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被骗了!
她根本就是被唬
了,不只如此,还被骗得很彻底,咦?等等…照此推算下来,不就牵扯出另一项事实,那是指…
“我被出卖了!”
弦月伸手一把掀开花轿的红帘,双脚一蹬,跃出花轿,轻巧落地之后,随即用力扯下红巾,气愤地大声嚷嚷。
原本肩膀上扛着大红花轿,左摇右晃地前进的四名壮汉,顿时看得傻眼,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发生什么事?队伍打结?不动了?”
弦月的动作让抬嫁妆、敲锣打鼓的送亲人马吓到,全停下动作。
“停!”
随侍在花轿旁的白荷见苗头不对,迅速高举雪白的右手,赶在情势失控前想稳住局面。
“我根本不是去和亲的!”弦月的小脑袋瓜子转来转去,大嚷着。
“没有我的命令,队伍为何突然停下来?快点继续前进!”
原本在前方带队的王将军凭着领军数十年的经验,在第一时间冲到花轿旁。
“糟糕!”
白荷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是一场骗局!我被父王卖给别人!”
弦月扯直喉咙大喊,一张白净的瓜子脸涨成红通通的。
“呃,嗯。”自投罗网的王将军正巧听见这句话,想跑来不及,只能应两声,借机蒙混过关。
“王将军,你来得正好!我有话要问你!”弦月正在气头上,现成的受气包冒出来,不气反倒对自己的良心过意不去。
“公主…”
王将军的心如同被吊在半空中,虽然他拥有数十年临阵杀敌的丰富经验,但仍无法招架得住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霸王。
“我父王是不是打算把我‘卖’给甲寅国的国王?”弦月指着王将军的鼻子,气冲冲的大叫。
“哈!炳!鲍主!”
王将军干笑两声,辞穷了。
“我在说正经事,别以为我在开玩笑!”弦月不
的叫着。
“到底怎…怎么一回事…”王将军聪明的选择不正面回应弦月,反倒转向弦月身旁的白荷,以眼神不断送出求救讯号。
“弦月公主体恤大家千里奔波的辛劳,特别恩准众人在此地暂时休息,待养足精神之后再出发。”
白荷气定神闲,适时加入弦月与王将军之间的谈话,解除王将军的危机。
“多谢公主美意!”王将军赶忙道谢,不愿与弦月多加周旋。
“我…哼!算了!”他连多谢都说出口了,身为堂堂一名公主如果还计较,未免显得太过小家子气,弦月只得点点头,怒气冲冲的走开。
王将军见状,如获特赦,大大松一口气。
他知道白荷自小行走江湖,虽然只比公主大四岁,却懂事成
许多,她因缘际会来到宫中,名义上虽是公主的奴婢,但与公主情同姐妹,有时连国王都对她礼让三分,因为只有她才能制住蛮横的弦月公主。
“哦,那…”王将军
言又止,不敢直视头顶冒烟的弦月,只得拼命瞄向白荷不断发出暗示,把安抚的任务交给她。
“将军,请放心。”
白荷极有礼貌的向王将军弯
行礼,她平
待人谦恭有礼,为她博得不少好人缘。
“好吧,众人听令,原地稍作休息,养足精神,待会儿再出发。”久经沙场的他在面对自己的部属时,展现平
的威严。
“是。”
众人双腿一并,喊出震耳又整齐画一的回应。
这群送亲队伍全由军队精英所伪装,身负安全护送弦月公主到甲寅国成亲的重责大任,压力之大不在话下,因此,王将军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借机让大家放松一下心情,把麻烦的事交给白荷去处理。
“白姐!”抛开公主身份应有的行为举止,弦月呼天抢地,无法置信她的抗议被人漠视。
“公主,有话慢慢说。”
白荷对弦月的大嗓门早习以为常,深知只有温和的回应,才能牵制弦月暴躁的情绪。
“父王他骗我1”
弦月委屈的嘟起小嘴巴,原本孩子气的脸孔现在看来格外惹人疼。
“是吗?”
白荷脸上
出浅浅的微笑,暗中警告自己,千万别被她此时小可怜般的模样欺骗,因为弦月素以“变脸”闻名。
“他说,基于我们卓元国和甲寅国人民的幸福着想。”弦月眼望高空,仿佛在背诵一段文章。
“立意良好。”她适时补充一些回应,以免弦月又埋怨没人理她。
“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勉强答应甲寅国国王联姻的提议,送我前去和亲。”弦月滔滔不绝的陈述,银铃般的声音煞是好听。
“是啊。”
“可是,我想来想去,却发现我被卖掉了!”弦月的眼睛愈睁愈大,音调逐渐上扬。
“卖?”
弦月的话令白荷一阵错愕。
“没错,从出生到现在、此刻、当下为止,我脑袋从没有这样清楚过,我发觉一件惨绝人寰的事实!”她激动的握紧双拳。
这…“惨绝人寰?会不会说得太严重了?”白荷干笑两声。
“我们可是最最最…亲近的人耶!”
“当然、当然。”除了尽力附和,她还能说什么话?
“他居然骗我,简直是老不休里的老不羞!”弦月语带气怒。
“老不羞?”
白荷一头雾水。
“年纪一大把,却不退休,就是老不休;现在居然沦落到卖女儿赚钱,简直不知羞
,更是老不羞。”她自有一套歪理。
“哦,老不休与老不羞。”白荷挫败地发现,就算两人相处再久,她依然跟不上弦月转变话题的速度,与创造新词汇的能力。
纵使王将军的军队以纪律严谨著称,但仍有一、两个人忍不住笑出声。
虽然白荷同样想找个隐密的场所捧腹大笑,碍于面子问题,只得快速回以冷眼,众人接收到那凌厉的杀气,急忙端正站好。
“别理他们,白姐,快回答我!”在宫中的时候,弦月向来为所
为,完全不理会别人的看法,现在出来到宫外,她仍是我行我素。
“嗯,我想…你这是成亲前的焦虑。”白荷正经八百的直视弦月。
“成亲前…那是什么?我听都没听过。”弦月一头雾水。
“就是新娘子在即将成亲之前会胡思
想,担心这、烦恼那,很正常的现象,每个新娘子都有。”白荷边说边镇定的帮弦月整理凤冠霞帔,能够随机应变,临时编出一个理由,她实在佩服自己。
“是吗?”弦月依然存有疑惑,却又提不出有力的反证。
“是真的,不信你问问王将军,当初王夫人过门时,是不是也曾中途反悔?”白荷轻描淡写.拉着王将军一起加入战局。
“是吗?”
弦月的疑惑看向王将军。
“是…是啊…”王将军回答得结结巴巴。
“你娶她的时候可有给银两?”弦月咄咄
人,直指问题核心。
“我有付聘金…”
“所以,她是被卖给你啰!”弦月果决的下结论。
“什么?”王将军惊叫一声。
“公主,你实在太多虑了。”情况未如预期进行,白荷叹了口气。
“我只是在小心求证而已。”疑惑未解,她如何能心服?
“快坐进轿子里,要成亲的人耍
子,成何体统。”多亏她与弦月情同姐妹,稍稍板个脸孔,就能压制住她的坏脾气。
白荷顺势接过弦月手上绣着金色凤凰的红巾,端端正正的帮她盖上。
“我受到父王欺骗,他把我卖给一个混蛋国王!”王将军的话反倒更坚定弦月的意念,她再度扯下红巾。
“天下父母心,王上怎么可能如此对待公主?”白荷小心的劝着,要扶弦月坐进轿中。
“是真的,我只是两国
易的商品,一个要买、一个便卖!”弦月甩开白荷的手,不愿意乖乖坐回花轿。
“绝无此事,你是王上的掌上明珠,他万万不可能如此做。”白荷努力劝说。
“我现在就被卖了!”弦月怒气愈升愈高。
“你嫁到甲寅国,将成为一国之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买卖呢?”白荷试着转换角度,提出另一个见解。
“是吗?”突如其来的观点稍稍动摇到她的信念。
“是的。”白荷用力点头,加强语气。
“不,我要回国,我要回去我父王问清楚!”她决定用最直接的解决方法。
“公主千万不可。”白荷蹙紧了眉。
“将军,我们回国吧!”弦月马上下达命令。
“公主,你忘了此次的任务吗?”原本不打算加入劝说之列的王将军,听到公主要回国,忍不住
话。
“我…”一句话问得弦月答不出口。
“将军…”白荷摇头暗示王将军别再提起此事,毕竟对一个小女孩来说,这任务太重,也太过忍残。
“公主,请你以大局为重,此番和亲,乃是为我们卓元国与甲寅国的和平着想。”他不愿意以此要胁公主,但事关一场战争,他们没有悔婚的条件。
“我…我了解我的任务…”
王将军被岁月与战场
出的白发,此刻看在弦月眼中,更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她惭愧的低下头,猛然忆起昨晚父王的殷殷告诫。
月儿,一切全是为了两国人民的福祉…
“卓元国与甲寅国互为邻邦,彼此之间的争战长达数百年,要不是甲寅国国王去世,新国王想一平宿怨,提出联姻的建议,两国可能继续争战下去,人民也将持续生活在战火的恐惧中,公主希望如此吗?”
沙场老将谈起战争别有一番伤感,一旁的士兵更是感触良多,纷纷摇头发出叹息声。
“我当然明白,所以才会答应和甲寅国的国王成亲。”弦月认命的点头.沮丧无比的坐回轿中。
“公主…”白荷心中纵有万般不舍,却不能不顾全大局。弦月的牺牲小我早是不容变更的事实。
白荷与王将军都对弦月感到同情,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浪费了同情心。
“然后,他就笑嘻嘻的跑去数甲寅国国王送来的奇珍异宝,他根本是假和亲之名,行卖女儿之实!”花轿里传来弦月跺脚的声音。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
“公主…”白荷面
难
,想着办法要安抚她。
“居然要我嫁到甲寅国,我对那个国家一点都不
!”弦月生气的踢着花轿。
“公主,你小时候曾经去过甲寅国。”白荷提醒她。
“小时候?”弦月摸摸
口。那半张书皮她一直收在身边,这件事连白荷她都没讲,此番前去会看到那位少女吗?
“你在后花园走失…”
“小时候的事谁记得!”闻言,弦月口气更加火爆,因为她想到另一件事。
“回来居然学会吃辣椒装病…”白荷头痛的说着。
“都是那个笨蛋军师出的馊主意!”没错,就是这件事,那时东窗事发后,她惨遭
足一个月之久。
她这次不假思索答应父王的提议,到时候要找她兴师问罪是原因之一。
“什么?”
“不管,不管!而且我连那个什么王的名字都不知道,等于是嫁给一个陌生人。”弦月尖叫着,想到未来生活,恐惧取代愤怒。
“他叫做…”白荷正想说明。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回国、我要回国。”弦月捂起耳朵,根本听不进白荷的话。
“公主,莫忘两国人民都等着你带来和平。回国之事恕难从命,起轿,大家前进。”王将军一板一眼的说着,继续指挥队伍前进。
的确,为今之计,就是快快将公主送到甲寅国,完成任务。
“
易品?难道这是我的下场吗?”弦月
哭无泪。
在王将军的催促下,热闹的鼓声、响亮的锣声,变得更热闹、更响亮,身穿大红衣裳的随从排成两列,整整齐齐的行走在枝叶繁茂的树林中。
“停轿、停轿!”弦月直嚷着,她的确身负两国人民和平之责,却很不甘心被当成赚钱的筹码。
“公主…”白荷想安慰,但没机会开口。
“停轿!停轿!停!停!”弦月在花轿内不断尖叫。
“公主…”
“停…咦?”弦月愣了愣,因为花轿果真停下来,原本热闹的敲锣打鼓声突然中断。
“白姐,出事了吗?”弦月小心翼翼的探头询问,有些意外此时的情况。
“前面似乎有点状况。”白荷敏锐的观察前方。
“状况?”弦月不解。
“哦,看来有群不知死活的土匪打算拦轿抢劫。”白荷看清周围情势,轻松一笑。
弦月瞪大眼睛“土匪!抢劫!”自小生长在王宫,她没遇过中途打劫的“趣事”
“那帮抢匪似乎来势汹汹,不大好惹。”虽然如此,白荷依然轻松说笑,她自小行走江湖,加上王将军带兵有方,是以并不担心。
“真的吗?”弦月常听白荷或其他人提起盗贼之事,总爱幻想自己是济弱扶倾的侠女,没想到梦想成真,让她相当奋兴。
“此路‘不是’我开、此树也‘不是’我栽,但是要从此路过,请‘务必’留下买路财。”
远处传来一阵和缓低沉的嗓音,开场白虽说得不伦不类,却让分不清楚江湖规矩的弦月马上对声音的主人产生了好感。
多有气势、多有气魄的言语啊!弦月赞叹着,忘记两人是处于敌对的状态。
“说得好!”“太好了!”
远远响起一阵拍马
的赞美声。
“真是老土,又不懂行规。”白荷摇摇头,没想到竟有人依然套用老旧的台词。
真是豪
!同样的一句话,听在未涉世事的弦月耳中,另有一番见解。
“公主请放心,我想过不了多久,将军就脑旗速解决。”白荷信心十足。
“不,让我去!让我去!”弦月再度冲出花轿,迫不及待想见见声音的主人,乘机去瞧瞧不同的冒险场面。
“公主,一件小事而已,交给将军去发落即可。”不知为什么,看到弦月如此奋兴,白荷心中却显得极为不安。
“我要快点去瞧一瞧热闹!”弦月一刻都静不下来,将一方
红手巾绞成一团烂布,完全不理会白荷的话。
“禀报公主,前方遇到土匪抢劫,请公主向后方撤退。”王将军策马来到轿前,指挥若定。
“我不要撤退!我也要去!”弦月想也不想,小手一挥马上回绝。
“公主,前方极危险。”王将军摇头阻止。
“军队全跟你走,留下我在林子里,难道你不怕另有埋伏?”弦月找出一个王将军难以拒绝的理由。
“公主的顾虑不无道理…”
弦月公主的野蛮不讲理众所皆知,他也不是头一回见识,话说回来,她的顾虑也算对,他该答应吗?王将军低头思索,表情有点为难。
“公主,你是千金之躯,犯不着冒危及生命的风险。”白荷见状,出言相劝。
“哪来的风险?我跟在将军身旁即可,将军可以保护我。”非常时期献点殷勤,这招向来十分有用。弦月得意的想。
“没错!”听到赞美,王将军乐得很。
“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不小心受伤,我们回去无法对国王
代!”白荷刻意强调。
“也对。”王将军苦笑应道。
“各位好心的大爷行行好,咱们都是穷苦人家,不得已只好向大爷们借点银两来花花。”盗贼换上哀兵政策,声音中却无丝毫乞求之意。
“我人在外面,父王哪里管得着!不是有句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浑厚低沉的嗓音就像在催促弦月快点出现和他见面,使弦月鼓起腮帮子,就是不肯妥协。
“的确如此,所以在外面‘将命’是唯一需遵守的军令!”白荷语气强硬,瞄了王将军一眼。
“是的,公主,请留在这里…”王将军赶忙接话。
“别再多说!”弦月懊恼自己的话被反驳,干脆直接跑向前去看热闹。
“公主请三思…”王将军再度试图阻止弦月的行动。
“白姐,我们走吧!我倒是要瞧瞧,有谁敢拦路打劫。”弦月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是极想把握机会,见见那位雄壮的山寨王。
“公主…”白荷无奈的跟在后头。
弦月迅速向前移动,白荷与王将军只得跟上去,来到前方就定位后,只见双方人马各占一地正在对峙。
“那人就是首领!”弦月一眼就看到他。
老天爷没让她失望,的确是一位英雄豪杰,雄纠纠、气昂昂,浑身散发着威严。
“各位大爷们,只要留下一点银两花花,就可以继续前行,是件不蚀本的好买卖!”对方持续打出言语攻势。
“不长眼的小山贼,你可知你抢劫的对象是谁吗?”王将军正想搬出卓元国的名号。
“哈哈哈,在下以天为被、以地为
,管他朝代如何变更,
肚之事才是首要之事。”豪气干云的
朗口气充
整座树林。
“好!”弦月赞赏的竖起拇指。
“你眼中难道毫无王法?”一向守规矩的王将军
口燃起雄雄怒火,公主还阵前倒戈。
“盗贼横行只证明当权者无能,才会无力顾及民生,就算当朝天子在场又如何?”对方不屑一顾。
“说的好!”弦月拼命鼓掌,引来众人的侧目。
弦月完全不理会众人的眼光,只专注在首领身上,他与弦月脑中想像刚毅坚强的霸者形象,完全符合。
“是新娘子…只是一个小孩子就出嫁,她的父母会不会过于心急?”他喃喃自语。
其实弦月一现身,他便注意到她,直觉认为她有点稚气,那轻灵可人的模样不适合大红的装扮,心中隐约感到些微的可惜。
“公主,别再说了!”
白荷小声阻止,但弦月只当耳边风。
“识相的,快
出银两,我保你们安全通过此山。”对方不理弦月,他认定王将军是主事者。
“在我面前,谁安全还不知道呢!”弦月抢去王将军的发言权。
“小娘子好大的口气。”他笑了笑,单纯的认为弦月很可爱。
“各位山贼们,别以为只有你们凶,我们也很狠。”
她自以为是在下马威,孰料完全像在使
子。
“哈…”头一回听到“各位山贼们”的说法,他忍不住笑弯
。
“心里害怕就直说,快点退下,我可以饶过你们,不必用笑容掩饰害怕。”弦月认定对方在虚张声势。
她没注意到其实笑的人不单他一个,只是自己的人马不敢笑出声。
“多谢提醒,我确实怕,怕你的狠…”他用她的话取笑她。
“知道怕就好!”弦月没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只感到得意非凡。
“快找个能说话的人出来,我不想和小孩子说话。”他收敛起玩笑的表情。
“我十五岁了,我不是小孩子!”弦月发出严正抗议,终于明白男子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嗯,好熟悉的口吻,好像曾听过类似的话。”他喃喃自语,思绪回到许久以前,却相当模糊,捉不到实际的印象。
“喉,我说我是大人!”弦月见他没回应,更是生气。
“听清楚,我没时间和你玩,快快
出银两!”他一脸凶恶的瞪着王将军。
“银两我们有,有本事就来拿!”她发觉说话时,他并没有看着她,显然不把她放在眼里,她的怒火完全被
发出来。
“既是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大伙出来吧。”
他的大手一挥,也不见人是从哪里现身,大约四、五人一组,陆续从树林各处冒出。
“哇,好多人!”乍见对方的阵仗,弦月有些心惊,怒火被吓熄。
“公主,请放心!”王将军没料到对方有如此多人马,所幸他们看来如一团散沙,不若自己的军队平
训练有素。
“大伙进攻吧!”随着男子的指令,一组一组的人冲进送亲队伍。
“一群乌合之众!”王将军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公主,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收拾对方。”
“我对你有信心。”弦月信心
。
“多谢公主夸奖。”王将军感到得意。
可惜王将军没得意多久,他很快就发现对方的攻势乍看之下是胡乱闯,但是自己的人马全被冲散,队形早就七零八落。
“我看他们都是饥民,别对他们下手,擒贼先擒王。”王将军虽然有些意外,但评估情势,判断仍是自己有利,何况从盗贼破烂的衣着看来,他们应是战
下的饥民,对照之下,首领的穿着却整齐得很突兀。
“你说得没错!”不知何时,首领出现在弦月背后,一把将她的手反捉到背后,拉着她迅速退到一旁。
“你…”弦月一时大意竟落入敌手,想她贵为公主,哪有什么男人敢拉她的手,现在却被一个陌生人拉住,心情一时
了。
“失礼。”他轻道声歉,似乎怕
疼弦月,分不清是轻握或呵护。
“糟糕!”王将军没料到自己一时大意,弦月居然被抓了。
“擒贼先擒王,抢劫同样是先找头儿。”新娘在手,男子有恃无恐。
“什么?”弦月没料到自己会沦为受害者,她想当侠女耶!
“大胆狂徒,你可知你绑的人是谁?”白荷原本以为情况会被快速控制住,而没有
手,不料竟出现意外变化。
“是啊,你可知我是…”弦月正想搬出自己的头衔,不料对方不给她说话的余地。
“当然是新娘子啰!”男子笑了笑。
“你捉住我做什…”弦月想发言。
“你捉住新娘子做什么,快放开她!”王将军懊恼自己错估形势。
“新娘子落在我手上,你们乖乖
出银两,否则我将新娘子带回山寨玩个三、五天,不知你们如何跟对方
代。”对方
出
气的笑声。
“大胆狂徒!”王将军大喝一声。
“带回山寨?”弦月不解。
“到时候延误拜堂的良辰,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他已感到胜券在握,银两入袋的喜悦。
“原来如此,
不错的提议!”一语惊醒梦中人,弦月不断点头,一番思索之下,已打定主意。
“什么?”他隐约听见弦月的话,却不太明白。
“你别太得意!”白荷手中暗自运气,准备伺机而动。
“大家注意,听我号令。”王将军指挥众人,严阵以待。
军队重新摆好阵式,正准备收拾盗贼,再一举拿下首领,只见王将军的手缓缓举高,突然,一声娇斥吓阻所有人。
“等一下!”
现场每一双眼睛都盯着弦月,似乎在等她解释。
“别过来,当心…当心他对我不利。”弦月顺着情势,说出一个合宜的理由。
“什么!”
所有的人一头雾水,包括那位捉人者。
弦月一见大家的反应,心情有些慌乱,事已至此,根本难以收手,她眼珠子溜了溜,干脆再下狠招。
“哎哟,我的手…”弦月娇
的脸上出现扭曲的表情。
“手?”男子低头看着自己轻轻握住她的手。
“好痛…”弦月努力模拟犯人受刑处罚时痛苦的表情,以前她曾偷偷看过,现在正好可以依样画葫芦。
“痛?哪有可能?我明明握得很轻啊!”他疑惑地再次确认,轻轻握住弦月的手又放开。
“你…讨厌…”弦月的手被握住,又被对方捏来捏去,好像被玩
,想着想着脸颊不
泛红。
“公主似乎痛苦得脸色发红,怎么会呢?”白荷百思不得其解。
“真的很痛吗?”他看到弦月泛红的脸颊,心神一
,差点把持不住,怀疑会不会是他握太紧,以至于
痛她。
“手…我的手坑谙啦!”弦月持续装出痛苦万分的表情,以掩饰自己的脸红。
“对不起!”男子火速放开弦月的手后退一大步,给弦月更多的空间。
没想到弦月不给他放手的机会,迅速反捉住对方的手,随着他的脚步跟着后退一步。
弦月的手一捉住男子,他马上感到痛入腕骨。
“哎哟!”
“啊!”双方人马被眼前的情况搞糊涂了。怎么变成是盗贼在叫?
弦月瞧见众人脸色有异,连忙用更大的尖叫声盖过男子的惨叫。“哎哟!”
双方人马在两人脸上看来看去,不敢擅动。
“现在开始听我指示。”弦月暗暗对男子
代。
“什么?”男子不解。
“不准有疑问。”弦月手再度使劲。
“是是是。”强忍疼痛,他不再提出疑问。
“快向后退到林子里,否则我就让你好看。”弦月一边紧捉他的手,一边向后退。
“好好好。”他的泪水快被
出眼眶,只得强行忍住,再慢慢向后退。
“你们千万别追,否则他会对我不利,别追,别追。”弦月不忘装出柔弱的模样,阻止白荷等人行动。
“是,别追…”他受到
迫,硬装出强势的魄力。
“别追…走快一点!”弦月一下子楚楚可怜,一回头又凶狠的下指示。
“是。”忍住痛,冷汗已
他背部,脚步无论如何都快不起来。
“真是慢!”不耐烦的弦月干脆捉住男子的
带,两、三下起落,瞬间消失在林子里。
一阵冷风扫落几片树叶,两队人马张口结舌呆立在风中,任凭树叶打到脸上、身上,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会…”公主的人马难以置信的跌坐到地上“公主被捉走了!”
“怎么会…”
盗贼同样跌坐在地上“他捉走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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