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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谁不疼他?是他与人合不来,其实金伯伯也并非真的那幺疼他,只是金伯伯太太早死,生下三个女儿都已出嫁到外国去了,他没有儿子,刚巧去年暑假你舅舅带艾云来度假,金伯伯和你舅舅是好朋友,又有生意来往,为了合作得更好,于是认了艾云做干儿子。呵!我好倦…”

 正宗的泰国餐,是四菜一汤,不是用碟子盛,是用五只一套的碗盛菜、汤。菜也不是一个个上,是四菜一汤一起来,还有白米饭。四个菜是咖喱、酸甜炸鱼。

 炒鲜虾仁、牛炒青椒菜花,四个菜都是辣的,珊瑚和雷文都吃不惯,但是珊瑚特别喜欢泰国的白米饭。

 饭后是雪糕,随着佣人把两大盆西瓜,两大盆木瓜,两大盆波萝放在餐桌上。橙、苹果、香蕉、提子自然少不了。泰国的柠檬又青又圆个儿不大,但很酸,江玉霞说要减肥,喝了杯鲜榨柠檬汁。

 喝咖啡的时候,金伯伯说:“下面的沙滩很大很美,海水又清又蓝,孩子们可以到沙滩散步,不过,早点回来休息,因为明天一早开游艇到珊瑚岛游玩。”

 “大表哥,我们去沙滩散步。”珊瑚反应热烈,大概在香港问够了。

 “这儿我没来过,路不,”雷文说:“艾云,你给我们带路。”

 “大哥,我马上要上睡觉,睡够了,明天到珊瑚岛玩个。”

 “珊瑚岛有什幺好玩的?”

 “珊瑚岛是年轻人的世界,”金伯伯说:“可以在那儿游泳、滑水、水上电单车、玩玩高空降落伞,还可以开击。”

 “真呀?”珊瑚好奇地问。

 “全部真,有长和短。”

 “我要打!”珊瑚开心得跳起来:“我现在就去睡觉!”

 “还可以在那儿骑马?”金伯伯看着珊瑚跑上楼梯,雷文马上追上去:“这孩子漂亮又活泼。”

 “珊瑚的确十分可爱。”宇凌说。

 “艾云,”金伯伯对干儿子道:“这女孩配你呢!”

 “珊瑚比较喜欢雷文。”江太太说。

 “她没有选中我干儿子,她实在没有眼光。上次我带艾云参加一个宴会,这儿的名门淑女,个个当艾云是宝,害得老友们迫我做介绍人。”金伯伯笑哈哈。

 艾云面通红,连忙站了起来:“干爹、爸、妈,我上楼休息。”

 “别忘了多带两套沙滩运动装和泳,玩水上电单车一定由头到脚。”

 “我知道了,各位晚安!”

 “这孩子就是怕羞,哈…”第二天一早,金伯伯、董宇凌夫妇、雷文兄弟和珊瑚,还有一个负责开快艇的亚农…他同时也是金伯伯的保缥。侍候主人的泰国女佣亚美,一起乘金伯伯新购的豪华游艇,沿着逞逻海湾航行。

 大伙儿坐在甲板的太阳椅上,金伯伯伸手指着说:

 “这儿是金沙滩!”

 沙滩上的沙,在太阳照下发出金光,和海上的绿波相辉映,景十分人。

 珊瑚站起来了一口气,顿觉心境舒畅:“看那山,那水,那沙滩…大表哥,你说可像…”

 “人间仙境?”雷文马上说。

 “不,差一点点…”珊瑚埋首想。

 “蓬莱仙境!”艾云低声说。

 “对!神仙住的,这儿真美,船慢下来,金伯伯,是不是到了?”

 “这儿就是珊瑚岛,我们暂时不上岸,我带你们去看奇境!”金伯伯领头,各人走下船舱,金伯伯推开一块板,板下是透明的不碎玻璃:“下面是海底水族馆,这儿可以透视深海奇景,怎样?漂亮吗?你们看见什幺?”

 “我看见那些好美好美的珊瑚,形状很特别,有些像球花,红的、蓝的、七彩的呀!”珊瑚看得人了神。

 雷文揽住她的肩:“哗,那些热带鱼美极了,那幺多,成群成群,艾云,那是什幺?怪怪的。”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海马。”

 游艇环绕一圈,金伯伯说:“该上岸玩了,没看的在回程再看!”

 大家又回到甲板,哗!不得了,珊瑚开心得拍手欢呼:“这是降落伞吗?好美,蓝白、红白、红蓝白,彩的,呼!那水上飞的就是水上电单车吗?好啊!我要飞,在空中,在水上。”

 “艾云,这儿你来过。”董宇凌说:“你照顾珊瑚和雷文。”

 “爸爸和干爹呢?”

 “我们还是在游艇上看看谈谈,等会儿去打。”

 董宇凌问太太:“你要不要上岸玩?”

 “不,天空上的降落伞,飞也似的水上电单车,”江玉霞拍了拍口:“吓死我,我还是在甲板上钓鱼。”

 “我们上岸吧!”艾云说,他巾外衣,里面是条金黄,珊瑚一直穿著红色的比基尼,皮肤白得像雪,雷文穿条白色泳,他那棕色的皮肤看来很有型。

 “我们先玩水上电单车,大哥,我和你坐一架,教授半小时,担保你会开,绝对不困难,车子的构造很简单。”

 “我呢?”珊瑚拉住艾云:“你们两个不要拋下我,我也要玩。”

 “怕你有危险,我会找个人跟车,那些泰国人当中有人会听少少广东话。”艾云和亚农去租车。

 “找个会说广东话的人教那位小姐。三百铢一个钟,多付他二十铢。”艾云对亚农说,亚农是金伯伯派来侍候少爷、小姐们,怕他们不通泰语。

 亚农付了六百二十元泰币,租了两部电单车,一部红,一部蓝色。

 “我要红色的。”珊瑚抢着说。

 “又不是结婚花车,安全要紧。”文云和亚农分别检查两部车,结果把一辆蓝的给珊瑚,珊夯肺起了嘴。

 她还是上了车,亚农和跟车的用泰语说,又用广东话,直至跟车的明白。

 艾云已经和雷文开车,水上电单车已驶出海面。

 珊瑚很心急,希望跟上艾云他们,不一会,她的车也开了,最初是慢慢的,后来越开越快,车到海中央,大得不得了,高把车拋起,一个过去,车又重重落下,一上一落,十分惊险、紧张、刺,最初珊瑚有点怕,觉得在茫茫大海中,好像巨中的一片浮萍,而她就在那浮萍之上。

 很高,盖过她的头,一个打过来,全身由头发直到脚趾全透,不单如此,海水还一次又一次的往她口里送,她不断把海水吐出,又抹着脸上的海水。

 海风劲,带点冷,幸而人被拋高拋低,几乎连股都痛了,动作多,增加了体内的热力,珊瑚怕翻下海里,拼命握着电单车的扶手。

 一个钟头过去,艾云和珊瑚先后回到岸上。珊瑚不断吐气。

 “怕不怕?”雷文问“怕!但很好玩!你呢?”

 “艾云骗人的,半个小时我根本什幺都不懂,现在总算可以摸到门路!”

 “我什幺都学不到,但总算适应,我要再玩一小时,这次要好好地学。”珊瑚说。

 “我也要再来一小时,这一次,我要自己驾车,艾云,你什幺都不要做,看着我,我相信我还可以应付。”

 “你一定可以应付,为了安全,找个人跟车。”艾云叫亚农付另一个钟钱,两部车,又是六百二十元泰币。

 “艾云,你不来?”

 “我游水!”艾云喜欢在深水游泳。

 另一个钟过去,雷文和珊瑚分别回来:“我开得好,你呢!”

 “他给我讲解,大致上我已经明白。”珊瑚接过巾探头发:“第二次好玩多了,我再也不害怕。唏!

 我们去玩降落伞!”

 雷文想跟珊瑚走,艾云站着说:“口海水,咸威的,应该先回游艇漱口,而且女孩子穿比基尼玩降落伞也不雅观。”

 雷文马上停住脚步,点了点头。

 “真的,口怪怪的,好渴。”

 于是他们一行四人往游艇方向走。

 “三百泰币是港币多少?”

 “约港币八十六元。”艾云答。

 “八十六元玩一小时水上电单车,不贵呀!玩降落伞多少钱多少时间?”

 “二百泰币,约港币六十元。时间是十五分钟左右。”

 “这倒不便宜!”雷文说。

 “欢乐感受不同,看!那幺多人等着玩。”文云说:“别忘了带相机!”

 回到游艇,金伯伯说:“快吃午餐了,我正想去找你们。”

 “先洗澡,看,全身是盐。”

 洗过澡,艾云换了一套金黄的沙滩装,雷文是白色的。珊瑚穿一套上衣吊带T恤,下面运动短的红白间条沙滩装,头发已洗过,用橡圈束了条“马尾”

 他们在游艇上吃的是英国式的自助餐,三个孩子胃口都很好。

 饭后,文云又吃了整个木瓜。

 雷文在吃“猪忙”珊瑚在吃西瓜,又跟着艾云吃木瓜。

 “唔!”珊瑚吃东西马上说:“我们去玩腾空飞行。”

 “艾云,你也带个相机。”雷文说。

 “爸、妈,到岸上走走。”艾云说。

 “上了年纪的人吃了要休息一会。”董宇凌拍了拍艾云的手:“你们先去,等会我和你妈妈、干爹去打。照顾你表妹,嗯!”亚农又随艾云他们出发。

 “我先玩,”文云把相机交给亚农:“大哥,你看着!”

 两个泰国人替文云套上安全带,快艇一开,艾云就直升天空。

 “好,好!”珊瑚拍手欢呼。不一会,艾云平安降落沙滩上。

 “该到我了,”珊瑚抢着,她选了个红白伞子,艾云笑笑不说话。其实拍彩照,选与衣服同一素系统的伞子,并不起眼,但是艾云不想提意见。

 当地泰国人再加上个雷文,为珊瑚套上一套安全带,双肩、际、双腿都有安全带套着,艾云记起父亲的话,不得不上前对珊瑚说:“伞子下降时,别忘了拉两边的带子,否则你会落进大海里。很安全,不用怕!”

 “谢谢艾云表哥,我会记住。”

 “艾云,拍照呀!”雷文一面替珊瑚拍照,一面大声叫弟弟。

 “这儿有专人替玩降落伞的人拍照,拍得又快又准又美,两张才五十元泰币,晚上就会送到金伯伯家。”

 “帮帮忙,你技术比我好,为珊瑚多拍几张…”

 “起飞啦…”

 斑空降落伞是由快艇控制的,快艇一开,珊瑚被人一托,就上空了。

 快艇在海上绕圈,珊瑚在海空上飘,突然她觉得自己像一只小鸟,无拘无束,自由飞翔,真是海阔天空任鸟飞。当她向下望时,下面的人那幺小,她有点怕,但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一种超然飘逸的喜悦。

 就在这时候,她听见:“拉带子,拉呀!”那是艾云的声音,是要降落了吧!不错,她下面是沙滩,她两手一拉,就安全地降落在沙滩上。

 “好玩吗?”解安全带时,雷文问。

 “好极了,可惜时间太短!”

 “你可以再玩!”这一次,轮到雷文,艾云亲自上前照顾一番。

 玩够了腾空飞行,去骑马,珊瑚嫌马匹脏,拍了些照片,就去打

 亚农去买了子弹,讨价还价,十铢十五颗子弹,便宜得令人难以相信。

 亚农又借了两支,一枝支,一支短,艾云接过短,上了子弹,他举,就有个泰国妇人把空瓶拋出,文云法她,六个瓶打中五个,随着,艾云又玩长

 雷文法也不太差,中了三个瓶。

 珊瑚一直两手掩住耳朵。

 她以为声音一定很响,很恐怖,后来才发觉并不那幺惊人,而且很多女游客也在开,于是,她又抢着要打

 “打手上有火葯味。”艾云提醒她:“不是玩具,是真。”

 “我才不要开玩具呢!”珊瑚长烧了二十几发,没一次打中瓶子。

 就在这时候,金伯伯,董宇凌夫妇都来了,珊瑚奔过去挽住董宇凌:“舅舅,我一次都打不中,你要为我争面子。”

 “好!不会令你失望!”董宇凌果然法不差,十次中八次。

 董太太也不太差,中了两瓶!

 “哗!”珊瑚拉住雷文:“舅舅和舅妈不简单啊!”“他们以前常去香港会打,你看,艾云,你干爹十发十中。”

 “住在泰国的男人,很少不会开,在这儿,打是家常便饭,买跟买米一样容易。”

 一直到黄昏,大伙儿才回到游艇洗澡更衣,然后珊瑚又去船舱看海底水族馆:看那些漂亮七彩的珊瑚,那些不知名的热带鱼和奇特的海底生物。

 回别墅已经是晚上,今晚吃的是海鲜宴:鱼、龙虾、蟹、带子、舰、毫、螺…摆了一桌子。

 吃了人人上睡大觉。

 第二天一早,雷文和珊瑚去“假酒店”的沙滩玩降落伞,游早泳,珊瑚虽会游泳,但技术不大好,尤其怕深水。

 回来时,看见艾云在看相片。

 “我玩降落伞时,拍得好美,谁有那幺好技术?”

 珊瑚拿了几张看。

 雷文问艾云:“专替人拍玩降落伞,两张五十元泰币的那一种?”

 “唔!”艾云点了点头。

 雷文赞叹:“技术第一,珊瑚,你看你有多威风,多漂亮。哈!艾云像个从天而降的白马王子。”

 “你是笑我皮肤太白,我那身皮肤,气死人,怎幺晒法都是老样子”“大表哥,你像跳伞英雄!”

 雷文笑得很开心,越看越高兴。

 “干爹已全部买下,你们拿回自己的留为纪念。”

 “爸妈和金伯伯呢?”

 “到曼谷市谈生意,不回来吃中饭了,大哥,午餐你喜欢吃什幺?”

 “珊瑚呢?”

 “牛扒!”珊瑚站起来:“我去洗澡换衣服,大表哥,我们下午再去珊瑚岛玩水上电单车,我着了。”

 “好吗?艾云。”雷文问。

 “亚农和干爹去了曼谷,没人开快艇。”艾云摊摊手。

 “金伯伯只有亚农一个保镖。”

 “两三个,都在曼谷,只有亚农一个会说广东话。”

 “哈!没有亚农我们便什幺地方都不能去,滑稽!”珊瑚两手向半空挥了挥。

 “谁说没有亚农就什幺地方都不能去?你们可以去曼谷市,曼谷有很多名胜古迹,特别是金碧辉煌的佛寺。”

 “对!我们去曼谷,可以坐出租车。”雷文拉着珊瑚的手:“好吗?”

 “坐出租车,三轮车都可以,不过那些司机只会听泰语。”

 “呼!”珊瑚两手一放:“下午什幺地方都不用去啦,睡觉,睡大觉!”

 雷文知道珊瑚不高兴,慌忙追上去。

 艾云捧了个椰青跑出花园,坐在白色高背藤椅上,享受,享受。

 四点钟,金伯伯和董字凌夫妇回来,江玉霞到楼上收拾。

 “孩子,我们回香港去了,你在这几度假,喜欢住多久就多久。”董宇凌搭着儿子的肩膀:“不过,别忘了开课期。安心玩吧!到时候我会打电话通知你!”

 “爸爸,你这幺快就走!”

 “傻孩子,我说好只来两天,连你干爹也要跟我们一起走。”

 “艾云,我和你爸妈回香港后,还要去台湾呢,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办,半年内,我也不会回来。”金伯伯把干儿子拉过一边:“我走后,你就是这间别墅的主人,我把亚农和司机亚张留给你,你喜欢出海,喜欢去曼谷市,都有人侍候。这张支票你带好。”金伯伯打开一只皮箱,把一叠百元面额的泰币交给艾云。

 “干爹,又是支票又是钞票,我要那幺多钱干什幺?”艾云拒绝接受。

 “钞票是零用,花光了,叫亚农陪你到‮行银‬,支票换现金,你留着。干爹发脾气怎样个惊人法你不是不知道,我…我会开!”金伯伯涨红了脸。

 董宇凌向儿子示意点头,艾云垂首说:“谢谢干爹!”

 “这才是好孩子!”金伯伯一下子又哈哈笑:“摆点威严,在佣人面前,要像个主人,要什幺就吩咐管家,嗯!”雷文和珊瑚跑下来,雷文替母亲挽旅行箱。董宇凌对大儿子说:“雷文,别忘了你只请了一个星期假,准时回家,不可贪玩,知道吗?”

 “雷文责任心重,”江玉霞说:“况且他又不是小孩子。”

 “珊瑚,你不用上班,多住些日子。”金伯伯也颇为喜欢活泼的珊瑚。

 “我可以吗?金伯伯。”珊瑚大圆眼睛溜溜转,充喜悦:“我可以留下来,超过一个星期?”

 “你住上个十年八年金伯伯才高兴呢!金伯伯最喜欢热闹。”金伯伯抚一下她的那头长发:“留下来!艾云会照顾你,他是个很好的主人!”

 “干爹,我送你和爸妈去机场!”

 “不,不,小孩子全部不准去。艾云,安排一些节目,别赶走了珊瑚。”

 艾云和雷文他们还是直追出别墅,看着金伯伯和董宇凌夫妇乘坐的汽车远去。

 珊瑚把雷文拉过一边,谈着。

 “喂,艾云,我们明天一早再去珊瑚岛玩,好不好?”雷文搭着弟弟的肩膀。

 艾云点一下头,他知道这是珊瑚的主意,但是,他答应过金伯伯,要做个好主人。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乘游艇去珊瑚岛,大人不在,珊瑚闹得更疯了。

 雷文还一直支持她,宠着她。

 一上岸,珊瑚就要乘水上电单车。

 第一次,她和雷文两人乘一辆,第二次,她自己驾驶有人跟车。午餐后再去玩,她要一个人驾车出海。

 “不行!”艾云反对:“你的技术还不够好,海中大太危险!”

 “艾云表哥,我真的会开,不信你问那泰国青年,而且我又会游泳,我不会掉进水里。”珊瑚求着:“我会安全!”

 “不可以!”艾云用力一摇头。

 珊瑚双手握着雷文的手:“大表哥!”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这可不得了,雷文一面安慰珊瑚,一面对艾云要求:“她的安全由我来负责,算大哥求你一次好不好?”

 艾云看珊瑚一眼,没被她那梨花带雨的俏脸感动,他冷然对亚农说:“租三辆电单车。”

 艾云和亚农正检查租回来的三辆水上电单车,珊瑚已上了一辆红色的。

 艾云抬起头看见珊瑚,马上眉头一皱:“坐蓝色的。蓝色的最新,机器又好,马上给我下来。”

 “我看三辆都差不多。”珊瑚抿抿嘴,她觉得艾云处处与她作对,全无男让风度,太过分了:“我喜欢红色!”

 “其实三部都很新。”雷文马上说,自己上了一辆黄的:“艾云,你坐蓝色的吧,开心些,来度假嘛!”

 珊瑚胜利地笑:“出发啦!”

 三辆水上电单车滑过海面,黄、红、蓝。珊瑚望着前面的海,嘿!我洪珊瑚终于能单独开车出海,她不既自豪又得意,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在这附近!”艾云一直留意珊瑚,因为她一旦出事,他怎样向父亲、干爹、姑母代:“别驶往海中央!”

 “为什幺?”海风送出珊瑚的声音。

 “海中水深危险!”

 “哼!”珊瑚受艾云的气受够了,这不能,那不能,来来去去,就是要为难她,她不能再仕由艾云摆布,艾云不准她驶向海中,她偏要向前冲,一个又一个,电单车像飞一样,拋动得很厉害。突然一个巨打过来,珊瑚用手挡住脸,就这幺一松手,电单车失去平衡,珊瑚想剎掣,又好像掣不住,想停车,马达的开关又找不到,她正在手忙脚,一个盖过来,卜通,那辆红色电单车飞了出去,珊瑚掉在水中:“救命!大表哥…”

 珊瑚会游泳,但是她怕深水,而且受了惊,手脚好像不试曝制,又来,她咕噜、咕噜了几口海水,连‮体身‬也似乎浮不起来,她沉在水里,又挣扎浮起,只不过一会。又再沉在水里。

 一直在旁监视珊瑚的艾云,马上关掉电单车的马达,他跳下海里拼命向珊瑚游过去,他用左手的臂弯把珊瑚的头托在水面:“艾…云…”

 艾云回头看她,她已晕了过去。

 艾云带着她向前游,水深,大,实在颇为吃力。

 在岸上的亚农,看见珊瑚掉进水里,马上跳上一辆水上电单车,飞车前往协助艾云。

 那最关心,最疼爱,最宠珊瑚的雷文,他看见珊瑚掉进海里,连忙关掉电单车的马达。大概吓破了胆,呆瓜似地坐在车上。

 艾云和亚农合力把珊瑚救上游艇,艾云抱她进船舱,让她坐在椅上,亚美由里面走出来:“小姐晕倒?”

 艾云见珊瑚面色发白,嘴发黑,他连忙吩咐:

 “亚美,去拿葯油,亚农,拿几块沙滩巾来!”

 艾云用沙滩巾裹住珊瑚,帮助亚美擦油,亚农拿了张小凳子盛起珊瑚的脚。

 珊瑚的面色还很苍白,但嘴的黑已转淡,她轻轻嘘了口气。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珊瑚抓住艾云的手:“好难受,我…胃里…肚子…好难受。”

 亚美看着艾云,艾云点点头,艾云拉住珊瑚两条臂,亚美把食指伸进珊瑚的口里,扣她的喉咙,珊瑚面色一变,哗啦哗啦呕了几口海水。

 她靠在椅背上气,艾云问:“还很难受?”

 “好…一点…”

 这时候,雷文回来了,冲锋陷阵似的:“珊瑚!啊醒来了,艾云,她怎样?”

 “受了惊,着了凉,喝了海水。”艾云说着走向酒吧。

 雷文蹲在珊瑚身边,握着她的手:“我刚才…打我,我该死,要不是艾云…是艾云救了你,我没有用。”

 “难道我见死不救?”艾云把一杯血红的东西递到珊瑚的脸前。

 “这是什幺?”雷文马上问。

 “西红柿汁!”

 “她在飞机上喝了一口西红柿汁就想吐,你怎能‮磨折‬她?”

 “我就是要她吐!”

 “不行!”雷文翻了脸:“你想谋杀她?要杀她就不要救她?”

 “喝下它!”艾云冷面无情。

 珊瑚颤着手去拿杯子,雷文心都痛了,想去抢那杯西红柿汁,艾云叫:“亚农!”亚农马上把雷文拉开,艾云亲手把西红柿汁灌进珊瑚嘴里。

 珊瑚胃翻腾,额冒汗,她一手抓住艾云的衣服,头一低,格啦,格啦的呕个不停,艾云抱住她双肩,珊瑚把胃全都吐光,喉咙还格格作响。

 “艾云,我不会宽恕你!”雷文在挣扎着,亚农十分强壮,双臂力大无穷。

 艾云让珊瑚靠回椅上:“胃里和肚子还难不难受?”

 “现在好了,只是有点疲倦!”

 艾云一面把她抱进CABIN,一面对亚美说:“替小姐把头发,‮体身‬干,换一套衣服,盖上被,让她躺一会,亚农,我们回别墅!”

 安顿了珊瑚,艾云对雷文说:“海水在她的胃里有害,现在她吐光了,已没有危险,休息一下就会好。不用担心。”

 “对不起,艾云,我连这点常识都没有。”雷文垂下了头。

 艾云拍一下他的肩膀,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去了。

 珊瑚回家就睡觉,没有吃晚餐,雷文扒了两口饭,就吃不下去了,他守在珊瑚的房门口,等珊瑚一醒来,马上进去,跪在珊瑚的边:“我没有救你,当时我像失去三魂七魄,脚又像生了,要不是艾云奋勇救你,我…对不起!珊瑚,惩罚我!”

 “你怎幺了?”珊瑚吃力地拉他,没能力把他拉起:“快起来,我根本没有怪你,你又何必‮磨折‬自己。”

 “你要我怎样赎罪?叩头都可以。”

 “我只想静静地躺着,你精神不好,回去休息吧!”

 “我…”

 “你不听话,我真要生气了!”

 雷文只好起来,替她拉拉被子:“明天早上我来看你!”

 艾云吃过晚饭,到厨房一转,然后到二楼看珊瑚。

 珊瑚看见艾云,很高兴,撑着‮体身‬起来:“艾云表哥!”

 “躺着!”艾云示意:“好点吗?”

 “好多了!艾云表哥,谢谢你救了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

 “就算你是个陌生人,我也会救你,所以,不必谢我,只要知道自己任就够了!”艾云叉着站在边。

 “是的!”珊瑚点了点头:“我太任,太不自量力,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我错了,我…”珊夯咽着,用手抓了抓枕头,说不下去。

 “要不要吃点东西?”艾云当作没有看见,她虽然任,但今天也把她‮磨折‬够了,艾云不忍心再责备她:

 “亚美煮了咸瘦粥,吃一碗?”

 “其实我也有点饿,肚里空空的。”眼睛擦过枕套,她笑一下:“就是怕吃了再吐!”

 “盐水可以止呕!所以亚美才会煮咸瘦粥!”

 “我想吃一碗!”

 “吃了马上睡觉!”艾云出去了。

 珊瑚张开嘴巴,她想留住艾云,和他聊聊,但是,她终于没有开口,艾云和雷文相反,他是留不住的。

 第二天珊瑚醒来,人还有点软软的,没有什幺气力,亚美捧个托盘进来了,推个架过来,托盘就放在上。

 珊瑚一看,有一杯鲜,两块多士,三片火腿,一个小花瓶上,还着一朵鲜红玫瑰。

 “谢谢!”珊瑚喝了一口,咸的。

 “唔!”亚美摆摆手:“全部少爷做的,咸牛喝了不会吐。”

 “艾云?”很难相信一个外表冷漠无情的人,会想得那幺周到。

 这时候,雷文进来了,亚美识趣地马上退出去。

 珊瑚虽然休息了一天后,‮体身‬已康复,可以到楼下跑跑,但是,她再也不敢要求出海,连降落伞都不敢玩,每天只是在金伯伯的私人泳池游泳,或是和雷文在网球场打网球。

 七天过去,董宇凌电召催归,雷文申请延长假期,因为他要陪伴珊瑚,董宇凌只答应准他多留三天,一星期后他和金伯伯为了合伙做生意,除了去台湾还要去日本,香港总部有很多事情等着雷文去做,所以尽管雷文请求,董宇凌就是不答应。

 雷文放下电话,无打采,他对珊瑚说:“三天后我们回去。”

 “我不回去!”珊瑚坚决的,毫无商量余地:“金伯伯我在这儿度假。”

 “爸爸一定要我回去工作。”

 “你回去呀,你要工作,应该回去的,我和你不同,我还在放暑假。”

 “我走了谁陪你?”

 “艾云表哥!”

 “他肯理你就好了!”

 “他不理我没有关系,这儿景怡人,地方大空气好,水果又多。”

 雷文揽着她的:“我怎舍得留下你?跟我回去吧!”

 珊瑚抱双手伏在他的肩膀上“天天通长途电话、写信。或者当我还在瑞士,还没有回来。”

 “珊瑚,”雷文用另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正想低头吻她…

 “小姐、雷文少爷吃饭啦!”

 珊瑚、艾云、亚农,亲自送雷文到曼谷机场。人闸的一剎那,雷文挽住珊瑚的对艾云说:“我回香港,珊瑚交给你,你要多陪她,照顾她,否则,我没心情办事。艾云,答应我,嚘?”

 艾云把双手进后袋,终于点了点头,眼睛却往别处望。

 雷文在珊瑚的脸上吻了一下,才依依不舍地人闸。

 由机场出来,上了车,珊瑚道:“艾云表哥,你说曼谷市有许多名胜古迹,你带我去参观。”

 “你不怕天气热吗?”

 珊瑚拍了拍身上那吊带背裙子:“凉快的!”

 “这儿有许多名胜古迹,例如:金佛寺、郑皇庙。

 柄立动物园、玉佛寺、云石寺、玫瑰花园、古城缩影、水上市场、鳄鱼潭、蛇园…还有很多…”

 “我记不住了!”珊瑚拍拍头:“你刚才说蛇园,亚张,”艾云对司机说:“我们去蛇园!”

 亚张买了入场券,里面很清静,庭园里展览了各种蛇:“这青竹蛇绿得像翡翠一样!”珊瑚跟着艾云参观:“这是什幺?毒蝎子,哗!会咬死人的,样子很丑。这是大蟒蛇,又肥又大又长,卷了圈圈的,唔!我不喜欢蛇!”

 “到那边看表演!”

 “谁表演?”

 “蛇和鼹鼠,生死决斗,快!已经开始了,这是最紧张的一项!”

 一个穿制服的女人讲解,旁边有几个男人,蛇和鼹鼠已开始斗,最初是蛇占优势,鼹鼠守而不攻,后来蛇鼠在一起,鼹鼠突然发威,一口咬在蛇头下,一些白色的浆和血水由蛇身出来,珊瑚惊叫一声,双手抱住艾云的手臂。

 那女人宣布蛇已被鼹鼠咬死,并马上把死了的蛇剖开,血淋淋的,一个男人把一个还会跳动的蛇胆挖出来,女的用广东话解说吃了蛇胆能祛风、活血,珊瑚拉了艾云便走。

 “干什幺?”艾云拉开她的手。

 “我怕,好‮忍残‬,我不要吃蛇胆。”

 “小姐!”艾云没好气的:“吃蛇胆要付钱的!我们走吧!”

 “有很多人到楼上,我们…”

 “人家上天堂你去不去?”

 “先生、小姐,请到楼上参观。”一位穿制服的年轻服务员很有礼貌的带领。

 艾云翻翻眼,只好跟着她走。

 到二楼,二楼宽阔、干凈、凉,有两排穿制服的女士站着。

 “!”说的都是粤语。

 艾云、珊瑚和一批人被请进一个室,室内有很多葯制标本。艾云他们被安排在排椅上。不一会,有人献上香水巾,招呼周到,随着一位略胖中年人,西装毕,在介绍蛇每一个部分的功用,又请大家喝蛇酒,女职员殷勤地把酒捧上,艾云没有接受,珊瑚也婉拒了,由于室内冷气充足,那位先生,口才一,珊瑚听得很用心,她悄声对艾云说:“他说的蛇胆丸功效不错,消除眼睛疲劳、高血、视力减退。风丸更好,可治神经痛、酸背痛。福寿更适合锦姨,可促进血循环,治贫血及关节炎…”

 那位自称博士之人,介绍了各种蛇葯的好处,马上有七八个女职员捧着葯盘来劝买,与此同时,座上客纷纷溜掉,只留下几个老人家,艾云本来已离去,但珊瑚被人善意劝住,珊瑚说:“我买这一瓶,多少钱?”

 “三百元!”

 “泰币?”

 “不!小姐。”这儿人人会说粤语:“是港币!”

 “哗!一千多泰币,那幺贵?”

 “不贵啦!吃了‮体身‬马上壮健,你看那边的老先生、老太太,他们各人买了几瓶,人人用过都来再买的!”

 “艾云表哥,借我一千零五十泰币。”珊瑚低声说。

 艾云负气地把钱拿出来。

 “谢谢小姐,要不要买另一种…”

 “我没有钱!”艾云大声说。

 “没关系,小姐,葯丸用完了请再来买,你!”

 “怎幺?吃一瓶还不会好吗?”

 那女职员做完生意,含笑走了。

 “嘿!你以为是仙丹,一瓶就好!”“艾云表哥,你对那位小姐实在太不客气。”珊瑚一面离开二楼一面说。

 “你没看见葯一推出,人人溜掉。”

 “奇怪,他们为什幺要走?”

 艾云冷笑一下:“你自己想想,入场券那幺便宜,可以看到各种蛇,又有表演,而且又请了一大群女孩子,香水巾、侍酒、专人讲解,为什幺?”

 “他们骗人买葯啊!

 “千万不要用这个字眼,葯是你自己要买,你没听那位先生说,某人喝了一瓶福寿,由衰弱转强壮?”

 上了汽车,艾云问:“还要去哪里?”

 “绕个圈,到处看看好吗?”

 艾云对司机亚张说了。

 “两座白色又直又尖,中间有座白色圆形建筑物,很漂亮,是什幺?”

 “曼谷市纪念碑。”

 “哈,每个小闸门都有两个荷的卫兵,他们在干什幺?”

 “这是泰皇的皇宫,他们在守卫皇宫。皇宫前是跑马场,后面是循南河!”

 “哗!好多金,挂一条条大金条,这又是什幺?”

 “金铺!”

 “香港的金铺封得密密的,他们竟然这幺公开,不怕劫匪打劫。”

 “亚农,有人打劫金铺吗?”

 “很久没听过,少爷。”

 “真是与香港不同。文云表哥,你刚才说的金佛寺,我们去参观好不好?”

 “好!吃了午饭去参观佛寺!”

 在曼谷市逗留了大半天,好些地方没有去,回别墅吃过晚餐、珊瑚着艾云,要艾云陪她去下面的海滩散步。

 包“不去,跟你跑了一天,倦死了!”

 “散步可以消除疲倦,而且散步后睡觉,特别睡得甜。艾云表哥,你答应过舅舅、大表哥,好好陪我的!”

 一走吧!”艾云走在前面,珊瑚,跑在后头,艾云腿长,珊瑚想赶上他真不容易,于是一个前,一个后,珊瑚走了一段沙滩,忍不住了:“艾云表哥!”

 “回家了是不是,好,走!”

 “艾云表哥,你停一下,我有话跟你说。”珊瑚站在那儿顿足。

 “你真烦!”艾云很不高兴地走过去:“我不是大哥,向我撒野没好处!”

 “我是那种恃宠生骄的人吗?只是,两个人散步,应该一起走,对吗?”

 “好!一起走,我给你十五分钟。”

 珊瑚悄悄地把手放进艾云的掌里。

 “你干什幺?”艾云吓了一下。

 “拖手,”珊瑚握着他的手不放:“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拖手,十三年前你还抱过我,背过我,我曾经是你的新娘。”

 “是十四年前,别翻咸丰年的旧账,可能前一生我是你爹!”

 “管他多少年,你未娶,我未婚。”

 “但是,你是大哥的女朋友。”

 “我是雷文的表妹,也是你的表妹,分别的,大表哥对我好,我们感情好些,你对我不好,我们距离越拉越远。”

 “放手,我不愿意做对不起大哥的事,你是大哥的,人人知道。”

 “我们之间没有婚约,也没有任何承诺,我承认和他感情好些。”

 “这就够!”艾云用力扯开她的手:“我们回去,大哥会有长途电话给你!”

 “这很重要吗?”珊瑚捏着手指。

 “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珊瑚十分倔强。

 “你不走我走,警告你,芭堤雅有很多外国人,半夜三更一人在这儿很危险!”艾云说着就走。

 珊瑚干脆坐在沙滩上。

 艾云走了一段路,以为珊瑚会跟上来,可是回头一看,珊瑚竞坐定了不动。

 罢巧有两个鬼仔面走向珊瑚,艾云也不再考虑,马上跑回珊瑚的身边,着气喝道:“你到底想怎样?”

 珊瑚仰头向两个鬼仔微笑。

 “喂!有什幺好笑?走。”

 珊瑚不理他,拾了枝枯树枝在沙上划来划去。

 艾云叹着气,叉着:“你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肯回去?”

 “我要你跟我拖手。”

 “你和大哥还拖不够?”

 “我特此更正,我和大表哥从未拖过手,每次我挽住他的手臂,他手臂上通常都有衣袖隔着。”

 “好吧!”艾云终于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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