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天并非集
,这儿也并非繁华街市,一条山道放眼望去,那岔路口却挤得车水马龙、水
不通,着实叫人奇怪得很。
一辆豪华的大马车被迫停下,赶马的小厮勒住缰绳,车子晃动了一下,帘内传出下悦的声音--
“怎么了?”
“公子,前面被堵住了,咱们过不去。”小厮吐吐舌头回答。
“去打听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帘内的人吩咐。
小厮点头称是,跳下车子,来到路边的茶水铺,扔了两个铜板,与那卖茶水的老头闲聊起来。
“又不是逢年过节的,怎么赶路的人这么多?”小厮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儿虽非荒山野岭,但离城已有数十里,道旁是一望无际的稻田。
“呵呵,”老头笑道“因为前面是姐妹坡呀,所以人多并不奇怪。”
“姐妹坡是什么地方?”
“小扮不常在这一带走动吧?竟然不知道姐妹坡?”老头反倒诧异。
“我家住在京城,这是头一回跟着我们公子爷来南方。”小厮微微恼怒,不肯承认自己孤陋寡闻,马上抬出“京城”二字,以显身分。
“这也难怪,一看小扮就不像常出门的人,”老头颔首“我们这儿南来北往的客人都知道姐妹坡。”
“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这么了不起?”小厮不耐烦了。
“那儿其实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不过一间客栈而已。”
“喔,不过一间客栈而已!”他轻蔑地哼了一声,
“虽说只是一间客栈,却在江湖上大大闻名。”
“为什么?那是一间黑店吗?”小厮眼所有男孩子一样,一提到“江湖”二字,就无比景仰,所以这江湖上大大闻名的地方,重新引发了他的好奇。
“黑店倒不至于,只因店里有三位传奇般的女主人,所以南来北往的客人无不前往,争相目睹她们的风采。”
“真的很漂亮吗?”小厮虽然年纪小,但一听到有美女
名,也忍不住摩拳擦掌,两眼发光。
“不仅漂亮,更因为她们的身分!那姐妹坡的曲大姑娘,一年前嫁与闻名天下的黑禹山寨主殷飞龙,身居绿林第一押寨夫人,月月享用匪首进贡,身分好不显赫;那曲二姑娘则凭着西施貂婵之姿,半年前嫁与武林第一镖局少主庄康,名媒正娶,
亲队伍直贯京城,风光无限!按说这姐妹二人的夫家,一个黑道,一个白道,本该水火不相容,却出乎意料的和睦,叫人既惊奇又羡慕!”
“这样的人家开的店,有人敢住吗?”小厮疑惑地问。
“为什么不敢?”
“那大姑娘的夫婿不是土匪吗?”
“可那二姑娘的夫婿是风扬镖局的少主呀!”老头笑“一正一
,正好互相牵制。”
“等等,”小厮似想起了什么“刚才您似乎还提到了一个三姑娘,她嫁给了什么人?”
“她?她待字闺中,尚未婚配,也正因为如此,今天这道上才这么多人呀!”
“呃?”他不解。
老头进一步解释“都是赶着去姐妹坡瞧她的!”
“她比两个姐姐漂亮吗?”
“这个…”他神秘一笑“至今无外人见过她的样貌。”
“为、为什么?”小厮越发好奇了。
“大家只知道她厨艺一
,年初在君州举办的厨王大赛,她只凭借一碗蛋炒饭,便力挫群雄,夺得魁首。但可能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她的姐姐们从不让她见生人,倘若出门,也总坐在大车里,有丫环、小厮护卫着,不与外界接触。”
“既然她的姐姐们从不让她见生人,怎么您还说这道上的人都是赶着去瞧她的呢?”
“因为今天例外呀!今天有人或许能与她见上一面。”
“真的?”小厮眼睛一亮。
“或许因为她两个姐姐觉得小妹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便昭告天下,把每月的今
定为『品肴
』。”
“品肴
?”
“对,每月的今天,曲家三姑娘会亲手做一道复杂的菜,供客人食用,倘若有人能准确说出这菜是由什么材料做成的,曲三姑娘便会邀他到内堂一聚。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品肴
虽名为『品肴』,实则是想替那曲三姑娘选婿。”
“选婿便选婿,干么搞得这么复杂?倘若平
吃东西喜欢
嚼大咽,从不留心个中滋味的,岂不是没机会见那曲三姑娘一面了?”
“对呀,人家曲三姑娘听说不爱花不爱粉,琴棋书画也不精通,只喜欢做菜。要挑夫婿,当然得挑一个懂得品赏美食的,否则这辈子与之相处,岂不太无趣味?”
“老伯说得有理!”小厮连连点头“听了您一番话,连我都想去会一会那曲家三姑娘了,不过她一直不肯见人,怕不是个丑八怪吧?”
“嘿嘿,她那两个姐姐倾国倾城,她自己会丑吗?除非不是同个爹娘生的!”
“也对,也对。”
小厮大口喝着茶水,与那老头越聊越起劲,几乎忘记了车中的主人。
“阿仨--”车帘忽然掀起,一张绝
俊颜
了出来,不悦的声音也随之远远传来“我叫你去打听,不是叫你偷懒的!”
“啊,公子!”小厮这才猛然醒悟,连忙扔下茶碗,急急对那老头道:“老伯,我不能与您闲聊了,还要同我家公子赶路呢!将来路过此地,再与您叙旧!”
“你家公子?”老头朝那豪华的大车望去,愣了丫晌,摇头不信“只怕那不是你家公子…是你家小姐吧?”
“小姐?”小厮呆立之后轰然大笑“老伯您真能开玩笑,我家公子分明是个男人,怎么会变成小姐呢?”
“天底下有那么美的男人吗?”老头一阵失神,喃喃自语。
小厮没有再理会他,亦没听清他的言语,又扔下了两个铜板,飞快地跑回车旁。
“公子。”他自知耽误了许多时间,怯怯地等待责骂。
“打听清楚了?”帘内的人伸了个懒
,伸出一把扇子,敲了敲这小子的头“看你下回还敢把我忘了,一聊起天来就没个完!”
“我也是想把公子
代的事打听清楚嘛,听说前面的姐妹坡…”
“好了,都不必一一禀告了,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
“呃?”离得那么远,居然都听见了?公子莫非是顺风耳?不过,他知道公子是练过武功的,听说练武的人耳朵都很灵。
“公、公子,你不生小的的气吧?”他小声道。
“我的样子像是在生气吗?”
俊美的人微微一笑,映入车中的夕阳光芒霎时显得黯淡无
--虽是男子,但那卖茶水的人说得没错,他的绝
倒一切,甚至超过了世间无数女子。
阿仨痴痴地望着他的主子,彷佛面对一株倾城的牡丹,即使
跟随,也自拼不够。
不,他并不知道主子是否还在生气,即使对方已经绽放微笑。
因为,他的主子有一张微微轻翘的
,像菱角一般,彷佛时刻笑得如沐春风,天生没有恼怒。
那俊颜因为这抹笑意更加生辉。
“走,”他听见主人吩咐道“咱们也到姐妹坡,瞧瞧那个会做菜的神秘美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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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真怀疑咱们这个妹子有点傻。”
“施施,你怎么能这样说纱纱?”
“大姐,你看,她在那儿坐了两个时辰,只知道看菜谱,一动也不动。旁人不知道,当然会把地当成傻子了。”
客栈的厅堂里一片人声鼎沸,二楼的这间阁子里却极为宁静。
两个大美人一身家居休闲装扮,嗑着瓜子、饮着茶,打量窗边的小妹。
而她们那个
脸稚气的小妹,正全神贯注地盯著书,全身沐浴在阳光里,彷佛没有听见任何人语。
“唉,现在的男子怎么这样没用。”曲施施叹了一口气“已经几个月了,至今无一人说得出纱纱那菜是用什么做的。”
“江湖好汉,平
知道吃一些
粮杂食,纱纱做的菜那样名贵,他们当然尝不出来了。”曲安安笑道。
“这倒也是,倘若有人能尝得出来,我倒担心他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桍子弟。”
“可若是尝不出来,与纱纱之间没有共同语言,将来成了亲,纱纱恐怕会闷死。”曲安安摇头“何况现在你我都已出嫁,你长住京城,我又时常跟着你姐夫四处行走,将来这间客栈定要交给纱纱打理的,倘若找一个对菜
一无所知的妹夫,将来怎能与纱纱分忧?”
“大姐…”曲施施放低声音,迟疑道“你觉得纱纱真的想嫁人吗?我为什么总觉得她是故意出难题,想吓跑周围的男子?”
“哦?”曲安安一挑眉“是你想太多了吧?”
“大姐,你还记得从前住在咱们隔壁的那个柳笑吗?”
“那个患肺痨死掉的小子?”
“纱纱她似乎对那小子念念不忘。”
“啊?”曲安安摇头不信“不会的,那时候纱纱才多大,恐怕连那小子的样貌她都不记得了。”
“大姐,你不要忘了,”她掩嘴轻笑“你我二人也不曾忘记过青梅竹马的感情。”
听说女人生了孩子后会变笨,曲施施觉得昔日那个聪明绝顶的大姐,打“君州”那小子爬出娘胎后,果真智力衰退了不少。
“那又如何,反正那小子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纱纱又不是他媳妇,难道会为他守寡?”
“我是担心纱纱会觉得天下的男子都比不过她心中的死人…如此,即使她嫁了,也不会幸福。”
“所以咱们才要努力替她寻觅一个十全十美的夫君,”曲安安笃定道“一个能驱赶昔日阴影的男子!”
大姐毕竟是大姐,一语既出,气势
人,不容驳辩,曲施施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
“小姐--”
正说着,忽然一个丫头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手里举着一张纸条,大呼小叫。
“怎么了?”两个少妇同时诧异。
丫头跑得太急,气
得不能言语,只把那纸条递到她俩手中。
“咦?”曲安安看了一眼,表情顿时凝固了。
“天啊!”曲施施也只看了一眼,嘴巴便阖不拢了。
一直坐在窗边看菜谱,明明听见两个姐姐在议论自己也默不作声的曲纱纱,这时候缓缓站了起来,歪着脑袋,饶有趣味地打量着眼前呆若木
的人。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说中菜谱了?”她笑问。
“咦?你怎么知道?”两个少妇叫道。
“因为已经几个月了,至今也无人知道我那道菜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做的,而姐姐你们现在这样惊奇,就表示终于有人说中菜谱了。”曲纱纱涸葡定地说。
“施施,你刚才还说咱们的小妹傻,看来她一点也不傻。”曲安安
脸称赞。
“把纸条拿来我瞧瞧。”一点也不傻的小妹伸出手,
“其实令我跟大姐惊奇的,不是有人能说中菜谱,而是这人能把菜谱描述得这样详细,用什么主料、用什么辅料、用多大火候…他一点一滴,竟写得分毫不差!”曲施施啧啧摇头,一能凭三寸之舌把一道菜品尝至此,真乃奇人!莫非也是一个天下名厨?”
“我做的这道菜用了
、鸭
,鲍鱼,鸭掌,鱼翅、海参、干贝、鱼肚、水鱼
、虾
等十八种主料,枸杞,桂圆、香菇、笋尖等十二种辅料,蚝油、盐、冰糖、料酒、姜、葱、老
,生油、上汤等八种佐科…煎、炸、煮,炖几乎种种烹饪手法都用上了,他竟能一一道出,真不简单!”曲纱纱咬
道“这个人,我一定要见见。”
“可是…”丫头支支吾吾的“那个人他…”
“他是个丑八怪?”曲安安与曲施施担忧地问。
“不,他不丑,”丫头忽然羞红了脸“正好相反,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他那么美丽的人呢!”
“美丽?”曲安安一怔“是个女人?”
“不,是男人。”
曲施施纠正道:“男人怎么可以用美丽来形容呢?应该是英俊吧。”
“用英俊这个词来形容他,太普通了。”丫头不服。
原来是个好看到极点的男人?!男人漂亮一点是好事,可漂亮过了头却是件坏事。
“好吧好吧,”曲施施一挥手“就算他『美丽”吧!你刚才想说什么?”
“那个人说他要见的是二小姐您!”丫头回答。
“我?”曲施施指着自己“他认识我吗?”
“二小姐倾国倾城,当年在江湖上有多少追求者呀,他恐怕是其中之一吧?”
丫头嘀咕。
“不会吧,”曲施施迟疑“我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好看到极点的美男子,”
“嘿,在你眼里,惟有庄康才是好看到极点的美男子,当年你哪会去注意别人。”曲安安笑。
“那就快把他请进来吧,我倒要瞧瞧他是谁!”
曲施施
中一阵紧张,心想好不容易帮妹子挑了个会尝菜的人,偏偏又是自己的旧识,只怪自己当年太过妩媚,欠下了不少风
债,如今虽然成了亲,仍有不少裙下之臣哭天抢地,赖在姐妹坡不肯定,引得庄康常常吃醋。
但是,当那个男子掀帘步入阁中,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不是她的追求者,那是她丈夫庄康的好友--慕容迟。
慕容迟,京城中人人惊
的美男子,但在她眼里,却并不惊
。因为,正像大姐所言,她的身心早被庄康占据,彷佛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然而今天,身为一个已婚的女子,褪去了恋爱中的狂热,终于可以从客观的角度,来看待别的男子。
她不得不承认,慕容迟是一个绝代佳人。
原谅她找不到别的词语来形容他,那些形容男人的词语,用在他的身上,太过普通了。
只见那一袭淡青色的衣袍,彷佛雨后长空清
的颜色,微风吹动之下,又似袅袅的烟。他甩动着衣袖,迈着沉稳的步子,笑容明亮地走近。
他的笑容,有一种复杂难言的意味,彷佛
纳了无数光泽的碧波,既璀璨又深沉,配合着无可挑剔绝美的五官和剑眉星眸,让人好似看到了花开雪落的瞬间。
曲施施侧目与一旁的曲安安
换了一个眼色,彼此的眼神十分有默契,同时示意着两个字:危险!
的确,眼前这个俊美绝伦的男人,有一种危险的气息。
他并不适合做任何人的丈夫,他像一道飘忽的风,世间的任何女子,都无法将他捉摸。
就是他尝出了小妹的菜?即使他再会品尝,对菜
再有研究,作为姐姐,她俩也不会让妹子嫁给这样的男人。
好在他此次前来,并非为了她们的小妹。
“嫂子,”慕容迟对曲施施优雅一拜“好久不见了。”
“哎呀,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公子,”她笑道“怎么有空到我们姐妹坡来了?”
“嫂子有所不知,我家老宅就在君州,离你们这儿不远,此次我回家探望父亲,顺道来拜访一下嫂子也是应该。况且小庄还叫我带了些东西给嫂子你呢!”
他门中的小庄,便是曲施施的新婚丈夫庄康。那样严肃的庄康被称为“小庄”引得在座女子无不忍俊不住。
“他也真是的,我不过回娘家小住几天,什么也不缺,他何必大老远麻烦你带这带那!”曲施施嗔怪。
“他是想气我!”慕容迟故作感慨“一脸的幸福,气我们这种尚未娶
的人。”
“公子这般人才,不想娶
才是真的吧?”
“我名声不好,没人肯把闺女嫁给我。”慕容迟玩笑道“比如嫂子你就绝对不会把妹子许给我,哪怕我刚才猜中了那道菜的菜谱。”
曲施施一愣,与曲安安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心中尴尬,不知该如何应答。
“柳笑哥!”忽然,一声呼唤自耳畔响起,
回眸望去,只见曲纱纱缓缓地拖着腿走过来,她双眼
离,眼神异样,平素清悦稚气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沙哑。
“柳笑哥,”她在慕容迟面前站定,微颤道“柳笑哥,是你吗?”
一向玩世不恭、反应机
的慕容迟,也许是因为意外,竟然在剎那间微敛了笑容,没有言语。
曲安安与曲施施更是惊愕,不知妹子为何如此,把一个陌生人当成了昔日的鬼魅。
“纱纱,你认错人了,”还好曲施施聪颖,就近推了妹子一把“这位是慕容公子,你二姐夫的朋友,”
“不对,”曲纱纱执着地摇了摇头,一他是柳笑哥。”
“你的柳笑哥是这副样子的吗?你跟他分开的时候还小,哪里记得清他的长相?”就算记得,男大十八变,现在的模样跟小时候也不会相同。
“我就是记得!”曲纱纱倔强地指着慕容迟的嘴角“柳笑哥也是这样,天生会笑,即使不笑的时候,也像在笑。”
“你的柳笑哥哪有人家这么帅!”曲施施只觉得好丢脸,慕容虽然此刻表面上不动声
,心里肯定笑翻天了吧?有这样傻乎乎的妹子,花痴一般跟着人家套
情,这个风
公平又可以自鸣得意了。
“柳笑哥本来就有这么帅呀!”曲纱纱很严肃地道。
“好了,不要再闹了,”冷美人很残酷地告诉妹子“你的柳笑哥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二姐,你胡说,我没有看到他的尸体,我们都没有看到,为什么你们都说他死了?”受了打击的小脸顿时皱成一团,委屈地辩驳。
“纱纱,”威严的曲安安不得不开口“他的确死了,他的父母都这样说,难道天底下还会有父母咒自己的儿子死吗?”
“可是…”小嘴嘟着,鼻子一
一
“就算他死了,他也可以投胎转世呀!”
“啊?!”曲施施不得不摸摸妹子的前额,以证实她没有发烧,并非神智不清“你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就算慕容公子是你那个柳笑哥投胎转世,年纪也不对呀,他应该再年轻十岁才对!”
“不是轮回转世,那…二姐,你没有听说过灵魂附体?”小傻瓜坚持自己的想法。
“天哪!”这一回,不只曲施施,就连曲安安也羞傀得想昏倒过去。
但曲纱纱并不理会她这两个要晕厥的姐姐,仍旧定定地望着慕容迟,两只大眼睛泪水汪汪,表情楚楚动人“柳笑哥,你不记得我了吗?你不是说过,永远也不会忘记纱纱的吗?”
“刚才那道菜,是你做的?”慕容迟恢复了平素的笑颜,轻轻道。
“对呀,我说过将来长大了要当厨子的,你还记得吗?”
“我不记得了,”终于,他给出答案“我也从来没见过你。小妹妹,你的确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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