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海上的生活本来就无趣,若再加上每天波涛汹涌的颠箕,即便是靠海吃饭的渔民都会受不了,更何况像雷舒寰这般娇
的女孩。
这是她不知第几回就着夜壶猛吐,当她觉得胃里已经空无一物后,才拿起一旁的盐水漱口,然后倒在小小的
铺上,不消说,连服侍她的婢女朔
也都晕眩的倒在自己房里,更何况是她。
数着她在
头用
笔偷画上的记号,从上船出发到今天恰恰好
一个月,而她能够安然无恙地走到窗口的时间掐指可数,所以她想遥望盛威的机会也是几乎等于零。
唉,早知道会这样,她就拚死也绝对不回北京城,这船上什么排遣时间的东西都没有,也已经把带上船的书本翻了三遍有余,现在她除了整
掐着手指数星星外,也没其他事好做。
她穷极无聊的瞪着木头天花板,让思绪飞到九重天外,在
迷糊糊中,她听见外头传来一声声高呼。“格格,您快些躲起来!”朔
像赶投胎似的砰一声撞开原本紧闭的门板,然后木门又被狠狠地关上,吓得雷舒寰差点从
铺上摔下来。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敝?”雷舒寰不懂为何一向少条神经的她会如此惊慌,有些不悦地瞪着她。
“海贼…海贼正用火炮攻击咱们的船!”朔
即使自己都快吓坏,还是得誓死保护好格格。
“海贼?”这下子她也慌了,急急的坐起身来。“阿玛不是说最近天候不佳,所以海贼不会出没?”
“朔
也不清楚…”她狼狈地猛咽口水,就怕气不顺无法把话说清楚。“只知道王爷要朔
赶紧来通知您躲好,千万别被海贼给抓走!”
“躲?能躲到哪儿?”雷舒寰尖叫着问。
朔
急,她也跟着急,只是船舱里除了她的
铺外,就只有装衣服的木箱子,她能躲到哪里去,总不能要她就这么破窗跳下海吧?
“朔
不知道,朔
也会怕,朔
…”她已经慌得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而她每说一段落,船身便传来被火炮击中的震动。
“停,别老跟我朔
、朔
的,我都快烦死了。”鲜少发脾气的她不耐烦地吼着。
“你快帮我把这口大箱子时的东西全部
进另外几个小箱子。”唯今之计,也只能躲进箱子里。
朔
二话不说地直接把全部的箱子掀开,然后一古脑儿的把大口箱子里头的上好衣服胡乱
到其它的小箱子里,直到完全空出为止。
“进去。”雷舒寰马上命令。
“嘎?进去?我?”朔
傻眼,这不是格格要躲的吗?怎反倒要她躲进木箱子里?
“不是你,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雷舒寰气呼呼地说,眼见朔
还杵在那边,便等不及地直接将她
进箱子里,手不忘按住她的头要她低下。
呼!幸好阿玛英明,找人做了这么一大口箱子,她更庆幸朔
身材瘦弱,要不然这怎么躲得了两人呢?
“趁英国佬还没反攻上来时,快点搜,一定要先找到那丫头!”船舱外头脚步声杂沓,为首的人
着
州话大吼。
州话!雷舒寰在弯身一道躲进大木箱时听见,整个人呆愣住不动,急得朔
也慌了。
“格格,快啊。”她尽可能的将声音
到最低,但神情却是十万火急地想唤醒呆滞的雷舒寰。
雷舒寰几乎是反
动作的踏进木箱,随后朔
一伸手将盖子覆上,也在这同时,舱房的门被人踹开,叫嚣声清晰地传到两人耳里。
“这一定是那丫头的房间,这味道只有皇室的女人才会有!”刚刚在外头叫嚣的人一进到舱房后又开始吼着,吓得朔
紧紧抱住雷舒寰直发抖。
味道?她身上除了花香味外,就没有其它味道…天,她想起自己一直抹着的百花香玉
,由于害怕自己的脸儿擦伤后留下疤痕,所以每天都按时涂抹它。
她扼腕地想,要是自己不那么爱漂亮的话、或许那些匪徒也不会这么肯定的认为这间舱房是她的。
朔
的身子抖得像秋天的落叶,雷舒寰赶忙抱住她,冀望她别抖得连木箱都震动才好。
“王爷,那丫头不会藏在这里头,您瞧这房间没有地方能藏人啊。”急着想要一睹雷舒寰美貌的手下们一见到舱房内空无一人,急着想往其它舱房探去。
“你这个白痴的狗奴才,没瞧见这么多箱子吗?快给我搜,谁先搜到,就像刚刚谁先杀了雷亲王爷一样,重重有赏!”
杀了雷亲王爷?
雷舒寰当场愣住,全身开始发抖。谁先杀了雷亲王爷一样,那她阿玛不就…眼泪不试曝制地直直滚落却又不敢哭出声音,她整个人就像虚
一般无力地躺在木箱子里。
而朔
也是
州人,当然听得懂那些人说了些什么,所以也跟着雷舒寰无声的啜泣。
带头的海贼认定这舱房里有躲人,所以拚命搜索,不消多久,她们藏身的木箱也被人掀开,重现光明的两人却都没有表情,因为她们已哭得肝肠寸断。
“王爷,找到人了!”第一个掀开箱盖的人奋兴的叫着,手也
鲁的扯出两个花样女孩。
抱亲王爷莫尔格马上转过身看着两个紧紧靠在一起的女孩,他来回审视着,试图认出谁才是德寰格格。
两个女孩儿打扮风格迥异。
雷舒寰为了贪图方便,再加上她长时间的晕船呕吐,所以她只穿著简单的衣裳,除了那张粉雕玉琢的脸蛋看得出她的高贵不俗外,一切与平常人无异。
相反的,朔
就很坚持要有大清皇朝格格婢女该有的格调,她一身正式王爷府婢女穿著的小尖领袍子,脚上还不畏颠簸起伏的海
,踩着镶有珠花的花盆底,完全不怕自己会摔死在甲板上。
莫尔格厉眼扫
两个不同装扮的女孩,阅人无数的他马上就猜出到底谁才是德寰格格。
不过他故意指着朔
命令道:“把她给我绑起来!”
再差劲的状况也大抵是这样,莫尔格的命令不但让正牌格格呆愣,小婢女朔
也无辜到了极点。
朔
知道不能在这节骨眼上说自己不是格格,她的职责就是对主子尽忠,即使是拋头颅撒热血的愚忠之事她都得做,但是她才刚
十八啊,人生的乐趣都还未享受到,她不甘心就这么死掉。
雷舒寰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朔
代她试凄,即便她能够顺利地逃过这一劫,但若是以别人的命换来的,她也不要!
“我才…”她在朔
被人撕碎前襟衣领时惊恐地出声,谁知道朔
却比她更大声的喊出来。
“我是雷亲王爷的独生女,当今皇太后的嫡孙女,德寰格格,你们谁敢动我半
寒
,我就叫太后
要了谁的狗命!”
朔
豁出去了,她听到格格想自己承认,但是不能啊,她知道即使自己因为这样苟活了,以后也会为曾出卖主子的不忠歉疚一辈子。
朔
用眼神示意格格千万别傻得跳出来承认,她希望这位和雷亲王爷一样的好心格格能够快乐地活下去,包括雷亲王爷和她的份。
不!雷舒寰从朔
的眼中看出求死的意图,她咬紧下
猛力摇头。她不能啊,不能…不过,不管她们两人怎么想,情势似乎愈来愈无法控制。朔
被一群急
鬼推倒在地,而雷舒寰则被人硬是绑在
头,要她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即将被凌辱的朔
。
不,她不是德寰格格,我才是啊!她在心头吶喊着,只是朔
视死如归的眼神让她说不出话来。
朔
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样的凌辱,她的袍子被人
鲁的撕碎掀开,
出里头的亵
和兜衣,一双豪
在紧绷的红色肚兜下,毫不保留地映入那些急
男人贪婪的眼里。
“王爷?”有人已经受不了的在自己身下摩挲着,但碍于主子还没下令,也不敢动手。
“要上你们自己上吧,还有更大的肥羊等着我。”莫尔格不怀好意的眼神在雷舒寰身上打转。
求求你们不要啊…雷舒寰在心头恳求着,但是男人恶心的硬
却活生生的映人她的眼帘。
盛威,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男人好
地扒开朔
的亵
,
出她雪白的圆
,她在
部一阵凉意下,终于害怕地哭出声音。
她曾经幻想过
房花烛夜的良辰美景,只是这样失去清白之身,也未免太不值得。
她开始大声的哭泣,双腿也不住地蹬着,当下踹到第一个想侵犯她的鲁男人的命
子上,马上让那人痛得哀哀叫。
“哎呀!你这丫头还真火辣。”男人边抚住自己的下半身边痛骂着。
“你要是不听话,小心我直接拿德寰格格开刀。”莫尔格
喜态变
媾,他都是先欣赏过别人的
爱后他才会有
,所以当朔
开始反抗,他便认为有人打断了他的
幻想,冷冷地出言制止。
朔
当场呆住,那她的将错就错又算什么?
雷舒寰也说不出话来,既然这家伙知道她才是正牌的德寰格格,那她也不必隐瞒了。
于是,她开始挣扎着要摆
手上的绳索,嘴里也胡乱喊着“你好歹也是皇室一族,佳丽嫔妃予取予求,何必干这种事,你会下阿鼻地狱的!”
“说得好,
丫头,你的个性就像你额娘一样辣得很,我喜欢。”莫尔格恶心地
气在雷舒寰脸上,让她差点当场呕吐。
“胡说,我额娘才不会和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认识。”她发现当她和他对骂时,他的手下就会停止凌辱朔
的动作,所以她开始愈骂愈起劲。
“你这丫头懂什么,当初要不是你阿玛抢走她,现在我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莫尔格在提到雷霆翼时一脸狰狞。
“阿玛和额娘是相爱才结合的,我不准你侮辱他们!”欺负她、辱骂她,她都还可以忍受,但牵扯到她父母时,她一定会起而攻之。
“是,他们相爱,那我呢?我就只能奉命娶一个我不爱的人吗?”莫尔格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提到雷亲王爷和他的福晋有多么相爱,每听到这句话,他就会开始疯狂的想杀人!
“啪!”他一掌挥下,当下让雷舒寰红了半边脸。
“我阿玛和额娘是相爱的!”雷舒寰继续大吼,她的脸颊虽被打得火辣,但她才不怕,说什么就是要维护她阿玛和额娘。
“青棠本来是我的,我莫尔格的!”他发疯似地大吼,
昂的情绪让他一把抓起雷舒寰,正准备撕裂她的衣服当众暴强她,没想到木门今天第三度被人踹开。
“放开她。”盛威一身傲做的直
在门口,他不怒而威的脸让人看了胆战心惊。
“红…红
佬。”马上有人认出他来,但也吓得赶紧拉上
头。
“你就是英国来的公爵?”这家伙的名号他听过,只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能耐。
“只要你放了我的
子,什么话都好说。”盛威的厉眼瞪着莫尔格箝制住雷舒寰的手,彷佛要把莫尔格的手瞪出一个
。
此时,雷舒寰对他感激又崇拜,因为他踢开门的动作就像天神降临般神气。
“
子?这丫头果然就像她额娘一样犯
,四处勾搭男人。”莫尔格怎么说也是大清皇朝的王爷,怎么可能会惧怕洋鬼子的眼神。
“我盛威话向来只说一遍,你已经让我破例说了第二次,放开我的
子。”
“虽然漂亮的女人何其多,但这个我是不会放过的。”莫尔格不但不放手,甚至变本加厉地一把抚上雷舒寰削尖的脸蛋。
但在转瞬间,杀猪般的尖叫声马上凄厉的充斥在小小舱房内,莫尔格空下的左手臂被一个不知从哪里飞出的削薄小刀
穿,当场血
如注,刺鼻的血腥味
窜在空气中。
盛威那凌厉的攻势让莫尔格手下当下傻了眼,开始纷纷向外逃命。
“你可知道我是堂堂大清皇朝的王爷,你伤了我,皇上不会饶过你的!”到这时候,莫尔格还是强撑着自己仅剩的威严。
“贵国皇帝要是知道我替他收拾败类,不知道会有多感激。”盛威冷冽依然,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你…”手臂的疼痛让莫尔格无法继续说话,他摀住鲜血汨汨的伤口,忿恨的脸因痛楚而扭曲。
“放了她。”他再度开口。
“要救…要救你自己过…啊!”凄厉的叫声再度响彻云霄,盛威手上的锋利薄刀再度朝他腿大
出。
莫尔格终于不敢小觑眼前这位看似年轻的洋鬼佬,他伸出发颤的手解开束缚住雷舒寰的绳索。
“盛威…”雷舒寰一得到自由就马上扑进盛威等待的怀里,她紧紧地抱住他,情绪在这一刻也开始不试曝制的崩溃,放声痛哭。“他说我阿玛…阿玛他他知道她想说什么,雷霆翼的尸首他已安置好。
“乖,等一下就带你去看王爷。”他搂着她柔声安慰,现在他不敢告诉她实情,怕她会受不了。
“爵爷…”鲁莽的威力闯入,他奔主入舱房,第一眼瞧见的不是他的主子,而是光着雪
粉
的朔
。
这时,盛威也才发觉到朔
的困窘模样,他无奈的叹口气,赶紧结束这一切不堪“威力,把小姐扶起,
下你的外衣罩住她。”
威力原先看呆的眼也在盛威的命令下收起,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在心中赞叹。
这下他终于明白为何爵爷会对中国的格格这么死心塌地,因为他自己也被那趴在地上嘤嘤哭泣的女孩吸引住,那肌肤宛如白玉般晶莹剔透,教人移不开目光。
“威力?”盛威见他许久未有动静,只得再度下令。
“是。”威力不
苦笑,赶紧
下外衣覆上女孩光
的身躯,但仍止不住她呜咽的低泣“小姐,别哭,我会保护你的。”
他笨拙的安慰,但他那口带着浓浓洋腔的发音,根本达不到效果,反而惹人发噱。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搞的,就是想安慰这可怜的女孩。
“滚开、放开我!”朔
当然知道自己得救了,不会再被凌辱,但她还是只想马上跳海,消逝在滚滚
涛中,被人目睹这么难堪的画面,以后她没脸苟活在这世上。
“小女孩,你放心,我是来救你的。”威力小心地字字斟酌,眼神却朝雷舒寰的方向求救。
“朔
,没事了,他们都是好人。”雷舒寰开口抚慰,并松开盛威的怀抱,转身抱住她,此刻她们俩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别哭,我们没事了。”她低语着,而朔
也情绪溃堤的紧搂着雷舒寰。
对朔
而言,这是她一辈子的恶梦,她想她永远不会忘记,但是她不后悔,德寰格格是个善良的好主子,值得她如此保护。
而雷舒寰浸
在失去所怙的悲恸中,毕竟那些人不全说了吗?
她望向正在指挥手下捆绑莫尔格的盛威,眼泪不试曝制的直落,从今以后,她不知道自己可以依靠谁,会是他吗?她也不确定。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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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她一再的在心头做了最坏的打算,但亲眼见到父亲僵硬冰冷且伤痕
布的尸首,她还是忍不住地痛哭出声,尤其当她知道她阿玛是为了让朔
能够来得及通知她,而以
身抵挡莫尔格的大刀,她更无法承受的崩溃在盛威怀里。
“舒寰别这样,王爷不会喜欢你这样的。”盛威搂住她,想给她温暖。
“阿玛!您为何放舒寰一个人?我只剩下您啊!”雷舒寰哭喊着,手指也拚了命地想替阿玛擦拭身上早已干涸的血迹。
“你还有我,我会陪你一辈子的!”盛威动容地许下诺言,但悲恸逾的雷舒寰哪听得进去。
“不!额娘走了,您又不要我了,您怎么这么狠心的留下舒寰一人?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她猛力地推开盛威,娇弱的身于不住的颤抖。
“舒寰,王爷已经走了,你让他走得无牵挂一些。”他不会安慰人,只是出自真心。
只见雷舒寰颤抖的身躯稍微缓和了一些。
“阿玛他还没死。”突然她晶亮的大眼带着奋兴,转过身来看他。“盛威你瞧,我阿玛他还有呼吸啊!”她的自欺欺人,连朔
都无法控制的哭出声音,久久不能自己。
“盛威,你说,我阿玛还活着,对不?”她带着期待的表情问他。
“王爷已经走了,是我亲眼看他断气的。”不想给她没有帮助的期盼,盛威选择要她接受事实。
“你说谎,阿玛最疼舒寰,他不会丢下舒寰一个人的!”雷舒寰依然固执地不肯面对现实,直到朔
不忍的冲向前狠狠地掴了她一巴掌。
“您醒醒吧,格格,王爷已经被杀死了!”若不是不忍心见到她痴傻的模样,朔
也不敢如此犯上。
“朔
…”雷舒寰就像是个没人疼的小孩般,乞求爱怜的望着朔
。
“格格,就听福先生的话,让王爷走得安心吧。”朔
掩面哭泣。
“阿玛…”雷舒寰终于受不了的蹲在地上,双臂环抱着自己。“阿玛!”
盛威涤后头紧紧搂住她,给她最大的支持力量,直到雷舒寰哭累了,反过身来投入他的怀抱,他才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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