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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宗抢劫未遂案,害得刚易、刚牧伤势惨重,刚正侠气得扬言要纠集亲朋好友组成义勇队,非把那几个恶少绳之以法不可。

 “对不起,我不该把大少爷带到后山去。”朱邦璇不住内疚,急忙跑去跟刚正侠请罪。

 “错不在你。”他是个明是非的人,他气的是整个社会的治安居然糟成这个地步。“你不要紧吧?刚易说你受了过度的惊吓,连著几天夜裏哭著醒来。”

 “没事,我现在很好。”她不好意思地低著头。刚易那个大嘴巴,现在好了,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胆小如鼠了。

 “那就好。刚易告诉我,是你很神勇的把那群不良少年给赶跑的?”

 “啊,不是的,”幸好他有作平衡报导,才没让她太跌股。“我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就…”

 “很难得啊你,瘦瘦小小的一个,不但有勇气还讲义气,我总算没看走眼。”

 “不是义气,是傻气。”当时她凭得真的只是一股不知死活的傻劲。

 “那也很不容易了。刚易的眼光一向很好,从你进这个家门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可以很放心的把刚牧交给你。”刚正侠从几案的抽屉裏,拿出一封信递予她。“你看看这个。”

 “这是…”信封上写著请阿琳转交给刚牧的字眼,随便打开别人的信件是不太礼貌的行为哟。

 “朱德芳寄来的。”和刚易一样,一提到朱德芳三个字,他们父子的眉头就立时皱成山丘状。“打开来,她还提到你呢。”

 这可奇了,她和朱德芳素不相识,提到她做什么呢?

 非常尴尬地将信纸摊开来,见上头是这么写著…

 罢牧:

 你汇来的五百万,我已经收到也已经花掉了。不能怪我挥霍无度,这还不都走你宠出来的。

 再汇一千五百万来,我就同意跟你到户政事务所把最后的手续办妥,

 让你跟你那个小情人可以正大光明的双宿双飞。

 爱你的

 P·S·这件事不要告诉你那个夭寿短命的弟弟,我知道你那个小情人就是他搞出来的鬼,我不会饶过他的。

 就这样?

 这裏边从头到尾没有提到她呀。朱邦璇以为自己看漏了,还上上下下再看一次,还是,没有。

 “你有什么看法?”收回那封信,刚正侠端著慈祥的目光望着她。

 “我?”她一个局外人,有啥资格提出看法?“我想我不便多说什么。”

 “你已经和刚牧那么相爱,迟早是我们刚家的人,你的意见对这整件事情是非常重要的。”

 朱邦璇大吃一惊。“伯父,我想你误会了,我和刚牧纯粹是主雇关系,并无男女之情。”

 罢正侠一愕。“朱德芳信中提到的『小情人』不是你,那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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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小情人”的误会之后,朱邦璇就刻意和刚牧保持著一定的距离,不太敢像之前如同老朋友一样和他天南海北的谈,有时聊得开心,甚至三更半夜还窝在书房裏,就为了一首让两人都感动的诗篇。

 再者是为了刚易,都跟人家那样要好了,当然应该避免掉种种会引起不必要误解的可能。

 这些天她心情一直好不起来,半是为了朱德芳那封信,半是为了刚易又出现的“晴不定症候群”

 那人是怎么回事,前一分钟才跟她绵悱恻,下一分钟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似乎企图用冷漠的态度抹煞掉所有的一切。

 这样的情爱追逐太累。朱邦璇悄悄在心底决定,再给他一个礼拜的时间,如果他仍表现不佳,那么往事就当作一场游戏一场梦,全数化为乌有,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彼此再无瓜葛。

 “璇璇,璇璇。”刚牧唤了她好几声,她竟一点反应也没有。“璇璇!”

 “呵,你在叫我吗?”刚刚念到哪裏了?真是的,她怎么突然闪神了呢。

 “有心事?”他虽然两只眼睛看不见,但其他的感官神经特别灵敏。“愿不愿跟我分享?”

 “没有,其实也没有什么。”朱邦璇心事凝重的把面前的书阖上,换过另一本叫《遍地风》的文学作品,不意书中忽地掉出一封信来,不是前些天刚正侠拿给她看的那一封,这封信的收件人是刚易。

 这本书是刚易的,书中夹著他的信件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敝的事,只不过因为那娟秀的字迹写著“刚易亲展”就让人自然而然想入非非了。

 “你心思不宁,是为了刚易和郭小姐的事?”刚牧问。

 朱邦璇心中大大地突了一下。“我不认识任何姓郭的小姐。”

 “她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位心理医师。”他笑得有点坏。“听到这儿,你是不是觉得心裏很不舒服?”

 “我…”为什么要觉得不舒服?关我什么事?

 “别误会,他们不是藕断丝连,郭小姐要结婚了,特地送喜帖来给刚易的。”

 “哦。”非常没出息的,她居然感到如释重负,这点心思骗得了谁。“你的话处处都是语病,我想你也误会了。我和刚易并非你想像的那样。”

 “那最好,”刚牧说:“我就怕那家伙不懂怜香惜玉,伤了你犹不自知,更担心因为他的缘故,你待不久就要离去,到时,损失最大的是我。”

 “万一我赖著不走呢?你养我一辈子?”

 “两辈子也没问题。”刚牧回答得斩钉截铁,且回著弦外之音。“就怕你不肯。”

 “可惜我福薄运舛,过不得好日子。”朱邦璇警觉两人把话题扯远也扯偏了,忙言归正传。“还是专心当书僮吧,比起梁山伯和祝英台的银心和四九,我已经够好命了。”

 “为什么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在闪躲什么?”刚牧陡地质问,令她张著嘴巴久久接不上话。

 “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刚易从廊下走了过来,拎起一把椅子,转了个方向,重重地又放回地面,声音之大,像是那椅子跟他有仇似的。

 “没。”朱邦璇没好气的抓起那封信递给他“不好意思,它正好夹在书本里。”

 “噢?”他伸手,但不是去取信,而是按住她搁在桌面上的手。

 朱邦璇讶然地抬眼望向他,这是在做什么呢?

 他不仅按住她的手,而且力道强劲地捏了又捏,黑眸裏闪著两簇星火。

 “门口有个叫汪志朋的,说要找你。”

 “怎么不直接请人家进来?”刚牧问:“璇璇,那是你的朋友吗?”

 “是,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几乎使出吃的力气,朱邦璇才得以拨开刚易的魔掌。“我去去就来。”

 汪志朋怎会知道她在这儿,找她又有什么事呢?

 罢走到玄关处,阿琳已客气的领著他进入客厅旁的小起居室。

 “璇璇。”汪志朋是个阳光男孩,不管什么时候见了他总是出两排洁白的贝齿,笑出一脸灿烂。“好久不见,你好吗?”

 没等朱邦璇回答,他已急著接下去说:“伯母告诉我你在这儿当女佣,把我吓坏了,马上放下手边的工作赶过来。”

 “我继母跟你说的?”朱杨贵怎知道她在这儿?朱邦璇注意到他背在肩上的大布包,没来由的动了一下。

 “对啊!”接过阿琳端上来的茶,汪志朋仰头一口就饮尽。“几个月前,我收到你在电话答录机上的留言,当时我人在高雄,回来时,哪知道你已经搬走,手机号码也换了,不得已只好硬著头皮打电话给你继母,没想到她态度全变了,不但没故意刁难我,还马上就告诉我你住这儿。不好意思,隔了一个多月才来看你。”

 “没关系。”朱邦璇记起来了,上回打电话给他是因为仔仔它们莫名其妙被下毒,希望他能出手相救。“你突然来找我,没有特别的事吗?”

 汪志朋笑得一脸的歉然。“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确有件事想请你务必帮帮忙。”他说著从大布包裏拎出两只小花猫来。

 “你不会要我收留它们吧?”她有著不太好的预感,但又忍住伸手将小花猫接了过来。“好可爱哦,你为什么不要它们?”

 “不是我,是我的女朋友。”他幽幽的说:“跟你分手后,我的感情出现好长一段的空巢期,直到遇上小倩,她跟你一样,都是心地善良又极爱小动物的可爱女孩。本来我们只打算收养一对捷克猫,哪知后来它们一口气又生了四个宝宝,小倩说,养那么多猫,经济负担过大,非要我送几只给人家,我第一个就想到你,相信你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太狠了吧。“这里又不是我的家,况且上回才帮你收养三只狗狗、两只猫,现在你又来麻烦我,不觉得太过分了?”朱邦璇为难的把猫抱还给他。

 汪志朋却不肯伸手去接。“我知道,上回也是不得已的呀。璇璇,你一定要再帮帮我,小倩说,如果我连猫都处理不好,就没资格当她的男朋友。”

 什么歪理嘛。“我真的不能,我的雇王不喜欢养宠物,上回小白住进来时,人家已经很不情愿了,啊!”惨了,猫咪跑进庭院裏去了。

 “你快去追它们,我、我改天再来拜访哦。”

 “喂,你不可以…”汪志朋那厮居然就这样一走了之?“喂,你把猫带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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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的畜牲!”

 罢易的咆哮声,吓得拔腿追过来的朱邦璇双脚钉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

 “阿琳,是谁让你把猫放进来的?”

 “是,是我不小心…”接著她和阿琳展开一场烈的人猫追逐赛,几乎跑遍了屋裏屋外各个角落,硬是逮不到它们。

 “这下该怎么办?”阿琳汗浃背,气咻咻的趴在大榕树下,苦丧著脸问朱邦璇。“二少爷会剥掉我一层皮的。”

 “我来想办法,我来把它们找出来。”她诚惶诚恐的找遍每一处树丛和草堆,就是找不到那两只小花猫的踪影。

 真要给汪志朋害死,半年多没消没息,一见面就带来大麻烦。花台后方也没有,会不会跑到楼上去了?

 一轮弧线优美但神色很劣的侧脸冷冷的出现在廊柱旁,朱邦璇双眼斜睨著悄俏端详他,看出他嘴角正酝酿著强大的风暴,不吓得一脸惨白。

 “那猫,你前男朋友的?”刚易口气很差,像法官在质问现行犯。

 “是的,很对不起。”

 “对不起就有用吗?你知不知道刚牧对猫过敏,万一害他旧症复发,你负得了责任吗?”

 朱邦璇很想问问,刚牧的旧症是什么,但她没敢问,她相信只要她再多说一句,刚易就会让她吃不完兜著走。

 “除了骂我,你就不能帮忙想点办法?”人家已经很自责了嘛。

 “顶嘴?”他得理不饶人。“我问你,你是不是跟那个姓汪的还藕断丝连?”

 “才没有。”

 “那他干么没事两只猫来给你?”语气很酸哦。

 “那是因为…”朱邦璇简明扼要的把原委跟他说了一遍。

 “你就那么好欺负?有没脑袋呀你!”刚易火起来,嗓门也跟著拉大好几倍。

 “对,我就是太好欺负,所以谁也没把我放在眼裏,包括我继母,还有你。”朱邦璇对他真的是很失望,别人欺负她也就罢了,连他也动不动就来个大吼大叫,破口大骂。她是个活生生的人耶,有血有有感情,会哭会笑会伤心的。

 一个不尊重自己的人,哪值得去爱,甚而托付终身?

 “真的,真的很抱歉,我一定会把那两只猫找出来,带著它们一起离开这裏。”朱邦璇低垂著螓首,和他错身而过。

 “别这样,好吗?”

 没理会他含歉意的话,她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紧接著一声凄厉的惨叫自楼梯间奔窜而下,刚易不及细想,旋即飞足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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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是触目惊心的景象,朱邦璇颤抖著双手,脸上不留一丝血,眼中尽是悲悯与懊悔的跪在鸟笼前。

 罢易趋近一看,笼中只剩一只小画眉鸟,另一只呢?

 嗳!怎么躺到笼子外边去了?羽上还带著星星点点的血。

 “让我瞧瞧。”真糟,两边翅膀下各有一个很深的伤口,致命伤则是在颈子边。

 “你能救它吗?”朱邦璇哭著问。

 “是那两只畜…呃,猫惹的祸?”倩倩和柔柔可是刚牧的心肝宝贝呀。

 她可怜兮兮的点点头。

 就知道。刚易很想狠狠的再数落她一顿,不过看在她已经自责得恨不得能代鸟受过,也就算了。

 “你救救它们,好不好?”泪水像决堤一样,从她美丽的瞳眸汩汩而下。

 唉,谁教他心太软呢。“好吧,我尽量试试,不过希望渺茫,你最好先有心理准备。”堂堂一名顶尖的外科医师,竟要为这不起眼的小东西刀,他算是被朱邦璇给彻底打败了。

 将倩倩放在临时清理出来的手术台上,它气息微弱的颤动了一下,便虚软的垂下头。

 罢易仔细为它清理完伤口,上了葯之后,朱邦璇已经准备好一个温暖舒适的小窝,供倩倩作为病之用。

 “尽人事,听天命。你别再给我哭哭啼啼的,快去端一杯茶,两三份甜点,然后上来好好跟我赔个不是,再道个谢。”

 他最懂得逮机会支使她了,每次只要施一丁点小恩,马上就把自己膨成大慈大悲的活菩萨,要朱邦璇永生牢记,不可或忘。

 “哦。”的确是她的错,还能说什么呢?只要刚易能将倩倩救活,要她这辈子做牛做马也可以。

 “怎么回事?”

 罢牧上来了。

 朱邦璇刚刚搁下的一颗心,重又提到喉咙口。

 “呃,是…”坦白招供是最好的认错方法,朱邦璇很愿意为那两只小花猫所犯的过错负全责。

 “没什么?”刚易斜睨著她,示意她快去端茶,别的话能不说就少说两句。

 罢牧听到朱邦璇急急下楼的脚步声,纳闷地问:“璇璇怎么了,言又止的?”

 “她前男朋友送来两只畜牲,把你的倩倩咬成重伤。”兴许是料准了刚牧不会再意,所以朱邦璇一转身,他就实话实说。

 罢牧眉头一皱“很严重吗?有没有吓坏了璇璇?”

 “你是关心人还是关心鸟?”话裏有醋的味道哦。

 “当然都关心。不过有你在倩倩应该不碍事,就怕璇璇过于自责,你再恐吓几句,她肯定受不了的。”

 “何以见得我一定会恐吓她?”心思被一语猜中,真不是滋味。他有那么坏吗?

 “爸爸说,你最会欺负璇璇,常常惹她哭。不要以为我看不见,很多事情,我可是心知肚明。”

 “嘿,说的什么话?”好像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一样。

 “犯不著跟我吼,我警告你,如果你有心跟她长相厮守,就赶紧改掉你那个逃避现实的老毛病,好好去呵护她、关爱她,机会可是稍纵即逝,别到时后悔莫及。”

 罢牧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说得刚易心头一阵火热。

 他都知道了些什么?是朱邦璇漏的口风,抑或纯为揣测之词?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懂,你只是不肯承认罢了。”刚牧摸索著走到窗边,茫然的望着窗外,喟然一叹。“不要白废心思了,刚易,看看我这样子,我能给她什么呢?”

 “但你喜欢她,却是不容否认的事实。”刚易也踱圣窗台边,但他眼中所望的却不是窗外秋意渐浓的景致,而是刚牧看似平静无波的眸子。

 “像她那样的好女孩,谁不喜欢她呢?”刚牧笑得十分惨然。“喜欢和爱是有很大区别的,在我心目中,她就像一个人见人怜的小妹妹。”

 “违心之论。”

 “信不信由你。”他依然一脸淡然。“这世上没有人能取代德芳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以前不能,现在不能,以后也不能。”

 “太死心眼了你。”刚易愤愤的眉眼,很有干架的味道。

 “爱情就是要死心塌地,无怨无悔。”他是二十一世纪新浪漫主义者。

 “即使头破血也坚持勇往直前?”痴人。他才不要做那种愚不可及的事。

 “没错。”刚牧开心的笑了。“你终于了解爱情的真谛,可喜可贺。”

 正好相反,这样的爱情,他宁可不要!

 “茶点来了。”上来的是阿琳不是朱邦璇。“要放在这儿,还是端进书房?”

 “怎么是你,朱邦璇呢?”做错事就想躲起来当鸵鸟?

 “她带著那两只猫一块儿走了。”她把茶点先暂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从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张信纸。“璇璇要我把这个交给大少爷,这张提款卡则交给你。”

 “什么意思?”刚易没接过提款卡,倒是把信纸抢了过去。

 罢先生:

 对不起,请原谅不告而别…

 “璇璇在信裏面说什么?”刚牧惶急地问。

 罢易什么都没有回答,也等不及看完整封信,就将信纸进刚牧手中。

 “我去找她。”不相信她真的说走就走,连句告别的话也没有。

 女人有很多种姿态,大部分是为了达成某些目的,或引起男人的注意而摆出来的。离家出走,或不告而别就是其中的一种。

 没想到单纯如一张白纸的朱邦璇也会来这一招,可惜她使错对象了,他是不吃这套的。

 罢易匆匆奔到车库,见朱邦璇并没开走那部Mini,心中才隐隐的感到不安。

 她不会是来真的吧?

 车子沿著附近各个巷道绕了两圈,确定没有她的踪影,刚易才相信朱邦璇不是拿离家出走当作以退为进的藉口。

 那她会去哪裏呢?一个没有家,没有工作,甚至连少之又少的一、两个亲戚都长久没有来往的人,会到什么地方去落脚?

 顺著大马路,他刻意将车速减缓,以便查看左右两旁的行人。

 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车子一进入市区,他心底才开始仓皇起来。

 她真的走了?不,她不会,她脾气好,个性温和,从来不记恨的,哪回不是事情一过就海阔天空,这次为什么要例外?

 罢易心绪芜杂地坐在车内,望着前方四通八达的马路,霎时兴起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失去她了,那个从来没让他放进眼裏,好好珍惜过的女人,果然忍无可忍的选择离开了。

 罢易两肩一垮,整个人瘫在椅背上,心口出好大一块空白。

 良久良久以后,他调转车头,往回开。

 早早过了午、晚餐的时间,刚正侠和刚牧仍枯候在大厅裏,等著他带回好消息。

 罢易低著头,无言地朝众人瞟了一眼,便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上二楼。

 朱邦璇的卧房裏,所有东西依然摆放整齐,完全看不出它的主人已经翩然而去,再也不回来了。

 她唯一带走的,就是当初她带来的两箱衣物,和一狗两猫。

 走得清清白白,简简单单,只为了跟他划清界线,不再有丝毫瓜葛?

 罢易膛仿佛遭到沉重的一击,他知道那还只是痛苦的开头而已。

 在过了子夜的寂静时刻,他竖起耳朵听著门外的声响,希望每一个风吹草动,都能捎来她的讯息。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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