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二章怪异组合
金玄白缓缓的走在柳荫曲径中。
他的手里拎着那个更夫,一缕神识已随着楚花铃飞跃的身影,往西院大宅而去。
这座万柳园,占地一百多亩,是淮安大豪楼八丈辛苦二十多年,所累积下来的一处产业。
万柳园内外遍植柳树,植株虽未成万,却也至少有二千株以上,如今绿柳成荫,衬以假山
水,小塘曲径,纵然不如苏州园林,也另有一番风情。
尤其是清风徐来之际,但见柳丝飘拂,摇曳生姿,柳涛如
,更是感受不同,仿佛不似俗世。
楼八丈改名之后,在园里深处,筑下了一座雕梁画栋的八丈高楼,里面有大小房间,共达二百多间,若是和天香楼相比,不仅毫不逊
,反而更胜一筹。
然而他一念之差,听信了徒弟黄彪之言,误以为漕帮乔帮主大宴宾客数百人于悦宾楼和怀信楼,是为了耍阴谋夺取他的地盘。
于是,他在震怒之下,仗着有剑豪壮胆,再加上带来的四十余名锦衣卫,个个都是高手,决定一举摧毁来敌。
甚至由于多疑的性格,让他把七龙山庄和巨斧山庄的一干人都算计进去,准备树立他地方巨豪的威信,并可藉此迈向天下大豪的地位。
他做梦都没想到,凭着两间武馆的门人弟子四百多人,连同北方第一剑客和四十多位锦衣卫高手,竟然在短短的一个多时辰内,遭到敌手赶尽杀绝,自己也落得个双腿被打断的下场。
直到他被囚进衙门大牢里,他还没完全
清楚是怎么回事,还以为凭着剑豪聂人远的身份,以及自己平时打下的基础,顶多半个时辰便可出狱。
可是,当诸葛明带着长白双鹤,统领着二三十名东厂番子,在推官大人陪同下,将他提到大堂时,楼八丈整个人才清醒过来,知道自己惹上的竟是东厂的理刑官、大档头。
而以剑豪聂人远的武功之高,剑法之强,竟然在神
霸王的刀下,还没能走过十招!
这种荒谬而又难以置信的消息,从诸葛明的口中说出,让楼八丈听了,当场便差点晕过去。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如此失察,把路过的神
霸王等一行人,当成了要抢夺自己基业的江湖豪强,竟想凭着锦衣卫的势力,把这批人一网打尽。
然而根本不容他有检讨改进的机会,更没让他忏悔自己太过狂妄,太依赖剑豪聂人远和平常结
衙门官吏的复杂关系,结果造此大祸。
当诸葛明坐在大堂,长白双鹤分立两旁,衙门的官吏和差人全都跪在堂下时,楼八丈终于觉悟了。
望着那些如狼似虎的东厂番子,楼八丈纵有万分不愿,也不得不清楚的
待他在淮安城内外的产业和多年的积蓄。
不但这样,有些他记不起的,推官大人和衙门师爷带着诸葛大人一笔一笔的记下帐来。
终于到了最后,以贩卖私盐,强占土地之罪,画押成招,留下手印,接着,便把名下所有的产业一起拱手让出,甚至连放出去的印子钱,还有巧取豪夺而来的小妾和奴仆都分条列项的让给了诸葛大人。
最后,诸葛明一掌把楼八丈的心脉震断,然后带着衙门师爷和推官大人,领着手下番子和二百名差役,进入楼八丈所有的产业,进行盘点和接收。
仅仅在短短的一个多时辰之内,楼八丈在淮安城内外的所有产业,包括酒楼、客栈、武馆、赌场、油坊、青楼、杂货栈房、店铺、钱庄、绸缎庄,全都易了主,他的老
和二名子女全都被押进衙门,至于小妾和奴仆,还有青楼里的姑娘、店铺里的伙计,则留在原处,由东厂番子就地看管,择
再任由新主人另行发落。
当诸葛明带着长白双鹤赶回悦宾楼前,大街上的酒宴已近尾声,所有的人都喝得差不多了,反倒是蒋弘武和邵元节在烦恼来了这么多人,不知今夜宿于何处。
诸葛明一到,正好解决了这些问题,于是除了漕帮帮众一起告辞,由本地分舵另行安排住宿之外,随同金玄白而来的人,全都住进了万柳园。
甚至连边巨豪统领的八大龙使,以及带领的数百名海盗,都被长白双鹤安顿在西院住下。
至于东院里,则由金玄白领着未婚
子们,在忍者的保护下,安顿下来,当然,两位庄主和子女都算是他的亲戚,便住在后进的两座院舍,前面的十多间房舍才留给包括风氏兄妹、成洛君等一干人,便于和齐冰儿相聚。
白发道姑
云坚持和女儿住在一室,隔壁房便是井胭脂和井凝碧两人,至于曹雨珊则
于新学会的麻雀牌,才住进来,便
着服部玉子、秋诗凤、松岛丽子,摆起桌子,开始打起牌来。
由于朱天寿喜欢住斑楼,雄踞于后园的八丈楼就由他领着星宗百余名女弟子以及邵元节、蒋弘武、诸葛明等人住下。
而从徐州赶来的小档头胡定德,则在处理好徐州卫接应的卫所军士之后,便率领手下番子住进了八丈楼四方的四座小楼里,担任护卫主楼之责。
就因为诸葛明的这番安排,以致把整座万柳园划分了几个不同的区块和领域,形成一种怪异的组合,就算是楼八丈复活,恐怕也不会想到自己辛苦一生,汲汲营营的投下大笔资金,费了二十年的心血,盖下了这座万柳园,有一天会驻进东厂人员、明教徒众、东海海盗,还有以金玄白为首的忍者们。
假使把玄
教圣女风漫云带来的手下教徒和七龙山庄、巨斧山庄两位庄主带来的门人子弟计算在内,这种组合就更复杂了。
金玄白的思想没这么复杂,根本没把这种琐碎事情放在心上,他甚至连为何会住进万柳园,都没有细想。
对于诸葛明和长白双鹤的安排,他觉得万分的满意,尤其住进这种遍地植
柳树的园林,更让他有种亲切感,因为久住多年的故居,也是遍植柳树。
碧然故居仅是茅屋三间,菜园数畦,和万柳园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可是柳影婆娑,柳涛阵阵,却有相同的感受。
此刻,他手里拎着更夫缓缓漫步在曲折的小径上,耳边听着柳林间的阵阵低
,心神沉静在一片宁静里,一缕神识,随着楚花铃的身影,往东院而去。
东院里,有三十多名忍者潜伏在暗处,默默的守护着,他们看到楚花铃沿着碎石小径而来,进了回廊,穿过月
门,回到后进的庭院,没人有任何动作。
两名忍者一上一下的藉着一株
大柳树作为掩护,一个踞坐在树上浓荫深处,一个蹲在树干草丛里,他们看到金玄白拎着个人出现在小径,凝目望着楚花铃身影消失之处,全都会心的一笑。
蹲在草丛里的忍者双手掩
,发出了一个暗号。
“咕…咕咕…咕…”
有似夜鸟的啼声传了出去,远处柳林深处又传来同样的啼声,混杂在风声柳涛里,显得有些凄凉。
金玄白似乎没有听到夜鸟啼声,他走到小径岔路上,找了块大石,就把手里的更夫放在地上,默默坐在石上,仰首望天,好像陷入沉思中。
事实上,他的一缕灵识已随楚花铃进了月
门,然后到了斜倚假山筑起的一座竹楼里。
他很清楚的“看到”楚花铃抱住了从小楼幽室出来的欧
念珏,然后两人牵手坐在竹凳上,悄悄的说着话。
直到此刻,他的神识外放,可达十里之外,瞬间来去,可摄万物,然而依然无法听到声音,这是一件极为遗憾的事。
他记起当年大愚禅师说过,佛门高僧若是修行圆
,可具六大神通,其中包含着天眼通、逃邡通、神足通、他心通等。
如果大愚禅师所言不假,那么他目前仅练成了天眼通和神足通两种,至于逃邡通和他心通则根本没练成,更别说什么漏书通了。
然而,依据邵元节之言,他已练成了金丹,元婴已成,为何神识出窍,却只看到画面而听不到声音?
究竟其中出了什么问题?
金玄白想了想,突然有些
惘,发现自己都不清楚如今所具有的这种神识外游的功夫,究竟是归类在佛门神通,还是道家神功?
他正在疑惑之际,看到了楚花铃不知说些什么,便见到欧
念珏笑了起来,然后像是发疯样的抱着楚花铃,不住的跳着笑着。
金玄白心想,欧
念珏心里有结,可能被楚花铃一语解开,这才有那种情形出现,只可惜自己无法听到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正在感到遗憾之际,他看到这两个早在十多年前,便已被定为自己
子的美女,相互携手出了竹楼,往前院而去。
他的神识相随,望着两个窈窕淑女袅袅而行,突发奇想,就那么从她们身边绕过,并且还伸出手去轻抚着她们的面颊。
楚花铃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脚下一顿,四下顾盼一下,拉住了欧
念珏,说了句话:“念珏,祢有没有觉得一股怪风,在我们身边转个不停?”
欧
念珏四下一望,摇头道:“没有啊!”金玄白很清楚的听到了这两句话,陡然之间,心神一阵
,不由奋兴的大叫:“啊!我可以听到了!”
话一出口,他霍然发现自己的神识已退回体内,睁眼看去,夜空冰晶仍在,淡淡银辉犹自遍洒大地。
幽静的园林里,虫鸣之声混杂着柳涛、风
,不绝于耳,却是另有一番感受在心头。
那种感受幽玄深邃,难以言喻,虽是同样的一个躯壳,却有
壳飞升的感应,可说介于神人之间。
金玄白吁了口长气,从幽冥的深邃意境里回过神来,认为自己一身俗务,既有数房
室,又有多名妾侍,都需要自己照顾。
再加上名缰利索套在身上,肩负起如此大的责任,岂可为了追求这种玄奥的意境,而放下一切?
修行之路如此漫长,而人生之路更加长远而坎坷,置身在红尘俗世,波澜江湖,岂可逃避?
他甩了下手,仿佛要把这些玄异的感受甩掉,这才缓缓站了起来,拎着那名更夫,往后园行去。
走出数丈,远处的八丈高楼,宛如一座庞大的怪兽,盘踞在园里,从窗户投
而出的明亮灯光,就像数十只巨眼,
着炯炯的眼神,盯着这片园林。
金玄白看了看高楼四方的四座小楼,发现在夜
下,这四座小楼就像巨兽的四肢,心想:“邵道长曾说过风水之学,看到这座高楼的建筑,好似一只巨兽,四肢齐备,想必也符合地理风水,看来那楼八丈当初盖此高楼,定有某种野心…”
他不知道楼八丈已经在衙门大堂上,被诸葛明一掌震断了心脉,接收下所有的产业,仅是看了这庞然巨物而产生一些感受。
忖思之际,见到一队东厂番子巡行而来,于是立定了脚步,不再继续前行。
那十名番子都是由档头胡定德从徐州带来的手下,他们被长白双鹤罚跪在大街上,长达半个多时辰之久,一直都不知原因所在。
直到住进了万柳园之后,胡定德领着褚山和褚石两位小档头跟他们沟通,每人并且发了五两银子的慰问金之后,这些人才知道全都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回。
谤据褚山之言,大档头诸葛明大人奉命办案,随侍在两位侯爷身边,这两位侯爷的武功之高,已至天人之境,他们收服明教的教徒,是用来对付江湖上反叛朝廷的势力。
除此之外,皇上还颁下密令,
由国师邵元节携出宫廷,要成立一个凌驾于锦衣卫以及东西二厂之上的内行厂。
这内行厂的任务,除了对付江湖势力之外,尚要翦除东西二厂和锦衣卫之中的不肖之徒,故此要胡定德严加约束属下,万万不可
漏此一机密,否则一经发现,当场榜杀,绝不留情。
经过红黑双煞这一番解说之后,这批由胡定德从徐州带来的东厂番子,个个心生惊惕。
纵然他们看到随同朱天寿、邵元节等人住进万柳园的一干明教徒众行径怪异,而东海海盗和忍者们更是两种奇怪的组合,也无人敢于闻问,仅是听命行事,每人都兢兢业业的执行上级
付的任务。
是以当这一批负责守夜巡逻的东厂番子,倏然见到金玄白手里拎着个人,缓步走在碎石小径,全都警觉的手按刀柄,瞬间散开如扇,挡住了金玄白的去路。
领头的一名番子上前走了两步,喝道:“来者何人?请通报姓名。”
金玄白沉声道:“在下金玄白,来此要找诸葛明大人相谈。”
那个番子又走了两步,这才看清楚金玄白的容貌,马上跪下行礼,恭声道:“小人罗标,拜见金侯爷。”
金玄白挥了一下手,道:“你起来吧!”
罗标磕了个头,道:“谢侯爷!”这才站了起来。
金玄白把手里拎着的更夫,往罗标面前一扔,道:“罗标,这是我在侧门外码头上抓住的一名
细,你带回去好好看管,等一下我会请诸葛大人过来仔细侦讯。”
罗标吃了一惊,赶紧叫过两名属下,抓住了昏
不醒的更夫,速速押回去。
金玄白看了那些番子一眼,问道:“罗标,你可知道诸葛大人住在哪一层楼里?”
罗标犹豫了一下,道:“小的不知,得要问过胡档头才清楚。”
他顿了顿,随即躬身道:“小人斗胆,能否替大人领路一行?”
金玄白淡然一笑,道:“走吧!”
罗标欠身让路,等到金玄白走过之后,这才领着其他七名番子,随在他身后,往高楼行去。
他们才走出数丈,距离高楼还有七八丈远之际,两侧的小楼,已奔出数十人,排列成左右各三行,迅速而又整齐的形成队伍。
胡定德快步奔出,到达队伍之前,高声喝道:“大家跪下,叩见武威侯爷。”
口令一出,两列番子全都跑了下来,吓得罗标和身后的七名番子也一起跪下,喊道:“叩见武威侯爷。”
这种场面金玄白已见过不少,没料到在万柳园里,又碰上了一回,身前六七十人一起大喊“叩见武威侯爷”反倒让他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一挥大袖,发出一股气劲,把胡定德虚虚托了起来,道:“各位免礼,都起来吧。”
那六七十名番子喊声响亮,直达云霄,可是金玄白这一开口,却是声如龙
,顿时把所有的声音都
了下去。
胡定德被那股雄浑而柔和的气劲托了起来,耳边再缭绕着龙
似的清音,顿时觉察出眼前这个年轻的武威侯爷,果真如红黑双煞之言,武功深不可测。
他的心里凛骇之极,恭声道:“卑职不察,竟有
细窥伺,有失职守,罪该万死,请侯爷严惩!”
金玄白见他把责任揽在身上,也
不清楚这是什么规矩,笑了笑,道:“胡档头,你不必怪罪自己,这跟你没有关系…”
说到这里,只见两条人影有似夜鹰般的飞掠而来,瞬息便越过数丈空间,一看便知是长白双鹤到了。
长白双鹤现身在金玄白面前,一起跪下,恭声道:“属下拜见金侯爷。”
金玄白道:“两位请起来说话。”
长白双鹤站了起来,金玄白走了过去,把自己擒下更夫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下,然后道:“此人化装为更夫,到万柳园外要和园里的同伙会面,你们得仔细的盘问一下,追出他的
羽。”
长白双鹤脸色凝重的互望一眼。
金玄白又道:“据我所知,此人出身岭南霹雳堂,武功还可以,算得上是三
武人,不过他的暗器手法比较好,在江湖上一定是知名人物,你们可从这里着手。”
李承泰知道金玄白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在他眼中的江湖三
武人,也算得上武林高手,尤其他特别提到此人出身岭南霹雳堂,暗器手法不错,可见这人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于是点头道:“侯爷放心,属下一定会让他把祖宗十八代都
待清楚。”
金玄白满意的道:“既是这样,这个人就交给你和胡档头一起侦讯,不必再烦劳诸葛大人了。”
李承中一愣,道:“侯爷,你把功劳都给了大哥和胡档头,小人呢?岂不是只有晾在一边?”
金玄白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若是嫌自己太过悠闲,那么就带几个人把在万柳园里的工匠或花匠扣起来,仔细的找出一个浑名叫小虎子的年轻人,这个人就是和这化装为更夫的人联络,他们双方还有暗号和口令…”
他顿了一下,又道:“除此之外,你还可以到衙门去查一查这更夫的来历和平常交往的朋友等等。”
李承中恭声道:“多谢侯爷点拨,属下敬领训示,一定努力去查案,务必追查出个水落石出。”
长白双鹤出身锦衣卫,又在东厂待了多年,岂会不知道如何追查
佞?如何办案?
李承中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拍马阿谀之词,纯粹是官场上的习惯所致,金玄白这些日子听多了,倒也不觉如何刺耳。
他笑了笑,正想要出言询问诸葛明所住之处,已见到蒋弘武和诸葛明领着红黑双煞匆匆的走过来。
李承泰飞奔过去,把金玄白擒下一名来自岭南霹雳堂的高手之事,详细的禀报了一番。
诸葛明点头道:“既然侯爷
待过,你们马上分批去办案,还有,巡逻网要扩大,包含整个园子的内外。”
他稍一顿,又道:“到衙门去查更夫来历之事,你让承中带着红黑双煞一起去办吧!记住,多带些人,千万不能有漏网之鱼。”
李承泰应命而去,很快的分派了任务,胡定德领人去查留在园中的男丁堡匠、花匠、杂役等,务必全数拘提起来侦讯。
而李承中则由红黑双煞陪同,领着四十名番子,到衙门去搜查有关于更夫的所有线索。
至于李承泰就奉命坐镇园里,侦讯那名更夫的出身来历。
金玄白看到他们效率极高,很快的便带队执行任务而去,而巡行的人员亦陆续的一批批出来,有的往外,有的继续在园内巡逻。
诸葛明走到金玄白身边,看着手下的番子动作迅捷,也不
赞赏道:“这胡定德的确是个人材,带的这批人还有模有样的,比起江西、四川一带的番子好多了。”
金玄白点了点头,道:“大人说得极是。”
诸葛明一笑,道:“话虽这么说,可是比起侯爷你训练的那批人,相差太远了。”
他顿了一下,道:“请问侯爷,令师当年培训的这批人,究竟有多少?能不能全都放到内行厂里来?”
金玄白略一犹豫,道:“详细的数目,我也不清楚,大概有八九百人吧!”
诸葛明奋兴的道:“如果八九百人都有这种素质和功夫,一定可以作为内行厂的中坚份子。”
他
着手道:“朱侯爷、蒋大人和我刚才商量了一下,希望我们能兵分数路,一路由侯爷你和朱侯爷、邵道长领着诸位夫人带着那些魔教女弟子往武当而去,处理你和各大门派之间的私事…”
金玄白沉
一下,道:“这个没问题。”
诸葛明见他点头,高兴的又道:“至于我和蒋大人,则分别统率承泰、承中等人,用徐州这批人和侯爷你手下的卫士合编成军,再加上留在苏州的大部份锦衣卫为班底,准备用三到四个月的时间,把分驻各省的东西二厂中的叛徒和败类揪出来,予以彻底的清除。”
金玄白有些愕然,道:“内行厂才成立,这么快就要行动了?嗯!这件事你知会了张大人吗?”
诸葛明道:“不瞒侯爷,是张大人和朱寿朱大爷商议之后,传来的消息,他们得到一份情报,已查出各地东西二厂偏向刘贼,或被他收买的档头和番子的名单,准备就着这份名单抓人。”
金玄白沉
片刻道:“事情也不必这么急吧!我师父昔年训练的这批人,有些正在练必杀九刀,有些还没开始练,恐怕实力不够…”
诸葛明问道:“依你之见呢?该要多久的时间?”
金玄白道:“最少也得一个月,他们的刀法才可以发生效用,不至于拖累大家。”
诸葛明点头道:“好!组队编组之事,就等一个月好了,反正也不太急。”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低声道:“侯爷,听说两位令岳大人误认为你是魔教弟子,不准备把楚姑娘和欧
姑娘按照当年的约定,嫁给你为
,对不对?”
一提起这桩事,金玄白心里便感到不舒服,虽没有乍闻此事的痛心疾首,失望透顶,也是颇感难受,顿时便沉下了脸色,浓眉微微皱起。
诸葛明道:“收拢魔教人士的原意,本来便是为了削灭刘贼的力量,同时也是为了朝廷
立威江湖,震慑各大门派所需,这点无论两位令岳大人谅解与否,都是事在必行,不过,你并非出身魔教之事,也得事先和两位老大人详谈一番,才可消除双方歧见。”
他把手里的一叠银票
了过去,低声道:“这里总共是三万两银子,侯爷你留下二万两,其余的一万两,每位岳丈各送五千,定然可以让僵持的局面软化下来,也便于沟通。”
金玄白一怔,道:“诸葛大人,这些银子我可不能收…”
“怎么不能收?”
诸葛明道:“这都是楼八丈那厮,为了
罪,所捐献出来的,他得罪了两位令岳大人和侯爷的两位夫人及诸位舅爷,知道铸成大错,才诚心诚意捐出来的。”
他得意的一笑,道:“嘿嘿!除此之外,他为了表示歉意,还把这座万柳园也拱手让了出来给侯爷你,作为赎罪消灾的条件。”
金玄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手里拿着大叠银票,四下望了望庞大的万柳园,感到好似做梦一样。
诸葛明见他发呆,于是又从怀里掏出一叠棉纸,道:“侯爷,你不必感到讶异,这里是万柳园的房地契,经过衙门师爷和推官大人作证,已经折价三千两银子转卖给侯爷了,如今侯爷就是此园之主…”
他笑道:“呵呵!这座园子占地五百七十六亩多,三千两银子当然买不下来,不过楼八丈那厮为了表示忏悔,完全是半买半送的卖给了侯爷,所以你不必怀疑。”
金玄白听他这么一说,有些半信半疑,隐隐觉得事情不会如此单纯,可能诸葛明用东厂的势力
着楼八丈,才会
他如此让步。
但他回心一想,楚天云和欧
悟明两位庄主把楼八丈当成好友,被留在淮安城里数
,楼八丈一直将他们奉为上宾,热心招待。
可是却在一夕之间,由于剑豪聂人远的出现,使得两位庄主和庄里的门人子女都从座上宾变成阶下囚。
而让金玄白感到更加气愤的则是楼八丈翻脸之际,剑豪聂人远带领着统率而来的四十余名锦衣卫仗着锦衣卫的势力,将七龙山庄和巨斧山庄所有的人都一起擒下。
由于当时楚花铃扮成一介书生,混在楚氏兄弟之中,并未引起聂人远的注意,而欧
念珏则没有易容,以致被聂人远口头轻落了几句。
而楼八丈为了巴结聂人远,竟当场答应将欧
念珏送给他,作为奴仆,以致欧
念珏当场痛哭,两位庄主也气得破口大骂…金玄白一想到楚花铃告诉自己的这件事,便觉得收下这座园子是理所应当之事,于是不再多言,马上将那份房地契放入怀中。
这时,远处传来巡逻的番子喝叫之声,接着又听到有人沉喝道:“在下华山何康白,有事求见金玄白金侯爷,烦请官爷通报一声。”
诸葛明抬头望了一眼,笑道:“侯爷,你另一位岳丈找来了,看来又有些麻烦。”
金玄白苦笑一下,抱了抱拳,匆匆和诸葛明分手,转身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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