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主人,这是今早送来的信件。”布衣
的仆人恭敬的将手中的信递给正在田里忙著种植蔬菜的阿克铜。
豆大的汗水顺著阿克铜
前结实的肌
线条滑落,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
他并没有接过那封信笺,只是淡淡的表示:“你念给我听吧。”
“是…”
仆人才刚答应,手中的信却似被一阵风给刮了去,来者以眼神示意仆人退下,接著朗声道:“阿克铜大人,承蒙你的照顾,才让宵小无机可乘,在此表达我的感谢,希望你能光临寒舍,让我有当面道谢的机会…”
阿克铜本来不以为意的听著,愈听愈觉熟悉,才抬眼,便接收到薛沙锡的那双贼不溜丢的眼中充
了暧昧。
“你干嘛?你怎么来了?”
“嘿嘿!”薛沙锡没有回答,只是挥动手中的信纸。“我们的阿克铜也有人爱慕哩!有女人约你去吃饭哟。”
薛沙锡的表情让阿克铜看得不甚舒服。“神经病,有什么
稀奇的?”
“去嘛去嘛!我可以帮你看家。”薛沙锡最喜欢“看家”了。
“看个
啦!从尼泊尔回来,也不回去自己的城堡,跑来我这里做什么?哪!”阿克铜递了把铲子给他。“给你,帮我种菜。”
“不用。我负责吃就行了。”
阿克铜也不期望他会帮忙,转口问道:“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该不会只是来消遣我而已吧?”
“哈!”薛沙锡一副发现新大陆的口吻:“你还有大脑嘛,还能想到我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如果是吃饭,菜正在种。”
阿克铜冒出一句令人
饭的话,顿时让薛沙锡有把之前的话收回来的冲动,他是不该期望阿克铜会有什么思想的。
“算了!”薛沙锡说出今天来的真正目的。“今天我来,是要替你决定一件事。”
“什么事?”他阿克铜什么时候要人替他决定什么事了?他继续挖著土,不觉得会有什么大事。
“我决定替你找一位英文老师。”
薛沙锡话才说完,只见阿克铜手中的锄头一偏,险些从他的大脚砍了去。
薛沙锡忍住笑意,等著阿克铜下一步的反应。
从小到大,阿克铜最不喜欢念书了,尤其对老师更是又恨又怕且闻之
变。
果然,阿克铜的脸色马上有如寒霜,瞪著薛沙锡说:
“干嘛替我请老师?我又不是不会说英文!”
“你会说没错,但不会看啊。”薛沙锡将信纸一摊。“我老早就看不下去了,每次有信来你老是不自个儿看,什么秘密全让仆人瞧了去,亏你还是保全公司的董事长,你最好有出息一点。”
“认不认得英文字对我来说有什么关系?”阿克铜的声音生来就比一般人大,而且他习惯
声
气的说话,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他在骂人。“我现在还不是把公司经营得很好?业绩更是蒸蒸
上,否则不会有人写信给我了,不是吗?”
“你这是逃避现实的说法,你要做个年轻的文盲吗?你当得很快乐,我们可看不下去。”薛沙锡不知从哪儿找来树叶,遮去了顶上的阳光。
“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妥,再说英文字我也不是完全不认得,所以根本不用什么老师来敦我。”他的力气与生俱来就猛,只听他嘿咻一声,地皮就像被他掀了开似的。
“那可不一定,在我们之中只有你是个文盲,不好好补习一下怎么行?”薛沙锡早已著手物
老师的人选,只是先来知会他一声罢了。“我告诉你,懂得认字还是比较重要,你总不能要一个翻译跟著你一起老死吧?除非是你老婆,那么我就不反对。”
“老婆?”这两个字让阿克铜皱眉。“什么老婆?”
“不管那些了。”薛沙锡用树枝指著眼前的一块田地,嗤之以鼻。“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这么爱种东种西,你忙著种田是不是?喔,我懂了,自从奥格齐金有了梅
禾嫱后,就没空理你了!你们不是最喜欢打猎吗?他没来找你,你只能没事找事做喽?”
“你管我!”阿克铜瞪了他一眼。“反正我不学就是了。”
“我管你学不学,老师来了你就得学。”薛沙锡的态度比他更坚决。
阿克铜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摆布的人,六城主之中,他最听从古老大的命令;而薛沙锡,老是出一大堆鬼主意,搞得阿克铜连怎么上当的也不知道。
“老师?我会赶他走的。”
“你敢赶人?”薛沙锡睨著他,自己可是为他好耶!真是狗咬吕
宾,不识好人心。“我马上去发讯给古老大,他一定支持我的建议,到时候看你还敢不敢赶人!”
被抓到弱点,阿克铜不
地大吼:“你干嘛没事找事做,不去
跑来这里要我?搞什么!”
“我哪有要你的意思?”薛沙锡好无辜的说。“我是好心,总有一天你会感谢我的。再说等古老大夫
和汗特铝从台湾回来,再过二个月便是公主的婚礼,那天我们六个全受邀参加结婚宴会,到时候世界各地有名望的人都会来,你总不能太失礼吧?”
“这跟我认不认得英文字有什么关系?”阿克铜心有下甘,反正他又不是不会说。
“怎么没关系?!听说法国最有名的建筑师在印度建造了一个美轮美奂、仿凡尔赛宫的宫殿准备当作礼物,到时候要送给当天宾客中最有涵养的人。”
“啥?”阿克铜怪叫,这还真是天下奇闻。“他是钱太多了足不是?送就送,干嘛不乾脆当成结婚的贺礼算了,还要送给来参加的宾客?还要有涵养的?不怕新郎新娘眼红呐?”
“你的大脑能猜得出来,你就不叫阿克铜了。”薛沙锡故意取笑他。“就让我告诉你吧。”
阿克铜无法否认,因为他实在懒得想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这个法籍的设计师相当仰慕汗特铝,想藉由这个机会到他的赞赏,他希望能将宫殿献给汗特铝,所以才这么做。”
“那跟我也没有关系啊!”阿克铜说。“汗特铝是公认最有涵养的人没错,既然有了内定的人选,那不就
了。”
“你还是没想到,他既然想送汗特铝,干嘛选在人家婚礼的时候给?”薛沙锡
白了他一眼,干脆自问自答还比较快。“因为汗特铝设计建筑的宫殿一直受到法国国王的喜爱,这次法王为了回镇上次首相的贺礼,主张将这宫殿送出去。为什么选这宫殿,是因为上次首相的贺礼是一幢汗特铝仿红堡而建的建筑。”
“好复杂…”阿克铜现在的脑子里全是首相和国王这两个名称转啊转的,有点头昏。
“哪会?一薛沙锡还真“佩服”他块头这么大,脑子却跟豆腐一样。他也只能无奈的继续刚才的话题:“可想而知,法国国王主张将宫殿送给首相,那名设计师虽心有不甘,但也无法拒绝,才想出了这个办法,可当成娱乐却也不失礼。”
“什么嘛!”阿克铜顶著发昏的脑袋说:“还是跟我无关啊。”
“哪会无关?”薛沙锡提醒他:“那天我们六个人是必定要去的,听说那名设计师出了一道英文对联,要能接下联者,才能得到那宫殿;而你不识字的事绝不能让大家知道,拿到对联接不下去没关系,却不能不知道上头写些什么吧!”
“再问你们就
了。”阿克铜执拗的说。“出什么题?无聊!我不去就好了。”
“怎么可以不去?”薛沙锡再次提醒他:“你是国家保全人员的总负责人,你不去还得了?再说,要为你找老师,就是不让你有问我们的机会。”
“那么绝情?”真没良心的兄弟,亏他以为自己跟他们肝胆相照呢!
“没办法,这个消息一出,有多少人想要那个宫殿,谁会理你这个大老
?”
“那我不猜总行吧?”他又不希罕那宫殿,他现在住的沙堡也是很不错的。
“反正我们也不期望你会猜出个什么东西。”薛沙锡不留情面地道。“我只是不希望当天有人问你的时候,你连什么题目都说不出来罢了。最重要的是,为了以防你
出马脚,我不希望我们一同被人
笑。”
“薛沙锡,你现在站在我的土地上,说话最好小心一点。”他阿克铜可不是好惹的,脾气也跟“好”字扯不上关系。
“生气啦?”薛沙锡当真在老虎头上拔
,依然故我的说:“所以喽!好好学学英文字,幸好你还会说,恶补还来得及。”
“我不学就是不学!”阿克铜恶声恶气的宣示怒吼,气愤的抛下锄头,大步的走进屋内。
薛沙锡捣著耳朵,他真是受不了阿克铜大声说话、大口吃饭、大步行走的模样,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整他,说什么他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
逃到这个陌生的国度,花娌妾的心依然不安,不知道这里够不够远了?
一年来躲躲藏藏,总担心会被丹找到。
夜夜倍受毒瘾的煎熬,但靠著意志力她总算熬过来了。逃离那个地方,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安慰,不论往后的日子有多苦,她部得坚强的走下去。
想起那
自己被梅婕这么一推,之后,梅婕不知道怎么了?她多么想跟梅婕联络,可是…她不敢,她怕听到的,是梅婕的死讯…
思索的同时,她的体身被人猛力撞了一下,她惊得后退一步,手中的行李亦滑落在地。
“对不起!”撞到她的那个男人柔声道歉,并拾起散在地上的行李边向他身后的人儿轻声责备:“你看你,害我撞到人了。”
“还我!”花娌妾抢过男人手中的行李,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男人惊愕地看着她的举动,而在他身后那个东方面孔的女人马上瞪圆眼,朝著她冶哼一声:“喂!都道歉了,你怎么还凶巴巴的?”
花娌妾心慌意
的左右张望,接著往后退了几步,身子一转,迅速的跑开。
“耶?”颜美姬指著她飞也似的逃离身影,感到莫名其妙的说:“她干嘛像见鬼了似的跑开?”
“鬼?”汗特铝摸摸自己的脸颊,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长相可以跟“鬼”比拟。
“汗特铝!”颜美姬不客气的槌了他一拳“你以为你真长得帅吗?还是有人会被你的样子吓跑的。”
“是吗?”汗特铝好意的提醒她:“我没记错的话,她最后看到的人好像是你喔,美姬!”
“汗特铝,你又欠扁了是吧?”颜美姬瞪著他。
眼看拳头又要挥过来,汗特铝连忙扯开话题:
“你可别又来了,待会儿我又撞到人,可就不好了。”
颜美姬学著他,刻意细声细气的佯装淑女,却歪著嘴说:“那可就不好了…真是恶心。”她还假装吐了两口才转为平常的语气说:“算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计较?”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是她在计较吧?打从离开台湾,她的嘴就没停过。
“怎么?不
吗?”颜美姬拍了下他的
口。“难下成我没有那个价值?还是你根本没有意思要娶我?”
“你又来了!”汗特铝拥著她的肩“我如果不想娶你,为什么要跟你回台湾?更何况我也跟你父母提亲下聘了,你怎么还这么没有安全感?甚至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面对有一张漂亮脸孔的老公,颜美姬怎么放得下心?不是她小心眼,而是汗特铝实在是个完美的男人,就连身材也一级
。一赵回台之旅,短短的十天就有十几家厂商和十几个星探找上门;一上街,后头也跟著一批爱慕他的人。
颜美姬气愤的是,全部的目光都跟著他不放,那她呢?
“你真是的,什么醋都吃啊。”汗特铝在她额间印上柔柔的一吻。
“没错!”她大声的应著,她是吃醋,而且是吃了
大的一桶醋。
“别气别气。”汗特铝安抚她。“回到红堡,我会证明我有多爱你。”
颜美姬看到他的
笑,双颊忽地一红,轻槌他结实的
膛娇声低
:
“你说什么啊你,大
魔!”
汗特铝很满意她的改变,更加搂紧了她,坐入等候多时的车内。
*******
就在花娌妾慌乱奔离时,一个转弯,她整个人又撞到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影,又散了一地的行李。
“对不起…”她急急忙忙的收拾,一边埋怨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直跟人撞来撞去?
那个人影看她慌乱的动作,跟著蹲身下子帮忙。
“花娌妾?”这是她的名字?他念著她护照上的拼音姓名。
“还我!”她大惊失
的抢过他手中的护照,转身就想跑。
他搞不懂她为何那么紧张,不过刚才瞥了下护照,他知道她是从美国来的;而这是他最感兴趣的地方。
“你等等!”他连忙拉住她,却被她的尖声叫嚷吓住,不仅如此,他的手还被她用行李用力的击打,搞得他一肚子乌烟瘴气。
“放开我!放开我!”花娌妾直觉他是来捉她回去的,她不该如此掉以轻心,
丹是不可能因为时间一久而忘了她的;内心的惶恐油然而生,她只能极力挣脱他的箝制。
“你先等一下。”他捺著
子说:“我叫薛沙锡,我想你认错人了。你有仇家吗?我肯定我不是。”
花娌妾愣了愣,跟著停止动作看着他。
薛沙锡想像著汗特铝微笑的样子,给了她一个他自认最温暖的笑容。“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有件事想跟你谈谈。”
薛沙锡的笑容攻势明显的不成功,因为她不改之前防备的脸色,反而愈想离开。
“我…我不认识你…没什么好谈的。”
薛沙锡连忙道:“可能有些唐突,但是我只是想问你一些话…”
“问话?”她戒备的看着他,并没有停止后退的举动。
“你别跑,我只是想问你,你来自美国对不对?”薛沙锡想得到确定的答案,毕竟刚才的一瞥也有可能看错。
“你问这个做什么?”她冶冶的口气依然。如果他不是丹派来的,又为何要问她这些?思及此,她只有想逃的念头。
眼看着她不断的后退,薛沙锡只好向前几步。
“你别再退了,只需回答我的话就行了。你的职业是什么?”
“救命啊!”没想到她的回答竟是一个高八度的尖叫声,接著她狠狠的踢了他一脚,企图让他无法跟进,然后她乘机转身逃开。
我的天啊!薛沙锡有股自找罪受的窝囊感觉;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见人像见鬼,防备心未免太重了些…
“喂!”好在他眼明手快,拉著她的背包没让她跑掉,看着她的四肢在空中舞动,他赶紧把话说清楚:“我不是叫你别紧张了吗?我只是想问你,你是来度假的吗?如果是,打算停留多久?”
“千你
事!”她应了句。
薛沙锡对这口气熟悉得很,一抹壮硕的人影闪进他脑海,这可不是阿克铜时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吗?这小妮子倒是跟他很像嘛!
“这样啊!那我再问你,你想不想赚外快?我有个工作机会,希望你能做。”
“救命啊,我才不要回答你…你说什么?”她胡乱的吼了一阵,而他最后的话语让她的喊叫打住,她转而甩开他的手,正视他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薛沙锡有点不习惯她的改变,瞧她瞬间双眼炯炯有神的样子,可见她最近很缺钱。“我说…如果你有空,我打算请你当个英文老师。”
“我有空,有空有空,相当有空!”她这一赵逃亡之行,几乎让她的口袋空空,她的确缺钱,而且缺得很严重;既然有这个机会,她求之不得。
“你要在这里待多久?”薛沙锡怜悯的看着她,没想到他还凑巧“救”了一个人。
“很久…”她突觉不妥,又转口反问:“要敦谁?你的英文说得很好啊。”
“当然不是敦我。”薛沙锡解释:“是我兄弟,他会说英文,不过不会认字。”
“这样啊!”她清了清喉咙,从容不迫的答道:“那么,我有把握将他敦到会为止才离开。”
“他的脾气很倔。”薛沙锡事先声明,否则把人家吓到了可是一项罪过。
“没关系。”再倔,总比没钱赚的
。
薛沙锡不免狐疑的打量她,她似乎答应得太乾脆,而她刚才的模样,似乎另有隐情。
“你的学历是…”他不希望自己帮阿克铜找来的是一个来历不明不白、又不认真教学的人。
“我是…”花娌妾搜寻记忆中的高级学府,天知道她自从十八岁以后就辍学,什么大学她根本也没读过,更别说什么可观的学历了。可是她不愿错失这个赚钱的好机会,只好撒谎道:“我准备明年进哈佛念书,所以趁今年到处走走玩玩。”这么有名的大学,够唬人了吧?
薛沙锡皱眉,不太相信她的话,以她的穿著打扮,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准大学生。可是,他的心中渐渐有了另一种想法,虽然她的来历、品行和学问都有待观察,但事情迫在眉睫,算了,就勉强凑合吧。
反正…又不是敦他!薛沙鍚窃笑一阵,转而正
道:
“那么你的住处决定了吗?”
她松了口气,还
他没有怀疑她的说法,听到他的问话,她连忙说:“还没,因为我是自助旅行,走到哪就睡到哪。我刚下飞机,还没有去订房间。”
薛沙锡眼睛二兄,这不刚好正中他的下怀吗?“那好,有个条件不知你肯不肯接受?他必须在短期间恶补,你便是他二十四小时的老师,所以你得住在他家。”
“太好了!”她当下奋兴得大叫,她正愁没地方住呢!但瞧见他怪异的表情,她刻意咳了两声,以清喉咙的举动掩饰刚才的失态。“
啊!我不会介意,当一个老师,就该有将学生教导好的责任不是吗?”
“思。”薛沙锡故作正经的点头。“那么,我先带你去见那个人。”
“好啊!”花娌妾掩藏心底的欣喜,想不到她这么幸运,一来到这里不仅有了正当的差事,还有地方住。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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