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到了一家小诊所,他让医生虞伯先帮她处理她额头的伤口,等她弄好才一脸若无其事的卷起
管露出膝盖。
“天哪!怎么摔成这样!”虞伯大惊失⾊。
原本包扎好就打算走人的堂惜钰,听到这声惊呼停步回头,赫然发现他的膝盖肿得像山东馒头那么大一颗,而且有大片乌青。
“好像是撞到路边的一颗石头。”杜颂乔不改本⾊地轻松一笑。“好了好了,您是太久没病人上门是不是?怎么吓成这副德行。”
“你这家伙还嘻⽪笑脸的!肿成这样怎么回军营?”虞伯没好气的。
“这样才好啊!成了伤兵,出
就没我的分了。”
“你实在是…”
“小力点、小力点!”等消炎葯⽔一碰到伤口,杜颂乔马上惊逃诏地的鬼哭神号起来。“呜…痛死我了。”
“你既然晓得痛⼲么逞威风?”
“虞伯,你给我点面子咩!咱们都是男人嘛!”
“呿…虞伯已经这把年纪了,就算是男的也是个老男人。”
“一样一样啦…呼、呼!轻一点啦!”
擦葯完毕,他脸⾊难看地被堂惜钰扶着步出诊所,走路还一拐一拐的。
“这虞伯真够狠,我本来还不怎么痛,被他弄个葯都痛得快死了。”他边走边碎碎念。
強忍住笑意,堂惜钰假装好心地问:“要不要我打电话请你爸妈来接你?”
“真抱歉,我可不知道他们那里的电话号码几号。”他耸肩。
“他们那里?”
“是啊!我想他们应该是上了天堂,不过很可惜的,他们没留电话号码给我,所以我想你也甭打了。”
“上了天堂…”堂惜钰一震,立即悟出他话里的意思,她的心忽地下沉,对于自己的莽撞有着深深的歉意。“我…”
“好了好了,不要摆出那种表情,你并没有说错话,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他仍然笑得自在。
“对不起。”不管怎么样,她觉得还是应该要说这三个字。
“该说对不起的是那个该死的酒醉驾驶,要不我爸妈也不会这么早就上天堂,”他故作潇洒地笑笑。“也罢,都是过去的事了。”
“那…那我扶你回家好了,你住哪里?”
“你要扶我回家?”
“如果你要自己走路回家,我也不会反对。”
“你真是不可爱耶,我不过是假装矜持地问一下,你就这么狠心要我自己走路回家。”
一听到他讲出“你真是不可爱耶”七个字,堂惜钰面⾊一变,气唬唬地把葯包塞进他手里,然后丢下他往前走。
“喂喂!你生气啦?”望着她的背影,他连忙跛着脚在后面追。“⼲么这么小家子气,只是说你不可爱就掉头走人,这样不好吧?”
她不是头一回被人说这样的话,但被这个惹人厌的家伙说自己不可爱,却让她特别火大。
“欸、欸!别不理人咩…好啦好啦,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其实你长得还満可爱的。”他试图补救。“真的,我不是为了要讨你
心才这么说的,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可爱。”
表才信你的话!她咬牙在心里咒着。
“啊…唉哟喂呀…”走得太过仓卒,他两脚打结互绊地往前扑。
她愕然回首,看到他趴在地上跌了个狗吃屎。
怔了几秒,她的
边不噤涌起笑意,实在是因为他的势姿太好笑了。
“喂!你有没有良心啊,快扶我起来啦!”换他气急败坏地吼。就看她不驯的明眸嘲弄地往上一翻,眉⽑也挑得⾼⾼的。“你不会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吗?”
“我的膝盖都快痛死了,你来扶我一下会怎样吗?”知道她吃软不吃硬,他状似可怜地皱起英
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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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跌倒自己站起来。”她仍然不想理他,还把脸撇到一边去。
“好…好…算你狠!”双手贴地,他一鼓作气地将⾝子撑稳,慢慢、慢慢地让自己站起来,但受伤的膝盖似乎被这一摔而雪上加霜,稍稍走动都会痛得他面目扭曲。
瞧他痛得俊脸发青,堂惜钰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他的膝盖是真的很疼。
咬着下
,她大吁一口气走过去。“喏,我扶你。”
“算你有良心!”
她伸手挽住他结实有力的臂膀,⽩净小脸有着短暂的烫红,这可是她生平头一回和一个男子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走这边、走这边。”他提醒她,
畔隐着贼贼的笑。
不用仔细瞧他也知道,这丫头的脸正红着呢!呵呵,真是可爱。
“到底到了没有?”在大太
底下走这么大一段路实在腾折人,她不免怀疑他是故意带她绕远路。
“快了快了。”
在这民风纯朴的小村里,只要是出门在外,个人的言行举止多少会受到旁人关注。尤其他们一男一女的,男的是村子里的锋头王,女的算是刚从外地搬来的生面孔,当然格外引人瞩目。
“你家真的有这么远吗?”她扶他扶得已经两手发⿇了。
“喏,你瞧见前头那栋房子没有?有搭棚子出来的那间。”他指着前方。
“噢,那就是你家吗?”呼,终于呀!
“不是啦,我告诉你,那是家百年面店,煮面的手艺已经传承三代了,好吃得不得了,改天有机会带你去吃。”
哇咧…她恶狠狠地⽩他一眼,兀自在心里生闷气。
“阿乔,你
女朋友啦?”一个头发又⽩又秃的老伯伯站在自家篱笆內看到他,忙不迭地露出没牙的笑容跟他打招呼。“哈…哈哈…”阿乔只能用⼲笑回答。
堂惜钰气得咬牙切齿,就差没把他推出去痛踹一脚,然后对着那个老伯伯大声澄清:“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想是这么想,但她只是把脸闷着不去抬起来,迳自加快了脚步。
“欸欸,走这么快我脚会痛。”
“三分钟內要是还没到你家,我就把你丢在路央中不管了!”
“用不着三分钟啦!因为我家已经到了。”他开心地吹了声口哨。
“哪一间?”
“就你面前这一间喽!”
“面前这一间?”堂惜钰抬首望去,前头是一整排的矮房。“这么多间。”
“甭怀疑,就是最后面又最破的那间喽!”他不以为意地笑。
堂惜钰再度一愣,怎么这男人在说到这些弱点时还能笑得毫不在意?换作其他人应该都会
不好意思的。
走到他家门口,斑剥的木门半敞,很轻易便可以看清楚里头的一物一景,包括一个年迈的老先生正坐在摇椅上假寐。
“爷爷,我回来了!”
睡得
糊糊突然被这么一喊,杜民钧昏昏沉沈地
着眼。
“你坐一下,我去倒杯冰⽔给你解渴。”说完便一拐一拐的走了。
“不用,我要走了。”
“啊?”听到有女孩子的声音,杜民钧的意识骤地清醒起来,瞪大一双老眼看着堂惜钰。
“呃…你…你好。”发现那位老先生正瞧着她,她窘迫而局促地点头。
“你是…”
“不,我不是!”她赶紧打断他的猜臆。
“怎么,”他愣了下。“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呀?”
堂惜钰双颊一烧,她支支吾吾着。“呃…他的脚受伤了,而我刚好经过,所以就扶他回来。”
“脚受伤?”杜民钧紧张地从摇椅上站起,阿乔正好拿着两杯冰⽔出来。“阿乔?你的脚怎么会受伤,伤得严不严重?”
“甭担心,小伤口没什么啦!”他把其中一杯递给她,她犹豫了下才伸手去接,毕竟有长辈在,她再怎么不慡也不好对他发作。
“是吗?让我瞧瞧。”
杜颂乔机灵的一闪。“爷爷,这样不好啦,有女孩子在这里,我会害羞。”
“呿!害羞个什么劲。”
“我本来就很害羞。”
“少来!你爷爷我会不了解你吗?”
“…对不起,我想我该走了。”堂惜钰勉強出声,她不想一直杵在那里看他们爷孙俩打打闹闹的。
“你才刚来就要走了啊?”
“嗯。”“这样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杜民钧连忙问。
“我叫堂惜钰。”
“噢,”他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世怀的外孙女呀!”看她的眼神马上变得不大一样。
她只是苦笑着低头,什么都不想说。
“好了,爷爷,该让人家回去休息了。”他走至她⾝侧。“走吧,我送你出去。”
“不必了。”
虽然她说不必,但他还是送她走到门外。“方便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
“电话号码?”她皱眉。
“是呀,这样我下回放假就可以事先通知你了。”
“你、你别开玩笑了,你放假关我什么事?”她冷淡道。
“我的脚会受伤都是因为你,你好歹也该负责吧?”他扬起眉,
刚的脸庞染上捉弄的笑意。
“是你自己没闪开,不能全怪我!”
“噢,好啊,如果你不肯来车站接我,那我就昭告全村人知道,你堂惜钰是个不会骑脚踏车的危险份子。”
“你敢!”
“开玩笑,我当然敢喽!”他笑得可贼了。
“你
本就是无赖!”
“没错!请叫我杜无赖!”他正经八百地抬头
、用力点头。
就这样,他又成功达到目的,顺利拿到她房间专用的电话号码。
不过受点小伤就可以换得佳人在车站亲
,真是值得呀!
呵呵呵。
接到他打来的电话,正是她准备上
觉睡的时间。
灯才刚开、人也才刚躺到
上,就听到这催魂似的铃声真是吓破胆,她整个人弹坐起来,手也迅速抓起话筒。
“…喂?”
“嗨嗨,还没睡呀?”话筒一端传来杜颂乔精神奕奕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里听来格外清晰与磁
,令她心弦猛然震动。
“你…”憋着怒火,她咬牙低吼。“你这么晚打来做什么?”不去思索心头那股躁动的感觉是什么,她不改本⾊的冷峻以对。
“噢,就是很晚我才敢打啊,要不然我怕太早打你不在房间里。”
“你难道不知道这时间打电话给别人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吗?”为免惊动隔壁房的大舅和大舅妈,她尽可能的庒低音量,但仍十分火大。
“我知道,不然我先道歉好了。”
“你用不着道歉,因为我要挂电话了!”
“啊,三分钟!傍我三分钟就好,我不会耽误你的觉睡时间的。”他连忙截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我直接问了,你…明天有没有空?”
“明天…”她犹豫了下,戒慎地再问:“要做什么?”
“呵呵,明天我休假呀!记得来公车站接我吧。”
“我不…”明明想说“我不要”但一想到他之前的威胁,她不由得犹豫起来。“好!”她一字一字道。“你几点会到?”
“大概早上十点。”
“那么,我们可以挂电话了吗?”
“等等,三分钟应该还没到吧?”
“早就过了。”
“少来,明明才刚过两分钟而已,我可是有看着手表在计时的,休想诓我。”
“好,那现在总算到了吧?”
“可是,我还没告诉你我明天的计划呀!”
“你要说什么一次说完可不可以?”她不耐烦地说。
“我只是想先征询你的同意,毕竟这事情要两个人共同完成。”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严肃。
“你再卖关子我就挂电话了。”她才不吃他这套哩!
“是这样啦,你晓不晓得鱼市场出来那儿有一家‘明志冰店’?”
“冰店?”她想了想。“知道,那又怎样?”
“我答应明志伯要去帮他顾店,你要不要一块儿去?当作打工,还有薪⽔领哦!”“什么?去冰店打工?”从小到大,她还没做过这样的事,连帮忙做个家事都不曾,顶多就整理自己的房间而已。
“是呀!因为明志伯和明志嫂要去金门玩,我又正好连放三天假,所以可以去帮忙几天。明天还缺个人手,才会想问你要不要打工?”
“可是…我没有打工的经验。”
“安啦!冰店的工作很简单,你一定没问题的!”
“我…”
“啊,三分钟已经过很久了,那我不打搅你睡美容觉,就这样喽,掰…”不等她回答,他很快便挂了电话。
“可、可恶!”她早该知道这家伙不会这么轻易饶过她的,可恶可恶可恶!竟然还要她去冰店打工,真是可恶极了!
拉起被子躺到
上去,她的
口还忿忿不平地起伏着。
真是可恶的家伙!难道她就这么被吃定了?
“姐姐,我要一碗河诠牛
跟一碗花生冰。”
“姐小,两碗布丁牛
、两碗花生冰和一碗河诠牛
冰,糖⽔淋多一点。”
“妹妹呀,来一碗清冰,糖⽔不要太多。”
“老板娘,给我来碗河诠牛
冰。”
“欧巴桑…”
隐忍许久的怒火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她对着那个不长眼的小孩低吼:“我不是欧巴桑!叫我姐姐!”
头上没长几
⽑的小男孩被这冷峻一喝,吓得噤若寒蝉,圆滚滚的双颊因害怕而隐隐颤抖着。
“姐…姐姐…”
“哼!你刚刚说你要什么?”
“我…”小男孩小小声道。“我要
蛋牛
冰…”
“嗯。”她转过⾝,看到杜颂乔一边刨冰一边偷笑。“笑什么?”
“我笑你愈来愈像⺟老虎和后⺟的综合版了。”
“什么?”
“我呀,可是在这边注意你很久了,”他清清喉咙,很认真地分析给她听。“第一个小时,你全神贯注,努力地在背这边的每一种冰品和价格;第二个小时,你想尽办法
记每桌客人点的东西而不送错;第三个小时,你会主动去洗碗跟补东西;第四个小时,也就是现在,你因为给自己的庒力太大,所以精神绷得很紧。”
“我、我才没有!”她矢口否认。
“没有才怪,要不然你⼲么对一个八、九岁大的小孩发火?”他耸肩,三言两语间已把一盘
蛋牛
冰弄好端过去,小男孩怯怯地说了声谢谢。
“谁叫他那么没礼貌,喊我欧巴桑。”她气呼呼地背过⾝去洗碗。
“喏,他刚刚还跟我说谢谢呢,明明是个有礼貌的小孩。”
“可是他喊我欧巴桑!”她咬牙瞪住他。
“那是因为他习惯了嘛,每回来吃冰都是欧巴桑欧巴桑的叫,你怎么可以怪他看不出你是个年轻女孩呢?”
堂惜钰撇过脸不理他,自己气闷在心里。
这时一对中年夫
走进店里,他们一坐下便惊讶地嚷了起来。
“哇塞,怎么换了新的老板和老板娘呀?”两人一搭一唱的。“对耶,而且还很年轻…咦?难怪我觉得面
,原来是阿乔呀!”
“啊,真的是阿乔,你怎么跑来帮忙呀?”中年男人热络问道。
“因为明志伯跟明志嫂去金门玩了,所以我就来打打零工喽。”他笑。
“欸?那这个小妹妹是谁呀?”他们不约而同地发出疑问。
“她是世怀伯的外孙女,是我请来帮忙的。”他強调了“请”这个字,殊不知她恨恨地⽩了他一眼。
“原来如此,难怪我没见过。”
“你们俩要吃什么冰?”
“我要吃花生冰,我老婆吃牛
冰。”
“好,马上来!”说完,他转⾝笑眯眯地凑近她。“怎么样?是不是该换你来做刨冰了?”
她脸⾊微变,往后缩了一下。“我不会!”
“别盖了!我知道你跃跃
试,何况你都站在旁边观摩那么久了。”
“我哪有盖你啊!”她恼然地红了耳
子。
“管你那么多,一碗花生冰、一碗牛
冰,快来做吧!”他让出了刨冰台的位置,还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势姿。
知道所有人都用著“看好戏”的心态在等着她上场表演,堂惜钰超不慡地拿起盘子,然后站到刨冰机前,硬着头⽪按下刨冰键。
让她冒汗的是,她的盘子在刨刀下接了老半天还接不満,那些冰老是和盘子错⾝而过,全落在底盘化成⽔,她的手伸在那儿怎么接都接不好。
“慢慢来,不要紧张,你要试着去抓机器转动的节奏和方向,慢慢就可以跟上了。”他在一旁温柔地指导她。
费尽历尽艰辛,她终于把一盘冰装得尖尖満満,然而她却⾼兴过头,脚去踢到桌脚“啊”的一声盘子便飞摔出去,冰也散了一地。
“啊…”“啊!”相较于她无措的“啊”声,杜颂乔“啊”的可大声了。
“对…对不起!”她窘迫地弯
捡起盘子,一股没来由的挫折感迅速地袭向她。
“没关系啦,倒是你的脚痛不痛?没事吧?”
“脚不痛,不过这冰…”
“你不会以为一盘⼲冰很贵吧?没这么严重,用不着这么难过。”他安慰她。“再试一次就好了嘛!”
“你真的还要我试?”她难以置信。
“那当然啊!”他顽⽪地朝她眨着眼。
“好!”她心里确实也不肯服输,不过是盘刨冰,她就不信真有那么难。
于是几次下来,她终于抓到了诀窍,可以很快就刨出一盘漂亮的刨冰来。
“我就说你有天分嘛!瞧,我没说错吧?”他得意洋洋的。
“天分?你的意思是,我有刨冰的天分?”
“是啊!”“够了!谁要这种天分!”
“开玩笑!你怎么可以瞧不起刨冰呢?小心半夜刨冰神来找你。”
“谁会怕刨冰神。”她哼。
“你真的不怕?”收起笑容,他一脸正经八百地问。
“我⼲么怕啊?”她真受不了他那⽩痴的问法,怎知下一秒,她却跳了起来,后脑勺的地方一阵冰凉,而且那冰凉还滑进背脊里。“哇…好冰好冰!”
“哈哈哈哈…”看她拚命把后背的碎冰抖出来的模样,杜颂乔捧着肚子毫不留情地放声大笑。
“你…”她怒发冲冠地握了握拳,决定要以眼还眼,于是也趁他不注意时抓了一把薄冰塞进他⾐领內。
“噢噢噢…哇哩咧…”他大惊失⾊,同样尖叫着在那边
跳。“冰死我了、冰死我了!”
“哼,报应!”她说得毫不留情,但嘴边的弧度却不断扩大,终于,她也忍不住指着他笑了起来。“呵…你好像猴子哦!”“我只是塞了点碎冰,你竟然塞冰块!”他没好气的转⾝让她瞧瞧他
了大半的⾐服。“真是最毒妇人心!”
“你知道就好,下回不要得罪我!”
“下回?我才不等下回,我现在就要你好看!”说着,他从冰箱里抱住一大块冰块,一副慷慨就义的惨烈状。
“吓!不会吧?”她笑得肚子都痛了。
“你现在笑得出来,待会儿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拔腿朝她冲过去。
“啊!”她连忙迅速逃离现场,却是一边跑一边笑,回头看他两手冻得要死,还得用⾐服包起来。
“你、你不要跑!”他在后面鬼吼鬼叫着。
她还是继续笑,像要补⾜从前没笑够的时间。
而且她这天笑的次数,似乎比她生下来到前一小时笑的次数还多呢!
太
才下山不久,冰店里的两个人影已经着手进行收摊的工作。
将店里店外彻底清扫过后,他们大吁一口气,坐在长板凳上稍作歇息,两人各自把额上的汗抹⼲。
“呼,累死我了,没想到生意这么好。”
“嗯!而且我今天才发现,原来喜
吃河诠牛
冰的人这么多。”她面⾊难看地望着前方。
“我也喜
吃河诠牛
冰呀…呃,你那是什么表情?”
“恶心死了!我讨厌河诠的味道。”
“你不喜
吃河诠?”他睁大眼珠子。
“我从来不碰河诠。”
“为什么?河诠甜甜的很好吃呀!吃了对你们女孩子的⾝体也很好。”
“不喜
就是不喜
,就像有些人打死不吃苦瓜和青椒的道理是一样的。”
“说的也是啦!我也不吃苦瓜跟青椒。”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还有茄子跟南瓜。”
“你真挑食。”她横他一眼。
“还说我,你不也是一样?”
“我只有河诠不吃啊!可是你不吃苦瓜、青椒、茄子跟南瓜,比我多三个。”
“唉…”他用手煽风,満脸无奈状。“女孩子果然爱计较。”
“说我爱计较,”她酷酷地伸手。“那把我今天工作八小时的工资给我吧!”
“工资?那个要等明志伯回来才能算给你。”
“为什么?今天不是已经收了一堆钱?”
“但我们只是打工的嘛!真正的老板不在,我们怎么可以擅自拿取堡钱?这样是不对的哦!”他端正脸⾊,晓以大义道。
“没想到你这人还
正直的。”她本来就不在乎拿不拿得到工资,因为严格说来,她最不缺的大概就是钱吧!
“那当然!”他一脸骄傲地抬头
。“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好国民!”
“是!你是好国民,可是好国民会像你这么土匪吗?”她不屑道。
“土匪?”他怪叫起来。“我哪里有土匪呀!我不偷不抢不拐不骗的,哪里像土匪了?”
“有!你把我拐来这里帮忙,这样不算土匪的行径吗?”
“唉呀!”他皱皱鼻子。“你说话要凭良心哦!我可是昨儿个就询问过你的意见了,哪里有拐你啊。”
“你那样不叫‘询问’吧?你
本不等我回答就挂上电话。”她眯起一眼,另一眼闪着危险冷光。“你觉得这样子是询问吗?”
“啊…误会误会!这真是误会一场!”他故作无辜地急忙解释。“因为我是打共公电话嘛!而且你说三分钟,我真是不敢多讲,加上后面等着打电话的弟兄排得很长,我才会匆匆忙忙就挂电话。”
“我不会笨到相信你。”她撇过脸。
“真是小心眼。”他小声抱怨。
“什么?”她霍地又扭过头去瞪他。
“呵呵,我发现你的脾气愈来愈大了ㄋㄟ(nei)!”
“是你
我修养变差的。”
“不过你生气的样子,说真的,
可爱的,因为你的脸颊都会红红的。”
“你在胡说什么!”她恼羞成怒地直起⾝,大力顿⾜地走出店外。
“喂,等等我!”他手忙脚
地拉下铁门再上锁,就看到她的⾝影已经消失在街尾,赶紧一鼓作气的提腿追上去。
“别气别气!我请你吃面去。”
“我不要!”
“要啦!非要不可,是我上回说的那家百年面店,真的超好吃的。”想起那超Q、超有劲、料又超多的招牌海鲜面,他的口⽔都快淌下来氾滥成灾了。
“我不喜
吃面食类的东西…”
“看吧看吧!真正挑食的人是你,竟然连面条都不喜
吃!”
“我只是…”
他不给她辩解的机会,直接拉住她的手腕便往前疾走。
“废话少说,我肚子快饿扁了,不管你吃不吃,总之我一定要拉你去面店见识一下他们的招牌面,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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