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明天下午三点,驭皇空出时间见你。”黄筱君接到通知之后立即走进寒蓉的办公室报告。
“明天下午三点?可是那时候我不是和行银的人约好了吗?”寒蓉讶异地问。这个约还是彼君好不容易才帮她约成的,为的是要谈贷款的事,是非常重要、不可疏忽的行程,这都是彼君再三叮咛的,她该不会忘了吧?
“推掉!”黄筱君二话不说。
“嘎?!可是你不是说很重要吗?”
“推掉推掉,我会负责跟行银的人说。”
“可是核君…”
“董事长,你要知道,错过这次,丰南就真的没救了,现在没有什么事比见Mr·Doctor重要。就算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外星人攻打地球,甚至是世界末日来临,你也要先去见Mr·OOCtOY!”黄茂君激动地喊,对于搞不清楚状况的老板实在很无力。
“我…我知道了,你别激动嘛!”寒蓉连忙投降。
深
一口气,黄彼君稳下失控的情绪,缓缓地一叹:
“寒蓉,我知道你对这一切都很陌生,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会倾全力协助你的。首先,我要你绝对地信任Mt·Doctor。
“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说的那么厉害,我当然会绝对地信任他呀!”
“寒蓉,他已经好久没有亲自处理案件,这次他为丰南破了例,让我们
队,甚至亲自接下这件案子,你知道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会有多少人眼红吗?搞不好你走在街上,还会被那些不甘心的老板丢鸡蛋也说不一定!”这个天真的老板,不知道自己是多么幸运吗?
“有这么严重吗?”寒蓉讶异极了。
“就是这么严重。”黄筱君谨慎地说。
“好吧!我听你的,绝对完全信任他。”毕竟隔行如隔山,她对商业真的完全没辙。
“很好。”黄筱君松了口气,实在很怕这天真的老板把这一线生机给毁了。“还有,不管明天对方谈什么报酬,统统答应,绝对不会吃亏的,知道吗?”
“可是如果他的报酬开得太离谱,那不是…”
“不管他的报酬开得再高,只要能让丰南起死回生,不就值得了吗?况且开得再高,也是从我们的营利中扣下来的,我们如果能付出那些酬劳,就代表我们赚得更多,不是吗?”
“幄,说的也是。”寒蓉点头。
“所以,明天只要签得了约,什么条件都要答应,知道吗?”
“知道了。”
***
驭皇顾问公司的规模并不是很大,占了整栋办公大楼一个楼层里的半个楼面,大约一百八十来坪,公司门口设立了一个柜台,柜台里头坐着两位接待小姐,公司里头有一问大约十评的会客室,二十坪左右的会议室,剩下的空间留下走道之后,隔成了十六间办公室,每个专员都有一间大约八坪左右、套房式独立的办公室,和一位专属的助理。
怀着忐忑的心,寒蓉独自一人踏进驭皇顾问公司,在柜台小姐的带领下经过一间间的办公室。每问办公室、的门都是敞开的,她耳里陆陆续续地传进他们的谈话‘声,每个人都很忙碌,有的办公室里放空城.有的则抓着
电话猛谈公事,台湾真的很不景气吗?不然他们的生意和怎么这么好?
“OurCombranyWilldoeverythingtoSatisfyOurons-tomers”一串英文传进她的耳里,她才恍然,原来他们的工作范围,不只台湾。
“这边请进。寒小姐,Mr·Doctor在办公室等你。”接待小姐将她带到一间办公室外。
“谢谢你。”寒蓉柔柔地一笑,深
一口气,稳住自己紧张的心绪,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里头传出一声应允,那似曾相识的低沉嗓音让寒蓉忍不住疑惑地安眉。
她旋转门把,打开门走进办公室,环顾四周并末看见任何人,奇怪,明明有人的!
“请坐。
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寒感听得清楚,声音是从那张背对着她的大大查事长椅传来的,有人坐在那上头。
她在办公桌前的一张椅子坐下,试探地开口:
“MrDoctor?”
“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杜郁樊并下急着见她,老实说,他还没想好要用什么态度面对她。他很她的绝情,但是当他一夜无眠,脑子里想的都是今天见面的事,再加上今天一整天的工作效率等于零时,他不得不对自己承认,他仍是爱她的。
爱与恨,本来就是一体两面的东西,他爱她,却也恨她!
就在寒蓉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那张椅子缓缓地转了过来,低着头佯装看手上资料的杜郁樊慢慢地抬起头来,两人的视线
在一起。
一阵
痛再次由心口传来,寒蓉白了脸,缓缓地
着气。
“是你!”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万万没料到,这个让极君奉为救世主的Mr。Doctor竟然就是她继母的姘夫!
“你好,寒小姐,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乍见她的震撼依然在他
口翻腾,该死!明知道她的绝情,依然学不乖的为她倾心!她为什么能待他一如陌生人?或者,她只是认为没有必要和他来个相见
2
“你就是Mr·Doctor,Gavin·D?
“你今天是来见谁的?”
“Gavin·D。”
“那你有看见这里除了你我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
“所以峻,我就是Gavin·D”
寒蓉猛地从椅子站起,力道过猛致使椅子向后倾倒,发出了一声巨响。
杜郁樊看她失控的模样,缓缓地
出与那
在医院时同样的讽笑。
“怎么?知道是我,打算放弃了?”
“我不屑求助于钟雨静的姘夫!”寒蓉咬牙。
杜郁樊扬眉。“我什么时候成了那个老女人的姘夫了?你未免太抬举我了,我可没这么不挑食!”
“你不是?”寒蓉疑问。
“我当然不是!投怀送抱的女人多的是年轻貌美、身段佳、才智高,我干嘛去屈就一名
房下垂、智商比
牛还低的老女人啊!”闷!他的眼光哪那么低!包何况…再美的女人对他来说都没用!
‘可是那天在医院里,你们两个…”
她为什么这么在意他和钟雨静的关系?
难道她对他还有情?她吃醋吗?
他很想这么认为,至少这会让他心里愉坑卩了,可是他从她的表情所看到的却不是这么回事,他不该再自欺了。
“寒小姐,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我必须提醒你,你只有半小时的时间,而刚刚你已经浪费了…”他看了一眼时间。六分钟。”她要当他是陌生人,那么他就顺
她的意。
被他一提醒,寒蓉立即想到正事,同时也想起黄筱君昨天的“谆谆教诲”以及今天一整个早上的“耳提面命”
“好吧!谈正事,反正那种事与我无关。”
“好,谈正事。”杜郁樊耸肩,眼匠却闪过一抹不以为然,和她无关吗?哼!他保证,绝对会和她有关,就算不是现在,他也会想办法在不久的将来实现。
“嗯,谈正事。”寒蓉依然道。
接着,一阵沉默。
杜郁樊不解地望着她,不是说要谈正事,怎么不说话?
“你打算就这样默默无语地度过你剩下的时间吗?还是你有所误解,以为我会读心术?”
“幄,我在等你开口啊!你说出你的条件,然后我们签约,不是这样吗?”
杜郁樊抚额叹息,八年前她有这么蠢吗?
“寒小姐,你不提出你的委托,我怎么知道你今天为什么来?有什么诉求?”
纵使他已经知道,但是委托人总得将委托的事说出来吧。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被君明明说资料都送过来了呀!
“好吧!这部份就省略,我就应你所求,直接提出我方的报酬,如果你答应,我们就可以签约了。”杜郁樊妥协,再这么无厘头的拖下去,什么事都甭做了。
“我答应。”寒蓉直接点头。
杜郁樊愣了一下。“我还没提出我方要求的报酬
呢!”
“反正不管你提出的报酬有多高,我都答应。”
“如果我要求百分之百的营利归我方所有,你也答应?”
“答应。”反正被君说了,不管要求再高,都没关系,那代表他们有营利…“咦?百分之百?!”
寒蓉瞪大眼望向他,他在说什么鬼话啊?!
“终于有反应了,我还以为你真的变白痴了呢!”杜郁樊调侃。
寒蓉不悦地嚷嘴,他凭什么用一副跟她很
的口气说那种话啊?好像以前就认识她似的。
“你到底要多少报酬,正经地说出来行不行啊?”
“OK,照惯例,我方有两个方案让客户自己选择。第一,一年的约,月付四万美金的薪水给驭皇;第二,从签约开始到约
的这段期间,百分之三十的净利归驭皇。”
寒蓉大略地算了一下,月付四万美金,一年就要付四十八万美金,以现今兑换率1:346去换算,大约台币一千六百六十万左右;换算过来的话,如果一千六百六十万是百分之三十的营利,那就是说这一年里丰南要有五千五百三十六万左右的净利…扣掉所有成本的净利!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那就是…
“我选第二。”除了以上的原因之外,她之所以选择第二个方案,是因为目前丰南根本拿不出第一个月的报酬给驭皇!
杜郁樊贼贼地一笑,几乎每个客户都会选择第二个条件,可是当最后的结果出来之后,也是几乎每个客户都非常后海选了第二个条件。
他拿出契约摊在桌上。
“好,这是契约,一式两份,你看清楚之后…”杜郁樊话都还没说完便打住,楞楞地看着她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契约内容,便
洒地签下她的大名,还喀地一声,盖下印章。
老天!她这几年是不是负成长?年纪和智商成反比吗?
“你快点签名吧!”寒蓉催促。
杜郁樊拿出笔签下自己的英文名字,盖上公司的印章,已经连纠正她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终于完成了。”寒蓉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像是捧着什么宝贝似的将合约收好,然后匆匆地说声拜拜,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他是吗?
瞪着那扇被碰地一声甩上的门,杜郁樊眼底浮现一丝阴郁。
***
寒蓉奔出那栋办公大楼,直到冲到马路边才停了下来。
着气,她抬头望向驭皇所在的楼层,想着她方才的表现。
老天!她不是故意表现得那么蠢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愈是和他相处,她的心就愈痛,这种莫名其妙的痛,让她几乎承受不了,再多待上一秒,她怕自己会崩溃!那一定会很可笑的!
她也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是多么愚蠢,但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想尽快签完合约,离开那个地方,就算被当成白痴也无所谓,反正,彼君
代过了,全然地信任Mr·Dctor。
她一定有什么毛病吧!否则怎么会老是对这个陌生男子产生心痛的感觉呢?通常遇见优质男人,不都是比较可能会心跳加速、脸河邡热这些个感觉吗?
“咦?你不是寒蓉吗?你回国啦?”突然,一名女子拍她的肩,状似惊喜地问。
寒蓉讶异地转身,眼前这名美丽的女子大约和她差不多年纪,但是…她认识她吗?
“请问你是…”寒蓉疑惑地问。奇怪了,这女子知道她的名字,还知道她人在国外,但是为什么她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不记得我啦/女子像是有些失望,不过她随即。笑开来:“也难怪啦!当初我们是在校外联谊时认识的,’”只见过三次面,还都是一大堆人一起出来玩的,难怪你不记得我了。唉!我只是想说当初我们聊得
不错的,交往的对象正好也是朋友,所以第三次见面我们还两对一起约会呢,没想到你不记得了。”
联谊?约会?她在说什么呀?
“可不可以请问一下,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哇!太离谱了吧?你连这个都忘记了?”女子讶异地望着她,不确定地问:“你是德欣女中的寒蓉吧?”
“没错,我是德欣女中的寒蓉。”
“我是程安,清荣高职的程安,当初你还说我的名字像男生,简单又好记呢,结果!”程安似乎有点抱怨。
“抱歉…”看来真的是自己将人家给忘记了。
“没关系啦!毕竟都过了八年了。对了,当初杜郁樊为什么突然休学啊?都快毕业了耶!就这么不见人影,让我们这些同学都一头雾水。到家里找人,他们也搬家了,就连你,也出国去,你那时不是才一年级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程安问。
寒蓉莫名其妙地望着她,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程安看见她一脸问号,不觉蹩眉:“你…还和杜郁樊在一起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寒蓉耸肩。只是不知为什么,听到杜郁樊这个名字时’心口莫名地一紧,这个名字…既陌生又似乎有点熟悉…
“不会吧?你连杜郁樊都忘了吗?当初你们可是爱得要命耶!”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寒感有点慌了,为什么别人知道她的事,而她自己却不知道?
“我的天啊!那也就是说你和杜郁樊分手噗!”程安摇头叹气。“真是令人惋借,当初虽然大家都年轻,但是没有人认为你们两个会分手说。”
寒蓉陪着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心里的不安随着她的话愈涨愈高。尹“我说寒蓉,你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而丧失了记忆吧?”电视剧、小说里不是都这么安排的吗?
寒蓉摇头。“我的记忆很齐全,没有漏失掉任何一段。”
“那就奇怪了。除非德欣女中有两个寒蓉,而且长得一模一样;还是…你有双胞胎姐妹?”
寒蓉笑了。“没有,我是独生女。”
“呵!我知道啦!当初你有自我介绍过。”程安笑笑,看了看手表,急道:“幄,我还有事,要先走了。这是我的名片,你呢?有没有名片?给我一张,哪天找个时间我把大家约出来聚聚,看看能不能唤回你的记忆。”
寒蓉接过她的名片,也从皮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给她,不忘声明:“程安,我没有失去记忆。”
“是吗?但对我来说,你的确是漏失了与我们相处的那段记忆了,足足三个多月呢!”程安摆摆手,匆匆地道别,留下了令寒蓉深思的话。
她的记忆似乎和程安的记忆有出人,她该相信她吗?
似乎不该,因为自己的记忆怎么可能欺骗得了自己?也许程安之所以说了这么一段令人匪夷所思的话。是为了某种目的,至于是什么,就好待时间来解答了。她相信如果她真的别有目的,那么她很快就会和她联络,到时就会知道了。
***
踏进医院,碰巧遇到父亲的主治大夫,寒蓉立即打了声招呼。“寒小姐你来啦!”风继衡微笑地道。
“嗯,风医师,我爸爸今天怎样?”寒蓉跟着风继衡走进他办公室,照例询问父亲的状况。
“还是老样子,不过你放心,他并没有恶化的现象。”风继密安慰她。”没有清醒的迹象吗?”寒感忧心地
眉。
“我很遗憾,不过寒小姐,我希望你有心理准备,令尊非常有可能就这样沉睡下去,而且随时都有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
寒蓉双手
握,眼眶泛红。“我知道,谢谢你,风医师,我先回病房了。”
坐在病
边,寒蓉默默地
着泪,然后接手看护的工作潜父亲按摩及擦澡。
“寒小姐,昨天有位先生来看寒先生。”看护站在一旁没事可做,想到了昨天的事,于是告诉寒蓉。
“先生?有留下姓名吗?”
“没有,他就只是站在
边看着寒先生,也没有说任何话,大概五分钟就离开了。”
寒蓉宣眉,是谁呢?
“帮我翻身。”寒蓉低声吩咐,在看护的协助下帮父亲翻身,继续擦拭。
“对了,寒小姐,这个礼拜的帐单…”
“我等一下开支票给你。”寒蓉立即道。
“谢谢。”
“今天的情形怎样?有没有什么异样?”她照例问。
“没有,寒先生还是老样子。”
“是吗?”寒蓉低
,纵使已经从医生那儿得知,但还是失望啊!“你先出去吧,这里我来就好了。”她想和父亲独处。
看护点点头,离开病房。
寒蓉坐在病
旁,握住案亲渐渐瘦削的手。
“爸,我是小蓉,你听到了吗?”她低哺。“你不要担心公司的事哦,我会好好帮你将公司整顿好的。你知道吗?我请了一个很厉害的人哦!那个人你也认识,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有什么恩怨,可是爸,他真的很厉害,而且也很尽心,公事公办,一点也没有因为私人恩怨而妨碍公事。光是这点,就让我对他另眼相看了。
停顿了一下,脑海里闪过这几
的情景,忍不住低低一笑。
“呵!爸,你一定不知道小蓉有多笨,是不?唉!老实说,我真的对商业一窍不通哪!真是多亏了他的努力不懈,不厌其烦的教导,连我都对自己很不耐烦了,他却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烦的样子,真是佩服他。
“爸,你要快点醒过来,我很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这个恩怨…和我有关吗?”
她忘不了那天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他拼了命似的对Gavin说“她是无辜的”这个“她”指的是她吗?
“爸,我是不是…认识他?”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可是她笑着摇头否决。“不可能的吧!我肯定是被那个叫程安的人所说的话影响了。”
可是…真的只是这样吗?
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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