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国兴起便是一国哀退败亡的时局,和绦国存在有一百二十年的历史了。
一个国家存在越久,则国家执政者越腐败,昏君、宦官、小人便跟着现身,主导国家最后政局。
但是,在所有腐败的政局里,如果没有另一股清
,苟延残
勉强支撑着政局,国家灭亡的速度会更快。
当然,这些所谓的清
,在新的国家成立之后,便会跟着烟消云散;有的融入了新的国家体制,的有则融入黄土之中,成为为国牺牲的遗骸。
南宫家世代捍卫和绦国皇帝的昏庸,已到了无可救葯的地步,最后终被井邑国给灭了。
井邑国一夺得和绦国,头几年都在收买民心与和绦国臣子的忠心,许多和绦国忠臣都在情势所
之下,转而效忠井邑国。
唯独南宫将军不!
他甚至在井邑国皇帝多番好言规劝之下,仍不改其志,在井邑国皇帝座前明示对和绦国皇帝的忠心不二,更进而斥责井邑国皇帝夺人山河中如何的小人。
原本该是嬉戏赏花的庭院,如今只有
兵驻守,一箱箱的物品从里头抬了出来,摆放在地上等待清点。
留着两撇
胡的宦官,手中拿着清单,喜形于
,眉开眼笑的想,这一箱箱的金银珠宝,经过清点后便是他的了!
“就这些了吗?”他挑眉,故作高贵地问。
“胡大人…求求你行行好…”一名身着上好锦缎衣料的妇女,跪在地上拉着那名官员的腿哀求。
“去!”胡大人踢了那妇女一脚,拱手朝天一拜。“皇上下的旨意,哪容得了老夫作决定!”
胡大人原也是和绦国的臣子,但他风吹树倒的能力在井邑国皇帝夺下和绦国山河后,便一一浮现。
如今,他可是井邑国皇帝跟前的红人。
“胡大人,我相公与你可是八拜之
…”
胡大人讪笑。“八拜之
…冲着你这句八拜之
,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些…来人啊。”
“在。”
“将南宫夫人带下去,即刻行刑!”
南宫夫人一听,当场傻眼,像失了魂魄般。
胡大人胡乱摸了南宫夫人娇
的容颜,
地道:“或许南宫夫人愿意跟随老夫,当老夫的十三填房?老夫必是宠爱有加。”
南宫夫人别过头,眼神地盯着远方,淡淡地吐语“相公,你等等善儿,善儿下去陪你了。”
遭到变相的拒绝,还是在手下面前,胡大人脸色丕变。“拉下去!”
两名
卫军架起南宫夫人的左右手臂,将她带到庭院的一处空地上,将手中的矛摆横,毫不客气地便前后刺入南宫夫人的
膛。
鲜血
溅,南宫夫人眼睛直直看着前方,像要将所有一切收入眼帘。
血
由嘴中、
膛中
出,染红了石板地,溅红了花卉、草木。
“娘…唔…”年才五岁的南宫炀被姨丈由后园偷偷带出来时,便是在暗处撞见了这一幕。
南宫炀不能接受亲娘死在眼前,他想喊出声,却不能如愿,于是便拼了命地挣扎,想奔到亲娘身边。
凌业皓紧紧抱住四肢胡乱挣扎的南宫炀,在他耳边嘘道:“别吵。”
趁着没人发现时,两人从南宫炀平时溜出的南宫家的小
逃出去。
从来没想过姐夫的一句忠言竟落得
门抄斩,真是昏君!
天该亡那昏庸的皇帝!
天,娘…娘竟然就在他眼前…
“炀乖,我们现在上天山去找静缘师太。”
凌业皓几乎是没有耽搁地抱着南宫炀跑,生怕脚步慢下来就被逮个正着。
感觉指头上有
意,凌业皓不用低头看也知道,南宫炀哭了,平时最坚强的炀儿哭了。
不免的,他也感染了这股哀戚。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再想下去,怕是哭得没完没了。
凌业皓突然闪进巷里,躲避被胡大人派出来寻找有没有残存南宫家人的
卫军。
沿着小巷,疾步往后山走。
后山那儿,没有什么人烟,顶多只是有人上去砍柴,由那儿走到天山虽然得耗一段时间,但安全得多。
绕上人烟罕至的后山,看看四周似乎没有人踏足过,凌业皓才放开南宫炀。
一得到解
,南宫炀马上坐在地上不动,不断
噎、流泪。
“炀儿…”
摸摸南宫炀的头,说实在的,凌业皓不知道自己这时该说些什么安慰他。
娘死了…娘竟然死在他眼前,而他却无力去挽救什么!
爹死了,娘如今也死了,为什么死了?
小手摸上藏于靴里的短刀,一把
出不想往脖颈抹去,幸而凌业皓反应快,徒手接住了利刃。
他愤怒地夺下南宫炀手中的短刀,斥道:“你在做什么!”
看看刀柄上的南宫家徽,凌业皓才恍然想起,南宫家是武术世家,姐夫让炀儿学武是必定的。“你怎么可以寻短?”
南宫炀抬头大声回道:“娘和爹都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
凌业皓将短刀收进自己靴里。“你爹娘都死了,你就不想活了吗?”
“没错!”
“懦夫!”凌业皓大吼。“你娘是怎生
代的,要你投靠静缘师太好好习武,至少为了延续南宫家的香烟也要好好活着,难道你全忘了吗?”
南宫炀顿时哑口无言。
还记得娘在将他交给姨丈时,的确是这么
代的。
“可是…”
“还有什么好可是的?难道你想违背你娘的
代?”
“我没…我只是…”
凌业皓愁皱眉头,声音沉沉地安慰“炀儿,你要好好活着,为了你爹和你娘,你真的要好好活着。”
南宫炀稚气地以手背擦过眼睛,擦掉泪水。“我知道了。”
“傻孩子,你要像个男子汉一样,不能随意就掉眼泪。”替南宫炀擦干泪水,凌业皓警告道。“记住,从今以后,不准让我再看你掉一滴眼泪,知道吗?”
南宫炀抬起红润的脸蛋。“连思念爹娘时都不能流泪吗?”
“当然不行,如果你爹和你娘知道你每思念他们一回就掉泪,你想他们能走得安心吗?”
南宫炀想想也对,爹娘是会走得不安心…不能掉泪,他发誓从此再也不能掉泪。
年才五岁的南宫炀外表看来是如此的天真可爱,长相俊逸不说,天生就有一股武者气质,身形也较同年龄孩童来得高大,是一块练武之材。
凌业皓看着南宫炀,心中对南宫炀充
了期待。
南宫炀伸出小手让凌业皓牵着。
“姨丈,静缘师太是怎样一个人?”
“静缘师太是你娘上天山参拜时认识的武学奇人,她的武学造诣极高,但为人却有些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
“她虽是出家人,但却从未遵守过戒律,像出家人不打妄语这条她就从未遵守过。”
“妄语?”南宫炀皱眉。“妄语是什么?”
凌业皓失笑。“就是自己做不到的诺言、荒诞无稽的话。”
“那我如果拜静缘师太为师的话,不就也要出家了?”
“那倒不必,你娘的意思是要你拜静缘师太为师,做她的俗家弟子,所以不需要出家。”
“喔。”南宫炀又问:“姨丈,如果静缘师太是个会说谎的人,那娘怎能确定她一定会收留我呢?”
“这…”凌业皓停下脚步。他倒是没想到这点,也不知姐姐是怎么和静缘师太说的。
“我们还要去找静缘师太吗?既然不是很确定她会收留我们…”南宫炀静静地等待凌业皓作决定。
“我们还是得去找她,如今我们已无容身之处,说什么也得上天山去碰碰运气。”凌业皓很坚决的看着南宫炀。
受到凌业皓如此坚决的肯定,南宫炀也谨慎地点头。
“嗯!”“奇哉…奇哉…真是奇…”
南宫炀微蹙起眉头。被人这么像看货般瞧,真是不舒服。
“真是武学奇材…瞧这骨架、这脉像,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学武奇材呀。”
静缘师太在一见到南宫炀,目光便被南宫炀吸引住,连忙摸摸他的骨骼、脉络,后又啧啧称奇。
南宫炀高兴地问:“那你是答应教我武功啰!”这样他就可以替爹娘报仇了!
静缘师太被南宫炀无聊的问话惹得眉头皱紧,摇摇头,手随意地挥动拂尘。
“不过这小子的礼貌真是缺乏得可怜。”
“静缘师太,对不起。”凌业皓怒向南宫炀。“炀儿,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礼貌!”
被凌业皓这一吼,南宫炀愣住了。
在平常,姨丈不会这么吼他的…都是这老不死的女妖怪害的。南宫炀以眼角瞅着静缘师太。
静缘师太同样以眼角瞅着嘟嘴的南宫炀。
“静缘师太,炀儿的爹娘如今都死了,他娘在生前曾
代过可以投靠师太您…”
静缘师太悠哉地找了颗大石坐下。
“嗯,当初和南宫夫人是有这条共识,如果南宫夫人有难,老尼是同意收留她的儿子。”
凌业皓安心不少。“那么师太是愿意收留炀儿了?”
“但是他似乎不怎么高兴留在这儿。”静缘师太指了指旁侧正蹲在地上玩蚯蚓的南宫炀。
凌业皓顺着静缘师太的指尖望去,便看到南宫炀蹲在一旁树下,手中拿着树枝玩蚯蚓的景象,顿时肝火旺盛。
“南宫炀!”
南宫炀寒
竖直,缓缓站起身,头低垂。糟了!
“过来!”
“喔。”
南宫炀慢慢踱步过去,当他抬起头时,他发誓,自己真的看到了那不死的女妖怪脸上的
笑!
人!
“炀儿,你跪下!”
“什么?!”南宫炀不敢相信地看着凌业皓。
“跪下!”
“姨丈!”为什么要他下跪?爹说过,除了双亲和君王之外,绝不能向任何下跪!
“我叫你跪下!”
南宫炀忍着屈辱,脸颊涨红成猪肝
,双脚就是死硬撑,不肯屈膝而跪。
“老尼也不想委屈任何人,如果他不想拜我为师就别勉强了。”
老不死的女妖怪!你心里一定开心得不得了吧!
南宫炀双眼直瞪着静缘师太。
“南宫炀,我叫你跪下!你连姨丈的话都不听了吗?”
南宫炀瞥着一股气,忍在
口间,连眼眶里都因为忍耐而盈
泪水。
啪!南宫炀不情愿地跪了下来,眼睛里装
了对静缘师太的怨恨。
“怎么,屈了一双腿就想拜我为师啊?你是哑巴吗?”静缘师太得了便宜还卖乖,手中拂尘一挥,挥去了刚掉落的枯叶。
“南宫炀…”好不容易上到天山,还找着静缘师太,可不能前功尽弃!
“徒儿拜见尊师。”南宫炀实在很不情愿,双手随意作个揖。
“嗯。”静缘师太就是一脸欠揍,南宫炀别过头去
止自己去看她的脸,否则他真的不能保证会不先向她动武。
但说真的,如果要动武,他也不会笨笨的挑姨丈在场的时候,他一定等到姨丈不在了,再好好修理这老不死的女妖怪一顿!
“静缘师太,在下就将炀儿交给您了,望您能好好训练他的武功,让他长大能有所作为,在下就此告别。”凌业皓拱手作揖。
“姨丈…”
摸摸南宫炀的头,凌业皓倒有些不舍。
“炀儿,你要好好和师太学武,要好好照顾自己。记住,一
为师终生为父,如今师太对你来说就像是你爹一样,要好好侍奉师太,知道吗?”在走之前,凌业皓还不忘告诫一番。
什么?!要他把眼前这老妖怪当爹一样侍奉?!姨丈没昏头吧?“姨丈?”
“知道吗?”凌业皓沉着脸问。
“知道了。”南宫炀久久才答道。
“乖,姨丈不想离开你,但姨丈有太多的事要处理,你爹娘的后事也等着我去张罗,你要好好保重,知道吗?”
“嗯。”南宫炀眼眶又酸涩起来。
凌业皓百般不舍,但还是得告别,于是头也不回地疾速离去。
“姨丈…”南宫炀喃喃,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都五岁了,说哭就哭,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还想和我学武…别笑死人了。”
南宫炀一听,忙用手背将眼泪擦干,赌气道:“谁说我要哭了!”
静缘师太失笑。“哈,我说了那爱鬼是你吗?”
“你…”“哼。”静缘师太站起身,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随即往茅屋方向走去。
“老妖怪。”南宫炀小声地嘟囔。
“你看看你…我教你腿是这么盘的吗?”
“哎哟!”
静缘师太手中拂尘一挥,结实打在南宫炀腿后膝处,他一时站不稳,双腿便屈了下去,膝刚好跪在碎石上,痛得他哀哀叫。
“还敢喊叫,罚你今天将金刚经抄一百次,
落之前没
过来,你今晚就别想吃晚膳,也别想睡了。”
“老妖怪…”
看着静缘师太进到禅房里去,南宫炀这才坐了下来,卷起
管查看伤势,果真如他所料,见红了。
“老妖怪!拜你为师已两年,竟然一招半式都不教,整天只管要我蹲马步,替你扛洗澡水,还要替你煮饭…真当我是佣人!啧,痛…”南宫炀一边抱怨,一边不忘对着伤口吹气。“姨丈不知道现在在哪…”
“喂!混小子!你还在蘑菇什么?!还不去罚抄金刚经!”静缘师太浑厚的声音从禅房里传了出来。
“知道了啦!”该死的老妖怪!
南宫炀一拐一拐地走向自己房间。
要到哪天他才能替爹娘报仇…
“你还在蘑菇!”
“我在走了啦!”南宫炀翻白眼。
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学成绝世武功,
离这老不死的女妖怪,
离她的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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