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斜
西沉的傍晚,耿家客厅此刻正处于低气压的中心…
“你能不能别再这么我行我素了?”那样低哑的嗓音是一种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拼了命压抑纷杂思绪所佯装的冷静与镇定;小心隐藏任何可能迸发的星火,让欧
逐可以将这样理当
昂的语句平稳问出。
耿玉宇倒不觉得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敝。
“妈的,那么计较干嘛呀?现在没事不就好啦?”说来说去不就是向静涛祸及他人嘛!下午明明逛街逛得好好的,哪里知道突然就被一海票手持西瓜刀的少年仔追杀,叫嚣着要生擒莉莉安回去跟什么老大覆命!她气不过,随手抄起一把弃署路边的竹扫帚就硬碰硬地跟那群小表…呃,干起架来了。“好嘛,那我为你的伤跟你说一声‘对、不、起’,这总行了吧?”
倚墙而立的他倏地抬眼,往昔漂亮静澈的眸子现下却掀起了一阵狂澜。
“我没说过要你道歉!”向来温煦的他僵起了一张冷容,下意识地抚着扎过绷带的左下臂…替大意的她挡下致命一刀的证据。
该说她好运,还是他终于证明了自己有能力佑护她远离伤害?
这一次可以,那么下一次若是他赶不及呢?
“妈的,那你到底要怎样啦?”她反倒指控起他的不是:“回来就对人爱理不理的,
的,鬼才晓得你心里在想什么!八年前的你才不会这么不可理喻…”
“因为你从来不肯用心体会我的感受!”他再也克制不住地怒喝。有的火爆脾
也不甘示弱了…
“靠!我知道你嫌我冲动、爱逞强,但是那样混乱的状况下谁有哪个鸟心力去维持该死的理智?你总不能叫我捧着《论语》去对那群顽劣的小
头进行道德感化吧?”要比火气,她可不比他小咧。“妈的!我承认瞻前不顾后是我的缺点,可当时的情形你又不是没看到,你该死的以为我有几只手、几双眼睛可以应付一堆从四面八方杀来的刀子?之前是谁信誓旦旦无论如何都会替我收烂摊子的?你要是这么不情不愿,以后就别死跟在后头边收边骂,顾好你那个可爱的莉莉安就行了,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活得平安快乐体身好!” 她声嘶力竭地叫嚣完毕,便瞠着一双美若火凤的灿眸睇瞪他。
明明在骂完以后心中有一丝丝愧欠的,可一见她迹近面无表情的凉漠神态,仿佛将她的尖锐言辞斥为幼稚之举,于是,一种自卑生自傲的情绪油然自脊骨升起,倔强地不肯低头、不肯赔礼,直勾勾地
向他敛起了所有心绪的瞳光…
“原来是我自己天生犯
了?”站晌,他淡淡地开口自嘲。方才
轨的恼怒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清俊脸庞上冻结的薄薄冰霜。
“原来八年来都是我一厢情愿?原来是我自欺欺人?原来我打搅你的生活了?”
锁不住的黯然与伤恸,让一颗心在瞬间千疮百孔…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活得平安快乐体身好!
他以为她终于开窍了,一直欣喜着无数的等待与相思都有了代价,可看来并非如此吧?她说她喜欢他,但他感受不到;若真两情相悦,她为何无法感知他为她担惊受怕的心情?又为何总是依然故我,不肯体谅他的境况?涵容仍是有限度的,特别在于等不到任何回馈的时候,而他已沉积八年有余,真的很累了…
“对不起。如果我的私心束缚了你的自由,那就…到此算了吧。”
“唉…喂!”虽然心惊他难掩的凄楚,可一望着他疾步往玄关的举动,耿玉宇情急之下便将沙发上的米菲免丢了出去…
欧
逐静静地看着一只小兔子以雷霆万钧之势越过他的肩膀飞撞向门板,反弹,而后出手接住…莉莉安割舍最钟爱的玩偶以感谢他的搭救,那么她呢?他不需索她任何报答,只要她懂他呀…为什么反而变成了一种奢求?
“妈的,你一走了之算什么?耍潇洒吗?”明知之前的长篇大骂伤了他,她原想解释什么的,怎知一出口却不是预期的温言软语。“什么‘你从来不肯用心体会我的感受’,我就是低能、就是痴呆、就是迟钝嘛,你不说清楚,我体会个
呀?我晓得你聪明、你厉害,随便什么事丢给你都能处理得很妥当…妈的,你以为我生
喜欢搞烂摊子给别人收吗?我心理也不好受啊。”她愈说愈
愤,鼻头发酸、眼眶泛红,向来闹惯旱灾的美眸竟天始聚拢水雾。
“我很努力要自己别那么窝囊了,怎么…怎么知道让你看见的都是最差劲的那一面?八年来,我练剑道。打自由搏击,因为、因为…我想…假如我武艺高强到足以自保,你是不是就可以不必对当年的意外那么自责了?我我…我想要自己…可以独当一面,我想…”
“还想什么?别想了。”他回转了身,将
噎噎的她拥个満怀。“对不起,是我太情绪化了,不该那么对你计较的。”对她的爱恋要真能说放就放,主水会执意着一份不确定死守八年光
了。即使曾经耐
磨尽、即使心头的负荷太沉,但他明白,只消她一个不舍的眼神,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便注定了他的万劫不复。
“呜…”她无尾熊似的攀上眼前这株温柔的尤加利,哭得甚是惨烈。
“妈的,干嘛…抢我的台词?呜…我不是故意害你受伤的…我也不是故意…故意气你,我知道我没用,比不上你…我只是贪图安逸地习惯有你在身轋,却…不付出…呜…因为我又不晓得你欠缺什么…”
“都算了,阿宇,别说了。”他以长指梳顺着她的发,因她决堤般的泪水而哭笑不得。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让最该悲情的他反而得安慰起她来?所有的怨恼也仿佛蒸发似的远扬天际了。“算了,都算了…”
低头,一点一点地啄起她喋喋不休的粉
,由浅而深
,要她清楚地感知他的谅解与抱歉。
是他心急得失了分寸啊,她既费了八年工夫才恍然悟出对他的心动,又如何强求她在短短的几天里领略他的清深,并且报以等量的爱恋?
“我…”
一长串犹在喉间排队的句子被他吻得支离破碎,令她原就号兆得没什么逻辑的脑子更是
结成一团。
混沌中,她只能凭恃着直觉反
来回应他的亲昵,泪眼
蒙地与他
齿相依,
绵得似要着火…
他轻喟一声,像松了口气,又像无可奈何。该庆幸吗?她全身上下的细胞似乎全比那颗迟钝的脑袋来得易于
拨呀…
他的
封缄着她的,发觉略杂咸涩的柔
檀口已经无法満足他了。心念电转,他细碎的吻啮来到了她皙白的颈项,厚实的大掌则自她泪痕斑驳的妍容顺滑至
衣下摆灵巧窜进。
“呃,欧
…逐…”
芙颊晕染着微醺一般的绯红,她晕头转向地连自己开口要说些什么都忘了,唯能任他的名字缥缥缈缈地悬
在空气中,意外地成为一种催化情
的
旎;脑子里净空得什么也不剩,只依稀靶到她与他的界限模糊了,灵魂,贴近了…
“啊?”忽地上身一凉,她发现
衣已被
高,虽未褪下,却也与赤祼无异。
他的吻、他的挲抚未曾稍歇,一股从体内被导引出的热意漾満周身,令她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
他敏锐地察觉她的不适,搂着几乎站不稳的她,体贴地暂停了所有动作。
“对不起…如果害怕,就别继续了。”
他是不该利用她思绪容易停摆的弱点,小人地乘虚而入。煎熬八年的等待,为的是她的心,而非一场近乎
拐的翻云覆雨啊。
“不…不是…”捱着他暖和的
膛,她结结巴巴地组织着
表达的语意:“那…那个…妈…的,不要…一直站站…着好不…好?我腿…腿酸了…”
他妈笑地打量着怀中的人儿,果然见她一脸可怜兮兮地紧紧“挂”在他身上,深恐随时有失足的惨案发生。 “就这样?”他一把抱起她,将她置于舒服的长沙发上。“然后呢?”
他手肘撑在她的两侧,居高临下地瞅着她问,尽可能强迫自己忽略她雪白紧致的修长身段、忽略她带点迷茫的
人。
彼此稍嫌急促的呼息静静
转,仿佛正进行着场形而上的
融…
“然…后?”她讷讷地重复他的话,脑筋依然是打结状态。
他们究竟是怎么进展到这一步的,她一进也搞不懂,可是…其实不排斥的…
“就…就然后吧…”她语焉不详地应阗,因他过于靠近的英磊俊颜而不住怦然。
屋外,暮色渐浓,黑夜降临。
屋里,一个卸除炽焰怒气却仍旧惹火的女子,一个拂去沉静后依然丰采优雅的男人,正携手开启着属于彼此的光明天堂…
…
当两人再度醒转时,已是子夜的十二点半了…仔细追究起来,应是她空胃的咕噜声惊扰了向来浅眠的他。
“妈的,晚餐没吃嘛。”瞧着他含笑的眸,耿玉宇尴尬为理直气壮。
真不敢相信,她和他竟然真的…“那个”了…
“想吃什么?”欧
逐顺手整理着她“轻轻一拨,就回复原来样子”的发丝。
喜欢这种家居的温馨感受,醒本第一眼见着的是她,下厨喂
的对象也是她。
“都可以啊。”她端凝着他和悦的神色,终于鼓起勇气扯住正要转身的他:
“钦,我们…和好如初吗?”可
地发现自己竟出现小少女般的扭捏与娇怯。
一场逾越分际的行为让他们的关系彻底改变了,那种相契令她对他的情深有了概念。可她就是有一点迟钝嘛,现在想开始全心酝酿爱情会不会太晚?
“不然呢?”他笑着掐掐她水
的脸颊。情人间能做的事全让他们给做尽了,能不和好吗?“要像谢安室和陶美惠那样两手圈成心型才算数吗?”
“咦,你有在看电视哦?” “又不是生活在荒岛上的原始人,怎么不看?”他在她心中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吗?“因为还和妈是忠实观众,前些日子回台湾的时候就跟着看过两三次了。”
“妹也很喜欢那个节目耶…”她正迳自碎念时,忽然被他拆沙发布套的举动吓了一跳!“喂喂,先生,你在干嘛?”
“拿去洗衣机洗啊。”他倾向她的耳畔,难得玩心大起地逗
她:“除非你可以保证下次坐在上头的时候不会脸红心跳、想入非非喽。”
“杀千刀的你这死
情狂…”羞恼的她一拳飙出。
他则精准地截住。
“而你是死
情狂的共犯,小姐。”顺势一拉,轻柔地将她纳入怀抱。“以后,别再吓我了好吗?凡事量力而为就好,丢了一地烂摊是小事,我还要你长命百岁呢。”因为,他想和她白头偕老。
“好啦。”哎,随便哈啦两句都能绕回这难堪的话题。其实她也不是个特爱无理取闹的女人,只是…唉,自尊强了点“勇往直前”了点;既然那个没做错什么的男人都对她这个“前科累累”的女人软下声息、好言相劝,她要再摆个臭脸拒绝就显得很过分了。“你呀,个性、脾气都好得一塌糊涂…”她嘟囔。
“会被某人吃定到死吗?”他笑弧浅浅,忆起八年前兄长的忠告。
“拜托,还不晓得是谁吃谁咧。”她嗔了他一眼。这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赫地,由后门传来的细微宪牵让他警觉了起来…
“怎么了?”耿玉宇感受到他忽然收紧的臂弯。“妈的,又有小偷?”
“嘘。”示意她噤声,欧
逐迅速将她推进一边的书房里。“锁好,别出来。”
“妈的,你又藐视我!”她叉着
,颇不服气。
唉,他就知道她这种
子很难改变的。
“是,我阵亡的话再请你后方支援好不好?”来人虽只有一名,却是不折不扣的练家子呀。
“没事咒自己干嘛呀?”她扁扁嘴,还是屈服了。“喂,你要活着回来呀,本姑娘不收尸的。”说完,便认分地将自己关进书房里。
他于是得以心无旁骛地隐在客厅一角,留心专注着来人的一举一动。由于自两人醒来之后再没开过灯,漆黑里,勉强构得上敌明我暗的优势。
此时,一道人影正迅疾闪入客厅,戒备地一阵逡巡后,
出面罩外的瞳光倏然一亮,显然相准了目标。
阔步迈向玄关,拎起了鞋柜上的…
一只兔子?欧
逐微敛的剑眉隐约蹙起一丝讶然。那不是莉莉安送给他的米菲兔吗?假若来人真是个贼。偷保绒
玩偶能有何用处?是特殊癖好,或是?然面,瞧那人的背影却仿佛得偿宿愿般的舒了口气,捧着玩具兔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细瞧来人的态势,他直觉便想到了一个人…但是,可能吗?“他”有何理由来这儿偷兔子?难道…
霎时间一个诡异且大胆的假产、设在脑海里成形,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趁着蒙面人因欣喜而防备尽松之时,欧
逐自匿处凌跃上前、抄起米菲兔、翻身、在另一端落地,动作连贯、优雅利落,那样不凡的身手搭配上八年来没变过的温煦斯文,差点令来人在认出他的当儿伴随下巴
卸、眼珠暴凸!
正因认出了,所以在不敢置信之外更加不能忍受,那人疾厉地向他展开猛攻,
将遭劫的兔子重新纳为己有,顺便以武会武、一较高下…
欧
逐并不特别使出什么防御,只是神情淡然地痹篇一轮拳脚齐飞,然后在书房外站定…
“别来无恙,尹学长?”拒绝
战,并非不敌,而是不想让尹飞由他出招的路数辨出曾在向宅与他
手的是他。
“咦,尹…飞?”耿玉宇原就难耐好奇,听欧
逐这么一唤,更是正大光明从门后探出头来,长手穿过门
往墙壁胡按一番后,将客厅数盏大小灯会给点亮了。
这么一照,明晰得像大白天似的,即使来人包得再密不透风也是枉然。
“妈的,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擅闯民宅呀?都跟你说了没窝藏嫌犯嘛。”
但窝藏了个男人!还是他最不愿见到的那一个!尹飞一阵气愕,一把摘掉覆面的黑巾。
“为什么欧
逐会在你这里?”
美的长蛑来回审度着并立的两人,那股胶着在其间似有还无的默契与情愫使他不
握紧了拳。
“我家那,应该是我问你来这里干嘛吧?”她瞠着灿朗凤眼作茶壶状。
“你练了武?”这话是针对欧
逐而发的。“八年前,懦弱地逃了;八年后,你还天真地以为凭这花拳绣腿就可以保护得了她吗?”自负地将他适才的得逞归为幸运,绝不承认习了二十年武术的自己会栽在他的手上。
“喂,不要顾左右而言它!”她抢走欧
逐的发言权,口气可差了。“还有,什么叫‘花拳绣腿’,麻烦你给我解释清楚…他,呃,逐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咧。”
逐?“从前老是学弟这样、学弟那样的,什么时候你和他的关系进展到可以直呼其名了?”听了,刺耳,极刺耳。
“呃…钦,你管我!”由气弱到气强,耿玉宇的转变向来都在一瞬间的。“妈的,你总不能限制我非你不嫁吧?该死的别净耍些下三烂手段,前任男友被你搞鬼撵走,我不计较,反正本来就快分了…但不代表我就得容忍第二次。”
“你不需要容忍第二次,因为总有人会知难而退的。”尹飞别有深意地望着静立一旁不搭腔的欧
逐,然后潇洒转身离去。
是的,这样一个火焰般奔放无羁的女子只有他牵制得了;也唯有他具备足够的能力可以替她摆平层出不穷的祸事。从高中时就认定她了,不论她间“误入歧途”多少次,今生今世,她必定会回到他身边的。
“妈的咧,你半夜摸黑到我家不对在先,这笔帐我都还没跟你算清,靠!这会儿居然畏罪逃走了?钦,喂,你关灯干嘛?”对着空气大嗓半天,居然发现顶上的大片光明消失了,幕后黑手正是身畔的男人。
“来试试那一句‘知难而退’。”欧
逐微哂,先是掂掂掌上小兔子的重量,再是细查着每一处接
…某种正确率高达八成的推测让他心情甚好。
瞧着他把米菲兔搁往茶几的动作,耿玉宇大大不解:“你好像很开心哦?” “因为有人来了。”
“又有人来了?”有没有搞错,那有啥好开心的?她家变成观光胜地了耶。在脑中毫无概念之际,她便被他再度拉进书房躲着了;只是这回,他也陪着她一起。“你不用出去奋勇抗敌,杀他个片甲不留吗?”
“谁像你这么嗜血?”他取笑地凝着她。“我可不想耿爸耿妈度假回来发现自家的屋子成了惨遭查封的凶宅…嘘,访客上门了。”
“钦钦,你这张嘴真是愈来愈犀利喽!”她贴在他颈边
着气音。想他以前就只能呆呆站在那里被她东念西念念不停,完全没有任何回嘴的余地。不过现在这样也
不错的,觉得他像个会笑会闹的凡人…她的男人呵,而不是高攀不起、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优质菁英。
透过书房门上的猫眼小孔向客厅窥去,只见两尊黑色木乃伊正警戒地查看四周,再三确定安全无虑后,其中一人方自怀中掏出一只同款米菲兔,与原置放茶几上的那只掉了包;接着,相视的两人互相把头一点,便快速循来路撤离了这幢房子,显然训练有素且不打算惊动作何人…的确是向静涛的作风啊,只要钦点的东西得了手,总不至于闹出人命平添麻烦。这也可以见得,上回他老人家在“天色”竞价会场大开杀戒是多么失常的状况。
“妈的,到底是走了没啊?”视野全让他占走了,
躁心急的她只有晾在一旁跳脚的分。没办法,她又没他那种能在黑暗中视物的红外线电眼。
欧
逐率先开门走了出去,拎起了这只调换过的小兔子
进她怀里。“向老先生真是礼数周到,连不起眼的小玩偶都可以折旧换新呢。”
耿玉宇仿佛接到烫手山芋似的回扔给他。
“我才不要小女生的白痴玩意儿。”特别是那个有恋父情结的小女孩抱过、亲过…说不定还加持做法过咧!
他一眼
悉了她拒不吐实的别扭,大掌于是
上了她的发顶,扑熄她冲天冒烟的气焰。
“放心,我只对年纪大的有兴趣。”唉,这样一个藏不住心绪的女子呵。
“靠,该死的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年纪大?”像颗跳豆般、她不服气地蹦来蹦去。“我不过多你一岁而已,叫做‘年纪大’吗?算那么仔细干嘛,四舍五入的原则你懂不懂啊?这样赤
地评论女
年纪是很伤人的你知不知道?再说你老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人家搞不好还以为你大我十岁咧。”
优雅的
形扬泛起一抹宠爱。
“那我改口,我没恋童癖。这总行了吧?”他有她就够了…她的率
、她的坦然、她的一切。
“那最好,至少我可以确定男朋友不是态变。”她睨了睨笑意盈眼的他。“喂,你究竟在高兴什么?瞧你乐的咧。”从没见过一向温雅自制的他笑得这么奔放。
“我想,我找到‘天色’了。”他愉快地送上一吻给她…“
”这下可料错了,他遇上的是幸运星,而非灾星呀。
“天呀,真是愈来愈三八了你。”她睐他一眼,问道:“那什么‘天色’就是你三番两次闲逛向家的目标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都不晓得是什么东西了,你跑去向家卧什么底?”他摇头,真不要命了她。
“哎呀,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嘛,既不偷又不抢,还有终点费可以赚,也満顺利的啊。”硬要说有啥不顺心的地方,大概就是她误
匪类,还一度把那长得一脸可爱无辜的小女孩当成好朋友,哼。“你快讲听,那是什么东西?”
“
钻。一颗约莫鹌鹑蛋大小、成
是介于宝蓝与海水蓝之间相当罕见的晴空湛蓝,因而被命名为‘天色’,是欧洲地中海边陲M国皇室格尔马伦迪家族的传家之宝,也是黑市、收藏家、珠宝大盗最为觊觎的首选梦幻珍品;但因皇室将防护措施做得极好,自一六一二年建国以来倒也保存得安安稳稳。”他解释着:“自去年十二月‘终于’被窃失踪以来,掌政的雷亚尔四世始终低调处理,除派出自家特务奔波世界各地寻找之外,也向国际刑警组织的高层备了案,并且约定严
密,以免夺宝的势力一多,索回‘天色’的机率更加渺茫。若非几个月前我负责的一趟任务意外扯出‘天色’和向静涛,国际刑警和M国特务恐怕至今仍是毫无头绪吧。于是这案子便被移转到‘无限’,接着就落在我的业务范围里了。”
哇咧,他的生活还真
采刺
…“可你不是一直遍寻不着吗?怎么又突然找到了?”不过能这么近距离讨论他的工作内容,她赫然有了一种归属与被信任的感觉…忖着想着,她不知不觉地憨憨傻笑起来。
“尹学长的拜访点醒了我的疏忽。”两位应是向静涛派出的蒙面客则证实了他的揣想…好一个最不起眼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藏匿处。但,倘若有人为了这样毫不起眼的东西而大费周章,那就很值得玩味了。
“妈的,他的拜访也太自助化了吧?深更半夜的,不但不按门铃,还从后门翻进来!”好好一栋屋子任他当公园踩来踩去的,真令她十分不
。
“学长来…找‘天色’的。”技巧
地将“偷”字换成了“找”让她听起来顺耳些。“他会接下向静涛的古董保全工作,恐怕也是有预谋的卧底吧;或许探知了某些讯息,所以才抢先一步过来…”
“不…会…吧?他是像你这样的特务,还是真正的飞贼?”
“我猜是赏金猎人一类的散户吧,尹学长那样自负傲骨的一个人,不会没事去盗取别人的东西,也不会愿意被任何组织束缚的。‘天色’为向静涛捕获的内幕消息走漏,吸引的不仅是神偷大盗之辈,当然还包括想追回失物好讨取巨额赏金的高手。”
“去,三不五时私闯民宅、耍心机坏人姻缘的也叫‘自负傲骨’?亏我当他是朋友呢。”薄美的
弧挑成一种讥讽的角度,耿玉宇没好气地道:“我看他根本是被爹娘宠坏的大少爷好不好?尹家又不穷,什么巨额赏金在他眼里根本是个
,闲着去做什么赏金猎人八成只是无聊找乐子,顺便炫耀他高人一等的武艺吧。钦钦,说了老半天,‘天色’究竟放在哪呀?从头到尾没看见东西啊。”
“兔子里。”欧
逐捧起这只身穿橘衣、嘴上打着X的白色绒偶。
“啥?”莉莉安爱不释手的米菲兔?她狠狠地倒
一口气…不是因为惊讶,而是当兔子被当成谢礼送到他手上时,她上度曾计划将之踹到月球跟玉兔那家伙一同以捣麻曙、卖麻曙度过余年。天哪,她差点就把一颗价值连城的钻石给扔掉耶!女人的嫉妒心真要不得啊。“真的埋在这一堆棉絮里面?”
“不在。”他眼明手快地拖住她摇摇
坠的下颔,知道自己反覆的言辞将她搞迷糊了。“虽说规格一模一样,但这是掉包的…否则你以为刚才的那两人进来做什么的?朝圣吗?”
“靠!别告诉我你明知‘天色’藏在米菲兔里,还眼睁睁看着它被换走吧?”
“我们可一直以善良老百姓的形象出现在向静涛面前呢,要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在这里失踪了,你认为他会怎么想?”这一点,尹飞竟失策地险些害死她。
“以为我们是哪里派来的特务,然后顺道连诛咱们九族!”她的联想向来都是很力暴血腥的那种。“可是…妈的,衔到嘴边的鸭子就这么活生生飞了耶,你总不能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呗?你们组织都不考核业绩的吗?况且还尹飞在一边虎视耽耽咧。”他个性舒缓温文也就算了,连出个任务都是慢条斯理,唉。
“经过下午的绑架未遂事件,我想向静涛暂时是不会让莉莉安和兔子远离他的视线之外了。而尹学长,他应不至于冲动到监守自盗…身静涛何其精明,不可能不起疑的。”他沉
半晌。“目前,我比较在意的是向静涛和莉莉安之间的关系…他既疼莉莉安,却又为何选择将‘天色’放在莉莉安身边?难道没想过此举有可能令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平白牺牲吗?又或者别有意义?我总觉得…这一老一小的关系不单纯。”
…
的确不单纯。
经过欧
逐一番
丝剥茧,事实的真相实在出人意料…
首先,高科技的影像合技术比对让他有了初步假设:堤许先生和他的中国太太应该生不出莉莉安这样相貌的孩子,莉莉安的来历大有蹊跷。于是,他知会之派员前往法国堤许夫妇的家中进行访谈。几番明示暗示将以DNA鉴定作为最终手段后,这对不擅编派谎言的老实夫
终于承认莉莉安并非两人所亲生,而是八年前堤太太怀了死胎、极其渴望孩子之时,透过某个如今已病逝的远亲的朋友间接领养了一个甫足月的小女婴。然而女婴的生母却相当神秘,不仅不愿
面办理手续,甚至运用某些管道让小孩名正言顺地成了堤许家的“血脉”似乎极
抹煞自己曾经生产的证据;堤先生还透
,他在无意间曾听闻莉莉安的母亲“听说”是个名模。至于他认识向静涛的经过,则是因三年前向静涛在他家隔壁购责了一幢度假别墅,结识的过程似乎再单纯不过。
在没有确切线索的情况下,欧
逐因此朋胆采纳耿玉宇的意见…女儿通常像妈妈,而拥有白种混血的莉莉安其实有着颇明显的东方轮廓,亦即,她的母亲极可能是东方人。
不久,他们果然从一堆照片中找出一个脸孔神似莉莉安的东方名模;不幸的是,此姝已于四年前嗑葯猝死。某八卦小报还报导“据说”她生前曾为以猎
为职志的M国大王子产下一女,差点再造葛莉丝凯莉飞上枝头做王妃的神话。
然而,无独有偶地,
儿俱在五年前一场车祸中丧生的向静涛,则“传说”曾有个远赴巴黎成为时尚模特儿的私生女…
综合以上三“说”…
“哇靠,如果你的推论正确,那丫头不就是向静涛的外孙女兼M国的小鲍主了?”耿玉宇的面前仿佛出现一座座峰峰想连到天边的金山银山钻石山。“呃,这么说也
有道理的。五年前刚没了太太和独子,隔年又挂了个
落在外的私生女…虽说向静涛对这个女儿从没尽饼几天责任,活的死的想来对他没有太大吴市影响,但一大把年纪了膝下无子无孙总会有点寂寞的吧?所以就千方百计地找到了小孙女,并且还抢了皇室的传家之宝送给她…”她突然瞪亮了莹灿的凤眸:“不会吧,难不成他想让莉莉安去M国当女皇?”
…
凡事未必有个结束…
不久,M国雷亚尔四世病危、大王子拟择
登基的消息,在“无限”自幕后刻意煽动国际媒体炒作下,以可信度极高的幌子
哄向静涛携着莉莉安与“天色”奔赴M国,一下机就给守株待“免”的大批特勤人员逮个正着,粉碎了向静涛一方面享受亲情、一方面
借孙女之手掌控这全球最大洗钱市场的美梦;这和耿玉宇之前所作“全然因寂寞而万里寻孙”的猜测稍有出入。
台湾方面,欧
逐再次当着尹飞的面偷光了向静涛所有证明赃货正当
的造假文件,趁着向静涛远行、向明亮前往香港议事之时,隔天便命人将向家所有古董珠宝查封了…
“哇咧,我的卧底有卧跟没卧一样的嘛,根本就没我出场的份。”她怨叹,大有英雌无用武之地的感慨。“你们组织的策略好,你的效率又高。”
“因为,我的幸运是你。”他知悉她的扼腕,温柔地笑着。
…
三个月后。
由回廊式的二楼俯望挑高的一楼大厅,国际美食季的广阔会场里处处万头钻动,这儿的人
比起对岸钱塘江的海
恐怕也不遑多让吧。
原应是主办单位力邀前来示范法国料理、代表驭
晴空饭店出席的欧
逐,此刻却被迫褪下厨师制服闲在这荒僻之处吹风纳凉;相较于规画成竞赛区、示范区而热热闹闹的一楼,静态展示的二楼简直可比下堂姬妾所居住的冷宫。
欧
逐俊秀的脸庞不
浮起一抹苦笑。那位事事冲动的女子向来是超级行动派,只因看出他疲累的气
,便自愿…不,是
使他允了她自愿请缨上阵的念头;尔后,她抛下本该看守的驭
航空空厨的摊位,豪气干云地抢走他的白色外袍和围裙,目前正在驭
晴空的示范隔间里天昏地暗、手忙脚
。
幸好他的助手们个个厨艺
湛,而且该亲自烹调、试味的部分他也料理得告一段落,否则放手让她这么一搞…唉,能不能上菜还是其次,倒怕临时厨房先给她夷为平地呀。虽说她已非高中时期享誉向
的家政白痴,饭菜也多少会煮一点,可技术层面…毕竟值得商榷。
她是个还在摸索中的散漫情人,若真有实质的爱情学分,她铁定被当得一科都不剩;但某些不能以常理看待、率
偏又带点恶霸的关怀举措,却教他感觉分外贴心…譬如十分钟前,她强押着他进贵宾室躺好。
凭着圆弧状的护栏,他的视线不意间与她
了。他的淡然一笑,却换来她恶狠狠的眼色严
他下楼半步,似乎对他不休息的举动颇有微词。
踌躇了会儿,仍是顺了她的意思。他微一颔首,果然见她状甚满意地挥手致意。他知道,她一直希望他看到她独立的一面,不要他总是跟在后头收拾烂摊子…不过,仅仅做些排盘装饰的工作应当还在她的能力范围以内吧?她虽然
枝大叶,倒也不至于像倩兮学姐常摔坏锅碗瓢盆。
欧
逐温煦的眸沅在人海中一转,竟意外地同一个面貌凛美的男人四目相对…是尹飞!
而后者却噙着讥诮撇过脸去,踩着高傲的步伐继续未完的保全巡视。
“你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吗?就是你那副默默守候的样子!怎么,这样比较伟大吗?该死的,你让她一点一滴地习惯你的存在、进而心疼你的长相思,却全盘否定了我在她眼前为她所做的一切!难道容易见到的事物真的比较廉价吗?懦弱的你反倒隐身幕后坐享其成?你真的爱她吗?你要是爱她,就不会让她跟我在一起而闷不吭声;你要是爱她,就不会莫名其妙地逃离她八年!八年,我一直在等着她啊,你呢?你又做了什么?你对她的爱有多深?比我深吗?”
对于尹飞深切的怨慰犹有记忆,欧
逐只能望着那始终不愿释怀的僵直背影报以苦笑。假如今天他成了被摒弃在两人天地外的那一人,他真能像自己所预设的那般
下苦楚,微笑祝福吗?因为八年前曾经尝过如是纠心的滋味,懂得那种难受,所以选择宽容。陷入爱情泥沼的男人能有什么理智可言?只不过,尹飞强悍地迫使所有人必须体验他的不甘;而静敛如他,则退缩地选择了埋藏…
“看漂亮美眉呀?瞧你专心的。”耿玉宇忽地在他身侧探出亮丽的脸蛋,语气酸不溜丢。“妈的,难怪不肯安分地待在里头。”
“我的眼睛小,空间只够容纳一人。”欧
逐笑着拧她鼻尖。
“拜托,这样子哪里小了?”她以指幅丈量着他的朗朗星目。“靠,你根本是变相暗示我体积庞大吧?”
“你想到哪去了?只是望见尹学长,心里有点感触而已。”他将她的柔荑执上眼前细细检视。看来依然完好,值得欣慰。“工作结束了?别做了一半跑上来。他们失去一个可以被使唤来、使唤去的主厨已经够可怜了。”他拉着她进贵宾休息室里。
“喂喂喂,我也是很有代班道德的好吗?”她哇啦啦地搞议,随着他在沙发上落座。“对啦,尹飞那猪头没对你怎样吧?”
“他在一楼,我在二楼,还能够怎么样?”其实,她对他的保护
很强呵。
“那可不一定。他对你的‘花拳绣腿’很有兴趣呢,谁晓得会不会突然就跳上来要求比试几番?这人很难沟通的,相信我,我有八年丰富经验。”倏地,一番慷慨
昂的陈辞转而为有些傻气地叹息:“钦,多亏还有个情敌丰富我们的恋爱,不然我就不知什么叫轰轰烈烈了。”
从三个月前“天色”事件落幕后,她的候期结束,他必须回“无限”总部覆命:她继续在欧洲线上执勤、他得打理他位于巴黎的餐厅,两人都有各自的工作岗位,平时自然只能打打电话、传传电子邮件排解想念…唉,挑战的竟是最高难度的远距离恋爱,连见个面也要安排行程,如同赶赴一场仓卒的通告。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有多出来的美国时间去搞什么轰轰烈烈呀?
“对不起,我的
子一直平淡无趣得紧,你知道的。”他的大掌包覆着她的手心,语气是歉疚而非赌气的。或许对她来说,他亦是个不及格的情人吧。
“你干嘛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她懒懒地偎进他怀里。“只是啊,同事一致认为以我的个性终究得谈上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吧,所以当我告诉她们我每天都过得逍遥轻松时,居然没有人愿意想念耶!妈的,也不晓得是谁规定上天一定要派只沙文猪来治我这种…呃,凶悍的女人,从相识到交往必须今天叫嚣、明天开骂、后天打架追杀,前一秒大哭、下一秒大笑,无聊时候还会相互试探、
巧成拙,中途更绝对会有来自情敌、家长、环境等等各种阻力,说不定还会由爱生厌、由厌生恨什么的,过程历尽佥戏坎坷,结局一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二是‘不在乎地久天长,只在乎曾经拥有’…天啊,这是什么惨况啊?简直像疯子一样!怎么会有人向往这种‘轰轰烈烈’
待自己?打死我都不要咧。”
她噼哩啪啦嫌完一串后,讨好地对他现出一个妩媚的谄笑。
“我知道我有一点迟钝,但还是知道对我最好的是你喽。”
他很好,真的很好,不压制她的随心所
、不缚绑她
喜自由的灵魂,除了三个月前那次她过头的冲动任
招致他一回怒斥之外,他从来不会干涉她原有的人际互动、生活空间;他并非暗地咬牙切齿隐忍她所有的放纵,而是真正微笑的涵容…那种几乎要宠坏她的涵容。
“如果真的在意一个人,是不需要用那样
烈的手段让对方刻骨铭心的。”欧
逐的双臂与她的一起
叠,那搁
在她
际的姿态,仿佛正绾着一枚永志不渝的同心结。“即使烙下印记又怎样?总会有人的伤口是溃烂化脓的,而我不想抱持着那种近乎玩命的幼稚去对待我真心在乎的人。”
“唉,我很感动哟。”为他方才的一番话。也许小妹说的不错,并非她冷感驽钝到无法感受恋爱的
情与火花,而是
错了对象的缘故吧。“这就是你和尹飞的不同之处喽。他是栏牧型,不给空间,不给自由;而你是放牧型,虽有界限,范围却大得可以。”因为知道有个温柔的男人随时等在她身后,所以她开始学着收敛与付出;感情,总是双方面的事呵。
他英磊的脸庞漾出一抹朗朗笑意。“什么栏牧、放牧,这位小姐,你是牛吗?”
“这位先生,你的笑话非常冷。”耿玉宇白了他一眼。“靠,我是很认真的。你明知道我就是不会说什么甜言
语来撒娇,我的国文程度只容我想出那样的比喻,想听更高级一点的,请找我们家中文素毕业的琼楼洽询。”
“如果我说的创新逻辑听来比引经据典更窝心呢?其实,我只要知道你心里有我就够了…你的行为可以抵过千言万语。”他
了
她轻软如丝的短发。“譬如,别莽撞地横生枝节;譬如,三餐要记得吃,不要老是效法仙女不食人间烟火。”不是看不见她的试图改变,只是基于本
难移的千古法则,他还是多叮咛两声的好。
“呃,嘿嘿嘿。”她敷衍地干笑三声,冷汗直直落。他的确是个和煦的男人,可他的话却经常属于一针见血还兼透骨的那种。“嗯,我有没有跟你提过关于…我前两任男友的事?”
硬生生地转了话题之后,她才尴尬地发觉自己似乎太坦白了点;可复又转念一想,就因为当他是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才不打算隐瞒他呀…
“你说,我慢慢听。”相较于她的支吾,他倒显得落落大方。
“嗯…大学时的男友是烹饪社的副社长,是个家事一把罩的好好先生;分手的原因啊,妈的,居然是因为他娘亲嫌我根本是男人婆,而他竟不替我辩解,反而‘孝顺’地遵从母命分手!”虽然没啥遗憾感,却仍让她积怨至今、耿耿于怀。
“哦。”分得好,否则他哪有机会伴着她呢?他含糊地应和了声,睡意渐浓。三个月来为了处理因向静涛被捕所抖出的众多后续,包括黑市运作、赃货
等等,令他总在私人餐厅与任务之间奔波不停,体力早已迹近透支边缘…
“后来的那一个是我妈朋友介绍的,他…”忽地,她止住了下文,因为察觉了他低柔均匀的呼息。
去,真不捧场,他居然在她说得正
采的时候睡着!男人果然十分介意女人当着他的面讲述别的男人怎样又怎样,差别只在于欧
逐
情头淡,不会喝阻,顶多就梦梦周公而已;换作风度修养差的男人,大概早气疯了吧。
原来,那两任男友或多或少有着他的影子,使她下意识地被吸引;然而,相得之后总会发现,并非每个斯文的男人都能像他这样温柔尔雅而不懦弱、有担当的。他,也仅是懒洋洋地开眼一觑,便又安心自在地盹入昏睡状态,优雅的
形甚至浮着一抹幸福
足的淡然笑意,仿佛正拜访着一处甜蜜的梦境…
学姐…你的…呃“东西”…掉了…
当然,她并不会知道他梦里的场景竟是九年前那一番不怎么浪漫的邂逅…
即将届満十六岁的火爆女孩在某个绿意仍盎的夏末午后,第一次遇见那个为她寻获失裙的十五岁怯涩男孩。
当然,迟钝并健忘的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因为九年后,二十五岁如烈火般
美的女子与二十四岁似
般舒煦的男人,他们的爱情,才正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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