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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冰霜冻结成块,沈寒天的脸化成雕像,唯一移动的,便是燃烧的眼神。

 而点燃眼中两团火的正是绿袖和战云飞的身影。

 绿袖靠在他怀中,不算是紧贴,身子却不时碰到他。

 她略侧头,和战云飞说话。“战家堡听来冷峻,不想风光却是明媚。”

 “有吗?”沈寒天话,眼里未曾纳下半分景致。

 绿袖没好气地睇了他一眼。“怎么没?若你多花些神,就能领会了!”不明他何苦放着大好风光不看,而将目光死锁在她身上。

 不就来散心的么,做什么臭着张脸,便是瞧他这样,这才故意不理他。在她想尽方法替他凑对,他竟连个朋友也不让她

 战云飞多少看出绿袖心思。“绿姑娘若喜欢,我带你往溪谷边逛去。”

 绿袖展颜。“好啊!”有意甩开沈寒天的注视。

 得到她的首肯,战云飞策马加速奔驰,一手揽上她,以防她坠马。

 “奔怒”扬得飞快,四足蹬蹄,风从绿袖耳边拂过。秀脸漾开抹调皮的笑,这可是她第一次联合外人“欺负”寒天呢!

 谁叫他这般无理,她才不再忍他哪!

 “你笑起来很好看!”风里夹杂着战云飞的声音。

 “什么?”她回神,不确定是否听错。“战云飞放慢速度。“你笑起来很好看。”

 “嗯…”脸忽地发红,她低头细,不知如何反应,怕咚咚的心跳声还大过此刻喃喃含在嘴中的声音。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和以前战云飞称赞她灵透之类的话不同!

 黑瞳转,她不自觉地四处张寻,盼着熟悉的身影,稳定她现下的慌张。

 这战云飞怎他说出这种话,连寒天都没说过,寒天总爱笑她丑的。

 战云飞松开揽住她的手,轻搭上她的肩膀。“我说这话没旁的意思,你不用紧张。瞧你这样,倒把我看成坏人。”他笑,朗中透着温柔。

 “不是你坏,是我蠢,一时连个谢字也说不出口。”绿袖拉开他的手,与他共执缆辔,两双手一前一后牵起缰绳。

 师姐在做什么?!沈寒天的眼睛差点出火。

 他好不容易赶上,却撞上这幕。

 “沈寒天…”任蝶衣唤他,没有遏止怒气的意思。“你要骑马便专心骑,若不,马由我驾!”

 “我…”沈寒天转头无言以对。他就是无法不看紧师姐,他要不盯好…“啊!”绿袖的惊呼声,马上揪住沈寒天的耳朵。

 四人都没注意的当头,不知怎么地,窜出只兔子“奔怒”受了惊吓,举蹄嘶鸣,身子整个腾空。

 “绿姑娘!”马匹狂甩,战云飞为保护绿袖干脆抱着她翻下马来,在地上滚了数圈。

 “师姐!”沈寒天立时跃下,快步奔向她。

 “嗯…”绿袖翻几转,头一阵晕,恍惚间战云飞好似垫在下面,止住了滚动,还不明白状况,身子便让人一把揽过去。

 “师姐!你有没有怎样?”沈寒天心疼地搂住她。

 “还好。”绿袖身子颠颠摇摇地,意识还没全恢复,虽然晕得有些难受,可在沈寒天的怀里,她总能找到最舒适的位置,略调整姿势,她埋了进去。

 “战云飞,你搞什么鬼,竟然让我师姐受伤!”

 耳边听到沈寒天的大吼声,震得绿袖嗡嗡作响,她敛眉。“寒天你小声些嘛,你这么大声。我头犯疼哪!你别担心,我没事的。”只是心头跳得有些无力,眼前还模模糊糊。

 “绿姑娘,真对不住!”战云飞撑起身子。

 “别这么说,不打紧的。”绿袖循声定眼瞧去,焦距逐渐清晰。她顺手攀上沈寒天的肩膀,由着他扶她起来。

 “师姐…”沈寒天小声地叫着她。“怎样?”可能是起来的有些快,眼前又黑下,重心倚向寒天。

 沈寒天稳住她道:“你人不舒服。还是和我骑匹马吧?”他是再也不能将她交给别人照顾了。

 绿袖身子向沈寒天偏靠。“这…”虽然赖在寒天身边舒服些,可她这样不真等于有怪罪战云飞的意思吗?况且还有…“任姑娘…”战云飞开口叫唤刚刚才下马来的任蝶衣。“你若不介意,可愿和战某共乘一匹。我想沉少侠不但是绿姑娘的师弟,也是江湖著名的神医,由他来照顾绿姑娘,是妥当些。”

 “战公子!”绿袖朝他感激地勾起畔,他真是个心朗豁的奇男子!

 战云飞笑看她一眼,目光深柔。

 “战公子…”任蝶衣冷冷地叫他,走向焦躁不安的“奔怒”身边。“请!”

 战云飞趋步,沈寒天搀住绿袖朝另一匹马过去,任蝶衣扫了他们一眼。“我们速度最好快些,我看事情有些古怪,那兔子突然闯出,后面却没有看到追它的兽物…”

 她话还没说完,便响起窣窣悉悉的声音,几股焦味隐隐飘出。

 “着火了!”众人变了脸色,刷地翻上马。“往这儿!”战云飞策马掉头。

 才一下子,烟雾迅速窜烧蔓延。“咳!咳!咳!”绿袖口呛人热烟,沈寒天一手掩住她的口鼻。“师姐!撑着些!咳、咳…”不曾遇过森林大火,不想火势延燃如此迅烈,马匹不安,益发难使。

 感觉上只是片刻,火舌便已窜起,烟雾之中突地钻出道道火焰,烟滚成浓黑,冒出的火燃成猩红,原本荫凉的绿意,灼烧为然火红。

 须臾之间,树林陷入火海,四下焦烫,林子里头的动物纷纷走避,来不及逃的滋滋烧着,两匹马不安的鸣叫,热气让它们躁动不已。

 绿袖难受得连气都不过。“咳!咳!”咳了两声,口像是被煎烤为炭,闷作一团,心儿似乎再没有气力跳动,有一下,没一下地晃。

 风却作对似的助长火势,燃烧的猩红,哗哗剥剥追赶上来。“啊…”沈寒天来不及呼成句子,一株燃烧的树木,砰地倒下,起火光片片。

 “绿姑娘!”战云飞想回头,却使不动“奔怒”倒下的树烧为火墙,恶吐着火焰,横阻两匹马中间的通路。

 “寒天…”绿袖睁眼看着火势抖发,烧隔了战云飞的叫声。

 “师姐,别担心!”烟呛得他眼泪直,肺部烧得发疼。“咳!咳!”他一手护住绿袖,一手还要驾马,只能任由浓烟熏烧。

 “给你…”绿袖扯出方帕子,摀住他的口鼻。灼烫的热烟,呛得她闷痛,心头无力,连手脚也虚软,眼睛又开始发晕,寒天的脸近在她手边,却像热气一样缥缈不实。

 她这个做师姐的,还没替他讨房媳妇呢,可她真的好难过,怕是…“对不起!”她挤出含在嘴里的几个字,这是她唯一挂心的事了。

 “师姐?!”沈寒天探手握住她,揣想她是热昏头了!

 她仰头,想再看清楚他,恍惚间一团亮光,在眼前跳动,眨了眨眼,调整焦距,一段着火的树枝,摇摇坠,朝寒天…想也不想,她使劲推开他,原本就狂躁的马匹,陡然暴跳,她整个人被弹了出去。“师姐!”马鸣、热气、浓烟、火光…一团混乱中,只有寒天的叫唤声,依然清晰。

 她摔跌在地上,滚了几圈,‮体身‬像是要散了。颠了颠,头闷闷重重,眼皮了下来。“寒天…”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躲过那树枝…*“师姐!”沈寒天守在绿袖身边一天了。

 他心头揪紧,眉头不曾放松,好不容易,他才背着她逃过那场大火,寻至一间荒弃的房子做为栖身之所。原以为阎王已放过他俩,怎知师姐从那时昏,到现在仍未清醒。

 他看着师姐,眼睛不争气的了,若是师姐有个三长两短,他…“嗯…”绿袖嘴里喃喃发出声音。

 他拭眼,看她缓缓睁亮乌黑的瞳眸。“师姐!”死命地抱紧她。“你总算醒了!你可知道我有多焦心,之前我诊你脉搏,你心肺俱弱…”

 “咳!咳!”绿袖虚弱地咳了两声。“你知道我心肺弱,还这样抱我,是…咳!咳!诚心要我不过气儿。”

 “啊!”沈寒天赶忙松手。“我急嘛!”

 他眼眶红肿,头发散,脸上还有一抹没一抹的黑。

 绿袖不觉一笑,抚上沈寒天的发鬓,为他梳拢整齐。“看得出来。”几曾见过好脸的他,如此狼狈,他可是“玉面神剑”哪!

 他的发丝纠结,冷冷的,绿袖手顿了下。“咱们不是从火里逃出来的,你怎地倒是一身!”

 沈寒天骄做地宣告。“你不知,过午时下了场雨!我背着你,四处找地方安歇,真可说是火里来,水里去的!不过我护得周全,没让你烧了一寸、淋了半分。”

 “喔?!”她灿笑。“看来我小师弟真是长大了,这般会照顾师姐。”

 握住她的手,他抗议。“我早就长大了,不再是小师弟!”很早前,就不爱她当他是小孩,他不小,会照顾她,能保护她了!

 他说得认真,凝视她的双目,未曾转瞬,瞧着她的眼,像是…她的心没来由的加速,怦怦然,一时默然,无从应答。

 “师姐!”他声音放得轻软,双手捧着她的手。“咱们离开『战家堡』,不别的朋友好吗?就你和我,像以前一样过日子。”这次死里逃生,他再也不想和她分开。

 “还说你长大了,净说孩子气的话!”她噗哧笑出声来。

 他放手,起身背过她。“我说真的!”赌气似地含糊念着。“你不和战云飞做朋友,我也不和任蝶衣往来,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寒天!咱们离开『彤霞山』时,你是怎么和我说的。你说外头的世界热闹有趣,我不该把自己闷在这里伤心,该四处透气,个朋友什么的,说不定还捞得到一个夫婿呢!”绿袖跟着站起。“啊…”秀眉凝住,她的脚不知何时扭到,好痛哪!

 “小心!”他霍地转身,实时揽住她。“你起来做什么?找丈夫也不用这么急吧,夜半天黑,瞧你一身脏的,出去还怕被当成女鬼呢!”

 “沈寒天…”她睨他一眼,四眸相,小巧的不争气的向上滑成圆润的曲线,她自己先笑了出来。“你才是鬼,嘴鬼话!”用时狠狠地顶了他一下。

 沈寒天眉头一锁,嘴吹气似地鼓着:“喔!师姐,你下手真狠,啧啧啧…我要死了,真的没人照顾你,到时候,只能等我做鬼来照顾你了。不过你放心,我是有良心的,做鬼也不会拋下你!”

 他要一直照顾她,否则她又老又不美又嫁不出去的,找谁依靠终身。

 沈寒天心头这么想,故意忘记还有个战云飞。

 “去!”绿袖撇过头,心头却是热出股暖甜。“还说照顾我,自己也不晓得怎么照顾自己,衣服又又冷,也不会拿去烤,呆呆地穿在身上,做什么?将来你要做鬼,一定是自己病死,与我无关。”

 “是!师姐大人。”沈寒天安下她的身子,下外衣,找张残坏的桌子,横竖起来,抹了几下,铺挂起来。

 绿袖看着他的背影,怔怔不语,师弟到底是何时变得这般宽厚的。

 “好了!”他回头,与她视线接合,笑意从眼梢出。“怎么愣愣地瞧我?”

 “没事。”她摇头,就只是想再看看他。

 “瞧你呆的,我中给你擦擦,醒醒脸!”沈寒天开了摇摇晃晃的门,外头浙沥沥的雨声哗然变大,他拉高袖子,取出之前绿袖给他的手绢,就着雨水清洗起来。

 “好了…”他旋身回屋,将手绢递给绿袖,绿袖伸出手要接,他猛地手。

 “啧啧,看你手脏的!”绿袖今天也不知滚了几次,双手是泥灰。

 绿袖摊翻双手,轻轻敛眉,果真…“坐好、我替你擦净。”他蹲低身子,细细地从额头拭起。

 绿袖闭起美目,由着手绢轻轻地顺滑到面颊,秀致的脸庞逐渐出。

 她的脸细白洁净,火光照耀下,隐隐透红,粉温润。

 沈寒天愣了会儿,才又继续滑移,到了她娇俏的鼻。

 擦着,他忍不住笑,她心思转动时,常爱鼻,眨眼就是诡计,而他…“嗯!你干么?”绿袖翻眼瞪他,沈寒天竟然捏了她鼻子一把。

 沈寒天调皮地笑。“我捏捏你的鼻子,看会不会更好看些!”他喜欢捏她、逗她,看她微嗔的样子,这是从小养成的坏习惯,很难改掉。

 绿袖斜睇他,鼻。“什么跟什么?”虽是师弟,也得报这仇。

 “啊!又让你脏了…”他赶忙将手绢翻出方洁净的位子再度擦拭,手绢顺势落在她柔的红

 他爱她嘴角绽笑,恬静可人,却不曾注意过她的红巧小,丰润滴,火光娇烧妍媚,惑出嫣红人。

 他困难地了口口水,这是师姐啊,他在想些什么鬼啊!

 “怎么了?”水灵乌亮的眸落转于他的眼底。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眼中怎么会闪过…闪过…一簇火,今天他们俩真是给烧坏了吗?怎么…这才注意到他的气息太近,有着从未有过的人,让她也莫名慌着,心咚咚地鼓着,脸开始发烫,漆黑的瞳眸只能偏垂闪躲。

 火堆不算炽烈,可袅窜的火光嘶嘶冒出,噬空气中的水分,温度干热。

 沈寒天不自然地牵起笑。“手绢脏了,我拿去洗。”声音嘎低。

 绿袖点头。“嗯。”等人的气息略远,才转眸瞅着沈寒天的背影。

 他再度开了门,夜风透雨刮进屋内,吹得柴火明灭不定,冷风灌入,绿袖略拉紧衣服,风虽然有些清冷,可无妨…过样才能吹冷这恼人的烫脸,她调整坐势,双脚并立,手顶在膝盖上支撑着双颊,不懂,脸怎地会发热?她和师弟…嗯!她缩眉,有些不太对劲,裙下刮进一阵风,触过脚边的感觉…茸茸的。她的目光随着下滑的手,移到裙脚,一…一只灰不溜丢的老鼠受了惊吓,与她对望,长尾巴一扫,溜烟似地窜过。

 “啊!”她刷地跳了起来。

 “怎么了?”听到她的声音,沈寒天一箭步地冲回。

 “那…”绿袖惊魂未甫,嘴僵成圆形,颤抖的手揪紧赶来的沈寒天。

 沈寒天没有瞄到晃过的黑影,可看绿袖的反应,也猜出怎么回事。“没事!

 没事!”她从小啥都不怕,就怕老鼠。

 抓到寒天,绿袖的心踏稳些,声音梗回喉间,可陡然又迸出:“啊!”她的脚…好痛哪…她忘了脚扭伤了!

 她死命地揪着沈寒天,可拐到的脚软了下来,她一拉,拖着沈寒天倒下来,沈寒天的身子结结实实住她。

 冷风扫过,袅弱的火光,霎时暗寂,烟嘶嘶绕起。

 四下阒黑,沈寒天密实地包覆绿袖,夜风虽是凉冷,可两人相触的肌肤,却蓦然发烫,暖出绿袖淡雅的气息,两颗心怦怦地互应。

 “师…”沉寒大想发出声音,才察觉贴靠的是她柔瓣。

 忽地眼前一片黑,人影无从辨认,模糊的是彼此再熟悉不过的轮廓。

 这是师姐两瓣红,方才火光下魅人的影像,窜入脑中。

 他吐口水,是该起身,可一股幽香沁人,舌不听使唤,本能侵入探索芳泽,品尝两瓣馨香的滋味,越陷越深。

 这是怎么回事?师弟怎么会…“嗯…”绿袖想问,可上他柔情绕,她的声软成哦,无从控制!

 喃中哗啦啦的雨声渐远,轰地一声,天雷巨响。

 沈寒天如梦初醒,霍地翻起身来,仓皇狼狈地冲向大雨中。

 他在做什么啊?淅沥沥的雨打在他的身上。

 雷声隆隆,他仰头,是该打雷的…他对师姐竟有该死的念,合该…合该让天打雷劈的!

 这是怎么回事?绿袖愕然,抿紧烫热的

 起伏的心跳,还隐隐感受到师弟的…这是怎么回事?

 *沈寒天淋了一夜的雨,雨势从滂沱化为绵柔,天由漆黑转入微熹。

 夭究竟是亮了,沈寒天吁了口气。“怎么办?”该如何面对师姐啊!

 “寒天!”破晓的是绿袖的叫唤。“寒天!”一声比一声大。

 “喔!”沈寒天应答,慌手忙脚的身子却还在门口兜转,转了圈。“来了…”这才硬着头皮进屋。

 “你去哪儿了?”绿袖一脸笑,温柔带娇,与往昔无异。

 “我…”沈寒天手比着外头。“我…我从昨晚就在外头,我想了一夜…”豁出去了,总得给师姐一个代。

 不等他说完,绿袖便张大眼。“外头?!昨儿个不是下雨吗?你做啥跑去淋雨?哎呀!”她眼眉皱成一团,手探探后脑勺,按着。“昨晚叫那老鼠给吓一跳,又跌了跤,害我撞了头,昏睡一夜的。啧啧,头到现在还有些疼呢!”

 沈寒天错愕地止了脚步。“那昨晚…我们…你不记得吗?”凝视着她。

 绿袖笑望他“我该记得什么吗?”水灵的眸,未曾漏心跳的事实!

 “我们…嗯…”沈寒天还是摇了头。“没有!”是该松口气了,可心头却又空空的,像是少了什么…少了他们之间初次的动心,师姐昨晚对他不是没…他知道,他真的感觉得到,他不信师姐…靠近绿袖,他蹲低身。“师姐,昨晚…”想问明白,清楚师姐与他…绿袖打断他。“昨晚那只老鼠究竟有没有抓到啊?”她紧张兮兮地四处探望。

 “你知道,我从前让老鼠咬过,怕极了它们。”手不自觉地揪着寒天的衣服。

 怕老鼠不假,可怕他追问才是真的!她漫天撒谎、她若无其事,为的是让两人简简单单地回到从前,他不该不明白的!

 “不怕!”沈寒天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

 靶受到他的碰触,绿袖猛然手。

 沈寒天一怔,绿袖紧手,勉强扯出嘴角的笑与他对看,嗫嚅道:“寒天…”她不是讨厌他,而是怕自己和昨晚一样,对他有了不该的反应。

 她自以为聪明,现在才知道傻,发生的事究竟是发生了,回不到过去的。

 沈寒天只是一笑。“不怕!再没鼠辈了…”他别有所指。

 绿袖吶吶点头。“嗯!”他笑里透出的落寞,教她揪心。

 他起身,温柔低语。“师姐!你脚受伤了,我想法子带你回『战家堡』调养!”

 他背对她,身影寂寥。

 他利落地收起晾挂在桌上的衣服。“我的葯都留在那儿。不快回去帮你治疗,你的脚怕要废了!”他背对着她穿起衣服,直到穿好才转过身来。

 “好啊!不过,我脚这样也不能走。”绿袖对他招手。“你背我好了…”

 她笑,笑里透暖。“就像咱小时候一样。”

 沈寒天笑着走向她。“是啊,像以前那样!”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求的。

 他蹲下来,背转身子。“你上来吧!”感受她手搭上肩膀的温度,他背起她,让她柔软的身子埋靠在他宽厚的背部。“好了吗?”

 “嗯!”绿袖暖吐的气息,拂吹过他的耳畔,起他异样的轻颤。

 这是怎么了,沈寒天霍地站起来。“那我们走了。”大步迈开。

 一夜雨过,朝阳渗上珠,树梢晶莹璀璨,风光正好,沈寒天却是默然不语,绿袖只好先开口。“寒天,你头发好哪,回去喝些热汤免得着凉。”

 沈寒天笑答:“哪这么不济事?”

 穿过一片片绿荫,来的是不止息的过往。“你小时候就是这么不济事!‮体身‬差,脾气倒是不坏。”绿袖由着沈寒天背着她,颠颠摇摇地晃出儿时记忆,她叨絮。“记得吗?有一次,你和爹吵架,转过身,砰地冲出门去。”

 “记得!我十二岁那年。”沈寒天嘴角不住上扬。

 绿袖笑他。“你昏了头地跑,还了路呢!劳我费好大劲才找到你…”原本淡漾的嘴角,忽然闭紧。

 心口没来由的紧缩,比往常几次都要痛,绿袖死咬着

 “怎么了?”察觉贴靠在他身上的绿袖,不自然地绷硬。

 “没事…”绿袖舒口气。“想到那时我走的路,现在都还觉得累!”

 “是啊!”沈寒天失笑,忆起绿袖在大树找到他时的表情。

 当时,她脸透红冒汗,发丝全,止不住气,一看到他两腿都软,手拽在口,就这么瘫了下来,本来,之前听到她叫他的声音,他感动得差点掉下泪,可真看到她的样,爆出来的却是笑声。“从没见过人那么狼狈的。”

 “还笑!”绿袖微嗔。“你那时才奇怪呢!了路,没吃没喝的,全身上下居然还能保持的整齐体面,一丝不。”

 沈寒天大笑。“我那时好强,想若是你和师父来找我,也不能叫你们看出我心头,装也得把样子装出来。”

 “爹?!”绿袖靠紧他。“想得美呢!你们俩要脸,一个不出来找,一个不肯回去。就我这不要脸的师姐,拖得两只脚肿的,四处找你。”

 沈寒天告饶。“是啊,我的好师姐。可我也付出代价,背着你回家,走了好几个时辰。你那时好重耶,得我是一步一。”

 “还嫌!”绿袖抬起一只手,轻敲着他的头。“那是你应当的。对了,我领你回去时,你好像没跟我道声谢。”

 一抹笑浮上俊脸。“你怎么还记得这?”他是没和她说谢谢,可那时他就认定了师姐,认定她是这辈子最亲的人,比师父还亲。

 “没良心的!”绿袖又敲了他一记。“一声谢也不还我!”

 沈寒天偏头,牵起嘴角。“一声谢,怎么够!”这话是出自肺腑。

 绿袖头沉在他肩上。“这倒是,你这世欠我的可多了。”

 “是啊…”想起她对他的好,她对他的点点滴滴,心头窝得暖热。“我欠你的多了,那我用一辈子还好了。”

 他说得那样认真,像是誓言,害她心跳又失了准!

 可她的一辈子…怕是没福气与他共度了…见她无声,他问:“怎么,你不信吗?”

 “沈寒天!”她附在他的耳畔叫唤。

 “什么事?”他特意停下脚步。

 “你的头好臭,回去该洗了!”说完,传来她银铃似的笑声。

 “好啊!你耍我…”他背着她,猛然兜转了好儿圈。“看我整你!”

 “啊…”笑声抖断,眼冒金星,她抱紧他。“快停哪!”

 他放慢速度。“你求我啊!”师姐变得好轻,像是没了重量似的,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求你…”她头晕,冒出的算不得真心话。

 他停下,稳住她的身子,听她喃喃抱怨:“这身老骨头,都教你散了。”

 “别怕!散了,我再一的装回去。”他嘻皮笑脸。

 “是喔!”见他赖皮,多少有气,可她的手就是紧搂着他,不舍得放。“快走啦!要装,也得回『战家堡』装『吧!”头整个靠上去。“寒天,我累了,先在你背上睡了,你可别偷懒,害我跌下来。”

 他背紧她,迈开步伐。“当然!”怎么可能舍得让她受伤,再没人比师姐亲了,这一路,他只想和她走啊…只想这样背着她走,让她全心信赖地枕着!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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