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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司徒傲麒发烧了一夜,杜泆澐也照顾了他一整夜。

 之前她一直恨他的寡情无义,与自己上了后就翻脸不认人。现今他落魄病倒了,依照常理她应对他不理不睬,管他要死要活,死了最好!

 只是啊,当他真正倒在自己跟前,杜泆澐遂成熔在火里的蜡烛,千仇万恨凭空消逸不见,再也硬不了心肠弃他不顾!

 怎么说,他们有过男女间最亲密的关系,何况在危机解除前还得靠他保命呢!说什么她也做不到视若无睹…

 回家后,她悉心为他换衣服、擦过澡、替他清理被铁钉扎到的伤口,隔在两房中间的门没关过。她不断来来回回为他换巾,直到打完一整瓶点滴,稍恢复体力的司徒傲麒才慢慢清醒。

 “噢!我的头好重…”他嘎低喃:“我,怎么了?”

 “真没想到,像你这种硬梆梆、铁铮铮的汉子,居然也有雨中漫步的闲情逸致…”

 杜泆澐以镊子挟着消毒棉花,小心翼翼在他膝盖上抹葯,酒碰上伤口发出滋滋声响,她继续打趣道:“不过,你也真大意,雨中漫步也得看路啊,怎么漫步到让大钉子刺进里面?待会儿我帮你打一针破伤风…还有,你连续几个小时没吃东西血糖降太低,又淋雨发烧,怪不得要昏倒!我吩咐阿婶给你炖了粥,你好好给我吃一大碗下去。”

 “谁喜欢淋雨啊?还不是因为急着找你对了!你…昨天没事吧?我的显示器一直收不到讯号?急死我了!”

 “ㄍㄥ”不出酷模样的司徒傲麒坦白道出心底真正的担心。“你们到底上哪儿去了?你应该记得自己情况不允许出差错的!”

 “好啦,又碎碎念了!”杜泆澐斜瞪他一眼。

 “现在我不是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吗?人家拍卖场在地下室,讯号当然弱喽!何况他们也有保全系统,可能互相干扰吧!”

 “喔,是这样啊!”解开疑虑,他的心确实轻松多了。“那我…我是怎么回来的?”

 清醒后他发现自己好端端躺在杜家的客房里,雨中发生的事情像是一场梦境…

 整整四五个小时,他等不到她,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心里忐忑不安可是又无能为力!别说没胃口吃饭,根本连冷静思考都没办法…

 他入行以来,第一次破天荒地彻底失常,因为她…

 “别说那么多了…来,‮体身‬转过去,我帮你打针!”

 “你?打针?”

 司徒傲麒原本是半睡半醒,这下全吓醒了!

 “你不要开玩笑好不好!我们可不是在玩办家家酒啊?”

 “谁跟你玩家家酒引我可是真正护理学校出身的有照护士!你不要小看我,没回来以前,我在美国也待了好几年医院。”

 “嗄?护士?”司徒傲麒不可置信摇头…

 谁能联想啊?面摊女孩竟然是个护士?他眉心紧锁,怀疑地瞅住她。

 “不像吗?我打针的技术和煮面一样好。”

 她熟练地在针筒里注入透明葯,细细针头泌出几滴体。“好啦,不要怀疑…快转过去,我要打部。”

 “为…为什么?打手臂不行吗?”司徒傲麒呐呐问道,自小他最怕打针了!

 尽管走上私人保镖一途,火里来水里去早是家常便饭,可是他心里对打针的恐惧丝毫未减…

 “不准讨价还价!转过去,快点!”

 如哄骗稚龄小童的语气,她温柔却坚定声音道:“跟你说喔,刺到你的那钉子长了锈呢!如果你不乖不打针的话,万一得了破伤风是会死翘翘的喔!”

 没办法,这是杜泆澐的职业病,她以前专门服务儿童病房。

 “咳,咳!那我…可不可要点奖品?”

 司徒傲麒被她娇甜可爱的模样给融化了,忍不住淘气地眨眼促狭道:

 “听话的小朋友都有奖品领,不是吗?”

 “不行。你又不是小朋友…快点,别拖拖拉拉的!”

 杜泆澐嘟着嘴,一手翻过他沉重的身躯,利落拉下他的睡,眼明手快地一针往下扎…

 “哦…你…未免太凶残了!”司徒傲麒夸张大喊。“救命啊!杀人了…”

 “住嘴!再叫就多打一针!”

 她收起针筒,故装凶恶,那红扑扑的脸蛋漾着媚的笑靥,多令人意的花样丽颜!

 司徒傲麒耐不住心中悸动,一把握住她的手,定定以含情的眼眸问道:

 “你不讨厌我了?不再摆脸色给我看了?”

 “哼,少臭美!”她摔掉他温热安全的大掌。

 “不然,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但照顾我一整晚,还帮我清伤口、打针?”

 “我…我…”

 杜泆澐愣住说不出话来,双颊刷上醉人红彩,水眸更染上滟潋波光…

 “你说啊?为什么要劳烦你这金枝玉叶一整夜照顾我?”

 司徒傲麒彻底降服在她以美丽与柔情筑起的万丈深渊,再不能自欺欺人,说当时自己意上了人家的,纯为发望而已…

 错不了!那些莫名其妙发的醋意全是爱她的缘故。他情不自将她的手放在边亲吻,温温软软的传递浓深爱意。

 这次,杜泆澐也感受他的情生意动,心头涌出爱的热泉在血管里快速窜

 “我…其实,其实…我只是…”

 “其实什么?”

 傲麒以灼灼眸光问。“你会眼睁睁看我倒卧街头吗?”

 她低低垂下头,吐嗫嚅着。“不会啊…任何人我都不会…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不忍和生病的人计较罢了!何况我的命还要靠你救呢…所以,你不要想…”

 “我想?”

 司徒傲麒失望苦笑。“哈哈!我觉得这笑话不好笑!你…真的认为是我头脑发烧,胡乱妄想吗?”“嗯…我说真的。”杜泆澐咬着红,用力点点头。

 或是矜持,或是一点点不甘心想要扳回面子,她不想让他太轻易看透自己,于是坚持口不对心。“你不要再想了…好好休息吧!我去看阿婶粥做好了没?”

 她心儿慌乱,砰砰砰地狂奔下楼,留下自尊受伤挫败及肚子不解的他在房中怔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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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家客厅

 舒诠治气冲冲拦下端着补葯汤水到楼上房间的杜泆澐。

 “!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他算什么东西!为什么要你这大小姐亲自端汤送葯?凭他?我呸!”

 “你说话一定要如此刻薄吗?知不知道你这种傲慢的态度让人觉得讨厌?”

 杜泆澐没好气瞪着暴跳如雷的男人。

 “刻薄?我是实话实说你现在是杜氏的总裁,在家纡尊降贵地帮员工亲伺汤葯,传出去像话吗?”

 “传?谁会传这种无聊的事?我看只有你吧!”

 杜泆澐把热汤交给佣人,吩咐道:“坑谒上去给司徒先生,请他喝完再吃葯…”

 “是。马上去。”佣人恭敬照办了。

 “哼!口口声声司徒先生,一副关怀备至的样子…再笨的人也感觉得到了!你还嘴硬!”

 舒诠治恨恨咬牙。“老实说吧,你不肯答应我的求婚,是因为你已经爱上那怪里怪气的家伙吧?”

 “胡说,拜托你不要胡乱牵扯!”

 杜泆澐圆睁杏眼,气急败坏吼道:“我跟你本来就不适合!对你半点感觉都没有…跟他,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你很理直气壮喔?哼!可惜我一点儿也不相信…”

 舒诠治被强烈的妒嫉冲昏头,他红着眼,怒气冲冲指控。“外表、家世、人品…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我们都是最合适的!遑论你父亲遗嘱里代的附加条款,还有,在联姻之后,我必然会推动杜氏爬上最巅峰…如此无懈可击的对象放在面前,任何人都不会放弃!唯独你,一再声称不适合、没感觉…我想问你,究竟谁才适合?谁才让你有感觉?难道是那个保镖?”

 “那是生意,不是婚姻!别的女人或许会为了钱结婚,但我绝对不会!”

 灯不点不亮,话不说不明…

 杜泆澐心想:干脆挑明把话说清楚,省得让他再痴下去。“要不是看在过世的父亲跟你们情匪浅,说实在,我还懒得理你…你想让两家没朋友做就尽管再胡闹好了…”

 “我没有闹!我是真心对你…为什么你不愿接受?”

 “抱歉,你的真心,我无福消受。不要再说了!”

 杜泆澐懒得跟他多费舌,撂下狠话径自走开…

 “杜泆澐你!好啊…枉我一片真心诚意对待,你竟然…”

 盛怒的舒诠治头顶几乎冒烟,他揪住她的臂膀。“不必自欺欺人了!我知道你是爱上那个不知何时就要到下面报到的短命鬼!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一个以帮人家挡子弹为行业的男人有什么前途?你爱上他的英雄气慨,但那可以当饭吃?还是当水喝?”

 “给我问嘴!你没资格羞辱他!”

 杜泆澐忿恨摔掉他的臂,呻骂道:“对!我心里已经有了人。很抱歉,那个人不是你…如果你非要听到这结论才肯死心,让我再重复一遍:我有喜欢的人!这辈子,你舒诠治没机会了!”

 “好!给你脸你不要脸!我舒诠治不是省油的灯…你看着办!”

 他恶狠狠放话,氓似的寻衅道:“以舒家的财势权势,要撂倒你们杜家并非难事!从今天开始,你等着吧,好菜会一道道端上来…”

 “你不必恐吓我…”

 杜泆澐嫌恶地怒瞪。“哼,我真庆幸及早看清你这小人的真面目…滚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杜泆澐,你必须为你今天所说的话付出代价!”

 临出门,舒诠治凶神恶煞地拎起一只古董花瓶往地上狠掷,匡地一声巨响,碎片四散分裂。“看!你们杜家,迟早会如这只花瓶一样…哈哈哈!”

 “滚!”杜泆澐别过头,看也懒得看。

 这一幕烈的争吵,被跛脚撑着走出来一探究竟的司徒傲麒看进眼里。

 情绪激动的杜泆澐缩在沙发里低声啜泣,无助地哭得肩膀一抖一抖地,他了解她所背负的强大压力,一个女人承受那孤立无援的苦楚,确实让他看得好心疼…

 “那种卑鄙小人你何必跟他计较?”

 司徒傲麒忍痛拖着步伐,坐到她身边安慰道:“别哭了!为他流泪不值得…”

 长久的委屈压抑,从来只把苦水往肚子的杜泆澐刚好碰到这缺口,突地轰隆一声全炸开了!

 前尘往事不想则已,一想到心酸处,杜泆澐愈哭愈不能自己。

 “呜…我觉得自己好倒霉,该享受大小姐养尊处优生活的时候,好处全轮不到我…现在回来了,竟是一大摊烂泥,怎么收都收不完…连基本的人身自由都没有了,生命受威胁,连带婚姻也被当生意一样,价码合适就成…呜…我真的好可怜,好倒霉…”

 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不停滑落,司徒傲麒的心随着落下的珠泪,隐隐痛不已…

 他好想好想啥也不管地把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抚慰她的伤痛!

 然而,他终究没敢这么做…因为太了解她对自己的强烈惑,一靠近怕又是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你…你不要想太多,事情自粕以解决的。起码在人身安全上,我会保护你!相信我。”

 “谁保护都没用!这种日子过起来一点儿都不快乐!我好恨…”

 轻拍她削瘦的肩背,司徒傲麒轻言软语安慰道:“会过去的,再难捱的日子都会过去…放心吧…”

 “你懂什么?什么叫如坐针毡?你能体会吗?你光讲那些场面话有用?根本不了解我真正的感受嘛!”

 他所说的那些不痛不的应酬话,让杜泆澐没来由义愤填膺。经过这么多事,他还不懂她的心吗?他不了解她企求安定的渴望吗?

 为什么不肯认真说几句内心话?还当她是一般委托人吗?明明都听见自己对舒诠治承认已有喜欢的人,他竟还无动于衷,连一句求证话都不问吗?

 杜泆澐真的彻底失望,她糊着眼泪鼻涕控诉。“我受够了!明天,我叫阎律师结算你的薪资,你可以离苦海了!随便那些人要杀要剐,我没意见…反正,这种分分秒秒恐惧日子我也过怕了,不如一打死我来得痛快!”

 她甩他的手,飞奔上楼,扑在上痛快哭一场…

 “你不要自暴自弃啊…”司徒傲麒忍着脚痛追上去。“相信我,很快地我就能把躲在暗处的歹徒揪出来,很快就可以自由了!”“你走!我想自己静一静…”杜泆澐哭声仍未歇。

 “不!你把门打开,让我看看你好不好?”他了解她个性钻牛角尖,不放心她一个人锁在房间里。

 “你没必要管那么多,我的心情好坏,不是你负责的范围…”

 “工作上或许那不该归我,但朋友自粕以吧?”

 他边敲门边劝说!“开门让我进去…”

 “求求你!不要烦我!”

 现在才说是朋友?哼,平常不都一副刚毅不阿、公事公办的正气凛然吗?根本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嘛!“谁跟你是朋友?我没有你这种没心没肺、麻木不仁的朋友!”

 想起他的残酷狠心,他的无动于衷、他的有情似无情…杜泆澐委实生气,烦躁地用力挥倒一整排CD架,哗啦哗啦CD片倾倒洒了一地…

 “啊…好痛!血…”

 尖锐的铁架割破她葱白幼的手指,殷红的血如泉狂涌,叫人看了触目惊心!

 她坚强地捏紧出血部位,咬着牙忍痛去翻找急救箱。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砰!司徒傲麒从他的房间大力打开中隔的隐形门,焦急冲上前拥住她。

 “让我看看,伤到哪儿了?”

 “没事,被铁架割伤了。”

 她着鼻子,带着浓浓鼻音噎道:“可是好痛啊!”他蹙紧剑眉,以去沁出的血滴,心疼不已道:“你也真是的!吧嘛跟自己过不去?”

 “我就喜欢跟自己过不去!不行吗?要你管!你管躲在暗处拿的就好了!”

 她红着眼眶、瘪着原本美丽的菱,哭红的小鼻尖还噎噎地…

 “要命!怎么会割这么大一个!”

 她躲在角摊开葯箱上葯,像独自舐伤口的小兽,又要躲避杀戮,又要努力存活,任谁看了都心生不忍,就连一向没血没泪的司徒傲麒也不例外。

 “来,我来帮你涂葯。”他轻柔握住她受伤的手,千年冰山的冷酷心肠也被她的楚楚可怜融化了…

 “不用。我自己会…”

 她嘟着嘴,着鼻子,小小脸蛋仿若一株梨花带雨,让他风吹雨打不为所动的心旌彻底败倒…再也想不到任何理由阻止自己爱她…

 口气,不由分说地,他轻轻掬捧起她的粉脸,重重往她人的嫣吻下去。

 寻到她温热芳甜的小舌,他属于她的醇美,只有她才能让他忘记自己特殊身份!径自陶醉呵!

 “不,不要…”

 杜泆澐下意识地要反抗,以为他又要趁人之危。即使‮体身‬已经被他的柔情电得微微轻颤,仍然奋力想挣脱!

 “…确定你真的想拒绝我?嗯?”

 他的声音嘶哑而人,不停以品尝人间美味的温柔啃咬她丰润的,拥紧她的双手也开始在她光滑臆小肮间连抚。“噢,你真是人的甜心宝贝…”

 一边温柔‮抚爱‬,他还用力箍紧她,让自己躁动难安的求获得舒解。

 “我…”

 杜泆澐说不出话了,整个人像被丢到火里焚烧的纸娃娃,除了随着火焰化成灰烬,她别无选择啊!

 “噫?那是什么?”

 当火热的两人正难分难舍的时候,杜泆澐突然感觉墙上来一道奇异的光线,她用力推开司徒傲麒八爪鱼似的拥抱。“你看,原本摆CD架的墙上好像有东西?”

 “唔…天啊!”他跳下上前查看,脸色瞬地沉黯。“这里一直都放那个CD架吗?”

 “是啊!至少我来住以后都是…怎么了?你好像被吓到了?”

 “没事!墙壁掉漆出里面钢筋,没事…”他沉住气,努力粉饰太平怕吓坏了她。

 那不知藏在墙壁里多久的,正是高倍率的针孔监视器…

 司徒傲麒不寒而栗,浑身寒直竖!

 这个无意间发现的针孔监视器昭明一个事实:他俩的一举一动早被人家查看得一清二楚…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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