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吴倩玫背着一个帆布袋站立在香格里拉宾馆顶楼,不同于楼下房间的格式,顶楼只有一个房间。当她询问柜台女中,哇
!那女中的姿
还真不是盖的!一般宾馆的女中不是欧巴桑,就是晚娘脸孔的“查某”但这香格里拉宾馆的女中,简直是惊为天人哪!
她依着那美人女中的指示来到这扇门面前。
“叮咚!”她伸手按着门铃不放。心想,只要房内有人,绝对不会不来开门。哈!这是她惯用的“倩玫式敲门法”向来是百按百开,绝无落空,除非是聋子才会失效。
当门由内往外被推开,一张气急败坏的脸庞出现在她面前,吴倩玫连忙堆起一脸灿烂的笑容…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你…”高涨的怒气在看见来人之后徒留惊愕,穆风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晴。一个女孩独自上宾馆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更何况还是一个年轻、又稍具姿
的女孩。
“嗨!我…啊!你怎么没穿衣服?”在看见仅用—条小
巾系住重要部位的他,她灿烂的笑容随即冻结在脸上;穆风的头发和体身正滴着水,敢情他是在洗澡?长这么大,她还不曾亲眼看见过男人不穿衣服的模样,此时此刻,她恨不得找个地
钻下去,羞死人啦!一抹红霞亦飘上脸颊。
“小姐,你可没有留给我时间穿衣服。”穆风反
相稽,并冷眼瞅着她羞红的脸庞。持续不停的电铃声会让人发疯,既嘈杂、又刺耳,想强
他人的耳朵吗?这种要催人命的开门法,要遇上脾气差一点的,她极有可能被人海扁一顿。
“这怎么能怪我?我又不知道你在洗澡,况且,—大清早你洗什么澡?你昨晚没洗澡吗?”一堆问题如连珠炮一般从她口里迸出。经过最初的震撼,她的视线完全一改之前的羞涩,大胆又不害臊地直盯着他
的
膛…哎呀!真不错,
养眼的!
“你说呢?”忍住对天翻白眼的冲动,穆风好笑又好气地回答。唉!遇上这类型的女孩,还真有点
哭无泪。
“喂,你有没有搞错?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昨晚有没有洗澡!”吴倩玫—愣,莫名其妙地瞪着他。
老天!穆风无奈地仰头望天,哪会按呢?
“先进来再说吧!”他心中暗吁一口气,转身走进房内;吴倩玫只好跟着进去,浑然不觉男女独处一室的危险。
约百坪的面积,却只有一张大得足以容纳四人的
和一个衣柜。吴倩玫的惊讶实非笔墨所能形容!怔仲片刻,她才回过神来,这时,穆风从—扇有门的房间走了出来,身上已披上一件和服式的睡袍…
上三竿还穿睡袍?
“不会吧!”她喃喃地看看他,再看看空这
的环境。报章杂志报导过的宾馆,每一间房间大都是浪漫又煽情,有的还挂
无数的
宫图,而其目的无非是在
发男女最原始的慾望,而这家属于五星级的香格里拉宾馆,出自名建筑师兼室内设计师叶悛禕的手笔,这等模样…失望瞬间包围住她。
“你说什么?”穆风蹙眉道,乍然失去光采的脸庞让他费解;她那阳光般灿烂夺目的气息一直是吸引他的焦点,如果可以,他衷心祈盼她能够一直如此。
“这里是你住的地方吗?”
“暂时是,有什么不对吗?”她眼底的神情让他忍不住地反问,而连
来的缺乏睡眠令他疲倦,于是他迈步走到
边,并顺势躺了下去…嗯,舒服!太舒服!如果没有客人的话,他早就进入梦乡了。
“喂,你在做什么?”吴倩玫狐疑地瞪着他。他躺在
上算什么?她气极了,快步走到
边,也一
股坐了上去,没办法,这是室内唯一可以供人坐的家具,她也只有将就点喽!
“你看不出来吗?我准备睡觉!如果你没事的话,大门在那边…”穆风甩手指指不远处的一扇门,其意思自然是非常明显。一躺到柔软的
上,他才发觉自己极需要睡眠。
“喂,你有没有搞错?太阳都晒到
股了耶!”吴倩玫大叫,穆风却不理不睬也闭上眼睛。“喂!你不能睡、你不能睡!我话还没说完!”她火大地用力摇他。可恶,这招算什么?她好歹也是客人,这种待客方式实在太差劲了。想睡觉?哼!她岂能让他称心如意?
“好、好、好!你有话就快说吧!我很累,OK?”穆风实在被她“摇”得没法睡,
痛苦地半坐起身。
“你很累?你昨晚做了什么?”吴倩玫火大地问道,却不知道自己的口吻像极了
子在盘问丈夫是否做了啥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小姐,你不是专程到这里来问我昨晚做了什么事吧?就算我昨晚做了什么事,那也不关你的事。”穆风没好气地回答。
“当然关我的事!你是我的男朋友啊!我有权知道。”吴倩玫理直气壮地瞅着他,并上上下下打量他。不知怎地,她无法忍受他在外头搞七捻三,而她和他,今天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为什么会这样?这种异常的心思代表着什么?
“男朋友!?”穆风闻言一愕。
“别告诉我你已经忘记了,这是我们昨天谈好的条件,否则…”
“否则什么?底片已经销毁了,你能奈我何?况且昨天我也没答应你。小姑娘,快点回家去,你难道不知道和一个男人独处一室是很危险的事情?好了,别再妨碍我的睡眠,喏…大门在那边。”穆风微微一笑,然后慢慢地躺回
上,毕竟黑暗与阳光本就不该有
集的。
“你卑鄙、无
、下
、肮脏、龌龊!”吴倩玫气得破口大骂。“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食言而肥?你还是不是男人?”
“骂完了就请你出去。”穆风不痛不
地朝她挥挥手之后,就闭上眼睛。
“你…”吴倩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将帆布袋往地上一扔,定定地望着他。昨晚在父兄面前,她已经将穆风的事大略说了一下,也以约会事由摆
了工作,但他今天竟不认帐,那她该怎么办?早知道他会这么没信用,昨天就该…可恨哪!好,他要睡觉,她偏不让他睡,最起码也得“打”他一顿。
“起来!”她俯身向前,双手拎住他睡袍前襟,用力一拉…啊!对方重如泰山,而她却因出力过猛,整个人跌趴在他身上。“哎呀!好痛…”那结实的
膛,她如此大力撞下去,还
疼的。
“你…”穆风被撞得差点岔了气。这吴倩玫体重再轻也有四十几公斤,再加上力道与速度,他的
膛彷佛被重逾百斤的大石头给
个正着。
“我好痛喔!”吴倩玫委屈地抬起头,一股清新淡雅的古龙水味道飘入鼻息,深具忧郁气质的脸庞在近距离观赏之下,哇!那眼眸似乎在传送超高频率的电波,毫不留情地把她给催眠了…心脏于瞬间快速跳动,就在这一秒,她的心
失了。
“你想谋财害命呀?快起来啦!”穆风的耐心正一点一滴消失。
吴倩玫傻楞楞地望着他…好有味道的男人啊!真是看他千遍也不厌倦。
“你做…”讶于她的沉默,穆风将眼神往上移五公分,只见她原本慧黠的乌眸,此时却呈现一片
蒙、宛若梦幻陶醉的光采,哪按呢?难道她中
了吗?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视线不移也不动,他似乎成了待价而沽的猪
,背脊莫名泛起一丝轻颤。她到底在看什么?这等看法不
让他
骨悚然,忙不迭地伸出双手
推开她。
此时,房间大门被人由外踹开,发出“碰!”的一声,
上的两人十足十地受惊不小,且诧异地瞪着一、二位穿着便衣的男子。
“察警,临检!”闯入者身手俐落地拿出—张证明身分的识别证。
“察警?”吴倩玫猛然回神,赫然发觉她和穆风的姿势极其暧昧,仓皇翻身下
,瞧那便衣的眼光,分明把她视做一只“
”
“麻烦把身分证拿出来,那位先生…下
,动作快一点!”便衣公事化地命令道。
穆风沮丧地下
,他的睡袍因被吴倩玫
鲁地拉扯,以致带子松落,而这狼狈的模样在这两位便衣的眼里,其意思非常明显;毕竟这里是宾馆,男女独处一室就是为了那档子事,不然还盖棉被纯聊天吗?
“小姐,别拖延时间,身分证。”一名便衣火大地瞅着吴倩玫;她在帆布袋里东摸摸、西摸摸,不知道在摸什怯讷西。
“我没带。”吴倩玫乾脆不摸了。
“没带就得去察警局。这位先生,也请你走一趟。”便衣冷冷地宣布。临检宾馆的主要目的是在确认女方的年龄是否为未成年少女或是雏
,否则他们吃
了没事干吗?当人民保母本来就是件辛苦的差事哪!
穆风闻言—僵…察警局?这可不是在开玩笑!
“喂,你真的没带身分证吗?”他轻声低问。
“当然有,只是…”吴倩玫犹豫地望了他一眼。
“有就拿出来,难道你真的想去察警局吗?”穆风无奈地询问。
“当然不想,只是拿出来也没用啊!”“怎么会没用?拿出来就不用去察警局啦!拜托你拿出来好不好?”穆风简直输给她!多
未眠以致火气上升,让他疏忽掉吴倩玫不拿出身分证的疑点。
“不行。”吴倩玫吃了秤铊铁了心,拿不拿身分证均于事无补,反而拿出身分证情况会更惨。“除非你肯答应做我的男朋友。”蓦然,她脑中灵机一闪,嘻!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这是趁火打劫,太卑鄙了!”穆风咬牙切齿地说,看不出来这小姑娘倒是逮着了他的弱点。
“答不答应随你,我可没有半点勉强的意思,反正…偶尔去察警局坐坐也不错。”吴倩玫
齿一笑,那笑容多灿烂啊!
“你…”瞧那得意至极的笑容,实在让人不太舒服。
“你们两个还在嘀嘀咕咕什么,走吧!”便衣脸色一沉,不悦地催促。
“好吧!我答应,快把身分证拿出来。”兵临城下,穆风唯有向现实低头的分;俗语说的好: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不行!谁知道你会不会二度食言而肥?”吴倩玫突然忆起这家伙不久之前还是个有“前科”的人!
“你…”穆风无言以对,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天。
“你发誓吧!要发毒誓哦!”吴倩玫开心地建议。
“发誓?”
“嗯!”“你们两个到底走不走?”便衣失去耐
地大声吼叫;这一男一女根本无视于他们的存在,旁若无人地自在交谈,一点也没有普通老百姓在看见察警时应有的畏惧。天呀!现在的察警非但不受人尊敬重视,还愈来愈难当啊!
“可以!我发誓,如果我二度食言,就让我不得好死…”穆风迫于无奈地起誓。
“外加命
子烂掉。”吴倩玫“好”心地补充。
“你…”穆风一怔…命
子烂掉?好狠毒的誓言!命
子可是男人的第二生命,难怪有人要说“最毒妇人心”真是一点也不为过!瞧她年纪轻轻的,竟有如此心机,是时代不同了吗?唉!现在的女孩,真是让人害怕。
吴倩玫帅气地拎起帆布袋,走向那两位火气冲天的便衣刑警面前。
“你…好吧!烂掉就烂掉,快拿出来!”穆风沮丧地叫道。若非不想见到某某人,他岂会任她这般威胁?唉!一股深沉的乏力感,瞬间包围住他;他突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他是西游记中的齐天大圣孙悟空,那么她就是如来佛祖。他似乎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冥冥之中彷佛有一股奇异的力量,硬是将她和他系在一起…荒谬!此等宿命论或是怪力
神之说,一向是在他理智外的东西,总而言之,他认为科学才是现代人该遵循的法则。
“喏!”吴倩玫非常得意地从帆布袋内的皮夹里
出身分证,在两位便衣刑警的视线外偷偷递给穆风之后,又开心地跟随在便衣刑警身后。
穆风纳闷地接过身分证,这吴倩玫为何不直接交给便衣刑警?老天!难道…他迅速地将身分证上的出生年月
看过一遍,又不敢置信地再看过一遍…居然差一个月才
十八岁!哦!这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小姑娘,他咬牙切齿地跟随在她身后。和未成年少女…麻烦!一个相当大的麻烦!以他的经验,他应该能
悉她不拿出身分证的用意…唉!他鬼
心窍了吗?不管她拿不拿出身分证,察警局是去定了,而他偏偏又上了当之后才…唉!这次亏大了!活了三十二年,他从未想过有朝一
会栽在一个小他十四岁的女孩身上。
***
台北市的
车问题实是严重得无可救葯!凝望车窗外堵得水
不通的车阵,秦关月无聊地猛打呵欠。豪华轿车内装置的电视机,播放的财经内容更是频频催她入眠,而钟奕麟一边用眼睛审阅文件,一边用耳朵倾听新闻的模样,真是让她叹为观止,又佩服得五体投地。
男人全神贯注于工作上的认真神情实在会让女人心折,更何况还是一个英俊盎有、浑身上下散发出成
男
魅力的钟奕麟!这一瞬间,秦关月赫然发觉,她的视线竟然移不开钟奕麟,目光更是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游移…
深邃的紫
眼眸犀利地注视着文件,那光采就像一颗璀璨的紫水晶,秦关月不
看得痴了、呆了、傻了。好美的眼睛啊!几乎慑去了她所有的魂魄,她的心狠狠地震
不已。哦!“爱”这个字眼,猛然窜入她脑海,占据了她所有思维。
“嘟”的一声,震醒了痴痴注视着钟奕麟的秦关月;钟亦麟则漠然地拿起搁置在一旁的行动电话。
“钟奕麟。”他简短地报上姓名,在听见对方的回答之后,停顿数秒才望向仓皇转过头死盯着窗外的秦关月。“小秦…”他怎么了?怎地一副仓皇失措的模样?
对他的呼唤,秦关月故意充耳未闻。天呀!他发现她不知羞
地偷看他了吗?她刚刚根本就是正大光明地注视他,还看得浑然忘我,可这“偷看”的心…好丢脸哪!
“小秦,你的电话。”钟奕麟蹙眉将手中的行动电话递给他。心想,对方是一个女孩,她是秦关月的什么人?女友?母亲?那清亮的声音立即推翻掉后者的可能
…慢着,他在想什么?这个女孩跟秦关月是何种关系似乎不关他的事,他没道理也没立场在意…在意?他怎么会用到这两个字?真好笑呀!
他努力地将视线继续停驻在文件上,但奇怪的是,文件上的字体乍然呈现一片空白,而他原本倾听财经新闻的耳朵,此刻竟是舍电视而集中在秦关月的电话交谈上。
秦关月接过电话,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跳动个不停。钟奕麟的行动电话号码,她只告诉了一个人,那就是她的死忠兼换帖,而且,她还千
代、万
代,除非是绝对之紧急要事,否则不得打这支电话,难道是她母亲…
“小玫…”她尚来不及发问,吴倩玫十万火急的声音立即穿过电话筒,相当大声地盖过她的声音。
“小月,完了啦!怎么办?天呀!”
“他妈的,穿帮了吗?不可能吧?”秦关月无法置信地叫道,她努力克制的脏话也随着着东窗事发而爆发。天老爷呀!难怪她的左眼皮猛跳个不停,一想到花飘香的家法,她就
骨悚然。
钟奕麟莫名其妙地望着秦关月瞬间失去血
的脸庞,他的三字经更让他忆起第一次遇见他时的画面,想必这才是他真实的面目吧!
“你给我安静!穿什么帮?我人现在在察警局…”吴倩玫头痛地大吼。“什么!?察警局?你他妈的跑到察警局做什么?你要把我吓死啊!我…”秦关月火大地咆哮;不早说,害她虚惊一场!
“住口!钟奕麟应该在你旁边吧?你不怕被他听到?”吴倩玫亦不甘示弱地大声提醒她这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好朋友。
“啊!”秦关月惊叫一声,连忙用另一只手包住电话筒,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钟奕麟。唉!面无表情的英俊脸孔依然专注于文件上,他应该不会注意到她吧!“我差点忘了,他好像没听到吧!”
没听到?才怪!钟奕麟在心中暗想。事实上,秦关月的音量早就盖过电视机的音量,他想不听也难!而她脸上对他凝神戒备的神情,似乎是有什么秘密不想让他知道。当然,只要是人,都会有一、两个秘密,但他总觉得这个秘密好像对他的人生有着极大的关联似的。
“小月,你快来察警局将我保释出去,不然他们就要通知我爸妈了。天呀!如果他们知道我是在宾馆被临检…”
“宾馆!?你竟然和男人去宾馆!?”秦关月大为震惊,音量自然又大得让钟奕麟想不听见也难。这电话中的女孩和秦关月到底是什么关系?瞧他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他可以确定,他们两人的关系绝对匪浅。
“先别管那个,我等着你救命哪!听着,我已经没有铜板了,我人在大安分局,快…”吴倩玫的声音硬生生地被嘟嘟声给取代了。
“喂!喂!他妈的,我拷…”秦关月忍不住大声咒骂。她现在可还在上班,但是朋友有难,她又不能见死不救…妈呀!她该如何是好?
“怎么?你的女朋友有麻烦吗?”钟奕麟无法对他的“忧头结面”视若无睹。
“是啊!她人在大安分局等着我去保释她。他妈的,竟然和男人去宾馆…”秦关月忿忿地抱怨。宾馆?她什么时候
解放,居然没告诉她?亏她们还是知己,哼!
“你的女朋友和男人去宾馆,居然会打电话给你?”钟奕麟无法置信地看着秦关月。虽然男女未正式结婚前均有自由结
异
的权力,但是,如此明目张胆地给人一顶绿帽子戴,他从未见过这般荒诞又不合常理之事。
“她不找我还能找谁?如果让她老爹知道,非剥了她—层皮才怪!”秦关月莫可奈何地说:“钟先生,你能不能先借我钱,保释需要钱,我身上临时…”
“你要去保释她?”钟奕麟一愕!天下事真是无奇不有,今天他还真是开了眼界。
“对呀!”秦关月理所当然地点头,不然好朋友是做假的吗?
“看不出来你的『度量』倒是
大的嘛!”钟奕麟好生佩服,他相信世界上恐怕找不出几位像他有如此雅量的“男人”了。
“肚量?不会呀!我没有很大的肚子啊!”秦关月莫名其妙地检查自己平坦的腹部。
“这…”钟奕麟一呆,遂摇头失笑。
“钟先生,你愿不愿意借我钱啊?”秦关月紧张地问道。现在可不是研究“身材”的时候,毕竟她的好朋友此刻正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钟奕麟未置一辞,深深地凝望着秦关月焦虑的面容;凭良心说,他真为他的遭遇深感不平,女友和别的男人上宾馆,若换作是他,就算为她保释,相信两人亦是一拍两散,但秦关月的焦虑却是发自内心,真真实实的担忧与关心,而这正足以说明他对那位女孩—定是爱到深处无怨尤;如果真是这样,那今晨他为何要偷亲他?天呀!他都快被搞糊涂了。
“钟先生…”秦关月嗫嚅地叫道。才上班第二天,就要跟老板借钱,难怪他一副充耳末闻的模样,但她实在是迫不得已呀!懊死的吴倩玫,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唉!钟奕麟会用何种心态来看她?如果是负面…这一刹那,她突然觉得心头沉甸、情绪恶劣。
“你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钟奕麟问道。看见秦关月十分焦虑的神情,他突然觉得心里十分不舒服,对那名女孩在他心里占有一个举足轻重的地位感到嫉妒…嫉妒?他真的用“嫉妒”这个形容诃来形容他心里的滋味吗?天呀!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以?
“她叫吴倩玫…钟先生,你怎么了?体身不舒服吗?”钟奕麟倏然苍白的脸色吓得秦关月六神无主地急问。
“不!我没事,你别担心。”钟奕麟赶紧声明。秦关月为他担忧的神情让他心喜,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均莫名地干扰到他的情绪,难道…他爱上他了吗?一个男孩?他居然糊里糊涂、天理难容地“爱”上一个男孩!不会吧!这怎么可能?
“钟先生,你真的没事吗?你的脸色好苍白呢!”秦关月担忧地注视着钟奕麟益加苍白的脸庞,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没道理才几秒钟的工夫就变得面无血
呀!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贴触着他的太阳
,冰冰凉凉的,也没发烧…但这举动却令钟奕麟如遭电殛般的将头往旁一移,让她不
一怔!
“别碰我!”钟奕麟难掩情绪激动地大吼。我的天啊!他居然爱上了秦关月,这项认知严重地击溃他对自己的自信心。
“钟先生,我…”秦关月蓦然觉得好委屈,泪水不由自主地凝聚眼眶。
“我不是告诉你我没事吗?对不起,我只是突然想到—件事情…”那张泫然
泣的粉脸,楚楚动人地凝视着他,霎时,他心中充
了难以言喻的罪恶感,他不想看他难过…天呀!他已经掉到万劫不复之深渊而无力逃脱了吗?他真的想保护他、守候他,为他遮风挡雨,但是,同
恋永远无法得到世人的认同,而他的家族更是不容许他的异常,他必须斩断自己心中的情丝…
“不,是我不好,我…”秦关月摇摇头。如今,她已能确定自己的内心深处…她已经爱上了钟奕麟!这下好了,女扮男装的她,根本别想获得他的青睐。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只是事已至此,也唯有走一步是一步了。天晓得她真想辞掉这份保镖的工作…或许她应该去找康亚伦,否则每
与他朝夕相处,她情何以堪?
钟奕麟沉默地拿起行动电话,快速地拨了一组电话号码。“麻烦帮我接何署长,请告诉他我是钟奕麟。”
秦关月困惑地注视着他。
“何世伯,我是奕麟,是这样的,我有一位朋友叫吴倩玫…”
秦关月难以置信地盯着钟奕麟。难道他是打电话给警政署长?恍惚间,她赫然发现钟奕麟已经切断电话,正准备拿起放在公事包内的文件。
“钟先生,谢谢你。”她诚挚、欣喜地说。
“小事一桩,别客气!”钟奕麟淡淡地回答,并努力地将心思集中在文件上。工作一向能抚平他所有紊乱的思绪,但不知怎地,当文件上一直浮现秦关月绝美的脸庞时,沮丧与害怕的感觉霎时齐涌心头。天啊!不该是如此的!他必须极度理智地划清两人的界限与距离…或许“分开”是唯一的办法。
***
大安分局。
吴倩玫纳闷地盯着大门口直望。在香格里拉宾馆被带到这里的,尚有十余位男男女女,而他们和她除了得到打电话的短暂时间之外,均不能离开大厅半步;而穆风一到此地就被带到别处…奇怪!真奇怪!
“你就是吴倩玫小姐吧!”一名挂着高级督察警徽的男子走到她面前,非常礼貌地说。
“我就是。”吴倩玫困惑地望着他。
“吴小姐,你可以回去了。”
“我可以回去了?我朋友来了是不是?”吴倩玫猛朝大厅外瞧,却不见秦关月的身影。
“吴小姐,你朋友打过电话来。”
“喔!”吴倩玫缓缓站起身。没想到秦关月竟然如此神通广大,一通电话就能解决她的困境。九成九是钟奕麟的“佛面”毕竟他的外公是政坛界的大老。
唉!这就是认识有身分、有地位的大人物的好处。假使秦关月近水楼台先得月,飞上枝头做凤凰,嗯!她这个“换帖的”多少也可以沾一点光;不过,得先改变她的装扮才行,否则,谁会对一个男人动心?钟奕麟又不是同
恋者。
背起帆布袋,吴倩玫跟随在高级督察的身后来到大安分局的大门口。“对了,请问那位跟我一起被带到这里的先生,他…”
“他已经被保释出去了。”
“他已经被保释出去了?”吴倩玫大吃一惊,随即怒火填膺!这没良心的家伙,居然不顾她的死活迳自走了!好歹她也是他被迫答应之下的女朋友,要走最起码也该跟她打一声招呼再走嘛!可恶!等她离开这个鬼地方,非给他好看不可?
“是的。”
“谢谢你,再见…哦!不,是不见才对,我可不想再来了。”吴倩玫急忙更正之后,慌慌张张地跑出大安分局;此刻的她,急着找穆风算帐。
当吴倩玫—走出大安分局,穆风便从局长室的特殊玻璃窗观看她那渐去渐远的背影,
“看不出来她居然是钟奕麟的朋友。”一名坐在沙发上的灰发老者目光炯炯地望着穆风,而大安分局的叶局长则神情严肃地站在灰发老者身旁;这位灰发老者是情报局的龙头老大,曾经还是叱吒警坛的风云人物,也是黑道枭雄闻之
变的魔鬼探长孙胜,否则,他怎能坐在局长椅子上呢?
穆风依然沉默地背对着孙胜;孙胜若有所思地回过头凝望了叶局长一眼,叶局长则识趣地离开了局长室。
“风儿,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如果不是我,雅荷也就不会自杀,但是,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岂能不告诉你们真实的身份?我…”孙胜沉痛地说。
“别说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又何必再提?”穆风冷冷地打断孙胜不胜自责的话。那段随风而逝的哀伤过往,是他沉埋在心中的旧伤口,虽经岁月洗涤,却末完全治癒,如今旧事重提,平添伤痛罢了!
“风儿…”孙胜哀伤地望着穆风冷漠的背影。唉!天罚他临老却失去一儿一女;当初他揭发真相的用意,怎知会换来一场难以挽回的憾事?柔弱的雅荷不堪事实真相的打击而自杀…唉!
“我劝你最好打消心中的念头,今生今世,我是不可能再替你卖命了。”穆风冷得不带一丝情感地说。
“你放心,三年前我就死了这条心,如今我只希望你能从雅荷的阴影中走出来。”孙胜发自内心地说:“你的女朋友似乎很年轻…”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穆风冶冶地打断他的话。
“是吗?无论如何,我相信你选对了一个好女孩;她非常适合你,虽然她年纪轻…”
“我想我和你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很感谢你来保释我。”穆风再度打断他的话之后,就像风似的走出了局长室。
“风儿…我相信我这双眼睛是不会看错人的,这个女孩,你千万不要错过。”孙胜喃喃自语地说。以他对穆风的了解,他能感觉到他对这个叫吴倩玫的女孩是有一些特别的情感;只要他从过去的阴影下走出来,相信洒在他身上的阳光依然是灿烂如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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