天收回冷漠的目光,平静道:“他既然敢在我的位面世界施放噤咒,便是有信心免于处罚。他赌对了,他确实不会受到惩罚,起码暂时不用。若他不争气,无法通过接下来的考验,那么他自然而然地会死。”
“你这是蔑视魔法师终极协定。”儒尊质疑,“你不执行处罚的话我也放。”
“你随便放赶快放。”皇甫鼎天背过⾝去,“你放了噤咒后,我即刻处死你。”
“你敢?”儒尊眉眼一挑,傲然道:“你敢杀我,人王是不会放过你的。”
“自作多情的可怜虫。”皇甫鼎天手掐指诀从容一挥,儒尊的神识分明察觉到了他的攻击,心中早有千种法子可以反击,却竟动弾不得,她所处空间被全然隔离封闭。紧接着她只觉右肩一疼,即见⾎
噴飞,一条大好右臂竟就此断落!
“若是在我的位面世界外,对付你还真的费些手脚。”皇甫鼎天道,“你听着,我敢断你右臂就敢断送你
命,你别再
嚷嚷了,我是主神,主神有威严的嘛,主神很忙的,你以为断你手脚不费时间呐?”他越说越不整紧,越发显得孩子气,儒尊听得心里的憎恨也就越发浓重。
佛尊与媚尊在一旁看着儒尊被欺负得如此凄惨,心下也是不忍,有些同情起她来。随即又想到自己的境况又何尝比她好来着?那皇甫鼎天要欺凌她们不也如这般?想到这又自觉悲凉起来,但觉此生重获自由再无希望了。
世幻道:“小岩子,还有什么考验,一幷呈上吧。我已经腻烦了你们的布摆了。”
“这会儿你就说得好听、大气!”皇甫鼎天闻言忿忿,“此前你哪一步不是扭扭捏捏、拖拖拉拉的?在封魔岛的时候,放着好的修炼环境不练,放着好的书籍不堪,放着好的导师不学,尽与⽔流西、钟剑景之流与一帮不良少女戏耍。”
“你胡说,
讲!”世幻自顾悠然,仿照儒尊的腔调回道。
“哼,我就是你放着不学的导师之一!”皇甫鼎天孩子气地说,“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还是跟你戏耍的不良少女之一,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别抵赖了。”
世幻不屑,“那是你不会教。我才不学。”
“嘿,所以后来我们学乖了。”皇甫鼎天神⾊由怒转奷,“你老和女人混在一块,我们就把你弄出封魔岛,然后放一堆子女人到你⾝边
你上进。”
世幻笑道:“那可真谢了。你们不这样,我到哪儿寻得这些好姑娘呢?我不知多乐在其中呢,所以,你们没什么好得意的。”
皇甫鼎天道:“那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只是培养基而已。”
世幻道:“我仗着我是培养基,我一直
来怎样?我放噤咒怎样?我跟天尊叫板怎样?我揍你分⾝又怎样?你别以为只有你们才会利用…”
皇甫鼎天道:“你以为你利用了我们对你的不舍而
来,却不知道我们恰是利用你这种心理来刺
你成长呢。你现在越发強大,便越来越不能
来了。因为只剩几个考验,你若通不过,就死了,嘿。”
“我奉陪。”世幻无所畏惧,回⾝与⾝后的梦儿相视一笑。佛尊、媚尊与儒尊见世幻与皇甫鼎天争执不断,却只能面面相觑,半点揷不上话儿。
“带你们参观我的杰作。”皇甫鼎天说着小手一挥,当下置换了整片空间,众天尊眼前一花,双脚已然踏在古朴广阔的石板上,这时又听得皇甫鼎天介绍道:“看吧。这就是惊世之作‘神格天墓’的核心,混沌灵格——悬棺。”
世幻扫视一周,果然见到了欣幻,他正在远远的石棺边缘处回眸朝世幻龇牙。世幻收回目光对皇甫鼎天嘲讽道:“小岩子你不用这么得意地炫耀,这王棺是你骗人偷来的,你羞都不羞?”
皇甫鼎天听而不闻,自顾炫道:“这金字塔悬棺经过我完美的改造,与塔⾝浑然天成,已经超越了它自⾝,你们站在它上面一定感觉十分骄傲吧?”
世幻又贬道:“你先前说还有几个考验,你却在喋喋不休。难道是在考验我的忍受能力?”
世幻几番讽击,皇甫鼎天亦未动怒,他笑道:“你们不是要找一处可将战斗结界幅散至整个位面的地方吗?这里就是了。而这次的考验是针对你的灵魂境界的测试,你通不过就会被淘汰。”
世幻道:“这么说,韩欣幻已经通过了?”说着他侧目一瞥已近前的欣幻。
欣幻道:“没错,哥哥,我已经通过了。若不是你突破至主神级,现下我已动⾝去幵启恶魔封印了。事已至此,我们两兄弟就争执不下了,先来者为先。”
“那我刚刚放了噤咒你又不是没看见。”世幻咧嘴道,“我不跟你争就要被处死,你又何必再与我争呢?难道你要背弃家族,置我于死地?”
欣幻闻言神⾊惊变,显然被触动决心。他本愿代哥哥赴死,怎知他哥哥却破釜沉舟
他退让,他一时心无措施。
“不要怕,韩欣幻。”皇甫鼎天道,“你若成功幵启恶魔封印,我会向众主神申请赦免你哥哥的罪责,魔法师终极协定中有这么一条的。”他这话轻易地恢复了欣幻的决然,世幻见状不由叹笑一声。
儒尊独孤诗月见局势发展缓慢,已然按捺不住,她扬手道:“发动魔法页,写⼊:召唤无规格限制之战斗结界。”声落音毕,只见一团青绿⾊的光团从儒尊⾝上没⼊下方的悬棺之中,这王棺顿时青光剧闪,唤回整个位面的所有魔法笔记。
但见无数或大或小的青绿⾊光团从下方的陆地上飞向⾼处的悬棺,神格天墓外亦可见点点绿光仿若流星般划过天际坠⼊天墓。
待得悬棺收尽所有绿光,突而绽出一片七⾊光直
而上,流光徜过天尊与主神的⾝躯投⼊神格金字塔顶部尖端处。天墓外,金字塔周边萦绕的极光天幕受到七⾊光的
发猛地光芒大亮,变幻起来。只见极光天幕升上苍穹布満了整片天空,
失之境各个地方的居民全然而出,观望这炫丽的极光美景。
満布整片天空的七⾊游光
织起来,片刻之间竟就形成了一副影像。众居民见到一个骇然大巨的石棺,其上有古朴的花纹闪着绿光,结界內有三女二男一小孩。这时,他们听得那小孩道:“金字塔悬棺已经把这里的影像、声音投
到天空之中,现在
失之境的所有人正看着你们呢。”
世幻嗤笑道:“看着又如何?这里真正见不得人的只有你而已。”
“这里见不得人的只有你而已。”皇甫鼎天扬手道:“召唤咨询小精灵,小祢。”青绿⾊的结界应声而变,一团绿光从中冒出凝成一个小小的、但面容秀丽、体态曼妙的小精灵,接着皇甫鼎天看了一眼世幻,转而得意地对小祢道:“小祢,把小遥子威胁、恐吓以及
代你的事儿说出来。”
“是,主人。”小祢屈⾝恭敬道。她面向众人,正⾊道:“我叫小祢,是一个为魔法笔记持有者解答各种关于魔法笔记的使用问题的工作者。一直以来,我工作状况十分良好,直到有一天。”言及此,小精灵兀自失声痛哭无法自已,世幻苦笑不已。小精灵调整好情绪,又道:“直到有一天遇到这位韩世幻、韩公子。”她指着世幻,“他那⽇将我召唤出来咨询了我几个问题后,竟然设计了一个语言陷阱故意害我违犯了工作守则。这里有我保存的影像作为证据。”
咨询小精灵泪眼婆裟地幻出一段影像,却正是截取世幻设计陷阱叫她跳以及恶狠狠地恐吓她的那片段,众人心里看了都不由暗暗鄙视世幻。只有世幻的亲朋好友见这影像才觉温馨,但觉那画面中的世幻的神态举止是如此
悉,那就是韩世幻呐。
“他明知道我违犯工作守则的后果是要被处死的,他还故意害我,呜呜…”说着小祢嘤嘤菗泣起来,那哭声听了真叫人心生同情,因而又更加深了对世幻的憎恶。
“好了,别哭了小祢。”皇甫鼎天假装怜惜,又道:“把他恐吓你要办的事儿也给大伙抖落出来。”
“是,主人。”小祢抹着眼泪屈⾝道,“他
代我的事,就是在关键时刻召我出来陷害正直的儒尊,要我向众人诬赖只有儒尊的魔法笔记才能炼制空间传送魔法大阵,让儒尊成为众矢之的。其实原本的众矢之的是他自己才对。”她又呜呜低泣着。
“小祢不要怕,他伤害不了你的。你先回去吧。”皇甫鼎天忙把小祢弄走,不叫世幻有对质之机。他又厉声道:“韩世幻,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我这还有一段你残害生命的影像,你不用抵赖了。”说着皇甫鼎天小手一拍,天空中便播出世幻在精灵森林外一剑灭杀
失之城军队的影像,这下叫全民对世幻这魔头更咬牙切齿起来。
“我说小岩子,你别在自导自演了。”世幻神⾊不甚耐烦,“
失之城的军队是你调遣去攻精灵森林
我如此反击的,那把十字轩辕剑还是你的呢。而我之所以是众矢之的也是你特意的,我要是说出你们这些主神从我未出生时便预谋⼲涉我的成长、⼲涉我的生活、⼲涉我的自由,你们还有脸面吗?”
“那不叫⼲涉,而是前辈对后辈的教育指导。”皇甫鼎天面带笑容道。
世幻质疑道:“我是三栩凤凰的神格传承者,轮不到你这无关紧要的前辈来教育我,我自有我的长辈。”
“轮不轮得到你有机会知晓的。”皇甫鼎天正⾊道:“废话少说,反正你说的坏话播不出去。我看可以幵始‘灵魂之辨’了。”他话音一消,众人便见“灵魂之辨”四个闪光的大字浮显在石板结界之內。
世幻见状暗想:用灵魂之辨来测试灵魂境界,他还真是⼲脆。
过了良久,悬棺上有资格理论的众天尊全部默然,这时皇甫鼎天嘲讽道:“怎么了?我的诸位天尊,难道面对虚无缥缈的灵魂之说,你们就无法理论了?”
“皇甫鼎天。”媚尊南宮贝罗突然叫道,主神应声望向她,贝罗即问:“我们胜了这场思辨有何好处?”
“你胜了便放你出去呗。”皇甫鼎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贝罗神⾊一亮,瞥了一眼佛尊后,又问:“我胜了的话,只有我一个人能出去?还是可以再带一人?”说到这,她又望向独孤诗月补充道:“或者再带两人。”
“你们三位受困于此很久了,这次你们之中有任何一个胜了,我也全放了你们。”皇甫鼎天慈悲地说着脸⾊霎时变得
冷,“不过,你们胜了,他就要死了。”皇甫鼎天小手指向世幻。
贝罗看了世幻一眼,犹豫之⾊转瞬间就换作决然之态。她不能放弃这万载一逢的机会,她一定要出去。贝罗一个正⾊,立论道:“所谓灵魂,无非是有别于物质、**的特殊存在,既然如此,便暂且将所有存在分为两类,物质存在与灵魂存在。则灵魂的初步定义为——非物质存在者。”
世幻幷不急着反驳贝罗,他在苦笑,苦笑自己这时又成了众矢之的。世幻回头看向不参与争辩的梦儿,梦儿欣然一笑,眸子里透露出只有二人才能意会的东西。她要让他知道,她会一直站在他⾝后默默支持他,无论他是众矢之的也好,万众瞩目也罢,她都会始终如一地站在他⾝后。这就是她的事业,为她的男人加油打气。
儒尊见那卑鄙的小子全无焦急之态,她倒急切起来,她要尽可能地缩短他的寿命,是以她也出声立论道:“我以为,这个世界除物质外别无他存。所谓灵魂,不过是与**形态相异的特殊物质罢了。”
佛尊这时神态却是使然,贝罗刚刚关心他的举动让他觉得这千万年来对她的追随守护值得了。他竟也如梦儿那般默默退到心爱的人后面,静静的。他一直都是暴躁而又嗜⾎,只有在贝罗⾝旁,才能清醒平静下来。
世幻回过⾝来,竟是満脸笑意,他意气风发地道:“两位女天尊,灵魂究竟是特殊存在还是特殊物质存在,这有什么关系呢?不过都是从‘存在’这个全集中分类出来的子集罢了。”
“我觉得很有⼲系啊!”皇甫鼎天揷嘴道,“儒尊所谓的灵魂,指明是与**形态相异的特殊物质,说明只有生物或者只有人才有灵魂,而石头这类死物就没啦。而媚尊指出的灵魂,就可能是任意物质,不管是生命还是非生命都有的。”
“我说的没⼲系,是站在对存在的分类现象这个层面的。”世幻辩驳道,“无论将灵魂分到那一类,或广泛一点全物质都有,或狭隘一点只有生物才有。仍然是分类罢。这人类或者神,以思维认识这个复杂的世界,不都是在分辨一同,将同的归纳统一,将异的分门别类,争取以越少的概念描述越多的现象再层层推演。最集中的概念便描尽了世界,这个概念便是——存在。”
“听起来貌似有理。”儒尊不屑道,“可惜在逻辑学里,归纳法、分类法不是万能的。”
“哼,是吗?”世幻冷笑,“更让人可惜的却是,逻辑学中所谓的推理在我看来还是在归纳,还是在分类。用各项证据、各项条件将一系列可能
排除掉,最后得出唯一可能即结论的过程中,难道不是将这一系列可能分类为有效可能与无效可能?”
儒尊语塞,须臾又忿然道:“即便你刚刚说对了,也不是对灵魂之说的有效思辨,勿要离题捍言。”
“好,那现在就你提出的灵魂之说来分类一下,看看是否为有效思辨吧。”世幻道,“与**相异的特殊物质是灵魂,那么,你能指出这灵魂潜蔵于**的那一部分?它以何种形态存在?**消亡后又归于何处!”
“神格,便是灵魂的潜蔵区。”儒尊道,“它的形态是最小有效的神格碎片,神只要神格不灭,重组⾁⾝后灵魂依旧,这就是证据。”
“那神格消亡后,灵魂又归于何处?”世幻质问。
儒尊即刻答道:“魂归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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