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亲昵地挽着向力麒,在往餐厅的一路上和他说说笑笑,刻意在他和柯轻雨之间隔出一道很深的鸿沟。
“什么时候你习惯坐在窗户边?”她一坐下,便狐疑地挑起了眉,她不懂他为何要服务生换个有窗户的位置。
她的目光在他和柯轻雨间来回,很快地明白他换位置的原因。
她沉下眼,克制自己的怒意,让眼底的怒火转为暖昧的火花。‘麒,你一向知道我喜欢的口味。”她将菜单递给他,甜酥的声音直拂向身边的男人。
一直沉默的柯轻雨倏地苍白了脸,像朵心碎的
花,秦红毓原该快意的,竟奇异地微颤,她明白那是女人对于爱情的无力感,柯轻而爱上向力麒了吗?她想起自己在爱情面前曾有过的不安与惶恐,突然间觉得自己的狠,但,向力麒爱她吗?她不要他因为习惯或责任来爱一个女人。
秦红毓甩开不该有的情绪,愈加亲热地偎近向力麒,手臂
住他的颈项。
“原本这趟是来看你的婚姻生活过得如何,看来,你倒甘之如饴。”她不再理会心底怪异的感受,一意孤行地想分开他们两人。
“柯小姐,你能幸运地嫁给了力麒,真亏了你有个万能的爹。”她就像个坏女人,忍残地说着让一个女人彻底心碎的话。
“红毓!”向力麒拉下她
在颈上的手臂,黑眸
漏出异样的紧绷。
“为什么阻止我,你是被迫的,不是吗?”她质问他。
“闭嘴!”他吼道,震响在寂然的餐厅,引来众人的侧目。
秦红毓瞪着他,两人僵持不下。
“你们在说什么?我不懂。”事件中的女主角,幽幽地说道。
“你看看她,她这样子怎配得上你,我真替你叫屈。”秦红毓抓起柯轻雨的手,她气向力镇的心软,更气柯轻雨懦弱的姿态,柯轻雨若真爱向力麒,就不可以怯弱,她不同情在爱情面前怯弱的女人。
“放开她!”向力麒阴沉地说道。
秦红毓—凛,在他的目光中不甘愿地松开手,脑中飞快运转,顷刻间双眸已含着泪水。
“你对我好凶。”她扑进他的怀中,肆意地哭泣。
“我这么爱你,你却娶了别人,难道我连发
怒气的权利都没有吗?”她凄楚地说道,仿佛他辜负了她多年的情意般。
"别再说了!”向力麒拌着眉怒斥,他懂她的用心,可当他看见了柯轻雨灰白的脸庞时,就揪结在一块。
“我们已在一起五年了,而你跟她才不到半年,就被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骗得团团转,我不甘…”她像个被抛弃的女人,又哭又闹地哭诉。
“我不打搅你们了。”柯轻雨一脸受伤地旋过身离去。
这时,一直坐在他们的后头,被一排绿色的棕相植物挡住的男人,俊美的脸庞上抖落着阵阵的寒意,
室的阳光照不进他深沉的眉间,但最骇人的是他有着忍残怒意的黑眸,随着陆续传送耳边的言语,降趋到冰点。
“雍先生…”正在报告事务的助理,抬起头,胆战地看着对面的总裁站了起来。
“用书面将报告呈上。”雍维京撂下话,便冷漠地离开。
“是。”助理点头,目送他离去。
正忙着拉住向力麒的秦红毓完全忽略了周遭的变化,她狐媚的表清早已随着柯轻雨的离去而敛回。“不要追,难道你忘记了柯士光当初是如何
迫你的吗?你忘记了要让柯士光后悔莫及的誓言吗?我刚才费尽辛苦帮你作的戏,你别让自己就这么轻易抹杀了。”
向力麒浑身一僵,几
狂奔的脚步停了下来。
“离开她,你值得更好的女人,别让柯士光和他女儿主宰了你。”
秦红毓看着他缓缓地坐回椅内,可空
的眼似被
掉了灵魂般无神,她一紧,想劝他的话语,凝窒在喉间,无法发出,两人之间开始被无声的死寂慢慢淹没。
突然,向力麒闷吼一声,从椅上猛然站起,朝门口奔去。
“向力麒!”秦红
低呼一声后,却怔住了,她看见他离去时,脸上的狂
与痛苦,那是一个男人极在乎一个女人的神情。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无语地颓坐在椅上,浮上眼底的是对于自己的
惑,她错了吗?还变了,竟对着他原本视若敝展的女人,
出怜异之情,是什么改变了他?
埋头思索的秦红毓蹙着眉,美丽的脸庞上是困惑,是不解,是矛盾,她不愿朝爱情的方向寻求解答,她忽视了爱情除了轰轰烈烈,瞬间便是永恒外,也可以有另一种形式的存在,如细水涓涓长
,一点一滴地钻入人心。
在—面镜中,她只看到自己面对爱情时的勇敢,以为不顾一切的狂热是唯一的方式,却忽略了成全,或是默默的守候,也是勇敢的爱情。
***
星空下,秦红毓开关,来到了雍维京的住处。
月亮映着她含羞的脸蛋,敲门的手有丝怯意,她想起了昨夜两人的
绵缱倦,一颗心轻轻跳着。
门开了。“你来了。”他说完,便先走了进去。
苞在后头的她,蹙着眉地关上门,嘴上的轻笑已消逝无踪。
走上了石阶,来到了客厅,屋内没有明亮的大灯,只有淡淡的月光是唯一的光源,透窗而入。
她看着倚在窗边的他,在黑暗与银亮的
错间,依然是昨夜不变的容颜,但,隐隐约约却又有些不同。
“怎么了?”她不是个把话放在心底闷坏自己的人。
他转过身,背着月光的他,黑发垂落在额间,看来危险而狂放,他看着她,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姿态,以一种打量陌生人的目光。
她,真的很聪明,他的眼眯了起来,美丽的眸光
转在她绝
的脸庞上,为了闯进他的世界,她不借用纯洁的身子来
换他的信任。
她夹带着所谓往日的记忆,向他招手,用“爱情”擦亮她在他记忆里模糊的身影,理所当然地占据他身旁空着的位置,她,是聪明的,聪明地用着他无法肯定的事来接近他,用着自身的美丽来换得他的回眸,博取他的信任。
她几乎成功了,如果他没有听到下午她和向力麒的那一段话,他连被戏耍了还不自知,青筋浮上了他的额际,排山倒海的黑色怒意在眼底翻搅,他怒,怒自己的疏忽,更怒她的欺骗。
口的爱情、如泣的眼神,甚至连身子的
都只是她瞒骗的方式,她到底用这副姿态骗了多少男人,他的脑海里挤
了她对另一个男人诉说着爱语的模样,他握紧拳,无法忍受她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承
的想像。
他心底曾被温暖
过的角落,此刻,竟是最痛、最深的伤口,而这道伤口,是她用背叛的剑所狠狠划下的。
“你怎么不说话?”她走向他,他看着她的眼神,让她不安。
“你爱我吗?”他用力地搂住她,明鸷的黑眸,矛盾却又有着自厌,想推开她又想狠狠地吻住她,明知她是个包藏祸心水性杨花的女人,他却放不开手。
他不是个可以容忍谎言与背叛的男人,一如所有男人对女人的独占
,他要的女人必须专属于他,永无贰心,而她非但不是,而且
口的谎言,但该死的,他竟无法维持一贯的自制,自鄙与复杂的怒涛不断地在中翻搅,他已被她
到崩溃的边缘。
秦红毓闻到淡淡的酒味,她轻轻地点头,没瞧见他眼底猩红的火焰。
挣扎不定的他忽地笑了,笑得如同暗夜的修罗,复仇的撒旦,没有表情的脸庞上再次上演着忍残的寒冷,冻得天上的月都黯淡了光芒,连夜都凉上了数分…
“有多爱我?”他抬起她的脸,
边抿出
肆的笑意,决定不想一个人独自品尝被背叛的滋味,他要拉着她一起向下沉沦。
秦红毓羞红了颇,合抱住他的
身,是因为酒的缘故吗?今夜他的眼神里、言语同,有着未曾有的
狂,像把熊熊的火焰,要将两人彻底的燃烧般。
他的指尖轻轻抚上她嫣红的
瓣,亲密地在她耳边低哺。“我有没有说过,你有张最
人的
瓣。”却也是
口谎言的
瓣。
她羞窘得不敢动弹,怕咬到他的指尖,未曾听他说过这般亲密的话,热得她连耳
子都烫得吓人。
他封住她的
,厚实的
膛隔着薄薄的衬衫,紧紧
迫她的柔软,像是要将她融人自己的身子内,焚的火烧得他疼痛,他带着深沉的痛苦和自都去索取她的体身。
他攫住她的
肢一侧身,将她
在窗子和他
膛之间,惩罚和急切的吻从白皙的颈项,到剧烈起伏的
臆,他的脸庞埋在她的丰美间,用略微
糙的颊磨蹭她的白
,刮出了几许的暗红。
她的手穿过他浓密的黑发,他的掠夺让她不自觉地攫紧他的发,火烫的
舌像阵阵热
,卷起她体内的狂
,她褪下了自己的衣服,
合的身子包藏着一个女人为爱奉献的灵魂。
室的月光下,透窗的风吹不熄两人火热
的身子,混沌的脑子再也容不下其他,他的指尖带着疯狂的渴望,她的身子奉献出所有的温暖,黑色的夜,火热的爱情在燃烧。
***
雍维京走进公司,一出电梯,特别助理炎志便
了上来。
“总裁,雍夫人来了。”
他不发一语地推开门,便看见母亲坐在沙发上,依然是一贯的高雅坐姿及一丝不苟的发型,即使是笑着,但脸上那对严厉的眼,仍予人一股难以亲近之感。
“母亲,您来了,怎不通知一声。”他走向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音调也未有任何的变化,丝毫不因半年未见的母亲来到而有所起伏。
“你工作繁重,不用麻烦了。”没有亲子间的拥抱,两个人淡淡地看着对方,像看个陌生人似的,这是他们两人一贯的相处方式。
“总裁,我先退下了。”炎志正
退出之际,突然一道声音阻止了他。
“等等,你留下。”雍夫人叫住了他。
炎志点头,关上门,候在一旁。
“唉,我和你爸爸在美国,日子虽悠闲,但不知是不是年纪愈来愈大的关系,想抱孙子的渴望就愈大。”雍夫人喝了一口茶,气定神困地望着雍维京。
雍维京依然无动于衷,冷漠的眉间还漾着被背叛的怒火。
“你什么时候要和知秋结婚?”雍夫人见他不语,直接挑明了回台湾的目的。
雍家和席家两家的家长早有默契,要让两家的小儿女结婚,好扩充彼此事业的版图。
“不急。”他
森的眼飘来一丝柔意,他想起了那个还睡在他
上的女人。
"是不是被哪个花蝴蝶给
惑了?她放下茶,等着他的解释。
雍线京的眼扫向一旁的炎志,深沉的眸冷锐得几要
穿他,又是一个背叛者。
他要炎志调查秦红毓的事,没想到自己也在母亲的调查之内,她用炎志来窥伺他的一举一动,为此,他绽出了冷笑。
“母亲大人,你言重了。’她的冷漠是她所教育的,母子间平和的假象下,是两颗从不亲近的心。
“别顾左右而言他,我这次回来,是想看你和知秋结婚,至于那个
口谎言的女入,你最好别再相信她。”雍夫人冷淡地看着儿子,应该是慈祥的眼神此时却充
防备,多年不见,他蜕变得更令人难以捉摸。
“炎志,将所有的资料拿给总裁。”炎志是她布在他身旁的一步棋,既然棋已曝光,就再无掩饰的必要了。
“是的,夫人。”炎志将手提箱内的文件拿出。
“总裁。”他恭敬地呈上。
雍维京接过,眼里覆盖着深暗的寒意。“炎志,我有没有说过,你是个很称职的助理。”他勾起笑,那骇人的笑意今炎志不寒而采地退至一旁。
“这是你在美国的出生证明和诊所的资料,你可以去查明这些资料的真实
,至于那位不知羞
、从泰国来的花蝴蝶,她只是一个骗子,因为你从来没有去过泰国。”雍夫人目光闪烁,精心雕绘的脸上闪过一瞬的厌恶。
“您何必如此大费工夫,我从没怀疑过我的身世,我只是好奇过去的一段空白回忆。您多虑了。”他笑着,母亲调查儿子,儿子难道不能怀疑母亲,他的
弯成嘲讽的弧度,他只相信自己。
“我先回大宅了,这些天我会去拜会一些老朋友,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婚事,我不知道你父亲还能等多久。”她半带威胁地说完话,在炎志的扶持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剑拔弩张的室内,恢复了原有的寂静,雍维京燃起了烟。
一向是如此的,从他车祸清醒后,母亲待他,不曾有过亲昵的神情,而父亲,则默默地在一旁看着。很快的,他也学习到两人的冷漠,用相同的冷淡回报,这是富豪之家的必然,事业的传承,总是比亲情的维系更为重要。
他从不以为意,也不认为亲子间的拥抱能带来多少的温暖。直到她的出现,她用
口的爱情来瘫软他的防备,用一次次的锲而不舍来软化他冷淡的,他尝到了她给的暖意,开始渴望那一点一滴汇集的温暖,但她的背叛,将所有的温暖都化为刺人的冰针,一针一针地刺向他。
昨夜的他,狂野地索取她的身子,本是对她的惩罚,可他却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累昏在他的怀里,他才惊觉自己的脸上、身上都布
了汗水,他像野兽般掠夺,而她却不挣扎,也不抗拒,任由他一次又一次的索求,他
惑地看着昏睡的她,不懂一个女人怎能对两个男人有着相同的爱情,但,她既已招惹了他,他便不容许她再有其他的男人,过去,他不想追究,但从此刻起,她的一切,包括身子还有灵魂,都只能是他的,这是他容忍的最后底限。
***
秦红毓是被自己手机的铃声所吵醒的,她睁开惺松的眸,身子因一夜的放纵而酸痛着。
“是谁?”她闭上眼睛,依然是浓浓的睡意。
“红毓,你醒醒!”
“蔡
盛"?她倏地张开眼,因这通突来的电话。
"刚刚秘书林恰打越洋电话给母亲,说经理李新他掏空公司的资产,被证管会查到,你快回公司了解情形。”
“我母亲呢?”
“她昏倒了。”秦母因泰国的事业触礁,连在台湾的公司也遇上了危机,一时心力
瘁便昏了过去。
“等她醒了,你叫她拨电话给我!”秦红毓关上手机,白着脸,火速地下了
着装,再也顾不了疲惫身子的抗议。
火红的跑车咻地在山路上奔驰,频频传来煞车及急转弯的声音,惊得连树上的鸟儿都怪叫地飞离。
忧急的秦红毓,灰白的脸庞上全是自责,如果母亲的心血真的在她的手上化为乌有,届时,教她如何面对从不苟责她的母亲。
母亲因为再婚,在心里对她是傀疚的,母亲和蔡
盛的父亲以为是他们两人的结婚导致她出走泰国,来到台湾,但天知道,初时那近于孩子气的气愤已不复见,她早已倾向于祝福,只是她从未说过。
妈,你别担,我一定会让公司度过难关的。
***
来到了公司,她下了车,一大批记者便拥向秦红毓,争相追问秦氏通路最近的状况。
“请问副总,贵公司的经理掏空资产一事,难道你之前都未曾察觉吗?”一名女记者尖锐地问道。
“是啊,秦氏通路的股价已连续跌停六天,市场上早已传言是公司内部出了危机,秦总为何一直都未出面?”另一名财经记者问道。
拥挤的人
,尖锐的问题,还有一支支硬凑上的麦克风,
得她进退两难,突然一只手扯住了她的头发,在镁光灯不断地照
下,她痛得沁出了泪,挥开了那只手。
“打人哪!”一记女声的痛呼声,引起了媒体记者的注意。
“你们这些大股东,不好好经营公司,只懂得掏空公司的财产,你们置我们这些小投资人于何地?我们辛苦的血汗钱换来的是一张张跌停,不值几块钱的股票,我不要活了!”妇人坐在地上,不断地哀嚎,没想到自己毕生的积蓄竟会买到地雷股,炸得自己连棺材本都不剩。
“这位女士,请问你…”在所有记者转移目标之际,秦红毓才在林恰的护卫之下,狼狈不堪地穿越重重人墙,来到了办公室。
“副总,证管会希望你明
能开个记者会,说明事情的经过。”林恰拿出了报表和行银来函催讨债款的单据。
秦红毓手
着
痛的额际,轻轻地点头。“你先告诉我,李新如何掏空公司的资产。”
“李经理他利用职权,动用公司的预备款和盈余为股价护盘,没想到愈护愈低,到最后行银跳票,市场上传出公司财务危机的消息,股价天天重挫,他却已举家迁到国外,现在根本找不到他的人。”
“有什么办法补救?”她颓坐在椅子上,容颜樵悴。
“目前当务之急,得先请行银别
银
,否则公司只有走入破产下市一途,可是…”林恰犹豫地停了下来。
“可是什么?”
“我们得先找到愿意为我们担保的公司。”
“我会想办法,你放心。"她安慰地拍着林怡的肩,话虽这么说,但脑子里却茫茫然,一点头绪也没有,她该找谁?秦红毓的脑际突地跳上一个人影,是昨夜和她
绵的男人,她该找他吗?他会如何看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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