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旭感觉到我瑟瑟发抖的体身，打断了严丹的话“月华，如果我们再仔细去调查而不派那个人去偷盗证据的话，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归
结蒂是我鲁莽了。”旭揽下所有的罪责是为了让我可以不责备自己。“将军，出主意的人是我，而赞成的人除了赵勇还有其他的将领，切勿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严丹觉得不妥便替
旭开
道：“夫人，将军面对的是武朝成万的百姓，难道就因为夫人艺人而放弃不追查？这个坏主意是我出的，夫人若要怪罪，我严某一命偿一命。”严丹想把我
入绝境而不得不妥协？还是希望我就此发作让旭彻底对我失望？“军师是武朝军队的灵魂，月华怎敢要军师的性命？”我冷笑的说道：“用月华母亲的一命换千万百姓的性命，想来我母亲地下有知，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月华…”
旭拉着我的肩膀，想说什么。严丹也许已经料到我的退让，在一旁冷眼看着。我挣脱开，拂了拂身说道：“赈灾的事情也请将军勿要顾念月华，如果父亲真的做出此等天理不容的事情，那么就请将军严办。母亲的事情，就请勿再提及。”说完，便转身下楼。任由那三人或担忧或不解或不屑的眼光落在我的背上。
走到烟雨搂的大厅才发现，梅兰和心儿都一脸心急地看着我。“小姐，姑爷他…”
“你自己送点心也不小心，打翻了东西
脏了将军的文书，不过被训斥了几句，就一个人傻坐在门前，成何体统？”我不知心儿是否已经和梅兰说了听见的事情，也不知刚才我们在楼上的话他们又听见了多少，但是此事决不能声张出去。“梅兰，谢谢你照顾心儿，我已经祥将军解释过了，回园子吧。心儿，以后可要小心。”挽起梅兰的手往外走去，心中却如五味瓶打翻不是滋味。原以为自己会怨恨旭，可是如今更恨的是自己。“月华姐姐，你没事吧？”梅兰还是察觉到我的不妥，小心的问道：“是不是大哥那里有什么不好的消息？”梅兰这样问，也许是没有听到我们在楼上的谈话。
“怎么会有什么坏消息？”我诧异于梅兰的问题，急忙转过话题说道：“
照从军营回来已经有三天了吧？不知道重新编制进军队后，他可以封个什么官位？”梅兰咯咯地笑了几声，回答道：“一个新兵，能有什么官位？我只盼望他能够平平安安地就好，只是身在军中，谁又能保证什么呢？”梅兰说着说着神色有些苍凉“我回风
楼了。”“小姐，你为什么要对梅兰小姐说谎呢？”心儿看着渐渐远去的梅兰，问道。
我原本微笑着的脸庞冷了下来，说道：“心儿，你就当作没有听到那些，知道吗？”就算
旭顾念着我，不会对心儿怎么样，可是他手下的那些将士谋士难免不会狠心下手“有些事情你不过一知半解，休要胡乱说出去。”“可是夫人她…太冤了…呜呜…”心儿说道一半就哭了起来。我知道娘死得冤，罪魁祸首便是那白松诚。脑中闪过可怕的念头，又或者这些是苻清
的安排？“别哭了，哭得我头都痛了。”我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事情总有明白的一天。”说完便匆匆走回旭
园。那些人因为一己私
便拿百姓和我娘的生命作赌注？梁家的那么门客以大义作为借口，而白松诚又或者是苻清流利用了我娘对我的爱。想着想着便哭了起来，趴在桌上大声的哭泣着，我该怎么做？身子被人拉起，伏在了宽阔的怀抱中“月华…怨我…都怨我…”
旭放心不下我，还是赶了回来。“夫君，我该怎么做？”我悠悠地说道“我想逃走，逃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没有权利，没有责任，也没有烦恼和痛苦。”
“有哪一个人不想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
旭轻轻摸着我的头发，说道：“可是这世上总要有人付出自己的所有，我出生的那一刻已经注定了要承担这个责任，而你也有你注定的命运。你生命中的痛苦也许是我带来的，但是我也会尽力带给你快乐。夫
便是这样同甘共苦的，因为我们前世、前前世的无数机缘才换得今生在此相遇。谋事在天，成事在人。月华，你我都努力过了，何必过多的责难自己？”“眼看着自己的亲人在自己手中逝去，那样的心情不是一句节哀顺便就可以打发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白松诚的心是什么做的？”我之前憋在心中的心伤此刻都发
了出来。“可以不顾千万民众的人，难道还指望他有什么悲悯之心？”
旭不屑的说道“岳母她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一直这样责怪自己。有错的人是白松诚和我。”“夫君何必一直往自己身上揽责？”我问道，有些替
旭心痛。“当我在战场上杀了第一个人开始，我便知道自己是修罗转世。”
旭十分平静的说道：“我是踏着无数人的皑皑白骨走到今天的，什么封赏和名利不过都是虚幻，只是抱着一个悲天悯人的心才坚持至今。看着你心痛，我一样的痛，可是我不派人找回那些银子，便有更多的百姓和你一样
尝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我宁愿你恨我，也不得不那样做。”旭对我敞开心肺，第一次述说着自己的感悟。没有金戈铁马的日子，谁又能有如旭一样有着这样的忘我无畏呢？我无法去责怪旭，因为他说的在理，我也无法去责怪严丹和其他人，因为那是他们的责任和大义，我能责怪的只有自己。杀死母亲的人是白松诚，而没能保护母亲的人却是我，白月华。
“天气凉了，怎么还躺在这里？”
旭虽然每天都要这样说一遍，但是我依旧记不住。我一心只想着找出白松诚的罪责。我时常脸堆笑地回到白家，和那些极其厌恶的妾似有似无地说着官家的是非，也许是白松诚太过小心，所以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未曾
出。旭见一时查不出灾款的去向和白松诚贪赃的证据，不顾手下将士的反对，主动向皇上上书要求打开军粮储粮赈灾，以解燃眉之急。正在梁家焦头烂额，为百姓奔走的时候，却传来宫中明妃诞下皇子的消息。皇上和太后
跃之下，赐了贵妃的头衔，下旨在中秋节宴请群臣普天同庆。“月华，我好累。”
旭见我不动便在我身旁躺了下来“我费尽心思，不顾手下将领的反对，提议打开军粮赈灾，可是皇上如今却大宴群臣，好像已经无事一般，我能说什么？”“夫君，问心无愧就好。”我索然的说道：“皇上不是打算去祭天求雨？也许灾情可以缓解，而且你也已经做了自己可以做的。”
旭的头靠在我的肩上，闭着眼小睡了起来。三天后的中秋节，随着
旭踏入那皇宫，看到了与街上的萧条完全相反的热闹，正中的大道两边挂了五彩的灯笼，来来往往的宫人手中端着各
佳肴往景仁宫而去。旭见了难免蹙紧了眉头，叹着气。我拉了拉他的衣袖，说道：“皇上今高兴，你不要一直板着张脸，到时候吓倒了皇子怎么办？”照和梅兰陪着婆婆走在见面，见旭和我拉下了，难免催促。“梁大人到！”公公的尖利叫声穿透了整个景仁宫，
旭挽着我走在了前头。明妃娇弱地伴坐在皇上身边，另一侧是欢笑着地太后，而曾经风光的惠妃此刻却与其他后宫之人一起坐在下一阶，一双眼睛睁幽怨地看着
旭，低头喝了一口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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