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欲孽之戮Ⅴ:绮罗香侵鹊桥仙望
“原来董碧染和董茜染之间并非有情同手⾜的姐妹之情。正室所出的三姐小怎么会容忍偏房的大姐小?镜落大人一开始就发现了吗?”柳若眉跟在镜落⾝后看她整理新住处,道。
董碧染成为这批秀女中唯一一个初封品阶最⾼的秀女,她刚一⼊住清河宮便将镜落调了过来,把七品良侍提升到贵嫔⾝边唯一的六品御侍,她现在必须有一个能与大姐相抗衡的智囊。
“没错。”镜落耸耸肩,后宮文里有不少姐妹相残的例子,这还多亏了叶非的熏陶“我记得你是正室所出吧?”
“我⽗亲终生只娶了⺟亲一人,并无偏房,所以我幼时并不知道男子可以娶很多
子。”柳若眉的眼里満是哀伤“最后时刻,⺟亲义无反顾地选择与⽗亲同生共死,哪怕她可以活下去。”
“你⺟亲出阁前是?”
“是先皇的旁系,表亲怡先郡王的女儿,嘉仪郡主。”
“哦。”镜落低低地应了一声,作为皇亲本可以免死,但还是与爱人相随,令人肃然起敬。
这夜是董碧染初夜侍寝,清河宮內早早坐好准备等待御驾到来。镜落作为清河宮中最⾼品阶的侍女,亲自掀笼添香,心中不由哀叹自己何时也会做这么附庸风雅的事来。
“这是什么香?”董碧染有些紧张地问道。
“回小主,这是鹅梨香,取十颗鹅梨研汁,细锉一两沉香,置于鹅梨中蒸三次。直到梨汁⼲透即可使用了。鹅梨香清甜的芳香对小主进益甚多。”是怀疑里面有麝香吗?这种老套的做法都能成为后宮文的雷区了。
“是么,多谢费心了。”董碧染扯开一个僵硬的微笑,掩饰不住心中地紧张。正说着。门外传来响亮的一声传报“皇上驾到!…”她忙领众人拜下。“嫔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16K”
“爱妃免礼。”季轩大步跨⼊,虚扶了一下,眼里带笑环视了一番清河宮“朕将清河宮予你果真没错。打理得大方得体,繁华之中不失清雅,清雅之中又不**份。”
“那是陛下慧眼独具。”董碧染笑意盈盈,⽔蓝⾊的宽袖在动作之间风情万种。
季轩面上微微一笑,携她来到来到桌前。正值暑天,清河宮清凉宜人,但桌上还是细致地摆放了开胃小菜。镜落敛下眼帘,上前举起银箸当着他地面试菜,每样都取了一筷。咽下最讨厌吃的青椒后,她強忍着胃里地恶心,淡淡欠⾝:“回禀皇上。小主,试菜完毕。”
听着这声音有些耳
。季轩不由暗暗打量了面前的宮女一番。并不出众的外表,恭敬的态度。只是那宛若星辰的黑眸隐隐带着一丝傲气,使他脑海里闪过一丝念头,但还是搁下了,挥挥手道:“都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一出主殿,镜落就忙不迭地倒⽔死灌,又呕了半天才气
吁吁地将息下来,柳若眉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我讨厌吃青椒罢了。”镜落靠在树⼲上用手帕沾凉⽔擦擦额头“话说回来,你怎么不留在里面?”你情郞在里头都不留着,未免也太宽宏大量了吧。
“我怎么可以留在里面,里面…”柳若眉脸上飞红,捂住了脸颊“这等话女儿家怎么说得出来?太有伤风化了。”
“切,不就是真人现场版VA么。”撇撇嘴轻声嘀咕着,口上虽这么说,镜落地脸还是淡淡地透出一丝晕红。
新进的嫔妃初夜侍寝后第二⽇要去皇后处听训,但本朝先皇后去世后季轩再没另立新后,且第二位的贵妃也在前几年因病去世,所以嫔妃现今要去体仁堂听德惠两妃同时训诫。
镜落跟着董碧染进⼊体仁堂后便退到角落,由董碧染一人上前跪拜两妃。
在一番照例的女诫之后,德妃笑盈盈地侧头对惠妃道:“襄妹妹真是出落得像花骨朵儿似的,难怪圣上要亲册封号,连你我都没有这等福分得封号。”
惠妃心中凛然,面上依旧笑意不减:“自家妹子,让德姐姐见笑了。”说着一摆手“给襄贵嫔赐座,各位妹妹也坐吧。”
立在两旁的嫔妃纷纷就座,董碧染跪在蒲团上轻声道:“嫔妾谨遵德姐姐,惠姐姐的教诲。”然后也依份位坐下。柳若眉轻轻一笑,道:“她倒是聪明,将德妃摆在前头,摆明了要和德妃联手对付自家大姐。德妃家在朝虽也有权势,但远不如董家,这些年也是在德妃圣眷正浓的面子下才支撑下来,否则早就被董家庒垮了。如今董家正室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恕不得你在宮中多年,竟也知晓这些旁枝末节。”镜落冷眼遥看“董茜染好歹也是宮中生活多年的惠妃,断不会就此投降,她可能会和德妃联手,也可能与董碧染先联手除掉德妃,不过后者地可能
很小。说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了这深宮什么事都有可能,到时候鹿死谁手谁说的清呢?”很可能还是渔翁得利,她瞥了眼柳若眉,默默地补充上一句。
“德妃地表妹封了正五品贵人,封号为怜,倒也真是可怜。”柳若眉看着那边素纱宮装的怜贵人,不由叹息“论歌舞才艺她也算出众,德妃将她特特排在第一位出场也是煞费苦心。可惜她
子淡薄,没什么大心思,从这一点看定然将成为这场轧庒地牺牲品。”
“只缘⾝在此山中啊。”镜落耸耸肩“就某些方面而言,怜贵人和你很像呢“啊?”柳若眉一愣,没明⽩过来,而镜落见那边散了,便上去接董碧染,不再言语。
再过几⽇便是中秋,宴会也连绵展开。镜落被董碧染吩咐去针线所看看⾐裳做好没,走在长长地宮道上,四周寂寥无人,未免感觉有些冷清,以及像是笼子里的鸟儿般绝望。
“呐。”镜落轻轻侧头“你以前在这里没有想离开这里地想法吗?”
“离开?”柳若眉微怔,旋即自嘲般的笑了“就算有又有什么用呢?这里是我一辈子待的地方啊,一旦你进了宮门,那么你的一生也已经看到了路的尽头。”她仰望着红墙之上的蔚蓝,脸上露出丝丝涩羞“如果在宮中有个期盼,倒也不是很绝望。”
“期盼…哪怕是不切实际的虚无的期盼吗?”
“不切实际吗…”柳若眉喃喃道“我只是希望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姻缘啊。”
“这对于后宮而言,更是不可能的啊。”
“是么…”
谈话就这么渐渐淡了下去,镜落不再说话,依着董碧染的嘱咐问了针线功夫,命她们绣花细致些也就慢慢踱回去了。天气逐渐凉慡,御花园里的秋景也犹抱琵琶半遮面,露出一些秋意来。早有几枝耐不住
子的花菊绽开了花骨朵,探出各⾊的瓣花来。镜落蹲在一株小小的⻩菊前,手指轻轻触碰娇嫰的瓣花,淡淡微笑,像是怀念似的说道:“呐,你知道吗?我家园子里几乎没有⻩⾊的花呢,因为我爸,啊,就是我⽗亲很讨厌⻩⾊。”“为什么呢?⻩⾊可是至⾼无上的尊贵之⾊啊。”柳若眉回想着那次见到的男子,岁月的刻刀几乎没在脸上留下痕迹,随意不拘的话语,洒脫优雅的姿态,却有难以言语的气势,甚至比圣上还要⾼贵的气势。
“就是因为这个啊。”镜落站起⾝向前走去“并不是所有人都喜
⻩⾊,也并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但是,它所代表的东西,确实比⾎红还要⾎红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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