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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众享拖着疲倦无力的脚步,慢慢回到公馆。

 大门的看守望了他带有厌恶的、别有深意的一眼,为他打开大门。一股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

 穿过秋正浓的正门花径,推开沉厚的木门。众享毫不意外地看见一整屋气势汹汹的人。

 罢进门的众享成了焦点,愤怒、怨恨、厌恶、轻蔑的目光毫无保留地完全集中在他身上。

 即使早就习惯了众人的冷眼,这么强烈的集体唾弃依然让众享在刹那间有些许的畏缩。他很快反应过来,挂上锻炼出来的冷淡面具,转动晶莹的大眼睛,寻找最关心的人。

 这一点也不难。

 欧坷就坐在客厅正中的沙发上,相对于众人的站立,他独占一张长沙发的行为使他更为突出。没有翘二郎腿,欧坷坐得很端正,很严肃。欧曙坐在他旁边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冷笑着盯着黎众享。

 “你到哪里去了?”欧曙首先发难,夜枭一样难听的声音刺进众享的耳膜。

 房间虽然人多,但是很安静,大家都用凶狠的目光瞪着众享,等待他的回答。

 众享抬起精致的脸,幽幽看向欧曙。

 欧坷脸色没有表情,他的眼睛同样望着黎众享。深邃的瞳孔黑得发亮,却找不到任何的感情,不再有怜爱、温柔、痛惜,连憎恨和厌恶也欠缺。

 冰冷的感觉被欧坷没有温度的眼光传到心上,众享一点不让地盯着欧坷,冷笑:“那批重要的货被劫了吗?”

 仿佛从这一句中得到所有猜测的证实,众人立刻破口大骂。

 “果然是你!”

 “没有人的东西,亏我们少爷这样对你。”

 “叛徒的儿子就是叛徒!”

 “真是阴险啊…”“下!”

 …

 辱骂惊涛骇般扑来,众享面不改地站着一一接。

 他的眼光,只停留在一个人的身上。

 也许是欧坷平对众享的宠溺,大家都按捺着没有动手。只有恨不得撕碎黎众享的眼光和任何可以说出口的话狠毒的攻击着。

 欧曙却不想再等下去,他忍受这个肮脏低的人待在他重要的侄子身边太久了。他站起来,走到众享面前,给了他清脆的一巴掌。

 “啪!”俊美的脸立即肿了半边,众享侧头,环视众人快意的神情,举手擦去角的血丝,轻蔑地看了欧曙一眼。

 “你竟然敢把机密出卖给敌人,就要受同心的判决!把他捆起来,明天…。”

 眼中闪动着‮忍残‬‮奋兴‬的光,欧曙的话忽然被冷静低沉的声音打断。

 “叔叔,把他交给我吧。”

 欧曙愕然回头望着欧坷,看见他一脸的坚决。

 “可是…”

 “我说了,交给我处理!”散发的威势夹带愠怒,让欧曙收回嘴里的话。

 恨恨瞅那漂亮的脸蛋一眼。

 哼,反正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绝对不会饶你。欧曙悻悻松手。

 才想上前抓住众享的众人见欧曙不再争取,只好乖乖退下一边,犹用不甘心的眼睛烧着没有反应的黎众享。

 欧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众享走去。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连欧曙也急忙闪到一边。

 “跟我来。”站定在众享面前,欧坷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感情。

 众享没有说话,跟在欧坷身后。

 欧坷选择的道路,是上悬崖的路。

 众享一步一步紧紧跟在他后面。每踏过一块熟悉的石头,心就疼一下。

 一直到登上狂风呼啸的悬崖,欧坷都没有回头看众享一眼。他似乎肯定众享会紧跟着他。

 依然人的景,崖下隐约的海扑打岩石的声音,依然令人怀豁然开朗。

 欧坷站在众享面前,冷然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至少应该先问一下有没有、是不是我干的。”众享站在悬崖边上,面对欧坷冷笑。

 身后,是高绝的空悬;心,也挂在其上。

 欧坷没有理会众享的冷笑,他从口袋里掏出早准备好的手铐。

 众享没有反抗,他冷漠又温顺地让欧坷把他的双手拷起来。大大的眼睛出无法言喻的伤心和痛楚,太过强烈的感情,反而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没有任何温度。

 “我记得,你说过永远不会伤害我。”众享望着手上的手铐,抬起头幽幽说道。

 欧坷眼皮猛烈跳动一下,沙哑着说:“我不伤害你…你自己跳下去吧。”

 心,从高处急剧坠落…

 众享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落下。

 跳下去…这里的出、黄昏、子夜,这里在耳边刮过的呼呼的风,在心间窜的甜言语,这里曾经跳跃的快人影…

 是谁?在这里象个孩子似的,对着大海喊:“我永远爱众享!我永远不会伤害众享!”

 那么厚实,那么层层叠叠的回音…

 是谁?那个人是谁?

 眼睛太模糊,看不清面前的人。他是不是同一个人?那个高喊着爱的同一个人。

 从没有让任何人看见的泪珠,发誓绝对不下的泪珠,以为已经不可能再有的泪珠,从眼眶滚落…

 还没有滴进脚下的尘土,就已经被风干。

 “这颗眼泪,送给你吧。”众享笑得哀怨惨绝。

 他后退一步,踏空…

 身在半空,最后入眼的,是欧坷扑前的痛苦的脸。看得很清楚,那张英俊的脸上,也有一颗晶莹的眼泪。

 你始终还是为我流泪了…

 众享微笑着闭上眼睛,感受飞翔的喜悦,享受风的自由。

 所有解释的权利,我放弃。

 我心甘情愿,被你误解。

 这样的爱情,太苦太苦。

 这样的坚持,我已经不能继续。

 请原谅我不够坚强,请原谅我让你失望。

 你唯一的过错,在于你爱上的人不值得你去爱。

 不能否认我在恨你,

 我要用最惨痛的方式,让你失去我;

 我要你在每一个夜晚,心碎成片片地哭泣;

 我要你用一生的时间,来怀念我。

 其实,这样的幸福,并非我可以拥有。

 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明白…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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