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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好了、不好了!”

 罢走出电梯,面而来的秘书神⾊慌张的挥舞着一张传真,薛韵儿接过那张传真时,秘书仍然慌张的说着…

 “今天早上,各部门都接收到这张恐吓的传真,怎么办?”

 恐吓?

 薛韵儿睨着纸上的文字,心头一颤。

 警告!目前大楼已被安置了炸弹,若想保平安,请于今⽇正午准备新台币三千万元,不准连号;本人将以传真告知款地点,若未备妥或‮警报‬,伤亡自行负责!

 “怎么办?大楼有炸弹耶!不知道在哪里…”平时严谨精明的秘书们,顿时失去了阵脚,慌得一塌胡涂。

 薛韵儿也怔愣了半晌,MD创建这么多年来,她什么危机没有经历过?可是,遭试浦吓还是头一遭!

 这是否意味着…她办事不力?经历了突如其来的离婚冲击,今天的恐吓又代表了什么?

 她不得不做此联想,虽然她对离婚一事仍有犹豫,但这张传真是否是项预兆,告诉她非离开不可了?

 “副总!”秘书们又慌又急的望向一浯不发的她。

 薛韵儿将传真一收,淡漠地下指令:“去‮警报‬吧!”

 秘书们却嚷嚷着:“可是…上面说要是‮警报‬,伤亡…”

 “如果怕电话被‮听监‬,可以用‮机手‬联络警方,要他们派便⾐假扮员工进来搜查是不是真的有炸弹。”

 自⾝后传来的沉稳男音像极了‮定安‬剂,闻言,秘书们马上照着他所说的办法进行。

 薛韵儿瞥了班宇泽一眼,先行进⼊办公室。

 “事情可以这么顺利地解决吗?”薛韵儿在他关上门的时候问。

 班宇泽却沉默地审视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昨⽇,他以为她会和往常一般顺从的接受安排,他更以为在回家的时候,他会发现她的⾐服已经进驻他的更⾐室。

 结果,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没有愤怒的情绪,与恐吓事件相比,他更好奇她的想法是什么。

 沉默会让她的心墙迅速瓦解,她已无法将心思集中于工作之上,因此她不得不开口发问:“你不是上来和我讨论恐吓的事吗?为什么不说话?还是你后悔通知警方?”

 “我做任何事情,从不后悔。”他淡淡地说完,抓着手中的传真又道:“再说,除了某件事之外,我不需要来找你讨论。”

 她的心又是一颤,苦恼的发现她愈想逃避的事,却愈躲不掉!

 “什么事?”她无意识的翻阅桌上的公文,显得心不在焉。

 “你是明知故问吧?”他开门见山地说道:“那么我很乐意提醒你,那三项约定…应该已经开始执行了,不是吗?”

 她低垂着头,昅⾜了气才有勇气表达自己的拒绝;这是第一次,她拒绝了他,在脫口而出的瞬间,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害怕。

 “我想…考虑一下。”

 闻言,他略微惊讶的挑眉,想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考虑?”

 “是的,我必须仔细考虑。”反正都已经说出口了,她⼲脆豁出去了。“突如其来的改变会令我了阵脚,我不喜这样!”

 然而他只是静静地望着杯子上的热气,轻声问道:“你考虑的事情,不只这些吧?”

 “什…什么?”

 “听小夏说你会考虑离婚这条路?”他转过头,正视着她。

 她的脸倏地发⽩,想起夏孟竹愤而离去的背影,她冷冷地问:“小夏告诉你了?”

 “那么这是真的喽?”他不答反问,瞅着她不放的目光除了疑惑,还有刻意隐蔵的心痛。

 他了解她,所以明⽩这是她被急而产生的念头,她是与众不同的,连想法也是!只不过她想抛去这么多年的情感,他绝对不允许。

 “我需要适应的时间。”她无法面对他喜怒不形于⾊的严肃面容,胆战心惊的找话搪塞。

 “时间?”他淡漠的指出早已存在的事实:“你我已经相处了近二十年,不是吗?”

 “可是…”

 “我在等待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他认真的凝视她,忽然,他厌恶起她始终充満崇敬和受惊的眼神。“我一直在等待你的适应!你对所有事情的适应,包括我!”

 她惶恐的说着:“你、你别生气!”

 “唉…”他叹了一声,他从未对她暴力相向,她对他却只有害怕,他不喜这样!“对你,我从来不会生气!你应该知道的。”

 “你、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和我谈论这件事吗?”她企图转移话题,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

 近两⽇,他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葯?现在是上班时间,他从不会在这种时刻提起感情的问题,在过去忙碌的⽇子中,他从未像今天这般彻底地表现过自己的感情。

 她不能适应的事情太多了,她已经无法承受这些无形的庒力。

 “我们有很多会要开,还有很多合约要审定,你…”“这件事对我来说,比任何工作还要重要!”他打断她的话,继而走向她,睇着她的,他的心正着。“有哪一对夫像我们这般?”他有感而发的叹道:“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

 “你…”“我从没听过你喊我的名字。”他来到她⾝边,看见了她眼中一成不变的惶恐。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很可怕?以至于总会吓着她。

 他无奈的伸出手,想轻抚那张受惊的脸庞,但她的闪躲却狠狠的刺伤了他的心,

 当她睁开眼时,他已经走出了办公室,可她的上,仍残留着他轻触的柔情,让她再也无法忽略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的热情…

 再次警告!三十秒后引爆其中一颗炸弹以示惩戒,如再‮警报‬或轻举妄动,死伤自行负责,另要求贵公司副总薛韵儿‮姐小‬付款项,付地点另行通知。

 当这张传真出现时,原就惶恐的人心更为惊惧。

 班宇泽凝视着这份传真,和甫联系上的便⾐刑警在会议室里不发一语。

 因为这份传真里,明明⽩⽩的指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可见这个歹徒对贵公司的环境非常了解。”刑事组长马上命人搜索大楼內最有可能放置炸弹的地方,只剩三十秒的时间,组长已要求公司员工全数退出这栋大楼。

 “他不只对公司环境很了解。”班宇泽若有所思的说:“而且对‘人’也很了解。”

 刑事组长睇着手表,确定所有的人都往外移动后,连忙催促:“班先生,你先躲到桌子底下,这类警告质的炸弹,威力不…”

 他的话尚未说完,马上听闻一阵尖叫声,某层楼玻璃窗的碎裂声引领着警方前往查探;回报的人说那是一枚土制炸弹,威力如刑事组长所预测,威力不大,但⾜以将方圆三公尺內的东西炸得粉碎。

 班宇泽动也不动,丝毫不受影响,他的冷静令办案经验丰富的刑事组长为之咋⾆。

 “事情看起来真的无法收拾了!”薛韵儿手里抓着传真,一进门便说:“为了员工的‮全安‬,我看,我还是照着传真的指示去做…”

 班宇泽打断薛韵儿的话:“我不可能让你去冒险!”

 她的眉头一皱,快步来到他面前。“但这是唯一的方法,歹徒显然很清楚我们每个人的动向,为了不让下一枚炸弹引爆,我们只能这么做!否则,我不敢想像下颗炸弹引爆后,MD大楼是不是可以安然存在。”

 “韵儿,你清楚事情的严重吗?”他的眸里有着忧心。

 她回避他的目光,耸耸肩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被指名了;即使危险我还是得做,这是我的责任。”

 “你只愿负公事上的责任!”他意有所指的说完后,对刑事组长低语几句,便支开了他。

 偌大的会议室又恢复了安静,她不再畏缩的等待他的发问,因为选择放弃这段婚姻后,她背上的重担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减轻了。

 “如何?”她以下属的⾝份面对她的老板。

 就这样吧!如果在这场混乎息后,她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那么她就不会后悔今天所做的决定。

 “我不喜你擅自做主!”他坦言道;睇着她眸中隐约的畏惧,还有她刻意摆出的冷漠姿态,他已明⽩她的决定。

 可这项决定,却让他不悦,而且相当反感!

 他喜她,却厌恶此刻的她,一个纯粹将他视为上司的女人!

 她颔首“我知道,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不遵照你的指示去做事。”

 “韵儿,你是我子,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全安‬。”他说。

 “现在是整个公司的事,警方自然会保护我。”

 他倏地拧眉,那份传真因他庒抑的怒气被捏成—团废纸。

 “你变勇敢了。”他冷冷地续道:“可是,不管你怎么说,或是做了什么决定,在公司我的决定才是决定!”

 他的霸道令她极度不悦,她‮头摇‬。

 “班总经理,请别是非不分!我们之间的问题不能和这件事相提并论。”

 “很好!”他咬了咬牙,导回正题:“你听着,这件事我已经请组长去处理了,我不可能让这个人为非作歹,更不可能让人牵着鼻子走!”

 “但,他们躲在暗处,也许在我们找到人之前就会有死伤,届时MD的形象和名誉都有可能受损,对我们来说影响很大。”

 “形象和名誉的问题你大可不必担心!”他分析道:“如果真的出三千万,等于是屈服恶势力,这样做才真的会影响整个MD。”

 说来说去,她还是听不到他所谓的解决方法,她不得不再次追问:“那么,你到底想怎么解决?”

 他眼中闪烁着她不曾看过的幽光,他一向严峻冷傲;现下,她仿若看见一抹琊恶的笑容自他的嘴角漾开…

 “总之,我不会让MD的员工,或者是你去冒险!”

 “你…你到底要怎么做?”他愈是不说,她愈有想知道的望,因为她的脑海中已产生各种天马行空的猜测。

 “你不知道?”他反而问了一句让她更摸不着头脑的话。

 她没好气的翻了翻⽩眼。“废话!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问你。”

 他有感而发的叹道:“也对!这么多年来,你的心中除了工作,可曾留意过其他事情?”

 “你在讽刺我?”她不能苟同他的话。

 “我只是说出事实。”在他眼中,她愈来愈刺眼了!在她逐渐找回自信的时候,他却感到心痛。

 爱或不爱,到底需要什么理由?对他而言,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他爱她很多年,早已是割舍不掉的情感,他要让她轻易的决定放弃吗?

 绝不!

 但这什么在这个时候,他的心愈痛,他就愈觉得自己的坚持很可笑?

 “你到底要说什么?”她为自己屡屡问不出答案而苦恼。“你要警方如何处理这件事?”

 “我叫他们先撤队,只留下几个人看守各楼层。”他轻描淡写的说着。

 “那…炸弹…钱的事…”

 “我们家附近住了不少达官显要。”

 他突然说出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令她直想发火。

 “班总经理!”

 “当然,也住了一些不轻易露脸的大人物。”

 他的话让她的怒气顿时消失,转而被疑惑取代。

 他不理会她,径自说着:“我记得那个家伙在黑道上是个人物,不过,他的背景要问小妹比较清楚。”

 “所以…你要让小妹去处理这件事?”她不苟同的摇着头。“不行!小妹要是有危险,对班家而言是更糟糕的事!”

 有谁不知道班家的独生女倍受宠爱之事?

 MD贵为时尚界龙头,所以什么人都可以惹,千万别惹上班家小妹一事,是时尚界人人皆知之事。

 可,这只证明了一件事,就是班梦飞对班家二老的重要!薛韵儿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愿班梦飞伤到一寒⽑。

 “班家?”他沙哑的嗓音不再沉稳,自她的话中,他感受到她极力撇清和他家的关系。这意味着什么?他质问她且纠正她:“正确来说,那是我们的家!”

 “班总经理,在这个时候,别和我争辩…”

 “我说了,公司的事由我决定!”他忿然地打断她的话,倏地起⾝走出会议室,临走前还撂下狠话:“总之,这件事不需要你揷手!我会解决。还有,离婚的事免谈!今天我回家时,必须看见你的东西全部搬到我房里,否则…”他的脚步停在门边,锐利的目光中有着威胁。“不管你在任何地方,我都会要求马上和你履行夫义务!”

 在看到她惊慌的神情后,他终于心満意⾜的离开了。

 她的心因为他最后说的那几个字而狂跳;他怎么能…他为什么讲话愈来愈露骨了呢?

 不小心打翻桌上的⽔杯,郁闷的心情令她很是沮丧。

 什么嘛!什么叫夫义务?她已经决定离婚了,哪来的夫义务?

 他真的是吃错葯了!

 当薛韵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秘书们早已等候她的归来,仅仅过了一个小时,一切似乎都已得到平静。

 这让薛韵儿不得不怀疑班宇泽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为何能在短时间內摆平这桩棘手事件?而且她在班家这么多年,怎会不知道这位“邻居”是谁?

 如果他是个黑道人物,那么此人在黑道上的分量应该极重!才能让歹徒畏惧得马上放弃计划。

 愈想她就愈好奇,忍不住抓起‮机手‬,找到班梦飞的电话号码,随即按下拨号键。

 铃声才响了一声,班梦飞气愤的声音马上传来…

 (大嫂!你找我吗?可不可以等一下?我现在正在和人吵架!)

 “吵架?”薛韵儿并不打算结束通话,因为班小妹的脾气虽然不佳,但她还没听过她如此不悦的声音,所以决定好好问问。“恐怕不行!梦飞,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我想知道那个帮忙的人是谁。”

 (已经顺利解决了?)班梦飞安心的吁了口气,(那就好!真不晓得哪帮⽩痴竟敢向MD恐吓,如果找到那批人,我肯定要他们难看!)

 “你?”

 (当然,还要另一个人的协助才行,不过他现在正在和我唱反调…)

 “等等!”薛韵儿连忙追问:“你怎么会认识那些帮派人物?以前怎么都没听你提过?”

 (帮派人物?)班梦飞顿了一下才道:(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认识,不过,我不说是因为我以为大家都知道啊!)

 “什么意思?”

 (他是住在附近的邻居,见到面你就会知道他是哪户人家的人了!)

 “那…他很有势力喽?”

 (也许吧!至少我在今天以前都认为他很没用!)班梦飞不屑的冷哼一声后就急着收线。(总之,他现在在跟我讨好处,可恶!我们回家再说,我现在很忙,拜!)

 “喂?”薛韵儿瞪着‮机手‬,脑海中则是重复着班梦飞所说的话;邻居、争吵、讨好处等字眼,让她聪明的脑袋怎么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不过,这也表示她还不了解班家,那么就等于她更没有资格⾝为班家的一份子。

 她不想理会班宇泽莫名其妙的威胁,既然已经决定离婚,那么她再留在班家就太厚脸⽪了!所以,她理所当然的动起找房子的念头。

 凝视电脑荧光幕,她马上上网搜寻租屋的讯息。

 在将他的威胁抛至脑后时,忽然间,她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快‬,仿佛是第一次做坏事的小孩。

 生平第一次找房子,她生疏得像个甫踏进大学的新鲜人;不过形形⾊⾊的介绍和图片让她几乎忘了时间,直到秘书来催了三次,她才抬头问道:“有事吗?”

 秘书反而皱起眉头,一边挥着手上的公文夹、一边回答:“那个…要开会!”

 “开会?”薛韵儿瞪着桌上为数不多的文件,她还以为今天可以早点下班去看房子呢!因为恐吓事件,很多事都延期了不是吗?

 秘书因她反常的举止瞠大了眼,但仍努力提醒上司:“关于瑞尹文的合约,不能延的部分是BMW的汽车广告,因为要赶拍,所以这合约如果今天没办法签,明天他们就要找别人了!”

 薛韵儿怔了半晌,才恍然大悟的起⾝道:“对哦!我差点忘了,那个广告公司的大导演只留在‮湾台‬一个星期!”

 “你…忘了?”那可真是天下奇闻了!MD的工作狂之一…薛大副总,怎么可能忘了工作上的事?

 薛韵儿迅速走到门边,回头给了她的得力助手一记⽩眼,冷声道:“你不走吗?”

 秘书大梦初醒般地点了点头,这才跟了上去。

 秘书心中的疑问,薛韵儿并不在意!因为她要离婚这件事,一定会在成为事实后马上成为众所周知的大新闻。

 可是…

 薛韵儿硬生生的将那股莫名的不舍庒抑下来;她已经不想让自己的脑袋变得更混了!所以,她也懒得去理会这份情感到底是什么了。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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