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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当黎杏君知道是自己给店里招来噩运时,真的无法接受,委靡得像株被人踩扁的杂草一样,一路哭著回史上茵的家,不断责怪自己、数落自己,把自己批评得一文不值。不过杂草是很有韧的,武翰扬相信她很快就能恢复。

 史上茵还是像平常那样温柔,一点也没责怪她的意思,可是黎杏君怎么都无法原谅自己给他们带来的重创,毕竟是三、四百万的损失啊,这对小本经营的他们来说不是个小数目。

 而想不到武翰扬近两个月来第一次回家,竟是为安慰黎杏君而来。

 隔天,史上茵要回店里去整理,武翰扬还是照常窝回他的工作室,黎杏君假意去学校上课,事实上却偷偷溜回黎家去了。

 她再次穿上颓废装束,化身为叛逆少女,回到久违了的“家”门前,抬眼一看,突然觉得这里好陌生。

 她对家的定义停留在有母亲的地方,哪里有母亲,哪里就是她的家,而这个没有母亲的地方,她勉强定义为“壳”

 这个壳大的,三楼高的建筑物是主屋,周边还有花房及游泳池之类的附属设施,树丛及草皮几乎环绕整幢屋子,草皮前面,一个警卫牵著大狼狗在巡逻,黎杏君掏出钥匙,输入密码,结果却没有成功,这时她才知道自己已经被排挤在这个“壳”之外了。

 她像只住在舒适大壳里的寄居蟹,原本只是偷偷溜出去玩,结果等她回头找壳时,这个壳已经被一只比她还大的寄居蟹给占领了。

 真是岂有此理!

 “喂,小吴,过来开门!”黎杏君拉著铁门栏杆,对著里面大叫。

 警卫小吴听到了,先是楞了一下,这才牵著大狼狗走过来。

 “小姐,夫人说你暂时不能进屋。”他说。

 “夫什么人!那头母猪姓黎吗?搞清楚,我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黎杏君说的一点也没错,这幢房子原本登记在她母亲的名下,母亲过世后,房子就变成她的了,只不过遗嘱有载明,要等到她二十三岁才能正式继承,所以目前她还没有处置权。

 “黎先生说如果你硬要进门,得先问过他。”小吴又说。

 “好啊,你可以问他,但是不管结果如何我一定要进去,否则我就找‮察警‬、找记者来,到时候看谁的损失大!”她发狠的说。

 黎廉昌是上市公司的大老板,当然承受不起这种名誉损失,否则投资人一旦对他失去信心,结果是会反映在股价上的。

 小吴马上打电话问过主人,待主人答应了,这才开门让黎杏君进入,但由于他边讲电话边开门,她一进门就往主屋冲,他只好连忙追上前。

 “等一下,小姐,黎先生要你去办公室找他。”

 “抱歉,我忙得很,叫他自己有空再来找我吧!”她回头应了一声,仍疾步向前。

 进了主屋,只见葛兰华坐在客厅里抽烟,黎杏君懒得和她起冲突,于是决定漠视她,直接往自己房间走去。

 可是后母葛兰华的冷言冷语,硬是要灌进她的耳里…

 “唷!大小姐,你怎么还有脸回来呀?做了那么丢脸的事,要是我的话,恐怕连大门都不敢跨出去了。”

 “是啊!现在是谁关在家里、谁比较丢脸立见分晓。”黎杏君不示弱的回嘴,没多看她一眼,脚步也没停。她在学校根本没什么朋友,身为有钱人家的女儿早就被人指指点点惯了,所以没差。

 “臭丫头!”葛兰华站起身,捻熄香烟,跟著她股后面来“你妈怎么会教出你这种不知廉的女儿?竟然上网援、拍卖贞!你还有贞吗?你知不知道这阵子我在外面老是被人家笑,害我的脸皮都丢光了!”

 “恭喜你,你应得的。”黎杏君浅浅的回应。

 “你知道你爸已经对你下了止令吗?你还回来做什么?”葛兰华亦步亦趋的跟著她,两人快速往楼上的房间移动。

 “当然是回来清点财产,如果我发现屋内的东西少了一样,别怪我保留法律追诉权。”她年纪虽轻,但该有的法律常识却不会少,毕竟身为母亲四十多亿遗产的女继承人,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后母在背后算计,现实得她不得不及时收这些太早的资讯。

 “屋里的东西全是廉昌花钱买的,就算我据为已有,他也不会说一句话!”葛兰华仗著自己是这个家现任的女主人,气焰可高的咧!

 “他买给你的,我没话说。但是如果我爸敢纵容你偷我的东西,我连他一起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黎杏君也是因为太过绝望才会说出。

 “你这个神经病!你等著,我一定要找律师告你,说你不适合继承财产,把你关进精神病院。”葛兰华被得破口大骂。

 “幸好你不是说要砍了我,要知道,我死了,财产就变成我阿姨和我一大串亲戚的了。”

 “你…”葛兰华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黎杏君的房门口,黎杏君当着她的面将门甩上,杜绝那不悦耳的噪音。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叹了口气,她走进衣帽间,打开一道暗门,暗门里出现一个保险箱,这是她目前唯一可以动用的资产了。

 她必须用这些东西帮助史上茵恢复原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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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杏君出去一整天,一直到了快九点才回到史上茵的家。这时,史上茵因为店里待整修,武翰扬也没有心思工作,两人只好在家里排排坐等著她。

 一进门,武翰扬就脸色不好的起身接她“杏君…你的脸怎么又化成这副德行!”他不解的吼道“补习班打电话告诉我你没去上课,你到底跑去哪里了?”

 “我回家了。”黎杏君回答。

 “回家…哦。”一直以来,他们都劝她回家,如今她真的回家了,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随后,她将充当钱袋的书包放在茶几上,无打采的说:“这里有两百多万,我只能凑到这么多。对不起,妈妈。”

 “两百多万?”史上茵听了不困惑的皱起眉心“杏君,我说过你不用对这件事负责,而你竟然跑回家去拿钱,钱怎么来的?你爸爸给的吗?”

 “我卖了我妈留给我的一些首饰。”她说著难过的掉下泪来。

 “我的天!你卖了你妈留给你的遗物?!”史上茵知道母亲对她的重要,所以当听到她卖了母亲的遗物,自然替她感到心疼。

 “小白痴!”武翰扬心疼的将她揽进怀里,轻抚著她如丝的秀发安慰她“我说过钱再赚就有了,你犯不著为这种事卖你妈的遗物。”

 “你放心,我只是暂时押在珠宝行而已。”她推开他,用手背擦擦眼泪,打开书包,拿出一叠纸“这里有些无记名债券,我不知道行情,也不知道怎么卖,你帮我卖了赎回我的珠宝。”

 有钱人家,出手就是不同。

 “你…”这一次,黎杏君再次让人哑口无言。

 将债券也一同放在茶几上,她鼻子,又道:“我收拾一些上课的东西搬回家去,其他的就暂时放在你这里,可以吗?”

 “啊?!”

 两个成的大人自始至终被这个小女孩搞得说不出话来,不知该如何自处,武翰扬心里简直是五味杂陈。

 他曾经想过,杏君终究会回家和父亲重修旧好,重拾她富家女的生活,但那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况且也没听说她和父亲和好,为什么她要急著搬回家去?

 “你不说些什么吗?”黎杏君泪眼汪汪的注视著他。

 “呃,我会尽快帮你把珠宝赎回来。”武翰扬硬挤出一句话。

 “不是这个!”她发出懊恼的尖叫。

 “笨蛋!”史上茵起身推了儿子的头一把,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说些浪漫一点的话。”

 “什么浪漫的话?”武翰扬也在母亲耳边轻声问“她要回家了,说不定不回来了,我说浪漫的话有用吗?”

 “亏我把你生得这么聪明,你没听到她还喊我妈妈吗?这表示她没丢下你。你不会说些我等你,或我会去看你有没有用功之类的哦!”史上茵不的瞪儿子一眼,随即将客厅留给年轻人,自己进房去了。

 等母亲离去后,好一会儿,武翰扬才开口问:“你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回家?”

 “我不能留在这里,你不明白吗?那帮杂碎现在被通缉了,随时可能回头找我算帐,我需要一个全天候保护我的人,所以我得回家。”黎杏君止不住激动。

 “我不能保护你吗?”他有点无奈的问。因为他知道,他真的不能,身为男人,无法保护自己的女人,那种无力感让人几近崩溃。

 “你有你的事要忙,而我待在外面的时间太久。我考虑过了,回家才是上上之策。”

 “你回去后,很快就会忘了我的。”

 “你怎么可以说这么没有良心的话!”她气愤的抡起拳头用力往他前一捶,指著他的鼻子大声控诉“从头到尾,只有我说喜欢你,可是你从来没说过喜欢我,你连主动亲我一下都没有,更不用说多绵的吻了,你顶多拍拍我,好像在拍你的小宠物一样。现在谁比较容易被遗忘?”她的指证历历,叫他百口莫辩。

 “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主动吻你吗?”他问。

 “为什么?”

 “因为你太丑了。”他掏出手帕,仔细的擦拭她的眼泪及残妆。

 “才怪!大家都说我可爱。”她抓住他的手,随著他的动作起伏,一个妆被擦得七零八落,看起来更花了。

 “你不知道非七年级生之间有种东西叫做善意的谎言吗?”他看着她的小花脸,好笑的问。

 “你这个非七年级生对善意谎言的定义真奇怪。”竟然夸奖她长得丑。

 “你从来不告诉我为什么喜欢化僵尸妆。”

 “是颓废妆!”

 “随便啦。”

 “其实理由很简单,我只是要我爸爸难过而已。我每天都有遇见我爸的打算,可是他还是每天让我失望。”

 “结果每天难过的是我。”

 “你又没难过多久。”

 “够久了,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化妆的女人。”他忍不住翻个白眼,一副我的天啊的样子。

 “敢问阁下受过什么创伤吗?”她有点吃味的问。

 “没这回事,只是天生讨厌脂粉味而已,否则你以为我房里的香水为什么一摆四年,依然完好如新?”

 “那瓶香水四年了?讨厌香水的你怎么会打开来闻,而且还记得它的香味?”这点太奇怪。

 “那是因为送给我的那个人当场打开在我的鼻子上,害我打嚏打了一个礼拜!”送香水之人还是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想起来就有气。幸好他现在在他手下接受他的荼毒,否则他每年不想尽办法回整他才怪。

 “难怪你开价那么贵,我用一次就要收五百,原来是不想闻到我身上有香水味。”

 半晌之后,他擦拭的手渐渐停了,话题也说完了,两人之间陷入沉默。

 约莫两分钟后,她开口问:“我现在漂亮了吗?”

 武翰扬没有回答,只是低头轻轻覆住她的,给她一个期待已久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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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明天还要上学,武翰扬赶在凌晨将黎杏君送回家。而她才一回到家里,就听见一阵吵闹声。

 “你不是男人!我为身为你的太太为!”

 梆兰华的声音大到穿透房门、穿过长廊,传到黎杏君的耳里。

 随后,父亲低沉的回骂声也透过门板传出,显得火气也不小。

 要是过去的黎杏君听了,也许会很高兴,希望他们再吵大一点,但现在的她除了课业外,尚有和武翰扬的恋爱情事及史上茵的事业要烦,早已经自顾不暇了,没多余的时间及情绪为那个讨厌的后母伤神,所以她只能说没什么感觉。

 不过父亲既然在家,她必须和他谈谈随扈的问题。

 “我才用了那么一点钱而已,你就在那边哇哇叫,你这么不疼老婆,我真是看错你了。”葛兰华说。

 “那是我女儿的钱!”黎廉昌青筋凸爆。

 随著距离越来越近,两人的谈话内容就越来越清楚。

 “我已经给过你钱了,可是你什么都没做好,还偷杏君的钱,我当初不是为了让你进门算计我女儿才娶你的。”他又说。

 “一亿元很多吗?你死去的老婆得到的比我多太多了,你却只用一亿元打发我!”

 “我和杏君的妈妈是一起苦过来的,她的功劳远比她得到的还要多。”

 说得好,爸爸,幸亏你还有点良心。黎杏君忍不住为父亲的话喝采。

 “你不过跟了我三年,有什么功过可言!”

 黎杏君听了柳眉儿不一皱。

 三年?三年前妈妈还活著啊!想不到他们竟已在暗通款曲了。

 “我以为你会照顾我才嫁给你的,想不到你只会欺负我。”葛兰华如泣如诉的说。

 “我以为你自己没有小孩,一定会更照顾杏君才娶你的,想不到你心里只想着我的财产!”黎廉昌不甘被骗,大发雷霆。

 “那我做都做了,你到底要气到什么时候嘛。”

 “你处处算计我和杏君,我不能留你。离婚!”

 “什么?不行,我不要离婚!”

 “不行也得行,我们签过合约的。”

 叩叩叩…

 听他们说完重点,黎杏君决定敲门。

 这时黎廉昌余怒未消,门开得有点用力,带起一阵风。乍见女儿站在门口,他表现得有些惊喜,却也有些惊心。

 “杏君,你回来啦!”他的笑容有点僵,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

 “不管是谁,叫他滚!”黎杏君的身影被父亲遮住了,葛兰华看不见,只管发脾气。这时候的她,已经被离婚两个字得头昏脑账,什么都管不了了。

 “爸,我有事和你谈。”黎杏君不理她。

 “这么晚了,有事不能留到明天再说吗?”

 “不行。”

 这个大忙人,连住在家里都很难碰到他,更不用说有空坐下来谈了。

 “那好吧,我们到书房去。”黎廉昌提议。

 到了书房,她只提自己的事,不提父亲的事,因为对于他的出轨,她还需要时间消化。

 “爸,我需要一名保镳。”

 “保镳?你惹了什么大麻烦?”

 “只是一群小混混。不过因为有些和我同校,我怕会出事。”过去的她可以不在乎,但现在她的命是很宝贵的,她要留下来和翰扬还有史上茵过幸福的日子。

 “哦,你…”黎廉昌看见女儿手上还提著轻便的行李,不太确定的问:“你要搬回来住了吗?”

 “嗯,我要专心准备联考。”

 “女儿,我好高兴。”他真心的笑道。

 “不用高兴得太早,我的起步太晚了,说不定考不上。”

 “考不上也没关系,只要你有心,我可以请人写推荐函,你想出国念哪一所大学都可以。”

 “不,我不出国,”她摇头拒绝“我的心都在这里,出了国也念不好书的。”

 “你的心?你真的爱上那个叫武翰扬的?”对于这件事,黎廉昌就不赞同了。女儿的年纪还小,不该将对象锁定在一个认识不深的男人身上,更不该任那男的左右她的人生,尤其她是这样富有的女继承人,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那个男人是怎么想的。

 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打滚久了,一个商人是无法单纯以爱来考量的。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不然你以为什么力量可以让我改变如此之大?”她感觉到父亲的不赞同,心里只想着要维护爱人。

 “杏君,你变太多了。”黎廉昌不摇头兴叹。

 “这种改变不好吗?”

 “不是不好…”“那不就结了。我的保镳明天可以到位吗?”她不想和父亲讨论自己的男友。

 “我会先派我的人去跟你。”

 “谢谢爸。虽然你做过许多错事,但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她是指他娶了葛兰华这件事。

 “你做过的错事又少得过我吗?”他有点感伤的问。

 “我的人生还很长,错了有翰扬帮我订正,你不用担心。”

 “就怕你所托非人。”

 “不会的,我相信是妈妈在冥冥中指引遇上他们的,我们在一起很快乐。”她深口气,给父亲一个保证的笑容。

 “他们?”黎廉昌疑惑的问。

 “还有翰扬的妈妈。”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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