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水姚在暗巷里飞快地奔跑着。
几滴恶臭的污水溅上她脚踝,濡
的感觉渗进皮肤里,也许是因为神经过敏,也许是那水真的太脏了,她突然觉得脚好
。
懊死,为什么全天下的暗巷都要这样肮脏噁心呢?
她为国际刑警做了九年多的卧底,其中也不是没有失败逃亡过,而根据卧底求生法则,当身分暴
时,卧底想要活命,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隐入常人最讨厌的黑暗里。
能够真正将自己完全融入黑暗中,逃生的机会将会上升数倍。
所以她每次总是找最偏僻、阴暗的角落逃,然后…总是被一堆老鼠、污水
得神经几乎错
。
到底是哪条法律规定,暗巷就一定要污秽肮脏?难道就不能有条暗巷是例外的吗?
她一边跑一边想,一旦让她逃过今
大劫,她非要整理出一条干净明亮的暗巷不可,她发誓。
当然,那只是随便想想,她的誓言若会成真,粪土都能变黄金。
唉,难道是因为我老足
发誓,所以上天惩罚我;害我最近每次接任务、每次
漏身分?
那她发誓,再也不
发誓了,可不可以?
呜…好
、好累、好想吐。她已经跑了四条街,还要跑多久才能摆
后头那群追踪的人?
想不到威廉爵士这么厉害,她已经赶在警铃声响的同时跷头了,他还是一下子就怀疑到她身上,并且毫不费力地追踪到她的行踪,就此紧追不舍。
可恶!听着身后追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火一旺,转出暗巷,直冲大街。
吱!一阵刺耳至极的刹车声在她身畔响起。
“哇!”她紧急一个扭
,闪开几乎撞上来的车子。
天杀的…这…这景象怎么如此熟悉?
“哈啰,小姐,要上车吗?”一张熟悉的面孔探出车窗,正对她微笑着。
“噢,上帝。”水姚想要诅咒全世界,这么紧张的时候,为何谁不好碰?偏教她遇见龙非。
她是想上车,也非常想逃命,但她不想上他的车啊!尤其还是他坐在驾驶座的时候。
“上回你没考虑这么久的。”龙非笑着对她说。那头粉紫
的发丝在夜风中飘扬,真是刺眼得教人好想咬上一口。
“因为上回开车的人是老周。不是你。”坐上龙非开的车,跟被威廉爵士的手下逮回去有什么差别?一样是下地狱。
“那么你恐怕得考虑得快一点了。”龙非指着她的身后说。
威廉爵士的人已经追到近在眼前了。水姚只剩两个选择,马上下地狱,和晚一点下地狱。
“可恶!”她两手撑住车窗,灵活娇小的身子从车窗直接穿进车子里。“快点开车。”
“遵命。”他脚下一个用力,把油门踩到底。
吱、嘎!轿车的四个轮子剧烈地磨擦地面,发出剌耳的声音。
“哇!”水姚在座位上狠狠一
,一阵剧烈的噁心感涌上喉头。“该死,你不能把车子开稳一点吗?”
“是你让我快的。”
他一坐上驾驶座,整个人就像吃了奋兴剂,油门一踩就不放了。
她觉得自己像坐上了时速高达三百公里的云霄飞车,还是冲出去就再也不回头那种。
“慢一点!”她闭上眼尖叫,声音都分岔了。
“我是无所谓啦!”他又是一个剧烈的转弯,转方向盘时,油门还是紧踩到底,一点也没放松。“不过再慢的话,我们恐怕会被打成蜂窝喔!”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后头砰砰砰…连串
声几乎是追着车
股过来。
原来是第二波杀手开车追过来了。
“该死,英国没有法律了吗?”居然在大街上开怆,也不怕伤及无辜。
龙非沉
了一会儿。“我是有听说威廉爵士跟苏格兰场很
,还常常与首相相约打高尔夫球。”
“败类!社会的人渣!”
“你调查了他一个多月,到现在才发现这个事实?”他又叹气又摇头的。“以一个卧底而言,你的观察力显然不是很好。”
“感激阁下的批评。那么请问龙非先生一下,你又是什么身分?”
他低喟了好长好长一口气。“你终于想到要问了,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问呢!不过…我不想告诉你,你不妨猜猜看,我到底是什么身分?”
她狠狠瞪他一眼,他真以为她脑袋装豆腐渣,事情都走到这步田地了,还察觉不出他的身分?
“别以为你的卧底经验比我丰富就了不起。那只是因为我年纪不如你,自然经历不足。”一个狗
卧底有什么了下起,等她长到跟他一样老的时候,绝对比他厉害。
“小姐,我十五岁就干卧底工作了,从一个小混混卧到一尾大
氓,你以为我容易吗?”
难怪他跟那么多罪案牵扯不清,却又始终没人捉得住他的把柄好定他的罪。
因为他
儿没犯罪,会在国际刑警内部留下那么多
七八糟的记录,只因为他也是个卧底,还是超级大尾那种。
谁能想象得到,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天使龙非,其实并非纯粹的黑道人物,或者称他为黑帮清道夫更适合。
但是…她想不出世上有哪个组织能够有这样的能力与势力培养他,并且在必要时刻给予他援助。
“你隶属于哪一个单位?”
“龙门,你听过吗?”
“一个华人组织。听说只要是移居外地的华人,遇到问题都可以找他们帮忙,有人称他们为华侨守护神。龙门里有十三个主事者。人称龙门十三英,而且…”她脑袋一转。“啊!你也姓龙?”
“你可以叫我龙十二。”他对她眨眨眼。
“你是龙门的卧底,可是…为什么?”那样一个私人组织,甚至,只是一些不想受欺负的华侨结合起来的团体,为什么要派个卧底加入全世界的黑道,去搅混那一池本来就已经够肮脏的潭水?
“你是问我混入黑道的原因吗?当然是为了保护自己和所有我想保护的人啊!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华侨在外地遇害吗?你晓得一次的排华运动就死伤多少华人吗?你清楚各国对于华侨那种既欣赏又畏惧的心态吗?”他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但说实话,她真的不是很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华人…”他沉思着,以着异常悠远的声音缓缓说道:“这也许是华人的通病,又或者是我们的历史太久远了。一般人移居外地,顶多两代、三代便会完全融入当地的风俗。可是华人却不会,不管我们移民美国、法国、德国、日本,甚至是去到非洲,我们还是习惯过农历
节、中秋团圆、清明祭祖。结果就是,华人移民一旦去到外国,很自然结成一个小团体,
得全球都有中国城。”
“我很喜欢去中国城买东西,也很爱吃中国菜。”她说。“但很多人都喜欢啊!这有什么不对?”
“在执政者或者当地人眼中,这是很特异的。甚至有一些偏激份子把这当成是一种文化侵略,于是产生了一些仇华或排华的情绪。再加上华人移民太多,衍生出来的问题又更复杂了。有力量的华侨可以请保镖保护自己,但那些没有能力,或者初到异地人生地不
的人就很可怜了。龙门里很多组成份子就是因为这类事故而失去亲人,或成为孤儿。而这些人如果没有获得一定的援助,多数会沦为当地黑帮眼中最可口的美食。当然,也有一些华侨败类为了利益而勾结黑帮陷害自己同胞。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华侨联盟出现,最终更导引出龙门这样的组织。
“可是不管我们把理想立得多崇高,移民在别人的国家里立帮结派总是于理有亏,所以龙门始终没有一个真正的根据地,也不曾成为一个真正的帮派。这大大地削弱了龙门的力量,于是,我们只好运用某些手法来达成我们想要的目标。比如我的任务,就是让自己变成黑道的一份子,借此探听各地黑帮动向,以便在某些帮派将其锐利的爪牙伸向脆弱华侨身上时,将其铲除。”之前他找上鹰帮,也是因为太多华人偷渡客和新移民在他们手上失去了踪影,他想了解原因,才去了一趟台湾,却想不到最终竟牵扯出威廉爵士这号大人物,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吧!
她大概了解了,却不是很欣赏。“以暴制暴并非一个好方法。”
“所以我只负责卧底、搜集罪证,最终的行动仍然是
由当地执法单位去施行。”说着,他瞥一眼她的腿大内侧。
她飞快夹紧腿大。“你怎么知道我把
片藏在这里?”
“因为很多女人都喜欢把
袋或者重要物品藏在那个地方。”他嘻嘻笑着。
“下次我会记得换个地方藏。”她咬牙。
“这也就是说,你允诺了我们第二回的合作机会喽?”他可乐了。
“有何不可?”他们两大卧底合作,这世上还有什么地方渗透不进去?“在某些地方,你还颇有用处的。”比如她这次能够这么简单接近威廉爵士身边,不全是他的功劳?
“能够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我…”
“闭嘴,看路啊!”她突然大叫打断他的话,但…“哇!”还是晚了一步。
砰!车子撞上某家倒霉的围墙,车头全毁。浓浓白烟衬托得他们像是要直接升天归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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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龙非觉得噁心
呕,他从来没有撞车撞得这么难受过。
虽然他还是保持住那清白无瑕的记录,这可是他最大的骄傲,尽管他的开车技术人见人嫌,至少,他一向只会撞坏车,却从没碰伤过任何一个人。
不过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开外头随便取来的车了,不管它多么名贵、外表如何豪华,耐撞度都绝对比不过他家里那些宝贝。
看看这辆破车把他和水姚晃得多晕?该死,他眼前都冒出星星了。
“噁!”他两手捧着脑袋,又
了两口气,才有气无力地问:“喂,你怎么样?”
水姚拚命地深呼吸,以平抚体身的不适。
“暂时死不了。”她瞪他一眼,同时在心里发誓,再看到他手握方向盘,她就砍了他那双手,可恶!
这么烂的驾驶技术,他到底是如何考到驾照的?
“那…继续跑吧!”这场意外已经把他们飞车的优势消耗殆尽了,现在那些杀戮者又追上来了。
“跑?怎么跑?人家开车,我们只有两条腿,跑得过四个轮子吗?”想做卧底,就要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心理准备,进国际刑警之前,水姚早料到有一天她会栽在这样的危险生涯中。
说不怕死当然是骗人的,但她更不甘心的是,这份好不容易到手的数据却传不出去了。
“不用跑很久的,只要跑到下个街角。”他却不顾她的反应,硬拉她下车,开始他们可笑的逃亡过程。
“难道跑到下个街角就会碰见上帝派出天使前来拯救我们?”
“我不就是天使?”他的绰号的确叫天使龙非。
“你是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她尖叫,感觉到几颗子弹擦过脚后跟,带起一阵刺痛神经的灼热。
“只要有翅膀,管他是天使抑或恶魔,我都很乐意做。”一颗子弹划过他的脸颊,只差那么一点点距离,他的脑袋就完蛋大吉了。
这是真正的与死神共舞。
水姚感觉到她的心脏已经鼓动到最高点,再继续下去,或许它就要爆裂开来了。
她不想跑了,同样都是死,为什么她非得选择这么痛苦的死法?
“天杀的!”她大喊。“我受够了!”
“快了、就快了。”但他却不给她任何放弃的机会,死命捉住她的手,就算拖也要把她拖出这条街。“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只有你会没事,我问题大了。”她的
口好难过、两条腿又酸又麻,更惨的是,她被他拉住的那只手痛死了。
“哈哈哈,就凭你们那四条腿也想跑赢我们这几辆车?”威廉爵士的手下终于追到他们了。“兄弟们,给我宰了他们!”其中,一个黑人大汉高声叫着。
“唔!”厄运还是没有放弃龙非,一颗子弹穿透他的肩膀,鲜血马上
了他半边身子。
“喂,你怎么样?”她一点都不想看到他被打成蜂窝的样子。但很下幸,那群家伙似乎把他们当成困居笼中的雀鸟,耍着玩了。
“等我跑到下个街角,我一定要单挑那个打伤我的王八蛋。”他咬牙恨道。
“下个街角有宝吗?”天哪,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打架?她深刻怀疑他是紧张过度,脑袋秀逗了。
“没有宝,但是…唔!”为什么子弹尽往他身上招呼?他感觉左
侧火辣辣的一阵疼,体内的血量消耗得更加迅速了。
“你们两个浑球还想跑?”两辆福特一左一右包抄龙非与水姚。
此时此刻,他们是真正地深陷敌阵了。
龙非的受伤和那些人的嚣张,彻底
起水姚的怒火。
“王八蛋!”她气疯了,拔出藏在腿大内侧的手
,瞬间
击出一颗子弹。
轰地,那子弹准准击中右边福特车的油箱,整辆车霎时陷入一片火海。
龙非一时间呆了一下。
“哇!”但下一秒,他被那炽热的巨焰惊醒。“靠,你有这么准的
法,刚才怎么不回击?”
想不到她比他呆得更厉害,对身侧的滔天烈焰和他的咒骂声都没有反应。
“喂,继续啊!”他还以为她会持续发威呢!想不到她却突然变成石头一颗,愣在原地动也不动。“该死!”他是不可能抛下她独自逃命的,只好死命拖着又累又痛的身躯半扛半拉着她继续跑。
“臭婊子!”那些
氓这下子被彻底惹火了。“兄弟们,给他们好看!”
龙非眼角瞥见一个…火箭筒。天杀的,人类怎么可能从那么恐怖的威力中逃脱?
完蛋了!这是他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但就在此时,原本陷入呆滞中的水姚再一次举起她掌中小小的
,瞄准、扣下扳机。
砰!那颗小小的子弹准确地打中了火箭筒中那颗大巨的炮弹。然后…撞击加上撞击,一连串的火葯剧烈反应下,那名手持火箭筒的
氓其下场否言可喻。
龙非现在简直是用崇拜的眼神在看她了。
却见水姚艰难地扯了扯嘴皮。“今天是我头一回开
。”
“咦?”他眨眨眼。“你是天才!”
她摇头,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想也知道,凭她这种外围人员,能拥有多
妙的武器配备?这把掌上型手
还是她正式加入国际刑警,组长特地申请给她的。不然她之前用的都是那种标准左轮手
,又重、后坐力又强的东西。
凯带她入行时就警告过她,做卧底靠的不是一
的身手,而是过人的机智。所以如无必要,千万不要随便动用武力。
她一直将那些话奉作圭臬。因此从第一天做卧底开始,她就没用过那柄左轮手
。不过另一个重要原因却是…左轮太大又太重,白痴才会随身带着它。
这回是因为这柄新
又小,还是象牙制作,十足地轻巧美观,她才带着以防万一。想不到真的用上了,而且…结果真是出奇的…诡异。
她长叹口气。“一开始,我是想
那个开车司机的。”只不过子弹凑巧偏了一点点,然后,就撞进了油箱里,那真的不是她的错。
龙非只觉额头冒出滴滴冷汗。“那第二回呢?”
“那么闪亮又耀眼的焰火突然在你眼前炸开,而你又毫无防备。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看到多少东西?”所以,她根本是随便
。
“以人类的眼睛构造西言,你现在的视线应该是一片模糊。只能看到物体移动,却看不清物体的确实位置。”
“那么你了解了。”
他只能叹息。“好一个美妙的偏差。不过你能不能再发挥一次奇迹?因为你刚才那英勇的行为已然彻底
怒这群
氓,我又看见一只火箭筒被提起,正瞄准我们两个人了。”
“奇迹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吗?”她苦笑,却还是举起了手
,往后方
去,砰…接着,什么事也没发生。
奇迹之所以称为奇迹,就是因为它的难脑粕贵。
龙非和水姚几乎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死状。
但是…
“通通不许动,你们被包围了。”好熟悉的声音,熟悉到水姚几乎以为自己撞
了。可下一秒,声音的主人来到她身边,大掌拍上她的肩。“干得好,水姚。”是杰克。“也谢谢龙先生的合作。”
原来早在水姚还在台湾看护那个躺在病
上的龙非替身时,龙非就已动用了全部关系查清她的来历,并主动提出与国际刑警合作的要求。
不过一开始国际刑警并不信任他,毕竟,他过去的记录太诡异了。
但今天,在他偷到威廉爵士的秘密
片,却被水姚抢走后,他再一次连络国际刑警,并替她请求援助。
柄际刑警这才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派出人手,与他约定好接应的时间、地点。
可这时,威廉爵士也发现密室遭窃的事情,大怒之下派出所有的手下四处搜捕龙非和水姚,几乎把整个伦敦闹得天翻地覆。
柄际刑警也不是死人,这么大的动静想也知道内情不单纯,于是他们一边连络苏格兰场,请他们维持治安。一边派出杰克劣谟,百余名精英会合准备接应水姚。
他们敢这么大动作也是因为相信水姚的能力,会让她不顾一切去抢的东西,其价值肯定不凡。只要让他们拿到这份证据,即便威廉爵士富可敌国、又与英国王室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国际刑警照样有办法扳倒他。
但不知杰克等人事后若发现,水姚会这样冲动行事纯粹是想气气龙非,这批国际刑警中的精英会不会想要杀人灭口?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龙非笑答。他们可还没跑到街角呢!柄际刑警的支持就提前到了,可见幸运之神是站在他们这一方的。
“我们听见了大巨的爆炸声响,猜测你们可能遇到大麻烦了,水姚可是队里的精英,我们当然不能继续待在原地傻等,前来救援是应该的。”杰克边说,边让属下要那些
氓们缴械。
原来是为了水姚啊!龙非就猜自己的面子没有这么大。不过也难怪啦!他搜集的证据一向是经由老周透过特殊管道转
到那些执法者手中,他本人从没现身与任何一方执法者打过交道。
在他们眼中。恐怕他的背景也比那些黑帮份子好不到哪儿去,不信任他也很正常。
“水姚,你还好吧?”说完场面话,杰克就彻底忽略龙非,径自向着水姚走去。“我给你安排了一辆车,看你是要回总部报告一下,还是先回家休息,报告明天再说。”
“我不回家,也不去总部,我要去医院。”水姚咬着牙说。
杰克以为她是想陪龙非去医院,眼睛里不觉闪过一抹嫉妒。
龙非这才发现,原来杰克之所以这么快赶来,除了工作外,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为了私情。
真是可恶,杰克看不出来,水姚跟他已经很有默契了吗?这样都想
手,不要脸。
于是,他更用力握紧水姚的手。
“喂!”水姚却突然扬了龙非一巴掌。“你握够了没?”
杰克幸灾乐祸地瞥了龙非一眼。“龙先生,水姚显然并不太喜欢阁下的自作多情,或许你应该松手了,让我送她回家。”
“谁说我要回家了?”水姚大叫。“你没看到这混蛋把我手拉得都
臼了吗?我要去医院,我手痛死了!”
呃!两个刚才还争风吃醋的男人,同时呆成木雕两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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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卧底的另一个重点就是。任务一结束,马上闪人,千万别留下来碍手碍脚,或者让人抓到把柄。因为卧底的身分一暴
,就一点用处也没有了,更甚者还可能妨碍任务的进行。
因此一将从龙非手中抢来的
片交给杰克。水姚正大光明以休养为理由,放大假去。
她可没有说谎。她的手真的被龙非拉
臼了。
不过这点小伤经过骨科医生一推一拉,短短五分钟马上复原。
龙非就比较惨了,脸颊被划出一道疤不打紧,肩胛骨还被打了个
,
侧让子弹划过,留下一道深约一公分,长有七、八公分的大伤口,
了十来针才搞定。
那个医生还直夸龙非幸运,身中多处
伤,却没有一颗子弹留在体内,免除了开刀的危机。哪一天他无聊,或许可以去美国给FBI、国际刑警开一堂课,课名就叫:如何在中
时让子弹钻出体身,以避免子弹在体内造成更大伤害?
龙非被
得好想将那个死人医生的嘴巴给
了,偏水姚在旁拚命点头。“说得好。这门课保证实用,铁定有不少人挤破头想上。”
龙非让这两个人的臭嘴
得额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不过得澄清一点,他并没有生气,他才不会小气到随便让人说两句就发火的地步。
真正让他受不了的是,那个医生给他
伤口时,居然没给他上麻醉,还嘲笑他,这还有医德吗?
“那么医生是不是要去开一门如何痛死病人的课?至于水姚,你干脆负责教导如何闭着眼睛开
吧!”
“如何痛死病人我不会。”这医生还
幽默。“毕竟,我的专长是做变
手术。如果你有需要,在这方面我绝对可以帮你。”
“他做女人?”水姚指着龙非哈哈大笑。“那一定很精彩、非常精彩。”
医生皱了下眉头。“也是,这么
野的女人,确实是丢了女人的脸。”说着,他好像故意似地,用力拍了下龙非
间的伤口。
霎时间,龙非一汪英雄泪就要飙出。
“不良庸医,你够了!”疼死他了。
偏偏这医生也够酷。“小
氓,落到我手上也算你倒霉了。谁叫你年纪这么大了还不学好,跟人家混什么
氓,
得一身伤算你活该。”临走前,他运在葫奔肩膀按了一下,让龙非痛得当场尖叫。
“该死的不良医生。”龙非疼得声音都变调了。
倒是水姚打趣的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的确很像
氓,也难怪医生会认错。我倒觉得这个医生很有正义感,他是在教你,想混
氓就要有受伤
血的心理准备。而既然受了伤,难免会有些皮
痛,受不了的人最好乖乖学好,当个正经人去。”
“我哪里像
氓了?”他自信从穿着到容貌都很绅士好吗?当然啦!罢经过一场生死危机是有一些狼狈,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说他是
氓啊!
她指了指他的脑袋。“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把自己的头发染成那样怪异的颜色。”
“也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天天拿发誓当饭吃。”要比揭疮疤他也不会输。“不过是一点个人嗜好,有什么了不起。”
说到发誓,她的脸色迅速黯沉。“我记得有个人答应过我,永远不会骗我的。不知道这位承诺过永远不会骗我的绅士,现在为什么不是躺在台湾的加护病房里,反而出现在英国伦敦?”
“这位绅士会说出这样美丽的谎言,当然是为了他亲爱的宝贝喽!”
听到他说宝贝那两个字时,那种既亲密又温柔的语调,她不自觉红了下脸。
而像龙非这样聪明的男人,又怎么会看不出女
心里的动摇?他更进一步牵起她的手,双
凑近她耳畔。
她只觉浑身一颤,好像被电了一下似的,忍不住跳了起来。
“唉哟!”他马上扮虚弱。“你不要突然动作这么大,万一害我的伤口又裂开,还得再被那个态变医生折腾一次。”
“你活该。”她嘴巴虽硬,但看他疼得脸色发白的样子,一颗心全软了,乖顺地坐近他身边,任他一只长臂搂上她的
,两人间的距离近得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了。“喂,你说话就说话,别靠这么近,很难受的。”她不自在地在他怀里轻扭着。
“别这么大力,小心我的伤口啊!”他小声叫疼。“而且,不靠近一点,我怎么跟你说秘密,这可是绝不能落入第三者耳中的大机密。”
他的话把她的好奇心勾到最高点,毫不自觉地主动偎近他身边。
“什整机密?你快说。”
有
豆腐不吃是傻瓜。而龙非向来不笨,自然乐得坐拥美人。“第一个秘密是:据说,引你进国际刑警的凯先生,是个非常讨厌以暴制暴的人,是不是这样?”
“没错。凯一向主张动脑比动拳头有用,并且安全多了。所以那天在船上,我很讶异他会对你开
。不过现在凯也失踪了,我猜大概是找不到人来对质了。”
“你就没有怀疑过那天开
的凯不是真正的凯?”
她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我或许不是正规的编制人员,但凯给我的训练一向不比正式的国际刑警少,我可以很清楚分辨出一个人有没有化妆、易容;那天在船上的凯,脸上并没有任何动过手脚的痕迹,所以我相信他真的是凯。”只是她无法确定凯的真实身分,凯究竟是真正的国际刑警,抑或是反卧底?
“但你却不知道凯有一个孪生兄弟,凯因。他原本也是国际刑警的一员,后来因为理念不合而离职,转投威廉爵士麾下。那天出现在船上的人正是凯因,至于凯…如果我猜得没错,当你们破解晶片后,应该会同时发现他的死讯。凶手应该正是凯因,因为他离开国际刑警也有二十余年了,所以我想现在国际刑警内部还知道他的人不多,才会给了他这个可乘之机,破坏了数起国际刑警正侦办到紧要关头的案子。”
她一时无法言语,她从来没想过还有一个凯因的存在,而且孪生兄弟居然彼此残杀?为什么?拥有亲人的滋味是如此美好,他们不知道吗?
她想起凯,那个外表
犷的汉子,却有着最细腻的心思。
当凯知道她还有个妹妹的时候,还曾动用关系帮她找人呢!最后甚至引她入国际刑警,让她藉由到世界各地出任务之便,同时也找找妹妹的下落。
当然,他们也没想过可以真的找到她妹妹,要找一个消失在茫茫大海中的人,那可比摘星捞月更难啊!
可是他们没有放弃。她相信这样的凯应该也是很重视手足亲情的,却想不到…
“别哭了。”突然,龙非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她哭了吗?不知道。为了执行任务,她常常扮弱、假哭,流泪不过是让眼睛渗出
体,以博取敌人同情的一种招数,她使得驾轻就
,也没什么了下起嘛!
但龙非却很紧张,
得她也很别扭。
他应该很清楚,她的泪水就跟她的誓言一样,没有半点可信度。所以就算她把体内的水分都
干了,多喝些水补充回来就是了嘛!他何必在意?
偏偏,他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好像她的泪水正化成浓盐酸,一点一滴腐蚀着他的心。
他太笨了,永远都搞不清楚状况。
“龙非,或许我得警告你一件事,别太相信女人,尤其是像我这种脸上挂了几百副面具的女人。”
“没有人可以一生带着面具过活,我一直在找一个可以完全坦白自己的地方,我相信你也一样。”
又是老话重提!水姚是跟他有着相同的梦想,但梦之所以珍贵,就因为它是梦。梦是永远不可能成真的。
“我同意你的说法。但我做不到,我没办法毫无保留地信任一个人,你明白吗?你可以说是童年的阴影,也可以说是干卧底多年来留下的后遗症,不管怎么说都行,我无法毫无条件地相信一个人,不管是谁都不行。”
“可你相信我,不是吗?”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在岛上,你拒绝凯因的要求杀我的时候;在船上,你为了救我不惜与凯因作对的时候;在你奉命接近威廉爵士,而我利用一切巧合让你们两人的关系迅速拉近,你毫不考虑地接受我的好意的时候;在我偷出晶片,而你只因为那东西是我拿出来的,便一股脑儿相信那东西必有妙用,想也不想就抢走
片的时候…在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你还能够说你不信任我吗?”
“我…”这就是信任吗?她只是觉得他无害、他可靠、他一定会保护她…天哪!她真的信任他,毫无保留地付出所有心思相信他。
上帝,她是个卧底啊!演戏是她的本能、怀疑是她的灵魂,而这些在他面前居然完全下管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疯了不成?
“承认吧!你信任我。”他轻轻地捧起她的脸,吻上她的
。“或者说,你爱我。”
她的脑袋彻底当机了,只有一股温暖沿着被他碰触的双
,慢慢地
淌过她全身,抚慰过她曾经受过伤害的
体与灵魂。
她茫然看着他的眼,在那里头看见丁他的深情,也从他瞳眸的反
中看见自己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脆弱与不安。
她现在居然连演戏也做不到了。她莫名感到恐隁。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给了你证明了,不是吗?”他温柔地拥着她。
“什么证明?”此刻,她一脑袋浆糊,早就无法思考了。
“你妹妹啊!我在台湾布那个局,除了是想解除威廉爵士对龙非这个人的戒备,以便混入他身边盗取他的犯罪资料外。同时也是想证明九年多前,我确实救了一个名叫水
的女孩,同时给你们姐妹一个好好相处的机会。怎么?你没看到『他』?”
她很用力地摇头。
哦喔!他脸色大变。
她不愧是天生干卧底的料,从迷茫到理智,瞬间切换,速度快得惊人,一下子抓住问题重心。
“在台湾,我每天见的除了那个躺在
上假装你的替身外,就只有你那帮兄弟,全都是男人,我没见过任何一位女
。嗯…除去马路上偶遇和医院的护士外,我确信我没有接触到年纪、外貌与水
相似的女
。”
他恨恨一咬牙。这该死的小六子,肯定是没勇气在自家姐姐面前自曝身分,所以把他离去前叮嘱他与水姚姐妹相认的话全扔过山头了。
“没关系,这混小子不肯自己招供,我带你去见他。”
她拧了他手臂一把。“别随便骂我妹妹。”
“相信我,等你见到现在的『他』,会骂得比我更凶。”他的语气比冰还要冷。
水
真的变化这样大?水姚不
有些担忧,下意识又偎近龙非几分。
真的是没有经过脑袋去判断的,她已经很自然地相信他、接受他,就在她还毫无自觉的时候,开放心底的一片空间,任他进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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