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聂尘坐在专属于他的休息室里,他在这里已经两天了,电视机里重复播放着的,是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的
画面。
他毫无意识地看着,仿佛画面里的人不是他所认识的女人,不是他差点儿就爱上的女人…
差点儿爱上?他冷哼了声,庆幸自己没将真心
出去,否则换来的难堪岂是他这个高高在上的总裁所能接受的。
然而,他真的没将一颗心
出去吗?他试着探问自己的内心深处,答案是深切的否定、是悔恨…
反正这不是他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早在几年前,他的未婚
当着情夫的面羞辱他的时候,他便在心底告诉自己,要爱自己多一些,宁可将心封闭,也不再去爱人。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轻易说出承诺,而事实证明,他果然是对的。
可尽管他知道错的不是自己而是她,他还是
心
脑的念着她、恋着她…那个躺在男人身下娇
哦的她,她甚至在他们争执的隔天,就迫不及待地去找那个男人…
懊死!他真是天生的被
待者!她都这样对他了,他还在想着她的泣诉、她悲伤的神情,她痛苦的声调、她无瑕的容颜…他暗骂自己没用!
如果不如此做,他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回去找她,那么,他所受的羞辱将毫无意义,高傲如他,断不可能这样做的。
捏紧手里的遥控器,掌心传来的热度与他的怒火相同。“啪”的一声,遥控器掉至地面,同时也切断了电源。
“尘!”廖佳蓉妖娆的走了进来,她费了一个上午的心思打扮,为了就是让聂尘瞧她一眼,她得乘机挽回他的心。
“你来做什么?”没有心情多问她是怎么上来的,也许是知道楼下的警卫拦不住她。
“来看你啊!尘,我们去夏威夷玩好不好?”她嗲声道。
“要去你自己去。”他不想跟她玩游戏,他早失了这种兴致,而之所以对李慕筠说他要带廖佳蓉去玩,不过是他的男
自尊
不起她这般背叛而说出来的气话。
“尘…”廖佳蓉不依,偎在他
膛前的两团丰
不住地蹭呀蹭的,想勾起他的
望。
可惜她已失去魅力。
“滚!”他推开她,让她冷不防地跌在地上。
“好痛!”她假哭着。
聂尘连看她一眼都懒。
“尘,你
痛人家了。”她犹下死心地再发娇嗔。
“我叫你滚听不懂吗?”他大喝。
“我…你偏心!”廖佳蓉自地上爬起。“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那个女人做出背叛你的事,你却留她在你家!你被骗了你知不知道?她只要你的钱,而我只要你的爱,你却不肯给!这算什么?”
“你少在这里装纯情!”她竟然敢指责他!
“聂尘,我替你感到可怜!呵呵~~”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廖佳蓉狠着心。若是她唤不回他的心,那么教他如自己这般痛苦也是好的。
“可怜的聂尘,你好不容易忘了那段过去,重新再接纳一个女人,没想到她也像那个女人一样不爱你啊!呵呵~~谁教你拒绝我呢!至少你的心、你的爱我要啊!呵呵~~你活该呀!”
“你住口!住口!”他掐住她的脖子,皆目
裂,心上有个补好的伤口硬是教她给剜出一个大
,再次淌出血,
“你…咳咳!放开我…咳…”寥佳蓉拚命拍开他的手,眼睛瞪得老大。
聂尘紧扣着她的脖子,直到她以为自己即将死去,他才松开手喝道:“滚!”
她的脚步一颠,狼狈地退了几步,弯下
不住地咳着,待能正常的呼吸后,她的剧咳才止。
“你会后悔的!”她的发丝凌乱,面色惨白,眼神却仍有着明显的不甘心。
他不语,背过身去,不怕她的任何威胁。
“哼!”廖佳蓉整整自己的仪容。
她才不要像其他女人一样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她相信她所掷下的炸弹,就足以摧毁他们了。她不需要自己动手,只待坐收成果…她如此坚信着。
直到门板被重重的摔上,聂尘才旋过身来,冷酷地狠瞪着眼前。
也多亏她这么一闹,将他的记忆狠而无情的拉回,眼下,任谁都看得出他对李慕筠不一样,而她这样背叛他,他根本不必难过,她不值得、不值得…
饶是如此想,眼角滴下的泪水又是怎么回事?
聂尘猛地冲出休息室。他现在就要去证明,证明自己真的是无动于衷!
她找不到,找不到…罂粟项链不知落在那儿。
李慕筠在偌大的庭院找了好几天,不曾放弃。然而,链子就像失了影般,怎么样就是找不着。
而链子原来的主人,弃置她如同链子一般,再也不曾回到别墅。
她死心了。
不想知道他去了哪里,是他先离开的不是?若她真有自尊心,就不该再留在这里,等一个不愿听她解释的男人。
李慕筠,你一定可以的!
即便在心中说了无数次,李慕筠的脚步却不曾移开过。潜意识里,她知道自己在等他回来,等他愿意听她说。
可,几天过去了,她依然等不到他的只字片语,体身却越来越疲惫,浑身的热度像眼眶里的热度。
她拭住泪珠,告诉自己别再哭了,她一向不是爱哭的女孩。
但泪花仍控制不住的坠下,一串串地在眼眶内打转着,她愣愣地看着它掉落没入地面,没人怜疼…
她
鼻子,继续找着链子,想分散注意力,却失败了,只因她见到模糊的高大身影往她这儿走来,仿若他从不曾消失过…
不对!那不是他!
她的视线一片模糊,看什么都看不清楚,况且,她不以为他还会再回来,尽管她的心殷殷期盼着。
她后退着,感觉到身子摇晃得厉害。
天!好昏!她连忙攀住栏杆稳住自己。
她在做什么?
原是
腔的愤怒,在见到她如此残害身子的举动之后,全化成担忧,这强烈的忧心情绪,甚至爬上聂尘的眉间。
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吹风?难道她不知道下午已经变天了吗?
才想着,聂尘便迈开大步朝她的方向走去,她不稳的身子好像就要倒下…
他伸手向她抓去,就在那一瞬间,手里的温度骇着了他。“你发烧了?该死!”他迅速地抱起她,往车子的方向奔去。
她瘦了!怀中的重量不会比一个孩子重多少,她的
变细了、下巴削尖了,一对晶莹的美目被泪水盛
,显得该死的蒙胧,比他所想像的还要空
,那让她和他之间距离好遥远。
“尘…”好不容易开了口,却想起他的警告,李慕筠困难地咽了口口水,感觉喉间热涨疼痛,一股酸楚也直涌而上。
她为何会在心痛的同时见到他的幻影?
“聂尘…是你吗?”
“别说话,我带你去医院。”他面色凛然,车子在他纯
的技术下平稳的滑出车道,空了的右手握住她的掌心,感受她的存在,浑然忘了他是来证明自己无动于衷的。
“我没事,用不着去医院。”他的手好热,冲动之下,她竟挥开他的手。
“你发烧了。”他指出事实。
“我没事。”
他曾经不管她哭泣的,不是吗?现在又何必如此?李慕筠幽幽地想道,心是
尝委屈的。
“没事?哼!那你告诉我,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都沙哑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你到底吹了多久的风?”
他在生气,她知道,他的声谓有隐忍着的怒气,但她顾不了那么多,想起他的误会,她急着要澄清。
但他似乎不是来听她解释的,他凝定心神开着车,让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蒙的视线益发模糊,她渐渐地陷入昏睡…
李慕筠这场病来势汹汹,若不是聂尘回家,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有人发现高烧的她,更遑论知道她有了身孕…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她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医生的话似乎不曾影响她…
是了,怎会影响她呢?受到莫大震撼的人是他!
她竟然怀孕了?!
他凝视着她,瘦削的双颊上是不正常的红晕,他忍不住伸手抚触,温度仍是骇人的烫!
他一凛,记起医生说的话…刚怀孕都是这样的,很容易着凉,要多注意一下孕妇的生活起居。
孕妇…很难想像她成了孕妇的模样,她一向个性冲动,脾气火爆,若是
个肚子,那些似男
的举止是否会变得优雅些?
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他开始期待这个答案。从她的种种反应看来,他不曾怀疑孩子不是他的。
“…找不到…为什么找不到…不要!还…给我…啊!”她的呻
声令他呼吸一窒。
她在找什么?
将车停靠在路旁,聂尘靠近她的嘴边仔细听她的喃语。
“不要…还给我…”
他有了迟疑与不解。“你要找什么?”
“罂粟…罂粟…我的罂粟项链…”她惶然地喊着,手抓着
口。
聂尘会意,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了,她的罂粟项链是他亲手丢掉的。
一阵心酸突地涌上他的
臆。她是如此珍惜那条项链,这代表什么?
她要他的爱吗?还是他会错意了…
曾经受过的伤害在此时又硬生生地被撕开来,活像要了他的命似的。
不敢再去探问她的心意是否与他相同,他承受不了他爱她,她却不爱他的事实!
“罂粟…”李慕筠继续喃语着。
他回过神,将她拍醒。
“唔…尘、聂尘?!”她睁开眼,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但头脑混沌的
她却以为是幻觉,直到听到他的声音,才确定自己没作梦,
“醒了?”
“你怎么在这里?”脑中迅速窜过稍早之前的记忆,她想起来了,他回来了,而她正准备解释…
“你昏过去了,记得吗?”他提醒道,目光盯向她的腹部,那里还平坦如昔,却负载了一个孩子。
多奇妙呀!他竟然做爸爸了,而不巧的是,孩子的爸爸和妈妈正在冷战当中!
他轻笑,还有比这件事更讽刺的吗?
“嗯!聂尘…我…录影带的事…”
“录影带的事我会查清楚,我先送你回去。”
“你这个笨蛋!”
“什么?”他眉心紧攒。她在骂他?
“你这个笨蛋、笨蛋、笨蛋…还有什么好查的?那个录影带本来就是假的、是合成的,你看不出来吗?”她突地抡起拳头打他。
聂尘并不觉得痛,至少没有他初见那卷录影带时这么痛。
“笨蛋、笨蛋…”她迭声的咒骂道。
怕她伤到自己,在她的粉拳稍歇之际,他握住她的肩头将她搂了过来。
“是我的错,我该听你解释的。现在,你愿意告诉我吗?还是等我们回到家再说?”担心她控制不住情绪会动了胎气,何况她正病着呢!既然他已回到这里,就不会断然离去。
“你…”他突来的柔情让她一愕,好半晌说不出话。“你为什么突然这样?”
“怎样?”他不解其意。
“对我…”这般柔情、这般纵容,仿若要将她宠坏!这不像她所认识的聂尘。李慕筠暗忖,抬起茫然的眼,却看到他笑意盈然的双眸也同样看着她。
“傻瓜!”他只说了这两个字,然后微微松开她,重新发动车子。“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
倘若不如此,他们可能会在这里耗上一夜。
两
后的傍晚,与大陆工程签约的合作酒会上,两间公司的所有中层主管干部全都到齐。
酒会一开始,免不了是一阵演说以及回覆各家新闻记者提出的问题,使得整个酒会从开始到现在仍是一片闹烘烘的。
“哈哈哈~~聂老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哪!我们的合作经由你这么推动,不需多
必定可以见到效果。”许哲夫拍拍聂尘的肩头,由他直呼聂尘为老翟拼来,两人的合作关系似乎不错。
“七个月不见回收就不值得我投资了。”聂尘冷酷地应道。
这是他在商场上冷冽的一面,也是商场老手不得不佩服他的原因之一。行事狠、快、准,往往在大伙儿一窝蜂跟着他的脚步时,他又撒手了,是以,对于能和他合作,许哲夫不
感到受宠若惊。
为了让扬名继续和大陆工程合作,许哲夫不惜把拥有美貌的女儿搬出来,希冀他能“感情用事”让他的公司无后顾之忧。
“你说的是!”许哲夫暗自
快。这比他所预期的还早了五个多月呢!
“我说聂老第可别老是顾着工作,忘了自己的婚姻大事才好哪!”许哲夫循序渐进地带进他要的话题。
聂尘睨了他一眼,看出他的居心,淡道:“不劳费心。”
“啊?!”许哲夫一愕。
“我有未婚
了!”聂尘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那抹婀娜的身影上。他的神态自若,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即使说出这么重大的讯息时,表情依然是轻轻淡淡的。
筠筠说得没错,他是笨蛋!不只笨,还笨得彻底,如此浅显易见的矛盾点明摆在他眼前,他不但忽略了,还误会她,丢掉她的项链,他就算自责个千万回,也不足以形容他心中的愧疚,尤其是他还让她生病了…
思及此,他的目光一柔,整个人看来柔和许多。
许哲夫不
在一旁看傻了,他眨了两遍眼,再眨了第三次才确信自己没看错。
聂老翟拼的人不是李秘书吗?他和她…他们是一对儿?
真是大八卦一个啊!
聂尘哪管他惊吓得厉害,他的视线不曾移开,仿若在凝视着一个深爱的人…
是了,他爱她!不论怎么抗拒,他仍是爱她。
就因为他在感情上曾经受过伤,所以他不轻易给予承诺,但在心底,他确信自己的心意;重新为在乎一个人,而扬起一丝爱恋的美妙感受。若非如此,那伴着爱恋而来的嫉妒、醋意、回想,在乎等情绪不会同时存在。
在真相大白之后,他终于愿意坦承心意,给予她不悔的承诺,他知道那是她期待已久的。
不过,她倒是不改可恶的
子,说没找到项链之前,她绝不原谅他,
知道她如此在乎他所给予的,他不会生气,反而更加认真的找寻那条项链。但,他找了两天,却没瞧见。
他已打定主意,若今晚再找不着,明天他就再去订作一条一模一样的给她,因为他受不了她不原谅他,那种日子十分难过。
一想到这里,他不
莞尔,其实也
庆幸廖佳蓉这么搅和,让他知道他爱她,得意她的归属是他,否则依她的倔
子,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承认对他的爱意…
突然,聂尘的眼神一冷,看见李慕筠正和一位男子说话,不知说到什么,只见她掩嘴微笑,举止之间净是无限风情。
他眉心一皱。该死!她只能对他笑!
敝不得人常说嫉妒可以催情,果然如此。
聂尘放下手边的酒,朝李慕筠所在的方向走去…
这个人真好笑!
李慕筠被他的动作给逗笑了,原先她以为他要表演魔术,没想到他只是耍
小技巧,
引人注意罢了。
她看着他本来要甩
酒瓶,结果却不慎打破酒瓶的糗样,不
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而他无辜的表情更是有趣,惹得她笑声连连。
好久不曾这么开心了,自从聂尘离开家后,但是现在他回来了,又回到她的身边,一切就好像梦一般。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感受到他的存在,心…也就安了。
眼角瞥向他的方向,知道他正和许哲夫说话,没注意到她,但尽管如此,她的心仍旧是扎实、平稳的。
大病初愈后,她将廖佳蓉陷害她的事全盘托出,但他似乎不在乎,虽然态度冷冷的,可要她注意体身的口吻却是暖呼呼的。
或许,在那一刻开始,那件事情已经不是两人所在意的了。
他主动开口要求她原谅,仿若她的原谅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
当然,她不会让他这么好过,他害她连两夜无眠,趴跪在地上寻找项链,若是不替自己讨回公道,她就不是李慕筠了,
于是,她给了他一个机会,也算是给自己机会,她说,若是找着了项链,她便会原谅他。
她同时也在考验他的耐
与真心,若他在此时放弃了,那么他就不是她所爱的那个人。
所幸到昨晚为止,他还在找那条不知踪影的项链,由此可见他的诚意。她打算若今夜再找不到,她还是会原谅他,两夜无眠也算回报她了。况且,他也让她回公司上班,不让她变成失业人口,这样的老板上哪儿找去?
只是,那条项链她很喜欢,那也是他送她的第一件礼物。现在,只能说可惜了…
“你给我过来!”
聂尘走近她身边,-双厚实的大掌抓住她,她心-惊,放眼整个会场,就只有他敢这么放肆地待她了。
“做什么?”思绪突然被他打断,她稍稍后退,打消了原谅他的念头。
“你跟他说了什么?该死!你该不会忘了你肚子里有我的小孩吧?”
她和别人说话跟她肚子里有他的小孩有什么关系?李慕筠眨着眼,不懂他的意思。
聂尘却一脸怒火的将她拉到台上,拔起麦克风说道:“今晚本人还有事情宣布。”
“咦?”“还有事情宣布耶!”
经聂尘这么一说,众人纷纷聚拢,各自放下酒杯看向他们。
李慕筠站在他身边,感到有些
迫。
“我聂尘将结束单身生活,与相恋三年的李慕筠结为夫
,会在此时宣布,一来是沾沾扬名企业与大陆工程合作的喜气,二来,便是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
轰!接下来聂尘说了什么话,李慕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说什么相恋三年、结为夫
,说什么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他在说什么呀?他根本不曾向她求婚,况且,他们也没有相恋这么久!
他一向不是这么浪漫的人,现在却当众说出一连串恶心
麻的话,令她的
皮疙瘩都要站起来了。
李慕筠的思绪因他的话而大
,不知该先出声澄清一切,直到一声声的恭喜和镁
扁灯亮起时,她才清醒过来。
“喂!你在胡说什么啊!快告诉他们你只是随便说说的。”情急之下,她拉住他的衣角,却让眼尖的人误以为那是她在害羞之余做出来的举动。
“我是说真的!”他肯定地道。瞧她发窘不自在的模样,他就觉得好笑,
“你…”“别生气。我瞧见李董了,我先过去打个招呼。”他潇洒退场。
卑鄙!小人!
怎么好端端地参加一个签约酒会,她就变成有夫之妇了?
李慕筠朝着他的背影狠狠地盯着。他真的每回都惹得她怒发冲冠!
殊不知她的瞪视在旁人看来又被解成对聂尘的难舍难离…真是冤枉唷!
李慕筠不知不觉地端起服务生手中的杯子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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