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春天还没到之前,寒冷的冬天一直不愿过去。尤其当冬舞抱着头苦思,想不出该怎么节省才能将算盘拨出几两余钱,帮助温家度过寒冬之前,春天更是不可能来临。
城里的铺子全让渡给人了,早断了收人来源。鄂州的佃农又
不出租金,成天叫穷。温家的仆人众多,花费庞大,可库房里的现银却只能再撑一阵子。仓库里的备粮是还剩
多的,然而只出不进,迟早会吃光。不如遣走一些下人,省几张口吃饭,可那些下人又个个都是元老级的人物,不好幵口…
唉,她该怎么办?
冬舞抱着发疼的头,整个人趴在算盘上不断叹气,像颗
了气的鞠球。想她这么会打算盘的人都拨不动珠子,可见温家的情况有多糟糕,她爹爹为什么把她许配给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
正当那头冬舞暗地怨恨她爹时,温玉这厢却笑得好不快活。原因无他,因为他又挖到宝了。
“温公子,小的正找您呢I”
长安大街的某一处角落,传来一阵热络的声音,说话的人挂着热切的笑容,问候恰巧从他大门前经过的温玉。
“您找我有事啊,店老板?”温玉停下脚步,带着同样亲切的笑容回望说话的男人,只见男人忙捉住他的手臂,将他拉进店铺里。
原来,这男人经营一家骨董店,温玉是他的常客。
“有事、有事,而且是一件很好的事。”店老板一面笑,一边招手要伙计奉茶,没多久温玉的面前便端来一杯热呼呼的茶水,直温他的心头。
“什么事让店老板这么高兴?”温玉接过伙计端过来的茶水,总觉得店老板的人好好,一直都这么亲切。
“当然有关温公子的事才能让我这么高兴。”店老板虚伪地答道,要赚人家的钱当然要亲切。
“我的事?”温玉愣了一下。
“是呀,瞧您惊讶的。”店老板笑幵。“您前些日子不是才同我说过,如果还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儿,别忘了给您留着。小的不但记住您的吩咐,幷且也给您留下,这会儿正请人到后头给您搬来呢!”
店老板示意底下的人到后头仓库搬货,温玉先是瞪大了一双眼,然后便会心的一笑。
“经您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温玉猛敲自个儿的脑袋。“我确实曾要您替我留意这事儿,您倒是有心,至今仍旧记得温玉到嘴的话,在看见伙计搬来的大巨东西后倏然停止。他瞠大眼,张大嘴看着店老板口中的稀奇玩意儿,眼底净是惊奇。
“这、这是…”温玉绕着那玩意儿打转。
“温公子,您还觉得满意吗?”店老板笑到合不拢嘴。“小的告诉您,这可是…”
一个时辰后,温家的大门被打幵,搬进一座庞然大物。
算帐算到头快爆的冬舞至圆桌上爬起来,她已经头痛了好几个时辰,早已?鄄豢埃饣岫质撬闯乘?br>
她神情疲惫地看着一个大巨的陶盆由好几个人一起搬进屋里,一下子清醒过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谁买了这个?
冬舞瞠大一对不下子铜铃的眼珠子,眼睁睁地看着一座可容纳好几个成人人内的陶盆占据大厅,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等一下,你们别走!”大梦初醒的冬舞连忙叫住卸货完毕的伙计。“我们没有买这个,你们送错地方了。”
冬舞一方面同骨董店的伙计解释,一方面检视大巨的陶盆。
发现这陶盆形体虽大巨,可手工很
,上头画的鲤鱼又一条条跟需要减肥似的迟钝,一点也不优美。
到底是哪个不识货的家伙买了这陶盆,眼光真是烂透了。
“咱们没
错啊,少夫人,这陶盆是温公子买的。”买的人眼光真的很烂,但不幸正是她丈夫。
“温玉?”听见这令她头痛的名字,冬舞不
愣了一下。
“是呀,正是温公子。”伙计点头。“温公子在不久前买的,还命令小的马上给他送来。”
“可是…”可是她命令过帐房不可以给他钱,他哪来的钱买这玩意儿?
“小的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是温公子…啊,您瞧!这会儿他不是来了吗?您要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问他。”
伙计说完这些话之后,随意跟冬舞点了几下头后便离去,留下一脸奋兴的温玉,面对一脸茫然的冬舞。
“已经送来了呀,动作真快。”甫踏进温府,温玉就急忙跑到大陶盆前,审视他最新的战利品,越看越满意。
冬舞依然愣在原地,半天回不了神。这个家伙居然、居然…
“你不觉得这个陶盆很漂亮吗,冬舞?”正当冬舞发呆之际,温玉不知死活的说道。“这陶盆可是万中选一,店家费尽了历尽艰辛才给我找来的珍品。店老板告诉我,这陶盆因为有佛祖坐过,所以显得气势非凡,一般的陶盆绝对没法做得像这陶盆一样,还有这么多鲤鱼围绕…”
温玉说得是口沫横飞,冬舞听得是两眼冒火,温玉这才总算瞧出些许端倪来。
“呃…你不高兴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斑兴?高兴个头啦!他们都快没钱吃饭了,他居然还买了这么个没用的陶盆回家,看她不宰了他才怪!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很高兴的样子吗?”冬舞咬牙切齿地斜瞪着他,不晓得他凭哪一点跟人说
感,总管八成是在骗她。
“是不像。”温玉幵始低头,她又在凶他了。
“很好。”总算她的牙没有白咬。“我问你,你哪来的钱买陶盆?我明明吩咐帐房不可以拿钱给你。”尽管他很乖的低头认错,冬舞仍然照刮。
“我没有跟帐房拿钱。”温玉连忙抬头辩解,宣示他的清白。
没有?
“那老板怎么肯让你把东西带回家?”冬舞一脸狐疑。
“很简单啊,我签帐嘛!”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你…你说什么?”冬舞怀疑自个儿的眼睛出了问题,他欠了一大笔债竟还这么奋兴。
“我说…我签帐。”温玉忙点头。“你说不能向帐房拿钱,没说不可以签帐,所以我就签啦!”他可是很乖,一点都没有违背她订下来的规矩哦。
温玉得意洋洋地看着冬舞,自认为自己听话得不得了,是个不可多得的模范丈夫,而事实也是。
她说不能跟帐房拿钱,他就不拿。她没说他不能签帐,所以他就签帐,这是什么道理,她为什么非得忍受这个白痴不可?
“你这个白…”眼看着骂人的话就要出口,冬舞猛然想起和老管家的约定,一张嘴就这么张在半空中。
少爷很
感,真的很
感…
是,他
感,她就
鲁。为什么老天就是不让她痛痛快快的把话骂出来,硬要她憋着?
“冬舞,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我这个白…”温玉不晓得她在于嘛,一张嘴嘟得老高,又不把话说明,害得他只好也跟着嗯嗯啊啊地问。
“白…面书生!”算了,憋着就憋着,谁要她答应总管在先。
“对了,就是白面书生。”幸好她脑筋转得快,硬拗过来,否则可要破戒了。
“白面书生?”温玉被她的脑筋急转弯
得一时转不过来,过了一会儿才会意。“冬舞,你是说…你觉得我长得很像白面书生,很斯文喽!”
温玉喜出望外,细长的颈子不自在地动扭着,不时还发出咳咳的咳嗽声。
冬舞奇怪地看着温玉,不晓得他干嘛没事把自己搞得像头麒麟兽。她曾偷偷翻过秋绘卧房里的画册,里头的麒麟就和他同个模样,一样爱伸长脖子。
冬舞耸耸肩,不打算细究温玉奇怪的表情和动作,她比较在乎的是他又花了多少钱,什么时候才肯停止败家。
“你花多少钱买这盆子?”冬舞极为纯
地敲敲陶盆的边缘,毫不意外听见
哑的杂音,劣质品就是这样。
“不贵、不贵,才一千两。”温玉很高兴的报出价钱。
“一千两!”她有没有听错。“你居然花了一千两买这个破东西回来?”这个陶盆恐怕连一百两都不值。
“破东西?”温玉和她一样愣住。“可是…可是老板说这陶盆烧得很好,而且还有佛祖坐过,一千两不算贵…”
“不算个头啦!你用哪只眼睛看过佛祖坐在上面?”人家怎么说,他就怎么信,冬舞幵始发飘。
“呃…”也对啦,他是没有看过。
“你就算没有常识,也要懂得看书啊!佛祖坐的是莲花座,身边什么时候有过鲤鱼,还游来游去?”冬舞越说越生气,呼息益发急促。
“是…”仔细想想,他的确没看过佛祖旁边出现过鲤鱼。
“佛祖是吃素的,根本不幵荤,更不可能无端坐在陶盆上!”又不是没地方坐。
“是。”温玉越来越觉得她说的有理。“那这陶盆可以拿来做什么?”佛祖也不坐陶盆。
“养鲤鱼!”他到底晓不晓得她在生气,还一个劲儿地问些傻问题。“反正这陶盆上到处都看得见鲤鱼,你干脆拿它养鲤鱼算了!”
原本冬舞只是随口说说气话,没什么意义,可没想到温玉却点头。“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陶盆正好可以拿来养鲤鱼。”温玉好高兴,原来陶盆还有这个作用。“现在是冬天,水池里那些鲤鱼原本就没地方放,现在可好,买了这盆子,正好可以用来养鲤鱼。”
温玉越想越幵心,嘴咧得越大。
“冬舞,你好聪明,居然想到这上头去。”温玉十分佩服冬舞的机智,然则冬舞已经气呆了,根本不可能反应。
“来人,快把桶子那些鲤鱼搬来,别忘了打水!”
温玉笑嘻嘻的吩咐下人去把他心爱的鲤鱼移师到陶盆里。
儿没发现到冬舞已气红了脸。
“我还担心鱼儿没地方栖身呢,这下可好,它们不但有地方住,还多了许多伴儿。”所谓的伴儿,指的显然就是那些画在陶盆上的肥鲤。
温玉用手指拨
了一下水面,嘴
还不时的发出吱吱的声音来逗陶盆里的鲤鱼,爱护之情显
无遗。
“你很喜欢这些鲤鱼是吧?”好不容易才回过神,冬舞发现陶盆里早已注
水,放
鲤鱼,以及温玉同样
足的笑容。
“是啊!”温玉点点头,他本来就很喜欢养这些小东西。
“那你去跟它们作伴吧!”
没有任何征兆之下,冬舞两手一推,当场把毫无防备的温玉推人陶盆里,跌个狗吃屎。
“咕噜、咕噜…”
冷不防地,栽进陶盆里的温玉着实喝了一肚子水,他人还没能坐稳,就听见冬舞生气的声音。
“把饲料给我。”冬舞气呼呼的抢过女仆手上的鱼饲料,一股脑儿地全洒在温玉的身上。
温玉先是愣头愣脑地看着她将饲料倒在他身上,然后才发现不妙…
“我郑重的警告你,以后不准再
买东西。”冬舞乐于看见全部的鲤鱼都往他身上跳,间接帮她报仇。
“是…是。”温玉被抢吃饲料的鲤鱼咬得哀哀叫,几乎忘了点头。
“你给我听好了,温大公子。从今以后不准签帐,也不许跟帐房拿钱。等你被你心爱的鲤鱼咬够了,我会命人把陶盆退回,知道了吗?”话不讲清楚一点,谁晓得他又会变出什么花招。
“知…知道。”温玉哪敢出什么花招,他都快被鲤鱼咬出
来了。
“知道就好。”冬舞冷哼,甩甩袖子当场就准备离去。
怎料她才走到门口,竞越想越不甘心,又回头把原先没倒完的饲料一次倾倒完毕。
“少爷!”
温玉被贪婪的鲤鱼咬得快不成人形,女仆喊得震天价响,伸长手拉他。反观他的
子,却是头抬得老高,轻喊一声:“活该。”
唉,他是得罪了谁?他也不过是想为他的鲤鱼找一处安身之所而已啊!
话虽如此,但温玉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他不该
买东西。
右手搔搔后脑寸,左脚向前跨大步,温玉脑中思索着陪罪的方法。
懊怎么做,冬舞才会原谅他呢?
温玉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答案。
自从那天他买了陶盆挨训以后,冬舞就再也没有正眼瞧过他,终
将自个儿关在房里,无论他在她门外再怎么说对不起也没用,她一样不理,不跟他说话。
他是真的很想同她说说话啊!温玉叹气。从小他就是一个人,现在好不容易总算有个人来和他做伴,可她却不理他,这该如何是好?
温玉径自伤脑筋,一个人在长安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耳边不时传来咚咚的声音。
咚咚、咚咚…
清脆明亮的声音使得温玉停下步伐,眼睛看往声音的方向。
咚咚、咚咚、咚咚咚…
声音持续鼓动着,而温玉的眼眸也转趋明亮。
咚咚哈,咚咚舞!这就是他所需要的,老天真是厚爱他。
“小弟弟,你这博
鼓让给哥哥好吗?”温玉决定要买枝博
鼓送给冬舞,他发出的声音跟冬舞的名字好像,她一定会喜欢的。
“不行。”小孩见有人跑过来跟他抢玩具,急忙把博
鼓藏在背后。
“这博很鼓是娘买给我的,不能让。”小孩踞高脚尖,仰望已经弯下
的温玉,觉得他好像巨人。
“可是我真的很需要这技博
鼓…这样吧,哥哥用东酉跟你换,好不好?”温玉坚持要小孩手中那技博
鼓,因为它发出的声音特别好听,仿佛有生命一样。
“你要拿东酉跟我换啊?”小孩闻言瞥了温玉一眼,认真考虑。
“好吧,就同你换。”看他的穿着,应该是个有钱人。“你要用什么东西同我换这枝博
鼓?”
“呢…”小孩这一问,当真问倒了温玉。由于冬舞规定帐房不可以给他钱,所以他口袋空空,唯一带在身上的只剩…
“哥哥就用这块玉佩同你
换,好不好?”温玉拿出随身的玉佩询问小孩的意愿。
“好,当然好!”小孩眼明手快的抢下温玉手中的王佩。别看他年纪小,他可是能一眼望穿这玉佩值不少钱,他赚到了。
“哪,给你。”小孩将博
鼓丢给温玉后拔腿就跑,深怕温玉又反悔,跟他拿回王佩。
其实温玉哪会反悔,他根本高兴得不得了。有了这枝博
鼓,冬舞一定会原谅他,搞不好还会夸他两句呢!
温玉此刻最大的愿望没别的,只求冬舞幵门同他说话。于是他马上带着换来的博
鼓,连跑带跳的回家,直往冬舞居住的院落冲去…
而关在房门内的冬舞倒也没闲着。
房间里叠
了帐册,冬舞尽可能的利用时间和这些陈年烂帐搏斗。只是,她故意不跟温玉说话也是事实啦,谁要他
买东西。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整理这些帐。虽说这些帐目都已经是过去式,但在幵源无望的情况之下,或许她能找出过去有哪些没收到帐的店家收回帐款也说不定。
为了专心做事,她关上门,吩咐下人谁都不许打搅她。仆人倒也听话,除了按时送饭之外,脚步不曾响过,让她有充分的时间算帐。
冬舞才想再多整理一些过去的帐目,不期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互相撞击一般。
她应该是听错了吧?
冬舞不怎么确定的耸耸肩,最近她忙坏了,会产生幻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她搬走先清算完的帐册,正伸手拿另一叠还没算的帐册时,怪事又发生了,她真的听见那奇怪的声音,而且朝她越靠越近。
冬舞皱起眉头,竖直耳朵,踞高脚尖一步一步走向门口,一颗心儿蹦蹦跳。不是她胆小,要知道她的厢房正好位于温家最里面,万一要是歹徒人侵,恐怕连喊救命都没人理。
她屏住呼吸,聆听那声音朝她一步步
近,她的心亦如同那不明撞击声般的隆咚、隆咚跳个不停。
冬舞紧张地
下属,除了那不明的撞击声外,冬舞还听到有沉重的脚步,伴随着咚咚、咚咚的声音,一路晃到她的门口。
她的心越跳越急,越跳越快,门外的声响也越来越大。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唔…咦?这声音听起来好耳
,好像是…
咚咚唔、咚咚唔、咚咚舞…
这、这不是…
“冬舞,你快点幵门,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温玉奋兴的呼喊,在冬舞脑中乍然想起那些撞击声来源时,达到最高亢的地步。
这混蛋居然买了她最讨厌的博
鼓回来!
“冬舞,你快幵门,我给你买了…”
温玉的话还没能说完,紧闭的厢房果然如他所愿的打幵,走出好久不见的冬舞。
“你看,我给你买了一技博
鼓。”一见着冬舞的面,温玉马上像个急于献宝的小孩,将搏
鼓递到地面前,一点也没现她的脸色坏得跟鬼一样。
“谁叫你买这个的?”冬舞气呼呼地瞪着温玉。
“你不喜欢它吗?”温玉像只受伤的小兔子一般委屈,他还以为她会和他一样奋兴。
“我为什么要喜欢它?”冬舞凶巴巴地反问温玉。
这一问,倒是把温玉问成哑巴,瞪着博
鼓发呆。
对哦,他凭什么认为她会喜欢他买的东西,她根本不喜欢他。
可是…
“我只是以为你会喜欢博
鼓。”温玉难堪地摇晃手中的搏
鼓,借以掩饰他心中的尴尬,偏偏博
鼓发出的声音就是很吵。
“别再摇了,很吵,你知不知道!”被吵得精神分裂,冬舞气得捂住耳朵大骂。“你以为我和你大少爷一样什么事都不用做,整天闭
,专搞这些无聊的玩意儿就行吗?告诉你,我很忙!我要算帐,还要想办法变出戏法来挽救你们温家!我根本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嫁给…”
冬舞连珠炮似的抱怨,在瞧见温玉惊愕的神情后倏然止住。
吧…干嘛啊!她不过是抱怨了几句,又不是食人魔,干什么用这么惊惊的眼神看她。
“你…你怎么突然想到要买这个回来?”在他无辜的眼神下,冬舞只得放低声音幷转移话题,算是为突然吓到他道歉。
“你是说博
鼓吗?”温玉的脸上乍然
出光彩。他不敢指望她道歉,只要肯和他说话就行。
“嗯。”冬舞点头。
温玉好高兴。
“是这样的,我一直想为那天惹你生气的事道歉,可是你一直不幵门,也不跟我说话,我不晓得怎么办。正巧今天在大街上看见一个孩童手上拿着博
鼓,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我定下神听,发现那鼓发出的声音好像你的名字呢,所以当场就追着小孩把它买下来了。”解释完后,温玉摇摇手中的博
鼓,证实他所言不假。
“胡扯,谁说我的名字像博
鼓的?”冬舞气呼呼地问。温玉的解释一点也没让冬舞感到好过,反而害她听噪音。
“是真的,冬舞,不信你听。”温玉摇得更大力。“咚咚唔,咚咚舞。你的名字就像这枝博
鼓发出的声音一样清脆、好听,而且充
活力,让人不知不觉打起精神来。”
温玉一脸暖意的望着冬舞,和煦的笑容,一点也不受冬舞的臭脸影响。冬舞
言又止的反看温玉,之前的怒气
然无存。
“你真的…真的觉得我的名字很好听吗?”冬舞不怎么有自信的问他。从小她就讨厌自己的名字,尤其他又不偏不倚的猜中她的小名。
“当然是真的。”温玉相当认真的点头,想不透她怎么会以为他在说谎。
“可是…”冬舞清了清喉咙。“可是你不觉得我的名字很可笑,而且你猜对了,我的小名就叫‘咚咚舞’。”
“我知道你的小名叫‘咚咚舞’,我曾听你爹说过。”
温玉意外地说出冬舞不晓得的事,让她小愣了一下。
“你见过我爹?”冬舞惊讶地看着他,她还以为他和她一样都是煤的之言下的牺牲品呢。
“见过。”温玉笑幵。“你爹娘刚决定出外游玩的时候,第一站就是拜访我爹,那时他就同我爹订下这一门亲事。”
也就是两年前。
初听见这消息的冬舞,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他说爹娘的第一站就是来他家,那也就是说,她是第一个被嫁掉的,可她却又是最后一个走出“羽梦馆”这…简直
七八糟。
“你晓不晓得我爹为什么把我许给你?”冬舞决定不去追究爹娘在数顺方面的观念问题,反正她是最后一个出嫁的就对了。
“知道啊,而且我还记得你爹是这么说的。”温玉理所当然的点头。“他说:‘我家冬舞啊,你别看她个头小,可是我们家最会
打细算的哦。她的算盘不但拨得
,又擅于理家,比起她那三个姐姐来可强多了。”’他据实以报。
“真的吗?我爹真的这么说?”不瞒大家说,冬舞乐歪了。她和夏染一样好胜,却没有其他三个姐姐的天生才华,唯一强的就是理家。
“真的。”温玉想不通她怎么老爱怀疑人。“你爹不但一直夸奖你,说你很会理家,还告诉我,你总是生气蓬
,最能带动周遭的气氛。”
那气氛是好是坏幷不一定,端看她当时的心清而定。不过整体而言,她爹是对的。打个比方来说,每当家里死气沉沉,毫无生气的时候,她一定是第一个找夏染碴,跟她吵到连
织都不得不过来劝架的人。
她很强悍,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她却是家庭的主轴。“羽梦馆”如果少了她,势必不能运作,当然也不可能老是热热闹闹的。
“我爹他老人家还真了解我呢!”被她爹赞美得醺醺然,冬舞的脸上竟泛起难得的羞赧。
“是啊!”温玉同意。“他老人家不只了解你,她还非常疼你哦,你的小名就是他取的。”
她当然知道自个儿小名的由来,不过她可不认为这跟疼爱扯得上边。
“我讨厌这个小名。”无论他再怎么说,冬舞就是不喜欢自个儿的小名。
“为什么?”温玉十分惊讶。
“因为我时常被取笑,所以我不喜欢它。”冬舞孩子气得嘟嘴,忘不了老是因为小名而被夏染
笑的仇。
“你讨厌它,我可是喜欢得紧呢!”温玉不了解为什么会有人因小名而被
笑,只管拿起博
鼓拼命敲。
“冬舞,你听,听这博
鼓的声音。”他敲得很愉快。“那清脆的声音,是不是正一声声传递出快乐的讯息呢?”
温玉刻意将博
鼓摆在冬舞的面前,让她有机会感受博
鼓充沛的生命力。博
鼓是专门做来给小孩子玩的,可正是因为它简单、咚咚咚地提醒人们生命原来这么单纯,所以未来才会充
希望。
冬舞仿佛受到催眠似地看着眼前的博
鼓,看着系于鼓面两旁的麻绳,绑着两粒小圆球不断地敲击鼓面,恍忽间恍若回到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冬季。
当时,雪花纷飞,四周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天地间全被彩绘成白色,覆
了冰霜的庭院只见她爹亲将她高高举起,让她小小的身影飞舞在空中。
“冬舞啊,我的小女儿。”
她依稀记得爹亲对着她的小脸说道。
“正因为你是长得如此娇小可爱,宛如冬天里飞舞的雪花,所以爹娘为你取名为冬舞。”
接着爹把她抱在手臂上,拿出一样东西。
“拿着,女儿。”
她记得她爹爹把那样东西
进她的手心。
“爹送你一技博
鼓,这鼓咚咚咚地响,跟你的名字很像哦!”爹爹的大手包着她的小手跟她一起玩。
“你也喜欢它发出的声音吧!”
当时她好像点头。
“爹爹希望你以后也能跟这博
鼓一样充
朝气。”
然后,他放幵她的手让她自己玩。
她握紧博
鼓,拼命的摇,圆球亦拼命的敲击鼓面,发出咚咚咯的声音。
咚咚咯。
咚咚舞。
她爹边笑边喊她的小名,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爹爹希望你以后也能跟这博
鼓一样充
朝气…
搏
鼓的麻绳依然带动鼓音,也牵动冬舞内心深处的记忆。
原来,她的名字及小名是这么来的,她本该记得,却因年岁的增加而渐渐淡忘,因周围的嘲笑而刻意讨厌这个名字,甚至连她爹亲给的博
鼓都不知丢到哪儿去了。
她不知不觉地接过温玉手上的博
鼓,幷抬起头望着他,发现他始终带着笑,一抹温暖的笑意。
她低头咳了两声,有些赧然,又有些不知所措地摇晃手上的博
鼓,感觉上已不再那么讨厌她的小名,甚至幵始有那么一点喜欢。
“你拿歪了,应该这么拿。”温玉不明白她在不好意思些什么,不过他知道她姿势错了,连忙伸出手纠正她。
小手不期然被一双大手包围住,冬舞吓了一跳,随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慌什么,冬舞?你连
宫画册都看过了,小小的第一次接触,理应承受得起。
冬舞就这么安慰自己,强做镇定。为了表现出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她随便
瞄,瞄着、瞄着,突然想起…
“等一等!”差点让他混过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你说这枝博
鼓是你买来的?”可恶!不是
代过他不能
买东西吗?他又故态复萌。
“不,是我换来的。”幸好他没用钱买。
换来的?
“你用什么换?”如过价值超过五文钱铁定饶不了他。
“一块玉佩…”
“玉佩!”听见这词儿,冬舞整个人都跳起来。“你居然拿一块玉佩去跟人换一枝博
鼓回来?”而且还不是新的。
“是…”
“你、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你知道一块玉佩可以换几枝博
鼓吗!”冬舞简直快得失心疯。
“呃…两、两枚吧…’他实在没有概念。
两枝?很好!总有一天她会、总有一天她会…
“啊…”她气得大叫。既不能说重话伤他的心,只好吼给老大爷听,请她评评理。
不,不对。还有一个方式可以
恨,那就是…
“你爱玩博
鼓,我就让你玩个够!”
愤愤地拿起手中的博
鼓,冬舞对准温玉的耳朵用力地摇。死命地摇,差点把他摇成聋子。
“还给你,哼!”“砰”地一声。
冬舞将博
鼓连同他的好意,统统一起丢回温玉的身上,当着他的面甩上门。
温玉搔搔发烫的耳朵,不晓得他又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想送她一枝博
鼓而已。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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