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没想到伍叔居然亲自出马了,等他传来无守卫在注意这边的信号,他们翻墙而过,直奔一辆不起眼的破房车。
“伍叔,你这辆烂车还没报销啊?”照例先挝伍叔的肩头一拳,代替招呼。“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伍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么明显啊?她
了一口气才讷讷地回答:“跑太急了啦,没什么。”
萧雨就比她沉得住气,一声都不吭,脸色也不会
漏天机。干察警的都能练就扑克脸吗?很好用的一项功夫呢。
“伍叔今天跷班哪?还是想念我?”学普通女孩撒娇她也会的啊,有些生疏就是了。
伍叔只是一径瞧着她,瞧得她心惊胆跳。难道刚才那个…那么震撼,连外表都会昭告得明明白白?好恐怖!以径--还有以后的话--不,恐怕是绝对会有以后,她一定一时半刻内不敢见人了啦!
上了车以后,她马上打了一个好大的呵欠,眼睛也开始一点一点瞇起来。她的精力充沛一向是以长长的睡眠来支持的,用的精力越多,越容易打瞌睡。而刚刚用掉的精力可不少…
“你原先停在路边的那辆车怎么办?”伍汉负责开车,
稔地在山路间蜿蜒而驶,转过头来问萧雨。
“先不去动它,也许还是派得上用场。”
伍汉惊讶地抬眼。
“你不是已经拿到帐目了吗?”
“我怕尤千骥又动手脚,在他们的会议结束以前,我必须再回去证实一下。”
“怎么证实?”
“我在会议室装了窃婷器,只要…”
萧雨话说了一半停下来,低头看着砰一声倒在他腿大上的小女子。那双总是调皮捣蛋的大眼此时闭上了,短发仍然
鬈鬈的,连耳朵都盖不住。双手自然地枕在颊下,膝盖弯起来,活像小猫似的。
睡死过去了。
萧雨低下的眼被长长的睫
半遮,看不出他的神情,倒是嘴角一扯,旁边有个什么若隐若现。
“只要什么?”伍汉看看他,又看看他怀里那个不省人事的小身子。
“只要听到他们改过了帐目,我就得再回去拿原版的。”
“你究竟为什么要我来?”伍汉锐利地审视萧雨。“你今天自己就有其它的办法可以
身。”
“因为有后援,我会比较放心小不点的安全。也因为我知道你想见我。”
车中沉默了下来,伍汉一双鹰眼常常是教四周人望而生畏的,从地痞
氓的黑暗生活出身的他,人见人怕,除了爱徒任京仪之外,大概也只有流星一个老是跟他嘻嘻哈哈,没大没小。
“星儿…一半是我拉拔大的。”伍汉口气平平,眼光却能穿透人。“老
忽然把你平空变了出来,他笃定,我可不放心。”
萧雨没有一点受辱的表情,眼光一再飘回膝上温热的那一团。
“那几年伍叔你在中部,我没有机会和你常碰面。”萧雨温和地说。“但这次我回来了,你可以尽量考验我,要多久就多久,反正我哪里都不会去了。”
“你原有自己的生活,工作也有挑战
,为什么老
一句话,你就甘愿放下一切跑回来?”
“我并没有放下任何我非要不可的东西。这些年来,我建立了一个生活,是在填充,不是全心全意在活。和
爷、流星在一起的那五年,非常充实、快乐,我反而一直不能忘怀。”
“那你又为何离开?”
“
爷要我走的。他说我能从他身上学到的已经学完了,接下来要到外头的世界自己去学。”
“看来,你学得不错。”伍漠微微一笑。“很少有人能得到星儿的信任。有男人在场,她从来睡不着。”
萧雨抱着流星的手臂缩紧了,她在睡梦中不舒服地哼了一声,他立即又放松一些。
“她看起来像一张白纸,其实正好相反,上面是涂
了
七八糟的油彩,真正的图案,反而看不清楚了。”伍汉意味深长地说。“你可以再加上几笔,却不见得能重现她原本明亮的光彩。”
萧雨沉默了好半晌,手指不经意地抚着她的鬈发。
“我只想一直看着那幅画,我自己,不一定要加上什么。”
伍汉抿
一笑。“只怕,你会忍不住。”
萧雨抬眼,见到伍汉透视一切的目光,他垂下眼,回到流星睡得红扑扑的脸。
她梦到了什么吗?
是什么都忍不住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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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胧胧中,有人在替她盖被子。真讨厌!一脚踢过去,硬实实地劈中一个厚重的人体,像沙包一样。
喝!她马上跳起身,骨碌碌的大眼到处转,要找那个假想敌。
“在这里。”一个声音就在耳后,近得吓死人。
她倏然转身,看到萧雨正靠墙坐着,被子被踢到他盘起的腿上。刚刚她踢到的…应该不是要害啦,哈哈。
“什么时候了?伍叔呢?啊…怎么进来的?那个磁盘片给伍叔了?”她一醒来记忆就全部回来了,清醒速度一秒半,非常人可及。
“五点,回去了,我抱你进来的--可以吧?磁盘片copy一份给伍叔了。”一条一条耐心回答,脑筋真清楚。
“那现在呢?”她再打一个呵欠,算是最后一个动作,结束了一场历时六小时的好觉。
“要不要看一下我的装备?
爷说你很喜欢搞机器。”
可以玩玩具啦?她整张脸亮起来。
“在哪里?当然要看!我也有两台计算机,一个桌上型,一个笔记型。五个手机,都没有你那台新,所以你的要借我用!还有三台摄影机,一台数字照相机,五把
…怎么?”
萧雨蹙着浓眉。“不要随便玩
,
在哪里?”
“谁要告诉你?完了、完了!我这大嘴巴,就当你没听见。你拿走的那把还没还我呢!快还来!”
“不还。”他嘴一抿。“我们做什么都用不到
,交给
爷就好。”
“你敢!爷爷都不知道我有那么多
。你敢告诉他?他会气死!”其实是怕爷爷会吓到。
萧雨看着她,好认真的神情。
“你拿
,我会担心。”
担心吗?听起来…好像太亲密了一点。非亲非故的,才认识几十个小时而已…以前的不能算,小时候的事记都记不太清楚,算得什么准?
就算肌肤上有些亲密了,这男人把
体关系当闲聊一样打发的,更没什么分量!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言以蔽之--
她不要别人担心她啦!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用了好几年,也没死过人。”就知道多了一个什么“伴”就要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你不要
婆好不好?这么一个大男人,嗤!”现在不划清界线,怕不爬上她头顶开始指挥她?!
“
一现,敌人的恐惧可能
倒理智,失去理智的敌人,无法谈判、难以预测、不好生擒。”
“我又不会随便
现!”
“是吗?”他微笑。“是谁一见面就在我头上晃
的?”
讨厌!又被他抓到把柄。他是专门回来克她的吗?呜…日子要不好过了…
“没有
,我觉得不安全啦!”
“把我当
用就好了。”他又用那种眼神看她。“我会跟着你,比
还好用。”
啥?居然这么说。而自己又没事脸红做什么?
“你老管我闲事,我不要。”
他沉默了一下。“那我也让你管,不就成了?”
“我管你什么?”心一跳。
“我的装备随你用,我的钱给你花,我的人…”
笔意说一半就停下来?他尽说这种话,总有一天会害她内出血。
“萧雨?”
心一横,就算要羞死人,她也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好奇而死有什么好?
“嗯?”
“你是玩女人的高手,是吧?”
他眼中
合了笑意与张力,好像又要起火了。
“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诚实告诉你。”
“嗯,那…很好。”还是
吐吐起来。“就是那个…早上的事。那…那时候,我是…嗯,感觉到了,是吧?就是那种感觉,男人也一样吗?”
为什么这个姓萧的,总有办法让她脸红呢?而一个人体身上的反应,又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变了那么多?
简直像是无中生有一样,他把她的体身给“变”了!
他深
了一口气,大手摩
着膝头紧紧的牛仔布。
“是的,你达到了高
。是的,男人也能有相同的感觉,或者该说,是类似的感觉。既然我不是女人,我也许永远无法真正体会你的感觉。”
她开始有点坐立不安,换了好几个坐姿还是不舒服,全身的血
都不听话。
“但是…但是我们并没有…”
“
爱的
足有各式各样的方法。”他简洁地回答,手张开又握拳,不断重复。
是她在想象吗?还是萧雨和她一样浑身开始不对劲了?这个念头忽然给她无比的自信,哈,原来她不是唯一一个受影响的人嘛!
不怎么羞了,事情好像又好玩起来。
她突然攀上他的膝头,他往后一缩,她更是嘻嘻一笑,鼻尖凑上去对着那双亮眼猛瞧。
“有感觉了?”俏皮地问他。
他倒
一口气,
膛起伏,气息
烫烫的。
“小不点…早上是真的很险,差一点我就要了你了!你…你现在,确定了吗?”
不能不吓一跳,原来只消她这样一句,他就真的动心了!难道真如他所说,自己已经学会
惑人了?
那就来上下一课吧!
“你说的第二课不是实验篇吗?要跳过啦?”她故意逗他,看来他所谓的克制力,比她的还差嘛。
“如果把第二课和第三课并起来学,你会很介意吗?”他一脸认真的样子。
萧雨哪,这么老实的人。心里忽然软软地疼惜起来,还有一些动
…不是在谈那档事吗?自己竟是想得更远了。
“你是说…现在吗?真的要?”
他点点头,手还是垂在身侧,一点也没有碰上她。
“但如果你还没准备好…”他咬咬牙“我会等下去。”
好痛苦的表情喔!他真的要忍下去?她都已经热呼呼的开始冒汗了。
为什么光是和他谈谈而已,就已经觉得…奋兴?
忍不下去了!她爬上那个结实的身躯,一路心狂跳着。手圈住了他的颈项,正要吻下去--
天旋地转,他往后一倒,忽然躺平,她被稳稳地安在他身上。他一臂锁住她的
,另一手
进了她的短发,定住了她的头。她哪儿也看不了,只能直直地看他的双眸。
这是干嘛?她头还不够昏吗?
“慢慢来。”他低语。
“我慢不下来啊!”她老实说。
他叹息,按下她的头,吻她的鼻尖,轻如羽翼。
“和我说话,让我们先实验一下。你最想吻我哪里呢?”
咦?这还要问吗?她正要回答,忽然心念一动。
“是…是你这里。”
她头一偏,吻上了他点点胡碴下的小酒窝。酒窝加深了!
“小不点,你…你真是个小火炉!”
他的手力加重了,她想起了他吻她的方法,一时兴起,就伸舌去
他酒窝的小
。
哇啊!他的身子整个绷紧了,像个气球一样,一刺恐怕就会破了!她只不过是小小地
一下而已…
他忽然移动,张嘴捕捉到她顽皮的舌尖,她没有心理准备,差点岔了气。本能要缩回舌,被他强力
住了。
从那一点,騒动感迅速漫遍全身,她又想骑他啦…不知不觉伸展了双腿--
但却被他伸手抓住腿大,不许她动。她立刻张开眼来,看见他紧闭着眼,
膛剧烈地起伏,她不敢动,等着…究竟在等什么呢?萧雨好怪,不是说要开始了吗?
“萧雨…”
他慢慢睁开眼睛,里面的神情吓得她忘了问下去。怎么一副痛苦得快要死掉的样子呢?
“怎么了?”该不会是--“你心脏病突发?痛不痛?能动吗?天哪!还能不能说话?”
他苦笑,还真苦,好像执行死刑前对着最后一餐在笑一样。
“小不点…我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磨折!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给
疯了?”
啥?“我什么都没做呀!”
他笑得更苦。“我怕会伤到你,可是又被你烧得太热,根本慢不下来。”
“那就别担心那么多了!”还以为他要暴毙了呢!她狠狠搥了一下他的
口,把他惊得睁大眼。
“怎么了?”
“姓萧的,这么婆婆妈妈的有什么用?我知道失去处女膜会痛的啊!学校没教,我书可是看过的!反正是一层细膜被挤破而已,会
血,不过每次月经来,还不是又痛又
血,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什么伤没受过,群架都不怕了,
战更没躲过,一点点戳伤算什么?来啦!”
霎时,身下那座大山已经地震起来了,他在大笑,笑得全身都隆隆而响,天摇地动的。
“死人!我不怕痛有什么好笑的?”
“不是…不是…”他笑得眼睛都瞇起来了。“我真是服了你!从来没听过有女人在这时候骂人太慢的?而且…你怎么把做
拿来和打架比?”
她还是瞪着他。
“没听过?那你其它女人在这时候都说些什么?给我报上来!”
他收起笑容“我从来不和其它的女人说话。”
“真的?”在他
上双肘一撑,支起下颚来打量着他。“我想知道其它女人的事,我真的很好奇。”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他叹一口气。“大部分男人大概都会向往我那样放纵的生活,但对我来说,有点像是找不到理想的工作,但为了餬口还是不得不找事做那样,过一天算一天,无聊地数着日子。”
“你说女人无聊?”瞇起眼睛,她该是觉得被抬举还是被侮辱?是说她不一样,却把全天下的女人都骂上了?
“不是心里真正想要的,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显得无聊。”他静静地说。“不爱书的人,给他莎士比亚的书也要打瞌睡。不爱音乐的人,和贝多芬面对面也是无话可说。”
“我还以为你爱和女人在一起的。”
“我的体身爱,心里不爱。”
“又是这套?”她嗤之以鼻。“
体的需要,就是足够的理由!女人也有需要,但你有看过女人天天换
伴吗?”
“女人是被束缚住了。”他微笑。“像你这样什么都不怕的女人很少。但是就算女人没有太多的包袱,可以尽情寻找两
关系,也顶多是和我一样,
足了体身而已。心,是有它自己的意愿的。心的
足,古今中外,其实没有多少人真正得过。”
“那…你呢?你真觉得你会得到?”他说遇要当一辈子的“伴”…心缩紧了。他说这些话的神情…好认真,像是剖了心的。
他的眼光深印入她心中。“不是我,是我们。我这些年老惦记着你。我走的时候,你才十三岁,我已经十五了。我很早
,也许是没有家的关系,我对我想要的东西都很执着。那时,喜欢和你
夜相伴的感觉,但如果你不是你,而是一个乖乖的、平凡的女孩,就算青梅竹马,我还是不会动心的。”
“我那时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十三岁以前啊,记忆中蹦蹦跳跳的,和一个“扒手”玩伴到处冒险,只记得闯过的祸,不太记得那个总是替她担下来的大男孩…
想起爷爷老说她是个“晚开窍”的笨天才,难道就是说她太晚
、太迟钝、太不够
感?
“那时的你,和现在一样,是个真
情的人。必要的时候天大的谎也说得脸不红气不
,面对人生却从不欺骗自己。”
“你说我是双面人呀?”嘻,他说得好像不全是好话,听起来却真贴心。
“你是颗小星星,是星星,就有很多面、很多角的。”
好感动喔,奇怪,没有一个字是甜言
语,自己怎么心中软绵绵的要化出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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