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蕾安挪隐约地听到有人在屋子里走动,并且感觉象是穿过层层柔软的云雾,慢慢苏醒过来。
她这时才辨认出她已来到了凯恩堡。
她安全了,而且马上要和斯特开伯爵成婚了!
这个喜讯涌上了她的心头,象阳光般温暖了她那颗受创的心,她张开双眼,看看麦克琳夫人和仆人正将浴盆端进来,放在火炉前。
从清晨到他们抵达凯恩堡,还不到一天的时光,然而却象过了好几个世纪似的。
当伯爵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的时候,她才知道她已多么疲倦。
昨晚一整夜,她几乎未曾合过眼,亚耳丁堡恐怖的一幕,迫使她连夜逃往瀑布后的山
,这已经够她受的了;又加上公爵少爷…那个疯子,将她抱上塔顶。又令她经历了另一次更大的恐惧,这些都留给她太多的创痕,她确实已心力俱瘁了。
在
疲力竭的同时,她的脑海里,还得不停地问着,这种恐怖是否已真的过去,她是否真的不必再害怕了。
伯爵好像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将她抱起,迳往楼上走去。
“我要你先去睡一觉,亲爱的。”他温柔地说“我要你除了记住我爱你外,什么也不要去记,什么也不要去想!”
他抱着她进入卧室后,麦克琳夫人和麦姬紧跟着跑过来替她宽下外衣。
她的头几乎还没有上枕,就已经睡着了。
现在,她知道这一天所余下的时间,全部在她梦乡里过去了。虽然她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可是,想到这么多时间,本来可以和伯爵在一起的,如今却全部浪费在睡眠中,实在有点遗憾。
接着,她记起了一件事!
他告诉过她,他们要在晚上结婚的,一想到这点,她马上从
上坐了起来。
“你醒了,小姐。”麦克琳夫人非常亲切地说“你的衣服已经送到了,我们已将行李箱打开。你洗完澡后,麦姬和珍妮就会替你送过来。”
麦姬离开了房间,麦克琳夫人向
边走近了一点说:
“我从伯爵那里得到一个关于你的好消息,小姐。”
“什么好消息?”蕾安娜问道。
“伯爵说,如果你不愿意穿从亚耳丁带过来的衣服举行婚礼,你可以去试一下保存在堡里的结婚礼服。
“结婚礼服?”蕾安娜诧异地问。
“是的,小姐,”麦克琳夫人答道。“族长夫人的结婚礼服要保存起来,这是一种传统,已经有好几代了。堡里有许多礼服,全都放在一间特定的房间里,由我负责看管,它们都还好好的,没有被虫蛀掉。”
蕾安娜沉默了好一会儿。
现在,她也想到了这点,穿上公爵替她买的礼服,来和伯爵举行婚礼,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要是在别的场合,也拒绝穿这些礼服的话,那又未免矫枉过正,显得有点愚蠢了,可是,结婚礼服不同,它是庄严神圣的。
“谢谢你,麦克琳夫人。我很想看看这些礼服。可是我的想法,伯爵又怎么知道呢?”她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麦克琳夫人笑了笑。“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伯爵是一个相当敏锐的入吗?”
“他是?”蕾安娜有点惊讶。
“当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别人想些什么,有什么感觉,他全都知道。有时候,一种奇异的幻觉会使他能预知未来。”
“我母亲说过,许多苏格兰人都有一种‘第六感’。”
“嗯,你说对了,”麦克琳夫人同意她的说法。“确实是真的。现在,我去拿几件礼服给你看,好吗?”
“太好了,那就麻烦你了。”
没多久,蕾安娜试穿了一件她听说是斯特开伯爵祖母穿过的礼服,由她认为再没有比这件更合适的了。
那位斯特开夫人于一七八五年结婚,她所选的那件礼服,在当时是很流行的,只是没有衬里。
这件礼服的裙摆非常宽大,紧身的
衣上,缀有精美的花边,与头纱的花边相接。礼服的年代已经很久了,麦克琳夫人将它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
头纱罩着蕾安娜金黄的秀发,再戴上一顶攘有钻石,状如蓟花(苏格兰的国徽)的冠冕…这项冠冕,好几个世纪以来,每一位族长夫人都曾戴过的。
配上一头柔美的秀发和一双晶莹的眼睛,蕾安娜几乎认不得是自己了。她只希望伯爵再一次认为她美得象洛克湖面上升起的水雾。
她手中捧了一束花园里采来的白色玫瑰,她想起伯爵曾经说她象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色蓓蕾。
“求主让他永远见我如此的纯洁完美。”她祈祷着。
当她从卧室走过通道,来到他正等着她的房间时,她感:到有点羞答答的。
她爱他。她爱他如此深,以致不敢相信她马上就要成为他的
子会是真的。
虽然他们两人都参与了的这些戏剧
的事件,而今过去了,她反而觉得,他们彼此之间的了解并不很多,而且她觉得自己非常年幼无知。
伯爵比她大九岁,出生于贵族世家,是一位族长,一位广大田产的拥有者,更是人们心目中的贤明领袖。
“那么我…会对他有帮助吗?”她反问自己,当她抬起头来望着他的时候,眼中带有几分忧虑的神色。
他一直站在那里凝视着她,好久末发一语。然后,带着激动的声音说道:“亲爱的,我实在找不出任何言语来赞美你有多么美丽!”
她的心震了一下,说道:“你太好了,想到我可以穿你…祖母的礼服!”
“我想要是她地下有知,也会同我一样,感到骄傲的!”
“你会这样…想?”
“在我们的前面,还有好长一段岁月,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你对我是多么重要,而我又多么爱你。”伯爵答道。“但是现在,亲爱的,牧师正等着我们,而我等着你做我的
子都快等不及了。”
他伸出手臂,蕾安娜顺从地挽着,于是他引她走向楼梯口,这时她知道他们要在什么地方举行婚礼了。
她认为再也没有别的地方比族长室更适合的了,那里充
了麦克凯恩族浓厚的历史气息,不论是胜利的欢乐时
或者是失败的苦难岁月,族人们都会在那里聚集的。
他们上楼的时候,都默默不语,蕾安娜知道伯爵有意地强抑住自己不去吻她、拥抱她。
她早就感觉出他多么想这样做,当他凝视着她的时候,她已注意到他的眼中闪烁的光亮,她感到彼此的心同时都在狂跳着。
但是他俩都全神贯注于将举行的婚礼上。
族长室的门打开了,蕾安娜看到武士们身着鲜
夺目的戎装,沿着大厅四周排列着。
没有女子在场,全都是男士。
这间大巨深长的房间完全以石南做装饰,大束大束的石南花摆设在每一个适当的位置上,连接在墙上的矛、盾等兵器以及图画的上方,都扎
了一朵一朵的石南花。
整个房间的布置,正象征了苏格兰的传统。
牧师身穿黑色圣袍,在远远的另一端等待着,池的背后,摆了一大盆象征幸运的白色石南,蕾安娜想,一个人恐怕要花上一整天,跑遍整个草原,才能采摘到这么多。
伯爵缓慢但很自豪地领着她从房间的一端走向另一端,伫足在那位白发苍苍,面带慈祥的牧师面前。
他打开了圣经,仪式随即开始。
几句简短的问话,将她和她所爱的人永远连结在一起了,她知道,这几句问话,将会牢牢地永铭在她的心头。
她觉得她整个心灵,都
起了回响,默默地祈祷:但愿能使她的丈夫永远快乐,但愿能为他生育几个和他一样优秀的孩子。
然后,他们在牧师的面前跪了下来,当牧师将他俩的手结合在一起的时候,蕾安娜从伯爵的掌中感受到一股力量,她知道,从此以后,将会在他的保护下,永远安全无虑了。
戒指已戴在她的手上,在牧师的祝福后,他俩站了起来,接着,伯爵一点也不羞怯地将她拥进怀里并且吻了她。
这是一个亲切而富有奉献意义的吻,蕾安娜这一刻的感受是纯属心灵的,她将她的
、她的心、她整个的灵魂都交给了他。
在武土们的欢呼声中,他俩向回步出族长室,此时,响起了悠扬的风笛声,一位演奏者引导着他俩下了楼,进入客厅。
仆人们将门关上后,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俩站在那里默默相视着。过了一会儿,伯爵伸出了双臂,蕾安娜扑向他的怀里。
“我的
!”他深情地呼唤着。
他这几个字所表示出的爱,似乎远比别人所能表示的更为深切。
“我们…结婚了…我们…真的结婚了!”她轻声地说。
在她的声音中,有着无限的
畅和喜悦,因为这一切毕竟是她经过了无数次的苦难和挣扎,才获得的,那怕是在最后一刻,她还是那么担心会有什么事物来阻挠他们。
她心想当公爵告诉她,说伯爵已经结了婚的时候,她失去过他,还有,当他爬上塔顶的时候他也可能轻易地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一想到如果爵少爷不畏惧那把短剑,他可能会做出什么事的时候,她就惊吓得再也不敢去想了。
不过,这一切都已过去了。
现在,她所需要的以及所要计划的就是他们的未来了。
伯爵牵着她走近窗口,她看见洛克湖面上,映出一片落
的余晖,金光闪烁,而山头上的点点灯火,更有说不出的美。
“这就是你的王国,亲爱的!”他说。“正如你永远是我心中的皇后一般。”
“那你必须…帮助我去做那些…对的,以及那些你…希望我去…做的。”蕾安娜低声地说。
“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完美的!”他答道。“可是我所能给你的,够吗?”
她很清楚,当时依苏贝要求去南方,去过完全不属于他的生活的那件事,在他内心深处,仍然留有创伤。蕾安娜知道此刻她必须不停地安慰他,并且告诉他,这这种顾虑,完全是多余的。
她仰起脸来对着他。
“我所渴望的生活,”她温柔地说“只是要能和…你在一起。不论是住在这座城堡或者是住在那些山脚下的茅屋里,我都不在乎。重要的是能永远恩爱的在一起…就象此刻我属于你这般的恩爱一样。”
她从他的眼神和脸上,看出他内心里充
了喜悦之情。他将她紧紧地搂着,吻着,直到她几乎
不过气来,只觉得她已和他融为一体了。
厨房管事过来告诉他们,晚宴已准备妥当,于是他俩走进了挂有红色丝绒窗帘的餐厅,这种窗帘是蕾安娜喜爱的。
仆人端上厨师引以自豪的拿手好菜,还有临时赶做的结婚蛋糕,因为正如伯爵所说,没有结婚蛋糕,婚礼算不上完美。
尽管他们有许多话要讲,可是他们只是不时地四目相对,默默不语,似乎一切已尽在不言之中。
这时,仆人已经退下,伯爵轻松自在地靠在高背椅上,他的侧方,摆了一杯红葡萄酒,蕾安娜说道:
“我知道我们并不想常常来…谈这件事…可是我还是
不住…在想为什么公爵少爷生来会是这个样子呢?”
“在医学上,是否可以找到解释,我不知道。但是在苏格兰,每个人都会相信,今天所发生的事,应该算是他们的报应!”
“报应?”蕾安娜感到惊讶。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件事的,”他答道“因为那可能会令你烦
不安的。近两百年内,每一位亚耳丁族长都曾遭到沮咒!”
“究竟为了什么呢?”蕾安娜追问道。“是谁在咒他们呢?”
伯爵啜了一口酒,然后说道,
“有天夜晚,一群罗斯地方的人,因为海
太大,无法继续航行,于是将他们的船停泊在港里,并且请求亚耳丁族长,等天气转好后,准许他们通过辖地,返回家乡去。”
蕾安娜睁大了眼睛,聆听伯爵继续讲下去:
“这群人获得了许可,于是他们带着在这次成功的航行中所获取的物品上了岸。”
“有多少呢?”蕾安娜紧追着问道。
“我想大约有十五到二十件吧,”伯爵答道“当他们通过峡谷时,已是薄暮时分了。”
蕾安娜体会得出这群人当时在峡谷中所感受到的
森恐怖的气氛,正如她经过那里时所感受的一样,但是她并没有说出来,于是伯爵继续说道:
“亚耳丁族长和他的族人们都是贪婪的,他们早就埋伏在那里等候着。当这群罗斯人到了谷底时,他们就猛扑过去。”
“那真是太可
了!”蕾安娜愤怒地叫了起来。
“他们真是卑鄙到了极点,”伯爵也愤慨地说。“他们将这些罗斯人的财物洗劫一空后,尸首就埋在路旁,然后凯旋而归了。”
“罗斯人全被杀光了?”蕾安娜问道。“没有一个人幸免?”
伯爵摇了摇头答道:
“没有,他们的
子,爱人,以及他们的族长,一直盼着他们平安地归去!”
“那么,船呢?”蕾安娜继续问道。
“亚耳丁人也将它占为已有,理由是这条船长久地停泊在海港,没有人出面认领。”
“那简直是一种强盗行为!”
“谁说不是呢!”
“怎么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的?”
“过了五年后,”他答道“一个具有‘通灵耳’的人,在罗斯人组成的诗班前面,告诉他们说,那些失踪了的族人们的声音,一直在干扰他,哭喊着要求复仇。”
“人们都相信他的话吗?”蕾安娜问。
“他们都相信。因为他不仅确定说出是那些人被谋杀了,而且还生动地描绘出可以找到他们尸骨的真实地点。”
蕾安娜倒
了口气。“他们找到了尸骨?”
“一天夜里,罗斯人由一个诗班的人带头,悄悄地溜进了亚耳丁,结果正如“通灵耳”感应到的,发现尸骨真的埋在峡谷里。”
“多可怕!”蕾安娜惊讶地说。“那么,亚耳丁人就是为了这件事受到诅咒罗?”
“并不是全族的人,”伯爵更正她的说法“而是族长本人,因为他是个领导者,他对所发生的事,必须完全负责。而且,他对人民掌有生杀之权,因此,对人民的行为,也同样要负起责任,何况,在这次谋杀案中,他还领着族人们一同去犯罪呢!”’
他继续往下说,声音愈来愈高,显得非常激动:
“依我看来,这是他应该得的报应。”
“诅咒些什么呢?”蕾安娜问道。
“那些
诗者站在峡谷里,面对亚耳丁堡,祈求天主作见证,证明那些爱好和平的人们,是带着友善而来,竟然遭到了谋杀,这是多么残暴,多么可
的行为啊!”伯爵略微停顿了一下。
“那人看起来一定是仪表庄严令人非常敬畏的,因为
诗班的人通常都是非常高大,留有长的白发,而且声音宏亮。”
蕾去娜几乎可以想象出那人念咒时的情景。接着他又说道:
“那位
诗者诅咒亚耳丁族长永远因着他所犯的罪恶得到惩罚。”
“究竟诅咒了什么呢?”蕾安娜又问道。
蕾安娜想到诅咒,就感到难过起来,因为她已能料想到,诅咒的将会是什么。
“那位
诗者预言,每个亚耳丁的族长,都将死于叛逆之手,后来,他的话真的应验了。”
“真的已经发生过?”蕾安娜急切地追问着。
“前一位公爵是和他
子的情夫,在巴黎一次比武决斗中被杀的。再前一位公爵,是在发现一个仆人偷窃时被刺死的。”
“还有再前面的族长呢?”
伯爵作了一个手势。
“我已不太记得发生在他们每个人身上的事了,反正,诅咒在每一次事件中,都已应验了,他们全都死在背叛者的手中。”
“这就是所谓的峡谷之秘罗!”蕾安娜说。“当我坐着马车,第一次穿过峡谷时,我就感觉怪
森恐怖的。
“那么,诅咒也威吓了你,亲爱的。这就是我将永远无法忘记,也永远无法宽恕的事,”伯爵说。
他将手伸过桌面,于是蕾安娜将手放入他的掌中。
“我愿向你保证,我这个族长,决不会做有愧良心的事而遭人诅咒的,我今天所得到的况福比任何人所能得到的都要多。”
“我现在知道你永远不会…做出背叛的事的。”
“可是你曾经怀疑我做过。”
“原谅…我,”她请求着。“请…原谅我。”
他将她的手轻轻地捧到
边,先是抚吻她柔润的手心,接着是一只一只的指尖。
“在我们之间,永远不需要原谅什么,”他说。“我们互相了解。我们并非两个人,而是一个。”
当他说到最后一句时,热情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着。过了好一会儿,他又说道:
“亲爱的,你今天过了好长的一
,够劳累的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所经历的这一连串事件,不仅损伤了我们的健康、体力,更摧残了我们的心灵。”
蕾安娜明白,他说这段话时,是带有几分勉强的。
他拉着蕾安娜的手一同站了起来。
“我会来向你道晚安的。“他低沉地说说。“在
接置于我们眼前崭新的生活的时候,我要告诉你,你是多么的娇美,而我又是多么地爱你啊!”蕾安娜想,若说这时他是在向她讲话,还不如说是在对自己讲话来得恰当,因为他希望她回到卧房去找正在那里等着她的麦克琳夫人。
这位管家的眼中充
了泪水,她说:“啊!夫人,我还从未见过象你这么美的新娘。”
“谢谢你,麦克琳夫人。”
“这是我们大家一直为伯爵所盼望的。你会带给他欢乐,他再也不会象从前一样,在母亲过世后那么寂寞孤单了。”
“我会尽量去做的,”蕾安娜说“你也会的。”
麦克琳夫人擦了擦眼泪。“明晚将有一个盛大舞会,大家都会聚集在族长室里向你们祝贺,并且带给你许多礼物。”
“札物?”蕾安娜问道。
“他们藏着这些礼物,就是为了这样的一天。”
“什么样的礼物呢?”
“有鹿角、牛角的雕刻品,和珍禽的羽
,这些都是送给伯爵的。”
麦克琳夫人微微笑了笑。
“至于送给你的,夫人,都是精美的刺绣和编织品,手工的精细,还没有人能胜得过凯恩族的妇女呢!”
“听起来好有趣啊!”蕾安娜高兴得叫了起来。
“还有从河里采来的
白色珍珠,”麦克琳夫人继续道“以及从山中挖掘来的水晶制品。”
“多可爱啊!我会期待着这样美好的礼物的!”
麦克琳夫人似乎还有许多话要说。一会儿,她好像想起了伯爵
代过她的事,于是说道:“伯爵说,今晚你要好好休息,麦姬去替你拿热饮了,这样你会睡得更安稳些。”
“我相信我会睡得很甜的。”
蕾安娜让麦克琳夫人替她
去外衣后,换穿了一件和别的礼服一起在爱丁堡制的睡袍,梳了梳头发,然后就就寝了。
麦克琳夫人将炉中的火生起,再把麦姬送来的热饮放在
边,一切安置妥当,最后将蜡烛熄灭。
她向蕾安娜屈膝行礼,并且诚挚地祝福道:“愿上帝保佑夫人。你已为这座城堡带来了幸运…我确信是如此!””
她两眼带着喜悦奋兴的泪水,离开了卧室。
蕾安娜斜倚着枕头,这时炉火闪烁着金黄,照亮了房阂,但是再也没有恐恢的阴影使她害怕了。
没多久,房门开了,伯爵走了进来。
他已
下夜礼服,换穿了一件丝质睡袍,当他从房门口,横过房间,向她
前走过来的时候,她想,他看起来是那么英
威严,可是,她知道,她却从未畏惧过池。
他向地微笑着在
的边缘坐下来,并且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他俩相互凝视,蕾安娜的双眸在她那张娇小白皙的面庞上,显得又圆又大,而她的一头秀发在炉火的耀动下,更是晶莹柔丽,闪闪生辉。
“我们在非常仓促的情况下结婚了,”伯爵过了一会儿,带着几分歉意地解释道“亲爱的,因为我必须取得适当的身份,才有资格好好照顾你,而且,除非你是我的
子,否则你没有理由单独在这座城堡停留下来的。”
“可是,我以前…也在此停留过。”
此刻,她实在很难去想到他在说些什么,因为他们相触的手,在她内心里
起了火般的热情,她多么渴望他这时候,拥抱她,亲吻她。
“在我见到你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你是否不同于我曾见过的任何女人,”他说“而且,从那时起,我的心也就转向了你,因为你是那么亲近我。”
他笑了笑。
“但是。因为那时你还是一位陌生的客人,我不可能对你有任何有逾越的行为,可是,现在我就很难这样做到了!”
蕾安娜期待着,于是他继续说道:
“但是,因为我爱你甚过我的生命,因为我曾经对自己发过誓,我不仅要为你服务,更要保护你,照顾你的健康和疾病,所以今晚我要让你好好休息。”
他深深地
了口气,事实上,算是一声叹息,然后继续说道:
“正如我刚才说过,在我们前面,还有好长一段美好的生活,足够让我来告诉你我是多么爱你的了。”
沉寂了一会见,蕾安娜迟疑地说道:
“可…可是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啊!”“这一天我永远不会忘记的,”伯爵答道。“而且,我们每年都要庆祝,直到金婚之年。”
又沉寂了好久,蕾安娜感到他将她的手握得好紧!她几乎有点痛了,这时,他带着沙哑的声音又说:
“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觉得你是我所见过的人、中最美的一个。当你穿上了结婚礼服,向我慢慢走过的时候,我以为不可能还有别的女人比你更可爱,而观在,我再也找不出话来形容你了。”
他的声音里带有强烈的渴望,蕾安娜为此感到激动。
她知道他需要她,她知道他是在极力地控制自己不来吻她,不来碰她。
他突然放开她的手,从
沿站了起来。
“我必须向你说晚安了,蕾安娜,”他说。“假如你需要我,假如你害怕或者有什么不安宁,我就在隔壁房间。你只要叫一声,我会听得见的。”
蕾安娜这时才知道,房间里除了通向走廊的那扇门外,另外还有一扇。
当她来到此地时。已是
疲力竭,一觉醒来后,又一心一意的在准备即将来临的美好时刻…婚礼,因此,她根本未曾注意她并不是在以前住饼的那间西厢卧室。
她观在是在另外一间更宽敞,更典雅的卧室,房间里还有一个同样典雅别致的火炉。
所有的窗户都挂着玫瑰红的逃陟绒布幔,被单上绣有斯特开盔甲的徽章图案。
她已经明白她现在的房间是在族长卧室的右边。
当时,对她来说,在这个房间里,似乎有种爱,忠诚,信心的特殊气氛,置身其中,令人会发出思古的幽情。
斯特开伯爵站着朝向火炉睨视了一下,然后,很缓慢地向通往他自己房间的那扇门走去。
就在他快抵达那扇门时,蕾安娜急促地叫道:“托奎尔!”
他停下了脚步,转回头来朝向她,等着。“我有…事想对…你说。”
他又转过身来走向
边,一步以步的接近,看起来很勉强,她想,他好像有点害怕自己似的。
她又靠回枕头上,金黄的长发,披落在枕头四周,当她朝上望着他时,她的眼睛,在炉火熊熊的照
下,显得益发的晶莹,益发的清澈。
“什么事?蕾安娜!”
“我有事…想要…问你。”
他又走近了点,但仍然笔直地
立着。虽然他看起来非常威严,有点令人敬畏,但是,她却并不害伯。
她有一种感觉,确信他正在想着她所想的。“难道你…不能再走…近一点吗?”
他弯下
去,于是蕾安娜伸出双臂,轻声说道:“你不…吻我…说一声晚安吗?”
他稍微迟疑了一下,于是,蕾安娜的双臂,环绕在他的脖子上,轻轻地将他拉向自己,靠近再靠近,终于,他俩的
又相印在一起了。
她知道他极力想控制自己,显得文雅些,但是,他们之间,这股热情的狂
,此刻就象决了口的水坝,再也无法遮拦,再也无法抑止了。
他狂吻着她,那么热情,那么狂猛,先是她的嘴,然后她的眼,她的面颊,以及她那圆润柔
的颈项,直到她奋兴,激动,颤抖…
“我爱你…天啊!我是多么的爱你!”他喃喃地说。
接着,他再次吻她,好像要将她的心从口中
出来一般,而蕾安娜也同样报以一阵狂热的吻。
“我爱…你!我爱…你!”
“亲爱的…亲爱的…我的
啊!”这是一声胜利的呐喊,这是一位武士,一位征服者,在他获得所需求的…切后的一声叫喊。
接着,当狂热的火焰渐渐褪去的时候,那里只有两情相爱的柔声细语,而微风的音乐旋律正吹拂过洛克湖面,唱着苏格兰光荣的永恒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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